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1章 毒舌
杜晞晨的右眼皮跳了一天，她一張不信邪，但是今天總覺得心神不寧，感覺要出事。她做事喜歡留個心眼，早就派人出去打探消息，人出去了一天也沒回來，讓她心裡更加不安了。
「報——」正想著呢，出去打探消息的偵察營的弟兄回來，一進屋就看到他的神色明顯的慌張，「世子，不好了，突厥人已經入關，侯爺他們被包圍了！到處都是突厥人，我們該怎麼辦？」
「什麼？」杜晞晨心中一驚，面上故作鎮定，安撫道，「你慢慢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偵察兵深吸了一口氣，后怕道：「弟兄們在偵查的時候遇上了突厥人，原以為有個別突厥人趁亂入關，兄弟幾個商量偷偷把這些人幹掉。結果偷聽到他們說話，剛子自小在邊關長大，能聽懂突厥話，他們話里的意思是有人開了關口放他們進來。末將還聽到……」
說到這裡，他猶豫一下說不出口，杜晞晨一拍桌子，問道：「他們說什麼？」
心中隱有猜測，但是不到最後，她不死心。
「聽到他們說四王爺他們已經撤到晉城了，現在前線就剩下侯爺，江統領跟您了！」偵察兵突然崩潰大哭，「咱們四面八方全是突厥人，弟兄們回來的時候遇上突厥人，折損了十來個兄弟呢，跟末將一起出去的弟兄們都死了……我連屍首都沒辦法給他們收……」
杜晞晨的心一沉，她只知道齊文在邊境，不知道齊成竟然也來了。他們這是想幹什麼？大敵當前，竟然把突厥人放進來，為了什麼？
他哭的讓人心煩，身上還有血跡，傷口往外冒這著血，杜晞晨忍住火氣，吩咐道：「帶他回去處理傷口。」
這邊剛彙報完，那邊哨兵就跑過來報：「世子不好了，我們被包圍了！」
「來的這麼快！」
杜晞晨站起來，拿下牆上掛著的長劍，親子走上城樓。遠遠看到攝圖騎在馬上對著她笑，然後氣質優雅的張嘴道：「攻城！」
「給我嚴防死守！今日城在人在，城亡人亡？」
一定是有人給突厥大行方便之門，要不然他們沒這麼快！難道這就是他們的目的？杜晞晨看著自己的雙手，從今天起，這雙手上就要沾滿鮮血了。
面對強攻，沒有別的辦法，只能死守，東西南北四面都能聽到喊殺聲，這座孤城徹底陷入了絕境。她親自上城門督戰，一時間鼓舞了士氣。
「侯爺，東面已經失手……」
杜青山和江童分守南北，對方背著長長的雲梯攀爬城牆，城內的兵力一共三萬人，按理說，守城足矣，但是突厥攻城的兵力大概有十萬人。兵力懸殊，己方又是疲軍，加上敵軍攻勢兇猛，防守很快就落於下乘。若是有間歇也不至於這麼快就破城，對方採用車輪戰，用最暴虐的方式攻城，幾乎就是同歸於盡的打發。
照這樣下去，就是拖也拖不了多久。
邊境正爆發著有史以來最猛烈的戰爭，周遭的村子都遭了殃，百姓們倉皇逃跑，有的來不及走，被突厥士兵殘忍的殺害。燒殺搶掠的事情同時在許多地方上演。
而躲在晉城的齊文則悠閑的品著茶，間或練一練書法。
齊晟戴著斗篷進來：「文兒好魄力，退到這裡，一點也沒有受到波及。看來，文兒心中自有安排。到底是年輕人，敢直接棄了關城，不戰而敗，如果收勢不住，你可就成了千古罪人了！」
他的語氣聽不出來好壞，乍一聽還以為他是在指責他。齊文練完一張字，這才不緊不慢的凈了手，說道：「這不是皇叔的主意嗎，侄兒只是照做，難道皇叔不是這個意思？」
齊晟哼了一聲，沒好氣道：「你做事不跟我商量。我讓你派人潛進紅石橋，把人從他處引進來，沒讓你自己棄了關城！如果皇上追究下來……」
「父皇不會知道是我棄了關城。」齊文臉上並無害怕之意，只見他伸出修長的手指拿起桌上的奏摺遞給他，說道，「父皇只會以為是杜青山玩忽職守，大意失了邊城幾關。本王是迫於無奈才退兵晉城。」
齊晟狐疑的接過奏摺，打開，越看臉上的的笑意越深，只是不達眼底：「把所有功勞都攬在自己身上，你當齊成是吃素的不成？杜青山可是齊成的老丈人，就算拉攏不來，也絕對不會害他！」
齊文依舊不溫不火的說道：「這就要多感謝皇叔了，沒有永遠的敵人，只有永遠的利益，只要給三哥足夠的利益，三哥會妥協的。」
「萬一他想要更多呢？」
人心不足，齊成遠沒有表面看起來那麼單純。
「那我就參他以權謀私，靖國侯不是他老丈人嘛，聯合起來矇騙父皇，謊報軍情，就算我手上沒有證據，以父皇多疑的性子，他恐怕也沒好果子吃。」
大不了就魚死網破，他能豁得出去，但是三哥就不一定了。
齊晟笑道：「你真是個瘋子。」
「多謝誇獎。」
齊晟像是看怪物一樣看著他，越發發現他像是一條毒蛇，表面看起來無害，但是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給你咬上一口。他什麼也不怕，感覺就是在遊戲人生，只分析得失，不講任何感情。這種人，十足的可怕。他覺得自己在與虎謀皮。
突然有點坐立不安，他起身道：「既然如此，本王就告辭了。」
「皇叔慢走不送。」
兩人的談話不會有第三個人知道，等他走出去營帳，齊文將寫好的奏摺裝在信封里蓋上火漆印，喊道：「來人。」
從外面進來一個人。
「快馬加鞭送到京城。」
那人應了一聲退下。可想而知，奏摺送到京城之後，宣帝會有多震怒，估計這一次能徹底扳倒杜青山！
宣帝的心思齊文一直都懂，所以他斷定，父皇一定會選擇相信他奏摺上說的情況。
「頭可斷，血可流，就是不能流淚，兄弟們，撐住？」
杜晞晨砍人砍得手都快麻了，總算將登上城樓的最後一個突厥人幹掉。城牆內外遍地屍首，連著打了三天三夜，總算熬到敵軍退兵了……累得她靠在城樓上喘粗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