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2章 打賭
等待的過程無疑是煎熬的，第一天晚上，戶部燈火通亮，一晚上沒睡覺。京城裡陪著的人就也一晚上沒睡，戶部外面漆黑的角落裡不知道藏了多少雙眼睛，有人甚至蹲在牆外聽到了算盤噼里啪啦的聲音，一聲一聲讓人心焦。
第二天早朝的時候，許多人頂著黑眼圈，精神有些萎靡，但還勉強能撐住。
有人想著試探一下皇上的態度，但是宣帝的語氣讓人猜不出好壞來，讓他們原本就忐忑的心更加忐忑了。
這種捉摸不定的態度讓人從心理上就發慌，但是讓他們破釜沉舟鋌而走險，動力還是不夠的。
第一天早朝韓智和宋修承都沒有來，許多想套問話的同僚也沒有機會，只得各自回去，派人去打探消息。
三天時間太短，有人抱著不一定能查出來的心態抬起胸脯，但在經過戶部辦公的官衙時，又瞬間蔫兒了。
「去繼續打探。」
李相派人等在戶部門口，瞧見黃啟宸和曹立生二人的臉色也不大好。
「正好有事兒尋兩位大人幫忙。」辦事兒的人掏出兩張銀票塞給他們，原本他們是不願意接的，畢竟最近風頭正緊，但是瞧見銀票的面額五千兩時，瞬間改了主意，「兩位大人是戶部侍郎，裡面的情況知道的比外人更清楚詳細，相信二位大人不會讓我家主子失望。」
黃啟宸和曹立生咽了口唾沫，手中捏著銀票，不捨得拒絕就只能應下：「好，好……」
在戶部門口受賄萬一被別人瞧見……兩人趕忙把銀票揣到懷裡，四下掃了一眼，轉身進了官衙。
有人快速穿過堂弄跑進充滿噼里啪啦聲響的房間里，趴在宋修承耳朵上耳語一番，宋修承的眼睛都亮了，吩咐道：「你先下去吧，繼續關注他們的動靜，隨時彙報。」
「是！」
小廝應了一聲，像一陣風一樣竄出去，他則起身去兩個房間里巡視一番，命人將戶部算出來的帳搬到隔壁，不給人探視的機會便將房門啪的一聲關上。
「搞什麼名堂？」
韓智吃了早飯過來，本想進去看看，沒想到碰了一鼻子灰，嘟囔了一句，轉身進入另一間房。崔紀一晚上沒合眼，手底下的算盤依舊噼里啪啦一點不停歇。但是桌子上仍舊堆積著厚厚幾摞，進行完的很少。
照這樣的速度下去，就算不眠不休，三天時間也根本查不完，更不用說已經過去一日一夜，只剩下兩天了。
崔紀灌了一杯濃茶繼續開工，他已經習慣加班算賬，才熬了一晚上而已，撐得住。
韓智也知道大家辛苦，但是不辛苦也沒辦法，皇上都發話了，讓戶部協助宋修承。
他只能給下屬官員鼓勁兒，在場的人官職最小的放到外面也比一個縣令官兒大，只是在京城不覺得什麼。
「大家辛苦了！」
拿不出銀子來給大家加餐或者其他獎勵，只有乾巴巴一句辛苦了，也沒人抬頭看他，手中的算盤珠子噼里啪啦，大家都沒有功夫來客套。
韓智識趣的出來房間，深吸一口氣，正打算轉身回到自己辦公的屋子，回頭瞧見黃啟宸和曹立生相攜而來。平時這兩個人算計過來算計過去，竟不知今天怎麼會同時出現在他面前。
「呦，稀奇呀，你們兩個今天怎麼同時過來了？」
黃啟宸和曹立生互相看了一眼，解釋道：「大人，我們兩個今天過來找您是有要事彙報，您看您這邊是否方便？」
兩人意有所指的看了一眼正在算賬的房間，韓智是過來人，他們心中的彎彎繞繞他比誰都清楚，只是沒說透，給彼此留點面子。
「方便，難得今天你們二人同時來找我，走，跟我去屋裡說話。」
說著他起先帶頭朝著反方向而去，黃啟宸和曹立生硬著頭皮跟他離開1。兩人跟本沒想好要說什麼，走在路上的時候黃啟宸給曹立生使了個眼色，曹立生皺眉搖頭，讓他想辦法溜走。
戶部的工作早就彙報完畢，這會兒根本就沒什麼好彙報的。
但是韓智看起來一點不含糊，如果實在沒什麼好彙報的，那就顯得醉翁之意不在酒了。
「呀，韓大人，下官突然想起來有關黃河道重新整理，鼓勵百姓安居落戶工作的詔書在哪兒了，下官回去找找，就不勞煩韓大人了。」
黃啟宸想了個主意提前溜走，曹立生給他使了個眼色，讓他幫自己也想一個借口，由頭。
可惜黃啟宸壓根兒就沒看他，編造理由之後立刻告退，留下曹立生一個人。
儘管曹立生氣的想罵街，但是韓智已經轉身看他了，就算再生氣，也只能忍著。
「那個，大人，下官這才想起來家裡還有點事，大人正忙著其他事情，下官就先回去，改天再向大人彙報。」
說完不等韓智發話，便也急匆匆的告辭了。
宋修承不知何時站在門口，不好好的站著，斜靠著門框，看起來痞痞的。
「這兩個人心慌了，這是好事。」
「好什麼？我可不想戶部出現那種監守自盜的人。何況他們兩個還是侍郎，我手底下的兵，被抓住可是很丟人。」
「有什麼好丟人的，這場戲沒了他們還唱不起來呢！」
韓智狐疑的看著他，審視半晌，問道：「你是不是有什麼陰謀沒說啊？」
宋修承笑得像一隻狐狸，攤開雙手：「我能有什麼陰謀，你我同吃同睡，你覺得我有什麼陰謀？」
韓智狐疑的看著他。
「你且等著看吧，我說三天時間就是三天時間，到時候你就等著收錢吧！」
「你不掉腦袋就不錯了！」韓智難得不嚴肅的翻了個白眼，「年輕人就是喜歡說大話，屋子裡堆積的賬本，再給你十天時間能理順就不錯了！」
「那要不要打個賭呢？」宋修承依舊信心滿滿，「我當時承諾的是三天五十萬兩銀子，如今我覺得不止五十萬兩，甚至更多。」
「你瘋了吧……」
韓智根本不相信他能在短短三天湊夠五十萬兩銀子。
五十萬兩雖然不多，到到底也算進賬，好歹不辜負了商部的頭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