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3章 不給面子
悠揚的樂曲,與她騎在牆頭上聽到的樂曲何其相似!那支短笛……她突然恍惚了一下,狗子在土牆下面吠叫……
「哈哈哈哈哈,孫子,你們追不到我!」
穿著恨天高的馬尾女孩終是不忍心,把手中的食物掰下來一塊丟給流浪狗。幾隻狗爭搶著吧食物吃完,還是仰著頭看她,那點食物還不夠塞牙縫的,她當然也知道。
「可是給了你們我就要餓肚子了……」
女孩雖然委屈巴巴,卻還是把手上的食物全部扔下去給那些狗,看著幾隻小狗瘋搶著自己的那點可憐巴巴的早餐,她騎在土牆上幽幽的嘆了口氣,心中自憐。她自己一樣的可憐呢,卻沒人可憐自己。
這裡是景區吧,夾在老巷子里,以前怎麼沒有發現這裡?她探著身子往裡面看,笛音悠揚,可是為什麼越看,院子里的迷霧越濃,濃到她看不清聽不見……
耳邊傳來一聲驚呼,是杜星晨和杜婧晨的,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自己的身子正在往下掉,失重的感覺會讓人心悸,她一時忘了反應。
聽到驚呼的江童回過神來,深吸一口氣提氣趕到城門前,一躍迎上將她抱在懷中。衝擊力讓江童的身形快速往下落,他運氣腳尖在城牆上一點,兩人在空中旋轉幾圈卸了大部分的力道這才敢落地。
他身上的血腥味沒讓人害怕,杜晞晨甚至想我在他懷裡不出來了,自己從城牆上掉下來,這麼多人看著,丟臉丟到姥姥家了!
「怎麼這麼不小心?」
抱著她柔軟的身子,江童的心也跟著柔軟,語氣軟的一塌糊塗,完全不是一個正常男人對另一個正常男人該有的語氣,那種語氣裡面充滿了寵溺與包容。杜晞晨伸手環上他的脖子,心想丟人就丟人吧,索性任性一次!
城牆高有十仞,牆上的人聽不到他們說的話,武庸卻能聽到。跟狼群的混戰中他還不忘豎起耳朵用八卦的眼神看著兩人,心中突突,心道他這個小舅子是小白臉,該不會……有某些方面特殊的癖好吧!
聽說京城大戶人家的公子大多有這個癖好,靖國侯府的門檻也不低,足夠養一個吃喝玩樂的廢物了。但是他這個小舅子雖然瘦弱,模樣女氣,但是功夫是實打實的不錯,不像那種紈絝呀……
江童尷尬的抱也不是撒手也不是,城牆上那麼多人看著,但是他想做她的依靠,又不能推開她……
最後還是杜晞晨紅著臉放開他,抬頭去看攝圖,他的目光一直凝聚在白玉短笛上,隨著他的吹奏,這些狼群就像是不知疲倦一般一個勁兒的往前沖。
杜晞晨明白攝圖的意圖了,他是想用這些狼不費一兵一卒給她來一個震懾!
現在震懾作用起到了,但是她更想要他手中的白玉笛!
世上怎會有一模一樣的兩支玉笛?
既然下來了,她拔出要見的匕首,說道:「我們不如來個比賽,比比看誰先捉住敵軍將領!」
攝圖是突厥王室中唯一能跟頡利抗衡的成員,她清楚的知道此時既不能殺他也不能傷他,但是捉住換點糧草和軍需還是可以的。
她已經隱隱察覺出江童跟吳用身上的火藥味,兩個男人優秀的男人見面總是分外眼紅,總想證明自己是最棒的,反正莫名其妙的下來了,乾脆再來一場莫名其妙的比賽算了,也好解釋她那不可告人的秘密。
索性兩人都沒有多想,嘴上應著,並且身體力行的往前面攻去。
攝圖見好就收,將白玉笛收回懷中,調轉馬頭隱在人群後面看著三人越來越近,他斷定自己不是對手,立刻下令收兵,留狼群殿後。
若真打起來,他帶的三千人完全抵擋不住三個高手,頂多是拖延一些時間。不值當。
但是杜晞晨幾人卻是窮追不捨,他忍不住蹙了眉頭,拍馬走得更快了些。他現在兵力分散到其他地方手中只剩下這些人馬,原本是來給下馬威的,杜晞晨不是笨人,早就看出了他的意圖還追上來?
這麼一分心,懷中的白玉短笛滑落出來他也沒察覺,杜晞晨他們追了一陣,看著他們走遠了,正打算折返回去,她不死心的朝著攝圖遠去的方向看了一眼,無意發現一點白光躺在大路中間。
她走上前去,把玉笛從地上撿起來,拭去上面的灰塵,別在腰間。
「咱們回去吧。」
當兵打仗經常會遇到鳴金收兵的現象,她和江童沒有異議,武庸摸摸鼻子。
「不是約定好了看誰先拿下那個小白臉,你倆不追,我去追!」
可不能讓美人看輕了他!山匪身上除了匪性,還有爭強好勝的習性,這要是在軍營里,很危險。江童趕忙攔住他。
「武兄,莫急!兵者詭也,恐敵方有詐,況且城中無將領,咱們得快些回去才是。」
杜晞晨也是勸道:「是呀姐夫,攝圖自幼熟讀我朝兵法,熟悉我軍將士的心理,我怕他會搞出什麼幺蛾子,你就別去冒險了。」
越是這麼說,武庸就越是想證明自己,於是他拍著胸脯說道:「你們放心,做了這麼多年山賊,我什麼人沒見過!你們放心我去去就回!」
話還沒說完他就施展輕功奔出去老遠,兩人阻攔不及,只能任由他獨自離開。
兩人對視一眼,皆從對方臉上看到無奈。不知道何時起了風,月亮一會兒隱在雲層後面,一會兒鑽出來照亮山谷。
四下寂靜無人,又是深夜,孤男寡女在荒郊野嶺。江童趁機牽起她的手,杜晞晨嚇了一跳,蹭的一下把手藏在身後。
這個反應太過激了些。江童面上驚詫,只是驚詫之意被他藏在了心裡,有些無措的掐著手腕,說道:「今晚的月亮真亮啊……」
話剛說完,一片烏雲擋住月亮的光輝,山間瞬間黑得兩個人只能看到彼此的輪廓。
「呃……」
老天一點都不給他面子!
杜晞晨撲哧一聲笑出聲來,微嘆了口氣,搓了搓手,主動送到他手心。兩人的手心裡皆是黏黏膩膩的,那是剛才染上的狼血。
她想,她一個現代人,還能因為一個過去葬送了自己的幸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