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9章 家奴
杜晞晨腳尖迅速在屋頂飛點,她正在以最快的速度趕向南城門。突厥大軍兵臨北城門,距離較近的東西城門肯定會以最快的速度關上,唯有南城門距離較遠,說不定還能趕上。
青玄已經發現她了,十幾條黑衣人影正在追她,她以最快的速度追上傳旨關城門的宮人,趕到南城門的時候,城門口還有百姓進進出出。
有幾個人身形高大,背上背著柴火,腰上掛著砍刀,空氣里嗅到了淡淡的鐵腥味。砍刀生鏽遇水才會有鐵腥味,但是普通莊家人的砍刀怎麼會生鏽呢?那不是鐵腥,是血腥!
眼看著那幾個人要進城,杜晞晨一把奪過挑夫的扁擔甩過去。
「他們是突厥的姦細,快關城門!」
隱約看到外面還有十幾個人長相十分粗獷,跟前面的人眉來眼去,一看就不懷好意。她剛一喊出聲,那幾個人就立刻扔下柴火舉起砍刀把身邊最近的守城兵砍死,然後向杜晞晨衝過來。
百姓們四散而逃,剩下的幾個守城兵趕緊關閉城門,杜晞晨把扁擔一甩,甩開幾個姦細。眼看城門即將關上,厚重古樸的大門一旦關上,她就出不去了!
杜晞晨在扁擔上貫穿內力扔出去,開了一條路從即將關閉的縫隙里鑽出去,她懷疑外面肯定有敵人埋伏。果不其然,一看見這邊情勢不妙,立刻有一支喬裝的突厥人衝出來。杜晞晨一個人應付不來,突厥士兵衝上去,好不容易合上的大門被重新推開一條縫,縫隙越來越大。
「青玄,快阻止他們!」
杜晞晨在城外喊,她敢肯定,北城門的突厥大軍只是一個幌子,南城門這邊才是重頭戲!
突厥人也學會聲東擊西了,這不是個好兆頭。
青玄和幾個隱衛拔劍將城內的賊寇砍殺,杜晞晨在城外發力,奪過一柄大刀,一路殺到城門口。
「關城門!」
越來越多穿著鎧甲的突厥步兵涌過來,杜晞晨在刀上貫穿內力,靠近的人都被她手中的大刀砍成兩截,一時間沒有人能靠近。
「王妃!」
青玄驚呼一聲,鮮血隔著城門濺到他臉上,儘管擔心杜晞晨,但是看到不斷的有突厥人冒出來,他只能交代一句:「關城門!」
幾個隱衛合力把城門關上,閂上門栓,扣上鎖鏈,把喊殺聲徹底鎖在城外。
人越殺越多,杜晞晨抹了一把臉上的血水,看著不停湧出來的人罵了句娘。青玄快速爬上城樓,看著城下的景象,急聲道:「快去通知主子!」
杜晞晨在人流中逆水行舟,好不容易殺出來一條血路,瞬間又被後來的人補充,她的身後堆積了許多屍體,打眼一看得有三百人了。突厥人體型魁梧,皮糙肉厚,不一會兒她手中的大刀就卷了刃,十分生鈍。
金屬的碰撞聲中突然咔嚓一聲,她的刀斷了。
齊逸跑到北城門,瞧見遠處來的人馬三三兩兩,遠沒有十萬人那麼多,難道只是先鋒軍?
咚,咚,咚,咚,整齊的腳步聲爬上城樓,齊驁帶著鐵甲軍登上城樓,看到齊逸時臉色一沉,再看看城牆下的人,嗤笑一聲:「不是說有十萬人馬?成婚之後,七弟的身子大好……」
齊逸眸色一變,瞳孔驟然一縮。
「不好!」
聲東擊西!他轉身,迅速消失在城樓上,齊驁皺眉,被完全忽視的他心裡升上一抹陰暗。從來都是他穩坐京城,近來父皇身子不大好,朝政都是由他代理,雖無太子之名,但有太子之實。
正宮嫡長子,他行事又從未出過差錯,不出意外,太子之位肯定是他!
畢竟是親兄弟,他可以不計較。
「王爺,情況似乎有異。」
鐵面將軍觀察著城下的情況,兵法有云:出其不意攻其不備。但是突厥的攻勢,也太……弱了點。
城下的突厥兵喊殺著衝上來,架雲梯,撞城門,投石……但是整體上來說怪怪的。
齊驁讀過不少兵書,但是因為大齊重文輕武的緣故,皇子們雖然讀過兵書,卻並沒有實戰過,上一次徐衍生號召了一群難民攻打南城門,當時城門差點失守,不是因為難民實力太強,而是打了個出其不意。
他能立下戰功,實在是因為某些見不得人的手段……這一次不一樣,這一次真刀真槍,看到城下不過就幾千人,根本沒有線報的十萬人馬,他心中不免輕敵。
「有三弟、四弟在前方守著,根本不可能有十萬敵軍穿過防線,線報可能不準。早知道就不出動你們鐵甲軍了,殺雞焉用宰牛刀,讓京畿司的那些人上就行了。」
兵不厭詐,鐵面將軍直覺事情可能沒有那麼簡單。
「王爺,兵不厭詐,我們還是小心為好。其他幾個城門也需要調兵過去,萬一……」
「沒什麼萬一,突厥人不過是有幾分蠻勇,不足為懼,再說,自木杆汗王暴斃至今,各方勢力明爭暗鬥,怎麼可能聚齊十萬人?」
「王爺,京畿重地不能有絲毫閃失,還請王爺向皇上請旨調兵。」
鐵面將軍只有鐵甲軍的調兵權,班師回朝後,也只有部分人馬留守在城內,以備不時之需,大部隊沒有宣帝的調遣令,即使是他也無法命令調兵。外敵兵臨城下,他必須守在城樓上。
被反駁的齊驁面色不虞,但到底也沒說什麼,這個道理他也明白,小心些是沒錯,他只是不喜歡有人反駁他。
畢竟他有可能成為下一代君王,鐵甲軍屬於皇帝直隸,等江山換了主人……
「王爺,天下是家天下,屬下是大齊的家奴,家奴不忍大齊山河被異族鐵蹄踐踏,若有出言不遜,還請王爺見諒。」
齊驁身為嫡長子,自小便受到追捧與奉承,就連皇后也從未違背過他的意願,皇上對他更是處處看中,他得到的一向是兄弟裡面最好的,這也導致了他有些自傲。
換個說法,就是需要旁人「哄著」。
「家奴?」他嗤笑一聲,負起雙手,姿態高高在杭,「這說法倒是新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