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2章 認得幾個
他咳了一聲，江童看向他，艱難抱拳道：「多謝王爺相助。」
齊逸瞥了一眼一心只在江童身上的杜晞晨，抿了抿唇，出口就在前面。雪色似要將人掩埋，杜晞晨覺得很累，這兩天過得跟拍電影一樣，江童的身體很虛弱，杜晞晨承擔了他身上大部分重量，正常人再這樣的天氣里凍上兩天怕也要凍死了。
她瞥了眼齊逸，這傢伙老早就烤著火盆，這樣的天氣……
「主子！」
齊逸踉蹌了一下，青玄伸手去扶，被他擺手制止了。他頓了頓，把披風裹緊了些，繼續僵硬的往前走。杜晞晨張嘴想問一聲，又覺得自己多事，今天的救命之恩，她會找機會回報的。
夜幕籠罩大地之後，寒風呼嘯，遠遠地看到火光下面站著一條身影，杜晞晨眼眶一熱，激動地喊道：「爹爹！我們在這裡！」
人影看過來，緊接著帳篷里出來兩條人影，杜晞晨的腳步一頓，下意識的去看齊逸，結果轉了一圈也沒有看到齊逸的影子，雪地上只有兩行她和江童凌亂的腳印。她驚愕的回頭，發現來路上的腳印早已被大雪覆蓋。
「晞兒！」
杜青山舉著火把跑過來，杜晞晨回頭委屈道：「爹爹！」她哽咽，帶著鼻音，「你怎麼不來找我們？」
她不是責怪，而是脫離了危險之後的委屈，杜青山明白她的委屈，他的兩隻臂膀，一隻支撐了江童的全部重量，一隻輕輕地把她擁進懷中，給予她父親的溫暖依靠。
「是爹爹不對，你們平安就好。」
腳步聲圍過來，杜晞晨聽到齊成溫潤道：「原來世子也在，快進帳篷里取暖！來人，去宣太醫！」
杜晞晨心中抗拒，她覺得這個世上沒有人能信得過。杜青山看出她的疑慮，安撫道：「晞兒，有爹在，這裡安全了。」
想起許多年前的某一個夜晚，爸爸和媽媽在一次歇斯底里的爭吵之後分開了，她不知道分開是什麼意思，後來知道了，那是一種害怕無助迷茫的心情。從此後，她走自己的路時，不管多心酸，她都能挺過來，並且不去怨恨誰。
或許父親的角色就是看著你跌倒，一邊心疼一邊狠心放手讓你自己成長。
「爹，我們在林子里遇到殺手，江大哥受了很重的傷，那些殺手還偽裝成我們的將士，把我們原來的人都殺了……」
她知道這些委屈得說出來，她表現得越真摯，旁人才會相信。她把無助和害怕表現的淋漓盡致，顫抖的聲音更是一種訴說，讓身邊的人更加訝異與憤怒。
齊成怒道：「誰敢這麼大膽？來人，繼續搜！」
君子一怒，無人不動容，侍衛們點起火把，準備進入深林搜查。齊文則溫聲勸道：「三哥，此處不是說話的地方，江統領受傷嚴重，世子也在外面凍了兩天了。來人，快去燒些熱水來。」
杜青山站在原地沒動，他雙手支撐著江童和杜晞晨，正色道：「臣謝過兩位王爺，這件事，臣要寫明原委上報朝廷，請朝廷徹查！到底是軍營中混入了姦細，還是有人擅用職權，意圖不軌？必須要給皇上一個交代，給臣和臣的家人一個交代！」
他擲地有聲，猛虎即使隱忍不發依舊是猛虎，誰也不能小看了去。杜青山的意思是這件事休想推到江童身上，不僅如此，他還要一個交代！靖國侯世子怎麼會牽扯其中呢？這就有點複雜了！
齊文垂首抿唇，齊成應道：「是這個理，京城重地豈容賊人放肆！侯爺放心，本王定會嚴查到底！」
「那就勞煩王爺了。」
後續的事情不需要杜晞晨參加，她和江童作為受害者，當晚上就被護送回京城，她爹則跟著齊成和齊文留在了獵場。大雪將許多痕迹都掩蓋了，但是獵場中的人沒辦法逃脫，終究要暴露的。
齊晟在暖閣里踱步，越發覺得不安了。
「皇叔莫要著急，大雪下了一天了，早找不到證據了，就算靖國侯咬住事情不放，那東西來自突厥，查不到皇叔頭上。」
暖閣里還坐著一個年輕人，他正悠閑地刮著差碗里漂浮著的茶葉。齊晟盯著他的動作，哼了一聲：「四王爺的城府果然不是旁人能及的。」
一句話道破天機，齊文臉上的笑意看不出半點局促：「皇叔犯了兩個錯誤，一，低估了靖國侯。」
齊文抿了口茶水，他一點也不著急，喝完茶水才接著說道，「二，你低估了靖國侯世子。」
齊晟不以為意的哼了一聲：「那個廢物能做什麼？」
他腦子裡想到的還是她的絕色，男人長了那樣一張臉，實在是……可惜。
齊文搖搖頭：「皇叔有沒有想過，如果她真是廢物，靖國侯能那樣沉得住氣？你我都想岔了，侯夫人會失了方寸，但是侯爺不會。統帥三軍，戍邊十數年，抵抗無數次侵略的將領，如何會輕易失了分寸？換了皇叔，會嗎？」
齊晟駐守幽州，換作是他也要好好考慮一番。但是他真的不覺得杜晞晨有什麼過人之處。
「那些人怎麼辦？」
留著終究是禍患。齊文抿唇一笑，輕飄飄的吐出來一個字：「死。」
雪夜中，將士們手舉火把圍成一個圈，同行的除了齊成、杜青山之外，還有京兆尹左慶祥，跟兵部尚書宋子毅。本來沒有兵部什麼事，但是牽扯到穿著士兵衣服的殺手，得查查他們的服裝從何而來，兵器從何而來。所以把宋子毅也叫來了。
他失去愛女，本來情緒不佳，但是四王爺相邀，他不得不過來配合調查。
「這些人都死了，沒有一個活口。」
地上這些屍體有的穿著士兵的衣服，有的穿著黑色夜行衣，所使用的兵器是最基本的矛跟大刀。
「所有的屍體都在這一處嗎？」
杜青山問道，立刻有一個領頭的出來回道：「回侯爺，都在這一處了，其中大部分屍體發黑，是中毒而死，大概有十個人是被割斷了咽喉。」
「你們認得幾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