第673章
「奴才遵命。」
群臣恭送帝后離開。杜晞晨起身，緊跟在帝后後面。出來太極殿就是御花園，寬闊的水面上一條幽深的長廊將御花園分為東西花園。她順著長廊往深處走。
迎面一個提著燈籠的小太監迎上來，請安道：「公主，皇上在前面的亭子里等您。」
杜晞晨點點頭，應道：「知道了。」
小太監提著燈籠站在原地，長廊上掛的有燈籠，亭子四角掛著四個燈籠，向湖中延伸。
宣帝一襲明黃的龍袍，孤身一人坐在涼亭中。
杜晞晨走上前，問道：「皇上是在等臣女嗎？」
她的語氣既沒有絕對的恭謹，也沒有諷刺和嘲笑，她的語氣和神態一樣平淡，對他既沒有怨恨也沒有憤懣。
宣帝的目光不自覺的落到她肚子上，半晌才開口問道：「幾個月了？」
語氣中的寂寂和周圍的環境一樣，滿池荷葉的殘梗，湖面上結了一層薄冰。空氣中的冷意足以讓人凍得瑟瑟發抖。
宣帝穿的很薄，披著一件披風。
「五個月了。」
她敢說，她何時來了京城，何時何地在哪裡做了什麼事，她所有的行蹤宣帝都知道。沒有什麼事情是能瞞得過天子的。
宣帝嗯了一聲，兩人之間再次陷入沉默。他臨走時看了她一眼，那意思很明確，宣帝要單獨跟她談談。她預料中的事情他倒沒談。
「朕不是在默許你，朕若不准你和逸兒往來，最終只會讓父子離心。朕已經犯過一次錯了，不想再重蹈覆轍。」
他說話沒有帝王的威嚴，更多的是父母對孩子的寵溺。就算是發生在宣帝身上，她還是很感動，很羨慕。
「其他的朕不想說，朕只想知道一件事。」
杜晞晨抬頭，打起精神道：「您說。」
沒有使用敬語，直視天子威儀，若放在平時，她就是有九條命也不夠砍的。
「你會不會背叛大齊，會不會投靠突厥，會不會是突厥的姦細？」
杜晞晨直直的看著宣帝，突然發現他頭上的白髮多了些，臉上的皺紋跟一個普通的老人差不多。一個皇帝竟然用這種語氣說話，無疑是一種悲哀。
她搖搖頭，開口道：「我以及我的父親，從來沒有想過背叛大齊。父親是自縊而亡，父親死後，我依舊秉承著父親的教誨，誓不讓突厥進犯大齊領土！」
「好。」宣帝看著她，淡淡道，「接風宴上，朕的三杯酒就是朕的誠意，朕希望在有生之年見到突厥投降！」
杜晞晨愕然，原來那三杯酒真的是帝王的賠罪！
「朕是為了江山妥協，在朕眼裡兒女情長比不上江山！」
這一點杜晞晨明白。昔日開國將軍孫世雄滿門被抄斬，宣帝深愛著孫槿，卻還是不顧及她，將她的全家殺的一個不剩。
這就是手腕。
心知太后與孫家主母是手帕交，太后從小就疼愛孫槿，便設計讓太后出面保住他心愛的人。
這份手段，豈是常人所有？
宣帝在告誡她，她提起衣袍跪在地上：「臣女定不辜負皇上期望！」
宣帝沒有立刻讓她起來，而是意味深長道：「朕可以兩京城靖國候府的宅子賜還給你，但是逸王妃的身份……從今往後，你不再是逸王妃。」
杜晞晨一愣，恭敬應道：「是。」
一番談話后宣帝是真的累了，擺擺手，她一叩頭之後起身退下。今天這場談話不會有第三個人知道。她明白宣帝的意思，宣帝要保護齊逸，用他自己的方式。
長廊還有很長，她看見給她引路的小太監，小太監給她行了個禮，跨步離開。她自己一個人穿過長廊，回到太極殿。
有墨玉幫她應酬，她其實不需要太費力，大殿內熱熱鬧鬧的，她進來的時候有一瞬間的停頓。
齊驁自來熟的招呼著她，她臉色有點白，看起來確實不大舒服的樣子。
齊逸蹙眉，眼神看過來的時候她錯身避開。她的身份特殊，宣帝特別耳提面命，既然如此，為了減少不必要的麻煩，她也適當跟他保持距離。
對他的眼刀子視而不見，一場宴會下來，她雖然沒有喝酒，但是茶喝了不少，打算出宮之前先找個茅房解決一下。
她不是第一次來，輕車熟路的找到一個茅房，解決完出來的時候，冷不防被人捂住嘴巴推著後背貼牆。熟悉的氣息她根本用不著防備，雙手熟絡的環上他的腰身。
齊逸一臉不開心的問道：「父皇都跟你說什麼了？」
他不知道自己的表情有多可愛，杜晞晨認真想了想，決定實話實說。
「皇上希望繼續隱瞞你我的關係從今往後，我不再是你的王妃。」
說著她自己也有些傷感，齊逸沉默片刻，安慰道：「遲早有一天，我會光明正大的娶你！」
杜晞晨噗嗤一聲笑了：「娶不娶我無所謂，我只求你沒有別的女人，不會被別的女人拐走。」
這一段路比較偏僻，大冷天也沒人出來，齊逸一口咬住她的耳朵。杜晞晨驚呼一聲，趕忙捂嘴，怕把別人吸引過來。
齊逸得寸進尺，抱著她溫存了好一陣兒，附在她耳邊輕聲道：「我只愛你一個女人，你是我的！我也是你的！」
齊逸很少說甜言蜜語，杜晞晨還沒臉紅他倒先臉紅了。杜晞晨抬頭看到他紅到耳根的臉，一臉彆扭的表情，心中甜蜜的緊，忍不住想調戲他。
念及是在宮裡，她好歹收斂了一些，湊近他說道：「皇上讓我搬回候府，到時候我再收拾你！」
齊逸趁勢攬住她的腰身，邪魅道：「你現在就可以收拾我！」
杜晞晨不爭氣的流了兩行鼻血，她覺得自己一定是上火，怎麼連這副體質都像男的！
她慌忙拿手帕去捂，齊逸手忙腳亂的幫忙。兩個人在茅房門前你儂我儂，冷不防身後有腳步聲傳來！
「你快走！」
因著此處比較偏僻，原本以為不會有人來，慌亂間杜晞晨用了內力把齊逸推開，回頭看向來人，有點偷情的感覺。
「前面是何人？」
齊驁的聲音傳來，杜晞晨心想糟糕，不知道他有沒有看到齊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