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7章 划算
「等等。」
他站住，俯身道：「您還有什麼吩咐？」
梁皇妃的眼睛半眯著，在夜明珠清冷的光輝的映襯下，愈發顯得她的皮膚瑩透，她的手保養得很好，依舊光滑細膩。她把玩著手腕上的玉鐲，風輕雲淡的說道：「如果人救不出來，就直接動手，墨玉不是弄來一個公主嗎？你去看看，如果還沒死的話，就把墨玉殺了，到時候王上的位置，本宮給你留著。」
她冷笑一聲，青蒿明白她的意思，抱拳應是，轉身離開房間。
看著門口小時的背影，梁皇妃冷笑一聲，目光很快就被自己新做的指甲吸引，紅色的蔻丹顏色很濃郁，在這樣光線不恨明亮的晚上看起來太過妖艷。
但是她喜歡。
這滿屋子的繁華和那至高無上的王權她都喜歡。人要學會知人善用，年輕人沒什麼心眼，她想做的可不是什麼都不是的太后！
「哼，不過是個奴隸子，還敢肖想皇權？簡直是痴心妄想……」
青蒿出來梁皇妃的屋子，略一思索，便直接去看公主。院子外面比平日多了三成守衛，往常他要進去只用通報一聲，但是今日，通報的人進去很久，也沒有出來。他冷笑一聲，站在院子外面等了大概一刻鐘，報信的人才出來。
「公主身子不適，已經睡下了，青蒿公子改日再來吧。」
他身份不高，梁皇妃拿他當作一個跑腿辦事的奴才，但是在人前還是給足了他面子的。不過這份面子，在墨玉這裡行不通就是了。
他也不強求，點頭：「麻煩了。」
轉身，腳步毫不拖泥帶水。可能因為他太瘦，太高了，棉衣很重，顯得他有點駝背。他平日里不好說話，長相儒雅，說話彬彬有禮，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是世家子弟。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就是個奴隸子，當年有幸被挑選到梁皇妃跟前伺候。
柔然城破之後，被梁皇妃收為義子，護送著梁皇妃逃亡大齊京城，蟄伏了這麼多年，這才有了如今的身份。
梁皇妃無所謂復國，是他攛掇著她復國，告訴她皇權，為的不就是今日嗎！
入夜的鹿城冷得徹骨即使有內力護身，他還是覺得骨頭都被凍得沒有了知覺。屋子裡很暖和，但是他就是喜歡在外面呆著，寒冷可以讓他的腦子清醒，他得想想下一步該怎麼做了。
突厥之所以不敢輕舉妄動，還得多依賴墨玉手中的東西，沒得到那東西之前，他可不敢殺了墨玉，否則，早就盯著柔然的攝圖非得屠城不可。
這段時間，他找遍了鹿城的每一個角落，就是沒有發現那定西，由此可見，那東西在外面。就算在外面也能震懾住攝圖，可見，那東西的威力。
「呼……」
雪地里一點也不黑，城裡路上的積雪早就被清掃乾淨，但是石板路上還是有點滑，他呼了一口白汽。新月還是要救，讓新月做公主有一個好處。
「哼……」
他唇角掛著淺笑，讓新月做公主的好處是，他可以做駙馬了。到時候利用梁皇妃的勢力確認新月公主的身份，他就可以擺脫老太婆，光明正大的竊權！
他當然要救新月！
而且，他可以和攝圖談判，用條件將人置換出來。只是少不得他要親自跑一趟。新月本就對他有意，他如果能親自將她救出來，換來她更加死心塌地自然是最划算不過的。
想明白了，他便回到住處，將置換新月的條件羅列出來，選出幾條對攝圖具有誘惑力的條件，對症下藥成功的幾率才更多一些。
柔然本已經滅國十幾年了，但是當初的勢力還在，幾位老臣也都在世，新制度還不完善，但是舊制度仍舊在施行，問題很多。如今強敵環伺，他們還在這裡糾結公主的問題。
王上的位置就應該強者居之！
少年已經不是當初蟄伏在靖國侯府的小小書童了，而是懷著野心的政治家，深夜，他再也不是坐在書桌前幫主子寫作業的少年，而是在柔然可以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權臣。有朝一日，他還會坐上那把王座！
將紙上的墨跡吹乾，夜已經很深了，但是他依舊沒睡。三年來，幾乎每一天他都是這樣過來的，有時候會覺累，莫名有些懷念當初。
想當初，他也做了一些對侯府不利的事情……
「來人，將這封信送去給攝圖汗王。」
只是短暫的一愣神，他就回過神來，將信紙裝進信封中，看著隱衛接了信退下之後，他還才感覺到恍惚。
一晃三年過去了。
吹滅蠟燭躺在床上，屋外的雪光映得屋子裡很亮，他抬頭就能看到屋頂，與他從前看到的屋頂不一樣，他房間里的屋頂是圓的，床也不再是木板床，而是土炕，下面燒著炭火，很暖和。
外面除了士兵巡邏的腳步聲，很安靜，他枕著雪光閉上眼睛。他的枕頭旁邊擺著一盆綠植，因為太冷，只剩下稀稀落落的葉子。入了冬以後他就把這盆綠植放在自己炕頭，不至於被凍死。
「來福這個名字很俗氣，要不我給你改個名字。」
「女人是花，男人是草，要不你就叫青蒿吧！」
「我覺得你的氣質跟這一盆茉莉花有點像，要不咱再改個名字？」
這一覺睡的很沉，他竟然能夢到在靖國侯府的日子了。早上醒來的時候，他問到了淡淡的茉莉香，這才看到他放在床頭的茉莉竟然開花了！
小小的白色的花朵，與外面的雪是一個顏色。
昨晚聞著花香入睡，怪不得會夢到靖國侯府，會夢到……她。
如果再見到，他們會是敵人，還是……朋友？他自己也說不準。如此，還是不雅見到了吧。
大齊和突厥一向以山為界，前朝的時候倒是在山外的平原上設置了都護府，本朝開過的時候也設置了都護府，但是突厥猖獗，都護府形同虛設。後來突厥大舉進犯的時候，都護府才徹底失去了存在的意義，都護府的府軍盡數充入了邊境的守軍。
雪下的邊境的守軍很疲，山裡雪厚，都以為突厥不會選在這個時候偷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