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4章 聯手
一支利箭貼著頭皮，攝圖後仰，兩人一前一後，杜晞晨藉機反手刺向攝圖的胸口，同時右腿抬起，兩人翻身從馬上掉下來。
她單手撐地，擺脫了他的鉗制。攝圖被身邊的士兵層層護衛起來，杜晞晨也被包圍起來。她身上只有一把短匕首，兩軍對陣，一寸長一寸強，她身形靈活的躲避著突厥士兵的長矛和大刀。
嗖嗖，兩支箭從身體兩側穿過，直直的刺入她身後突厥士兵的胸前。
她抬頭看到齊睿站在馬上對著她一笑，短暫的眼神交匯之後，齊睿收起弓箭，取下背上的長矛鼓足內力扔過來。
兩人之間相距不遠，但是在戰場上，這一段距離卻是最遠的距離。她不知道齊睿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只知道自己如果不想落在攝圖手裡，就只能往前走，哪怕對方是齊軍。
雙拳難敵四手，她感覺到背上火辣辣粘糊糊的，應該是受傷了。
突厥的大刀戰斧毫不留情面的劈頭蓋臉，她接住齊睿的長槍，橫擋在胸前。身後幾個士兵舉著戰斧砍將下來，她手上猛然用力矮身一躲，伸出長槍一口氣結果了十來個人。但是她自己也幾乎被兵器和屍體蓋住，齊睿縱馬上前，她從屍體堆里爬出來的時候，抬頭正好看到齊睿伸出來的手。
少年的手上滿是老繭和凍瘡，少年的面容也變得堅毅許多。她伸出手，借著他的力量從廢墟之中一躍而起，穩穩地坐在馬上。
「駕！」
齊睿雙腿一夾馬腹，杜晞晨揮舞著手中的銀槍，將那些試圖靠近的人逼退，齊睿則抽出了長劍，解決掉那些擋路的人。
攝圖目光危險的看著馬背上的少年，抽出兩支羽箭搭在弓上，內力灌注指腹，瞄準，嗖嗖兩聲破空聲。杜晞晨回頭看到兩個黑點直直的射過來，她側身握住匕首，生生將一支箭從中間劈開，另一支箭扎在了馬屁股上。
馬兒抬起前蹄嘶鳴了一聲，差點將兩人掀下來。杜晞晨聽到齊睿沉穩的說道：「抱著我，別怕。」
她就果真抱住他了，雙手環著他的腰，等到反應過來的時候馬兒已經狂奔起來，將身後的喧囂拋開。只有渾身的血腥味提醒著她剛才的一切不是在做夢。
不知道跑了多久，齊睿勒馬回身，兩軍相交，步兵怎麼會是騎兵的對手，那些士兵怕是都回不來了。他一共帶了三百人，只他一人回來了。他的目光深遠沉重，是在默哀，也是在祈禱，希望能有人活著回來。
杜晞晨沒有打擾他，這個場景，她很熟悉，每一次戰亂，都會有無數生命流逝，既是可憐也是無奈。
大概等了一炷香的時間，遠處傳來了馬蹄聲，他們沒有馬，那麼追上來的人是突厥人？
齊睿眺望著遠方，神情依舊沒什麼變化。馬蹄聲漸漸近了，出現在地平線上。零零散散三兩騎，看不出是誰。
但是齊睿的目光卻忽然燃起光彩。
「是我們的人！」
杜晞晨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等到稍近一些才看清楚，果然是大齊裝扮的士兵。
「我們走！」
突厥大軍必定在後面窮追不捨，他的馬受傷了，恐怕承受不住他們兩人。但是沒有別的選擇。
齊睿翻身上馬，向她伸出手，她略一猶豫，伸手被他帶到馬上。
「駕！」
杜晞晨回頭看了一眼，黑壓壓的突厥騎兵如追趕獵物一般，以狼群開道，發出浩瀚的聲勢，他們只有不到五十人。
馬上的突厥士兵拿起弓箭對準天空，黑壓壓的雨點急速追來。杜晞晨的眼睛里倒映出弓箭的影子，回身將長槍耍的密不透風，擋住襲來的箭雨。
她只能眼睜睜看著跟在他們後面的人越來越少，有的甚至倒在地上被狼群撕咬，活生生拖拽撕裂。戰爭的場面讓她胃裡一陣翻湧，她拚命忍住這種嘔吐感，祈禱著馬兒能堅持住。
雪原上是狼的天下，馬兒很快就筋疲力盡，前蹄軟倒跪在地上，他們兩個的身子在空中翻了個身，總算平穩落地。
杜晞晨捂著肚子，腹部隱隱作痛，恐怕是動了胎氣。
「我們往這邊！」
齊睿指著一個方向，是騎兵進不去的雪山，但是即使如此，逃生的希望也只有三成，他們要面臨食物和水，以及取暖，還有狼群。
被突厥追了一路，後面跟著的人被追散了，看不見一個人。兩人當機立斷棄馬進入雪山。索性齊睿對這一片很熟悉。
「翻過這座山就到了大齊國界了，那裡有人接應我們。」
杜晞晨肚子疼，走的稍微慢了些，抬頭看著他的背影，唇色有些蒼白的問道：「你為什麼要救我？」
為了救她，搭上了三百條人命，還讓自己身陷險境。
齊睿腳步一頓，背影僵了僵，看不到他的表情，杜晞晨眉頭忽而一皺蹲下來抱著肚子，沒有刻意去等他的回答。
等到疼痛稍微緩和了一點，深吸了一口氣，才起身追上他。他不回答，她就已經懂了。
「我們去哪裡？」
她若無其事的問道，齊睿指了指前面，說道：「往前面一直走，不遠處有個山洞，裡面有雪橇。」
她驚訝的看著他，竟然把所有的情況都算計到了，難道他早就知道？
齊睿大步走在前面，她搖了搖頭，跨步跟上。接下來兩人之間的話極少，大多數時候皆是各自沉默走著，一直到找到那個山洞，從山洞裡拿出來像是滑板一樣的東西。
她還有點驚訝這種東西怎麼古代就已經有了。
「嗷嗚——」
山洞外面傳來狼的吼叫聲，是傳遞給同伴信息的叫聲。兩人相視一眼，趕忙將木板抱出去，走到山洞門口，一頭狼從側面撲上來，杜晞晨拿出匕首將狼的肚子划拉開，血污流了一地，正面兩隻狼被齊睿給收拾了。
「快走！」
他帶著杜晞晨聘禮往山頂上爬，狼群在身後緊追不捨，兩人不得不時不時的停下來，聯手料理了這些畜生。
不敢發出太大動靜，怕引發雪崩。追來的突厥士兵也不敢發出太大聲響，只默默地在山裡搜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