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2章 意料之中
水仙這才反應過來,著急道:「我們行至牛尾山被一幫山賊打劫,大小姐護著大家離開,山賊窮追不捨,後來混亂中不知道從哪裡又衝出來一群人,我們最後被衝散了,我跟著兩位庶小姐……對了,兩位庶小姐被一個客商買走了!」
杜晞晨的心一驚:「可知道具體?」
女子在這亂世間就像貨物一般,不管你曾經的身份地位如何。對兩位庶姐杜晞晨沒有多少了解,但是同為靖國侯府血脈,即使不是一個娘生的,她也不帶任何偏見。
水仙努力回想:「奴婢也不知道,那位客商眉上長著一張國字臉,絡腮鬍,體型魁梧……」她有些著急,這些特徵在突厥遍地都能看到,許是中原人,也許是突厥人,她說不清楚,急得快要哭了出來,「世子,我說不出來……我應該學畫畫的,要是能畫下來就好了!」
越著急越是什麼都想不起來,杜晞晨扳住她的肩膀安撫道:「水仙,你不要著急,慢慢想。你想想納格客商可有什麼特別之處。」
水仙認真的陷入了回想,那個人是那種長相平凡到完全沒有任何特徵的人,見過一面,丟到人群里再也找不出來那種,她能記得這麼多也算不錯了。
「我實在想不起來……」
她說話帶著哭腔,是深深地自責,杜晞晨深吸了一口氣,說著沒關係,循循善誘道:「沒關係的,想不起來就先不想,還記得她們是在何處被帶走的嗎?」
水仙茫然地搖了搖頭:「世子,奴婢從沒出過京城,路上走了這麼久,根本不知道自己到了何處,只聽說牛尾山的山匪厲害,兩位小姐就是在牛尾山與官道的交叉口被帶走的。我們剛好遇上一支商隊,那商人出價極高,人販子也就同意了!」
「出價極高?」
杜晞晨覺得古怪,水仙長在京城,靖國侯府雖說不是奢靡之家,但是水現身為她的貼身丫鬟姿勢見過不少世面,能讓她覺得出價極高,定然是高到離譜,只為帶走兩個庶小姐?事有蹊蹺。
「那人出了多少錢?」
水仙怔了怔,說道:「一千兩。」似是不夠形容,她補充道,「一千兩黃金。」
杜晞晨氣息一滯,千兩黃金在京城的煙花巷柳買一個當紅花魁,確不算多,但是在這樣一個偏遠、閉塞,視人命如草芥的地方,花千兩黃金買兩個女子?
墨玉也是一頓,生意人是不會做虧本買賣的,除非是買來的貨物能創造更大的價值。兩個弱女子能做什麼?還是,那人知道她們的身份?
杜晞晨和墨玉對視一眼,皆陷入了沉默,僅憑現有的線索找人無異於大海撈針。
「對了,我想起來了,那人手腕上有一片褐色的胎記,我當時以為是泥土!」
「他們往哪個方向去了?」
「似是朝著晉城的方向!」
杜晞晨對墨玉使了個眼色,墨玉會意,轉身下去吩咐,她現在要做另一件重要的事情,查清楚美人娘跟其他幾個姐姐在哪裡。牛尾山,她是該走一趟了。
「水仙,我安排人送你回定邊,你在哪裡等我。」
墨玉帶了不少人,水仙只是一個下人,吸引的眼球不多,只用一個護衛送她回去即可。但是她吩咐的時候水仙拉了拉她的衣角,略有些猶豫的說道:「世子,還有一事……」
杜晞晨看她難以開口的樣子,定神問道:「你儘管說。」
「世子,青蒿他……」
杜晞晨心裡一咯噔,難不成是……
「世子,侯府被查抄的時候青蒿不見了,全府上下就他一個人消失了,然後在他房間發現了謀逆之物……」
杜晞晨的大腦有一瞬間的空白,隨後輕輕地嘆了一聲,並沒有多少意外,似乎這個結果在她的意料之中。但是她終究有點不敢相信,雖然她來到這裡的時間不長,但是青蒿卻是和她相處時間最長的人。
談不上背叛,是她以為,他應該不會。
「我知道了。」她不以為意的笑笑。
「世子你不生氣?」
她可是壓在心中很久,府里其他人都沒有發現,只有她發現了,跟夫人小姐說的時候,夫人好像也沒有多大反應。
「呵!」杜晞晨的笑有些落寞,「君王要誰死,無需證據,你不必太放在心上。」
水仙低下頭,歉疚道:「終歸是我沒有早點發覺……」
「好了,我走了,你自己保重。」
杜晞晨翻身上馬,馬蹄聲漸漸遠去。她身邊一個高大的男人等著她收回視線,淡淡的說了一句:「走吧。」
沙啞的嗓音,可見是不常開口說話。水仙擦了把眼角的淚意,才想起來,世子身邊為何會有這麼多高手?尤其是剛才那人,美艷得讓女子都生出幾分自慚形穢!
杜晞晨直奔牛尾山而去,她不停地跑,馬兒累得跑不動了,她使勁兒用鞭子抽馬屁股,但是馬兒累得是在提不起力氣。她從腰間摸出匕首,對著馬屁股就是一下,馬兒撅起前蹄,嘶鳴一聲飛奔起來。
遠遠地已經看到連綿起伏的青山翠意盎然,望山跑死馬,她不敢大意,看著很近的山峰或許需要跑上半日。胯下的馬又一次罷工,正飛奔的馬兒突然雙蹄一軟,倒在地上口吐白沫。幸好她一直綳著身子,在馬匹倒下的一瞬間縱身飛起,穩穩地落在地上,回頭看著不斷抽搐的馬,輕輕嘆了口氣。
還有一半路程,也好,騎馬會驚了山上的土匪。
到了這裡,地勢已經從高闊的高原進入山地,兩旁青山環繞,官道狹隘,牛尾山高居崇山峻岭之中,可謂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局勢。
幸好她沒有帶人來,這個地方從上往下設一個崗哨,但凡有人從官道上經過,斷瞞不過山上的耳目。她敢斷定,這座看似平靜的山上一定危機四伏。官道上留下了一道道被車馬壓過的痕迹,黃白的泥土裡面隱約可見紅色的血跡。紅色已經將泥土浸染透徹,風乾了之後便是紅色的泥土。
杜晞晨彎下身子沾了一點紅土湊到鼻尖輕嗅,除卻泥土的腥味,確是血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