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 默契
宋修承遠遠地在人群中沖她招手，身上綁著紅綢，穿著與迎親隊伍一樣的喜服。杜佳晨的臉一下子就紅了，為了見她一面，他竟扮作迎親的小廝……
杜思晨言笑晏晏：「易求無價寶，難得有情郎，宋公子待姐姐的情誼不薄，三姐是有福氣的人。」
杜佳晨臉紅的像熟透的蘋果，遠遠看一眼宋修承，轉身跑回府了。杜思晨眸底染上一抹哀愁，靜靜地看了一眼熱鬧的人群，也轉身回去了。
人群跟著迎親的隊伍集中到碩王府，碩王府門前鞭炮齊鳴，敲鑼打鼓的聲音充斥在耳邊，賓客的道賀聲透過喜轎傳進來，杜怡晨摸了摸臉頰，感覺好燙。
突然花轎的顛簸感停下來，敲鑼打鼓的聲音停頓，賓客喧囂的聲音也漸漸消弭，四周靜悄悄的。一隻大手掀開帘子，伸到她面前。她的心狂跳不止，這隻手並不像她想象中那般細嫩，關節處布著一層薄繭，並不是完全養尊處優，應該是撫摸兵器，用兵器留下的。
四周靜的可怕，她知道所有人都在等著她的反應。手心微微出汗，深吸了一口氣，然後伸出手。那隻漂亮的手上一步將她的手攥進手心，力量感傳來，讓她安心不少。
鞭炮聲，鑼鼓聲，吶喊的喧囂聲，太多太多，她什麼也聽不見，這隻手一路牽著她走到喜堂，期間丫鬟提醒著她抬腳，下台階，她統統聽不見，只有手心傳來的溫度讓她還有一絲意識。
這是她的夫，這一刻只是她一個人的。
「吉時已到，新郎新娘拜堂！」
那隻手與她分開，她被喜娘攙扶著轉過身。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對拜！」
「禮成——送入洞房——」
孩童們歡笑著，她蓋頭下的臉紅成一團。齊成體貼的把她送到房中，吩咐丫鬟婆子好生照顧，然後自己出去應付賓客。
外間觥籌交錯，來恭賀的朝臣不在少數，今天同時也是四王爺大婚的日子，碩王妃先迎進府，大家就先來碩王府恭賀，為了不得罪人，簡短恭賀一番就得趕緊告辭去四王府等著。但是也有部分已經明確站隊的，例如李相，都在府中吃席。
李月儀蒙著面紗坐在女賓席上，身邊只有李相夫人。房間李里暖和，但是她沒有卸下面紗的打算。李相貴賓，其家眷自然要與外間相隔開來。
相夫人聽著外面的動靜，嘆口氣道：「原本這一切榮華，都應該是你的。」
可惜現在便宜了別人。
聽出她的弦外之音，李月儀勸道：「皇上要給誰榮華，榮華便是誰的，母親還看不懂其中的關鍵嗎？」
皇上怕外戚做大，宮中已經有一個蘭妃，不可能再讓出一個王妃的位置。靖國侯府雖然榮耀無雙，但是宮中的宸妃娘娘永遠不可能有子嗣，其他女兒，不過是分散靖國侯勢力的一種手段。朝廷越依仗一個人就越忌憚，有時候被摘出來也未必就是壞事。
「話雖如此，但是不能把最好的給你，為娘心中過意不去，你這麼優秀，從小爹娘就是把你當做……」
「母親慎言！」
李月儀適時打斷相夫人的話頭，相夫人自知失言，也不再多說。屋門被人從外面推開，齊錦兒氣呼呼的進來，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氣死我了，我都說了我不喜歡靖國侯府的人，他怎麼還要娶這個什麼五小姐！跟母妃說了也不管用，我又不敢去找父皇……」
說著有幾分想哭的衝動，相夫人趕忙問道：「公主殿下，誰找惹您了？」
齊錦兒抹了把眼淚，語氣很沖：「還不是那個杜晞晨！看見她我就來氣，送嫁都送到王府來了，正在前院吃酒呢！這不後院還有一個，皇兄讓我別鬧事，我這是招誰惹誰了！」
相夫人對李月儀使了個眼色，李月儀會意，上前勸道：「公主，你就莫要生氣了，都是些小事情，以後五小姐做了你的皇嫂，你們可要和睦相處才好。」
不說這個還好，一說齊錦兒立刻炸毛，站起來呸道：「我才不！」但是事實不以她的意志為轉移，顯然她也意識到這一點，起身，煩躁道，「我出去逛逛。」
相夫人擔憂道：「她會不會出什麼事情？」
「我跟著去看看。」
李月儀起身披上披風。
「你……不等碩王爺了？」
之所以把她們單獨安排在這裡，是李相跟齊成達成的默契，李月儀遲早要進碩王府。李月儀袖子下的手握成拳頭，塗著蔻丹，保養精緻的指甲把手心劃出白色的印痕，她嘆了口氣，說道：「若碩王爺來，就說月儀累了，先回去了。」
皇上賜婚，就算是碩王和李相也不敢拒絕，她成為了犧牲品，但是她不想犧牲的更多，這是老天註定讓她為自己而活！
開門出去，迎面遇上齊成，一身大紅的喜袍刺目，身上帶著酒氣，面色比平日里紅，如此丰神俊朗，從前一直以為他會是自己夫君，但是心中卻並沒有歡喜。
「表妹，宴席還沒有開始。」
李月儀後退半步福身道：「王爺，月儀累了，想回府休息，母親在裡面，我先告退了。」
齊成雙目迷離的看著她走遠了，然後轉身進入房間。相夫人趕忙迎出來，抱歉道：「月儀這孩子別的都好，就是身子弱些，王爺不要介意。」
「恩，舅母不必多禮，表妹累了就早些回去，今日府上人多，照顧不周還請海涵。」
「哪裡哪裡，成親乃人生大事，何況是王爺迎娶正妃，王爺若忙的話不用管我，我在這裡等你舅舅。」
齊成起身抱拳道：「那舅母自便，有什麼需要的只管吩咐下人，我先走了。」
「碩王爺，恭喜碩王爺，下官敬王爺一杯酒！」
雖說有擋酒的朋友，但是架不住人多，一圈下來，他有些暈乎。杜晞晨跟她的狐朋狗友接上頭，打了個響指，她那些朋友十分有義氣的上去幫忙擋酒了。
齊成抱拳道：「謝了。」
酒意上來，身子有些站不住，杜晞晨趕忙上前架住他，他全身的重量都壓將下來，杜晞晨一個踉蹌，氣兒都斷了半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