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9章 逆子
「等等！」
墨玉的臉色白了白，他自然知道齊逸說道做到，他遠不像表面看起來那般單純無害，至少他是一頭蟄伏起來的獵豹，雖然沒有出手，但是他有那個實力。
他不敢跟他做對，尤其是在他有求於他的時候，決定求杜晞晨的時候他就想到了，世子手上的兵權與他而言並沒有太大作用，前有突厥後有大齊，任何一方都不允許她將幽州守軍調動出來幫他鞏固政權。
唯有求助齊逸，柔然本就是歸順大齊的附屬國，討好大齊的皇子，比討好那幫老臣更重要！只是他沒想到，逸王爺比想象中的要難對付。求他幫忙的代價估計不會小。
「既如此，有什麼事情我也不避諱王爺了！」
說著他一掀衣擺，跪在杜晞晨面前。
「想必世子已經猜到，我為何尋世子來鹿城……」
「混賬東西！」
一盞硯台啪的一聲摔裂成幾瓣，光潔的地面上有鮮血滴落，一滴一滴，不一會兒就在地上滴落了一攤血水。
「求父皇成全。」齊景額頭被硯台砸了一個血窟窿，鮮血直流，就連高欽都看不下去，心疼的替他求著情。宣帝原本也想順著台階下來，但是他好像沒看見沒聽見一般，依舊跪在地上磕頭道，「兒臣是認真的，求父皇成全！」
「混賬！」
宣帝氣的拿起桌子上的茶杯砸了下去，因為動了大怒，宣帝只覺得喉嚨發癢，狠狠地咳嗽了一陣。每到秋天，他就要咳上一段時間，幸好有蘇妃娘娘調配的竹葉茶，他這段時間才沒有總是咳嗽。但是一旦動了怒氣之後，他的咳嗽便止不住了。
御書房裡繼東西摔碎的聲音之後又傳出了咳嗽聲，當值的宮侍趕緊垂下腦袋，進去的是五王爺吧，竟惹皇上這般生氣！
「父皇，您多保重龍體……」
齊景有些擔心的看著宣帝，高欽正邦他順氣，宣帝好不容易不咳嗽了，聽見他這番話很得咬牙切齒。怒道：「你們一個兩個都要來跟朕做對是不是？都被杜家的那些女兒們迷得暈頭轉向，朕竟不知，你逃婚竟是去了幽州！你知不知道，你的王妃為此懸樑自盡，你讓梁尚書的臉面往哪兒放？讓朕的臉面往哪兒放？」
齊景不明白宣帝話中的深意，杜家的女兒，他以為說的是長公主府的宋修承表兄，不過宋家如今不敢留，早就將三小姐送回幽州去了。
他逃婚，確實讓人家姑娘受了委屈，但畢竟沒有成親，他要是寧死也不願成親，頂多就是讓父皇再給人家指一門婚事不就得了？
「父皇，就算經過後有罪，但是兒臣跟婧兒之間的婚事沒有作罷，就算要娶，也是婧兒在前，王小姐在後。反正兒臣就是喜歡婧兒，您要是不同意，兒臣寧願放棄皇子的身份，也要去和她在一塊的！」
「你這逆子！」
宣帝氣得在桌子上找東西想揍他，找來找去，只有大臣們呈上來的奏摺，無奈，抓了一把毛筆扔在他身上，除了在他名貴的衣服料子上留下了一點墨跡之外，不痛不癢。
齊景不在乎道：「父皇，您就算罰兒臣禁足也好，把兒臣關起來也罷，兒臣就是喜歡婧兒，此生非她不娶！」
宣帝怒極反笑，厲聲質問道：「杜晞晨是個叛國賊，你要是娶了杜家的女兒，你讓朕的臉面往哪兒放？大齊的臉面往哪兒放？你只管貪圖享樂，哪怕邊境戰事緊急，你除了會搗亂還會做什麼？」
齊景也知道自己沒用，被數落的無地自容，但是他不想低頭，只能硬著頭皮頂撞道：「父皇，您就下旨將兒臣貶為庶人，這樣對王尚書也有個交代，省的您說自己沒臉面……」
「逆子！」宣帝將奏摺砸下來，「是朕平日對你太過寵溺，趕緊給朕滾出去……」
說到最後，宣帝捂著自己的心口，他知道自己不能生氣，所以抑制著想把他大卸八塊的怒氣，指著他對高欽說道，「你讓他趕緊滾，朕不想看到這個逆子！」
「皇上，五王爺只是一時糊塗，您千萬要保重自己的身子……」
高欽擔憂的勸道，他聽得也是心驚肉跳，跟著皇上這麼多年，還從來沒有人敢這麼跟皇上說話。怕齊景再說什麼刺激皇上的話，他趕緊上前勸道：「王爺，您受傷了，還是快起來讓太醫看看吧……」
他何嘗不知道宣帝對五王爺的喜愛不少於七皇子，皇上也是平常人，渴望子嗣跟自己親昵，錦兒公主是貼心小棉襖，五王爺就是皇上最疼愛的皇子了。皇上對他的寵愛是普通父親的心思，因為他不爭權，他純粹，所以哪怕他頂嘴，皇上心裡也是沒跟他計較的。
如果換做珉王碩王等王爺，根本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齊景還欲再說，被高欽制止了，他見宣帝確實不舒服，便把想說的話咽下，俯身拜了一拜。
「那兒臣就先告退了。」
血早就流了他一臉，看起來有點嚇人，估計宣帝也是看到他的傷口才心軟不跟他計較，畢竟是自己的親生兒子。讓人傳了太醫幫他包紮。
高欽將他送出去之後趕忙進來，小心將地上的奏摺撿起來放在書桌上，叫人近來打掃皇上摔壞的硯台和茶杯。
宣帝靠在椅子上閉目養神，宮人將御書房打掃好之後，高欽看了外面的天色，再有兩個時辰就要早朝，實在是太晚了。
「皇上，天色不早了，您早點安歇吧……」
宣帝嘆了一口氣，突然感慨道：「你說朕殺錯人了嗎？」
高欽哪裡敢接話，但是宣帝說完之後睜開眼睛看著他，他不得不斟酌答道：「皇上英明，您殺的都是該殺的人。」
「是嗎……」他似乎頗有些感慨，嘆了一句，「可是朕覺得，朕走的每一步都小心翼翼……」
高欽閉嘴不敢再說話，所幸宣帝也沒讓他再說話，直接吩咐道：「今晚就歇在前殿吧。」
後宮他唯一想看見的人就是蘇畫，但是蘇畫大著肚子，現在已是深夜，不便過去打攪。高欽伺候著他洗漱安歇。宣帝躺在床上想起齊景今天的取鬧，問道：「高欽，你說朕是不是一個好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