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1章 加急信
齊晟佔據天險,雙方膠著兩天之後,在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吃了個大敗仗,為了保留實力,一夜之間他將幽州城的駐軍全部調離。
幽州能繁榮昌盛全因賀蘭口的關防一直以來一直將突厥阻擋在關外,其本身一馬平川,城前沒有任何阻攔,就連城牆建的也比其他地方的城牆矮一些。因為一旦有外敵入侵,只要攻破賀蘭口,幽州城一定會失守。
與其等到他人進城燒殺搶掠,不如自己提前撤軍將財富帶走。
是夜,齊晟部下闖入城中商鋪,用盡手段將城內的商戶百姓洗劫一空,押送著滿滿幾十車的寶物退守祁連山脈東段,憑藉著天險屯軍山中。而幽州在經歷了第一輪洗劫之後,突厥入城又進行了第二輪洗劫,並在城中燒殺搶掠,一時間百姓哀號之聲不絕於耳。
有幸運的躲過一劫,紛紛南下逃跑。此時杜晞晨一行人已經快到定邊,翻過前面的山頭,不出半日就回家了。他們尚不知道幽州城內的情況,已經預感到突厥此次來勢洶洶。幽州失陷之後,百里之內沒有防守,對於突厥的騎兵來說猶如魚入大海。騎兵比步兵快,並且突厥沒有什麼戰法,他們大多是以戰養戰,英勇好鬥,攻下一座城池用時極短,攻下之後也不去守,一直深入內部。
他們只負責製造混亂,後面會有大軍將騎兵攻下的地方進行新的編製。近些年來柔然覆滅,突厥勢力強盛,大齊每年都要花費百萬兩銀子用來養兵以備戰時之需。
以往只寫主要由靖國侯操辦,今年出了些變動,朝中有齊驁主持,連年天災,朝廷能拿出來的錢糧遠遠不夠軍隊消耗。齊驁把持著戶部不肯撥錢,軍中隱隱形成了以齊文為首,齊成為輔的皇子陣營。
齊文在陷害靖國侯之後著手將邊境原本的守城將士收編到自己麾下,杜晞晨率領的那幾萬人只是守軍的很小一部分。
齊成晚來一步,只能帶著自己的親信守在東邊距離突厥最遠的地方。安穩倒是安穩,要想立功也是難上加難。
其他將領大多是靖國侯舊部,要麼歸順齊文,要麼被齊文以叛黨餘孽的罪名排除異己。齊文還在洋洋得意的時候突厥主力入關,騎兵在前,步兵在後,齊晟的作為打了所有人一個措手不及。
清早的朝堂上氣氛壓抑,宣帝看著八百里加急信中的內容,額頭青筋暴起。不是說突厥汗王已死,攝圖和頡利分居兩大陣營爭奪汗位嗎?不是說有四十萬大軍屯守在邊境萬無一失嗎?
「都是廢物!」
高堂龍椅上的宣帝猛地站起來將手中的信封往地上一扔,氣急攻心,有些站立不穩,高欽慌忙上前扶住他。
「皇上息怒,保重龍體要緊呀!」
滿朝文武立刻呼啦啦全部跪在地上,齊聲呼道:「皇上息怒!」
齊驁跪在下面抬頭打量他的父皇,宣帝的身子晃了晃,臉上憋得通紅,似乎在隱忍著什麼,滿堂寂靜中突然傳來一陣隱忍的咳嗽聲。
他低下頭去,心想是不是該找機會把京畿司和東營的十五萬軍權握在手中。禁軍……不到最後關頭,禁軍首領只會聽從父皇的。
現在京中的皇子只有他一個,護國公那個老頑固手上的東營中紈絝雖多,但也正好藉此機會拉攏京中權貴。至於謝澤雲,那是個沒有立場的,到時候一威逼利誘,準會乖乖就範!
宣帝只是咳嗽了幾聲他心裡就已經盤算好了該怎麼做,但是面上仍舊是一副孝子模樣,誠懇道:「父皇身子不舒服,該請個太醫好好調養,天下大事,萬萬沒有父皇的身子要緊!」
滿朝大臣誰也不知道加急信上寫了什麼內容,只看到宣帝的模樣,想來應該不是好消息。如今正是夏季,不好的消息,難道是黃河又決堤了?還是,江南又逢大澇!
也有人隱隱猜到可能跟北邊的戰事有關,只是宣帝不說,他們也只能幹著急,在心中猜度。僅僅是宣帝當朝失儀,他們就已經腦補出無數個畫面。
宣帝平復了一下怒火,責令高欽撿起地上的信封:「念給他們聽聽!」
高欽彎著身子上前撿起信封,粗略瀏覽之後大驚失色,捂住嘴巴滿臉驚訝。但是礙於皇上的命令,他不得不尖聲念了出來:「宣帝十九年六月十七,幽州城破,突厥騎兵入關。次日攻陷幽州十八城,及至六月十九,已攻至平涼……」
今天是二十,信是昨天寫的,信中說四王爺齊文已經趕到平涼,碩王趕至毛井,但是突厥騎兵神出鬼沒,今天在這裡出現,明天就可能已經在百里開外。若是沒有防備很可能被燒殺搶掠一空之後,又失去了騎兵的蹤跡。
這次突厥入關時從幽州的賀蘭口入關,所有人的腦子翁的一聲響,都在想,事發之時幽王齊晟在哪兒?
今天的早朝一直到將近午時才結束,結束之後身為丞相的李政翰與左右兩位侍郎俞遷之、王文右,護國公陳世博,還有京畿司統領謝澤雲都被宣帝留在御書房用膳。當然,飯菜不那麼容易入口就是了。
一盤盤精美的菜肴色香味俱全,眾人端坐在桌前,一臉肅穆,沒有一個人敢動筷子。宣帝夾了幾口便再也吃不下,其他人就算能吃下這個時候也要陪著一起。他們都明白宣帝的憂愁,雖然不願意承認,但是大家不得不承認,大齊的將領除了靖國侯杜青山之外後繼無人。
宣帝心中有些嘆息,是他太著急了,以為突厥汗王木杆之後突厥便會分散成一盤散沙,好不容易抓到靖國侯的罪狀,此時不除,何時才能等到機會!
現在被打了個措手不及,失了大片土地不要緊,關鍵的是一旦讓這支騎兵闖到京城,後果就不堪設想了。
坐天下最重要的是民心,到時候民心動亂,像徐衍生一般的暴民一旦被領導起來,大齊的政權岌岌可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