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8 意外流產
128意外流產
他非常清楚,他和方之喬雖然有夫妻之名,但卻形同路人,他們沒有任何感情,方之喬恨自己,方之喬更恨吳作義。現在方之喬掌握了他們的秘密,他怕方之喬會對付他們,他更怕方之喬會為了康莊的事,拿日記做文章。現在,最需要做的就是讓方之喬閉嘴,讓方之喬別亂說。他也預感方之喬輕易不會置自己於死地,雖然他們沒有感情,但他們現在還是夫妻,而且,方之喬有孕在身,一個有孕在身的女人輕易是不會離開自己的男人的,所以,他現在當務之急的是回去做方之喬的工作,讓方之喬別亂說,讓方之喬別再做傻事。於是,他把自己的想法全告訴了吳作義。
吳作義現在也沒有其他招,他雖然恨死了劉凱和方之喬,但也只能讓劉凱先這樣處理,他兇狠的對劉凱說道:「事情你自己擺平,如果你擺不平的話,後果怎樣,你比我清楚。」
劉凱當然清楚,現在不僅關係到吳作義的命運,也關係到他劉凱的命運,還牽扯到太多人的命運,稍有不慎,一定會引起熊熊大火,他就要被這場熊熊大火所焚燒。所以,他比吳作義還著急。他告別吳作義,匆匆向家趕去。他很少在這時候回家,但現在,他馬不停蹄地往家趕,甚至有些歸心似箭。
華燈初綻,夜景迷人,劉凱卻無暇欣賞。
此時的劉凱心事忡忡,他邊走邊想著日記的事。走到大街上,他隨手叫了一輛車,坐到車上,他才稍稍平靜一下煩躁不安的心情。眼前又閃過吳作義泛著寒意的眼睛和惡狠狠的神情,耳邊又同時響起他的話:「後果怎樣,你比我清楚。」是的,劉凱可以想象的出,一旦事情敗露,會有怎樣的後果。他現在才發現自己太小瞧了自己的女人。以他以前的思維,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自己會栽在方之喬的手裡。方之喬的性格在他看來有些善良,有些柔弱。他始終認為方之喬屬於那種逆來順受型的,在他面前從來不會玩什麼花樣,也玩不出什麼花樣。他背著她在外面搞女人,他背著她在外面胡作非為,她知道了也毫無辦法。讓他無法預料到的是,他把日記本掩藏的如此秘密,竟然會被方之喬發現,而且,方之喬竟然又不動聲色地把日記的內容複印出來,背著他拿去要挾吳作義。更為可恨的是,方之喬要挾吳作義的目的是為了她的舊情人、他的老對手康莊。
想到康莊,劉凱的心裡升騰起一股無名怒火,這股怒火幾乎要把他的心肺燒焦。想不到方之喬對康莊用情這麼深,竟然會為了康莊而鋌而走險,甚至不惜搭上自己男人的前途和性命。
劉凱坐到車上越想越氣,心中怒壑難平,額上的青筋條條綻出,竟然忘記了告訴司機他要去的地方。
司機等了老半天,也沒等到劉凱開口,再加上他見劉凱情緒有些異常,所以,他小心翼翼地提醒劉凱道;「先生想去哪裡?」
司機的提醒讓劉凱意識到自己的失態,稍微平靜了一下,告訴了司機自己的住處。
劉凱的心中被怒火所充斥著,就連車子到達了目的地,他都沒有注意到。司機把車等了老半天,看劉凱還沒有下車的意思,於是再次提醒道:「先生,到了,請下車吧。」
家對劉凱來說已經沒有多大的吸引力,但是,他還不能不回家。現在,他必須回家,他要找他的女人問個明白,問方之喬為什麼要陷害自己,為什麼要打破自己精心設計的計劃,如果方之喬不把他的日記捅出來,如果吳作義不知道他暗藏一手,他永遠都會立於不敗之地,但是,隨著日記浮出水面,隨著吳作義知道他包藏禍心,吳作義一定會對他有所防範,他一定也會失去吳作義對他的信任,他怎能不惱?他推開車門,無力的走出車門,他忘記了坐車該付費。
他沒走出幾步,司機叫住了他。
此時,劉凱不想任何人打擾他,心煩他,司機的阻止讓他橫生怒氣,他怒眼圓睜,吼道:「幹什麼?」
司機戰戰兢兢地解釋道:「先生,你還沒給我車費。我現在下崗賦閑在家,靠的就是這點車費養家糊口,你不給我車費,我怎麼回家見老婆孩子啊?」司機可憐巴巴的哀求著劉凱,他把劉凱當成了吃白食的地痞流氓無賴。
直到現在,劉凱才想起自己沒給人家車費,稍微平靜了一下,道:「多少錢?」
「一共五十八。」司機小心翼翼的應道,努力陪著笑臉。
劉凱扔下一張票子,轉身就走。
司機本來想再叫住他然後找錢給他,但聯想當劉凱剛才的態度,以及劉凱在車上的情緒變化,他沒有叫劉凱,趕緊發動車子離開了這裡。
望著昔日熟悉的家門,劉凱的心中更多的是怨氣和憤恨,他懶的開門,他故意挑釁地不斷地按著門鈴。方之喬聽到門鈴聲,疑惑不定的走過來放開門,見是劉凱,她心中立刻明白是怎麼回事。但她不無譏諷地說道:「今天怎麼了?太陽從西邊出了?你怎麼會這麼早就回家啊?真是奇怪了。」是啊,劉凱很少回家,更不會在這個時候回家,方之喬知道劉凱在外邊幹什麼,她懶得管,她也管不了,與其活惹氣,倒不如順其自然。
劉凱看見方之喬,義憤填膺,火氣不打一處來,咬著牙一巴掌掄了過去。方之喬一個趔趄,跌倒在地板上,臉上通紅一片,出現一個清晰的手指印。
方之喬不怒反笑,捂著臉冷笑著說:「你終於露出狼尾巴了。劉凱,你還是不是人,什麼樣的事情你都做的出來,你就不怕多行不益必自斃嗎?你和吳作義他們狼狽為奸,做下那麼多的壞事。一旦事情被康莊他們知道,你是逃脫不了干係的。你不在乎我,你也看在咱們孩子的份上趕緊收手吧,別在把事情鬧大了。」
劉凱本來就滿腔怒氣,現在聽到方之喬又提到康莊,更加激發了他的怒氣,他咆哮起來:「康莊康莊,你他媽的就心裡還裝著康莊這混蛋,你他媽的什麼時候把我當過你的男人?你說,你說,我到底哪一點不比姓康莊強?你既然看他好,為什麼當初不跟了他?你為什麼又要嫁給我。你他媽的被那麼多男人玩弄過又嫁給我,你讓我戴了綠帽子,還不敢抹下,我他媽的怎麼就這麼倒霉,遇上了你這個爛女人。你說讓我看在孩子的份上?你告訴我,這是誰的孩子?你敢打包票說你肚子里的孩子就一定是我劉凱的種嗎?我他媽的不信,打死我我也不信,那麼多男人在你身上播過種,說不定是誰的野種。也說不定是姓康的野種,要是姓康的留下的野種,我一定不會饒了姓康的,我要讓康莊那狗日的死無葬身之地。我劉凱已經忍無可忍了,我和姓康的勢不兩立。」劉凱把所有的怨氣都撒到了康莊的身上,瘋了一樣數落著自己心中的委屈,在他看來,這一切都是拜康莊所賜,所以,他要讓康莊付出血的代價。
方之喬心碎了,精神再也綳不住了,淚水如同決堤的黃河大壩,傾瀉而下,一撥接著一撥湧出眼眶,滴落在衣襟上,眨眼間打濕一大片。以前的種種委屈的心事,種種心酸的往事一起湧上心頭,浮現在腦海里。劉凱的話如同寒冬臘月中怒吼的狂風,徹底擊碎了她心中僅存的一點幻想,她知道她和劉凱的婚姻已經走到盡頭,他們根本沒有迴旋的餘地,她也知道眼前的劉凱已經無藥可救,現在的劉凱就是豺狼,豺狼最起碼還有一點父性的善良,可劉凱連最起碼的父性善良都沒有,她算過日子,她肚子里的孩子正是劉凱的,那一陣子,她沒做過任何對不起劉凱的事情,然而,劉凱竟然說出那樣的話,竟然懷疑她肚子的孩子不是他的骨肉,這一切,她又解釋不清楚。她只能怨自己的命苦,她只能為自己的經歷而傷悲,她默默地轉身,擦乾了眼淚,往卧室走去。
躺在床上,方之喬有種心裡憔悴的感覺……
方之喬走進卧室后,劉凱趕緊走進書房裡。現在對劉凱來說,最希望的就是日記還在那裡原封未動。他進書房的目的就是想看看日記原件到底還在還是不在。走進書房裡,劉凱快步走到書桌前,疑惑不定把手伸到書桌的下邊,往日記藏身的地方摸去。摸完,劉凱就像跌進了冰窖子里一樣。藏日記的地方空空如也,日記果真不見了。日記就是劉凱的命根子,丟失了日記就等於要了劉凱的命,他怒火重生,轉身又走出了書房,來到卧室。
方之喬和衣而卧,閉目沉思,對劉凱不理不睬。
方之喬對他的蔑視,讓他怒火中燒,他走到床邊,冷笑著說:「你倒睡的著,捅完螞蜂窩你倒和沒事人一樣啊?看來你早就對我有防備了。還暗渡陳倉?你說,你到底把我的日記本拿哪去了?那可是我的私人物品,你無權收藏,任何人都無權收藏,抓緊找給我。」
方之喬已經鐵定了心不交出日記,除非劉凱能改過自新,能踏踏實實的做人,不再和吳作義、姜濤之流攪和在一起,不再和康莊過不去。但現在看來,這一切是絕對不可能的,現在的劉凱已經病入膏肓,劉凱的心裡只有權位,劉凱的心已經被自私的慾望火焰所熏黑。因此,方之喬更不想把日記交出來,因為方之喬知道,交出了日記,劉凱就會有恃無恐,吳作義也會肆無忌憚,那樣的話,想救康莊的願望就會化為泡影。事已至此,她只有擁有日記才能擁有主動權,只有擁有了日記才能迫使劉凱就範,迫使吳作義就範,讓他們放過康莊。
劉凱見方之喬竟然對他不聞不問,他變得氣急敗壞,粗魯地一把拽起方之喬,推搡著要方之喬馬上交出那兩本關係著他前途和命運的日記本。
方之喬見劉凱氣急敗壞,發瘋似的逼著自己要日記本,她更加清楚了那兩本日記本的重要性。因此,她堅決不把日記本交給劉凱。
方之喬的堅持,讓劉凱更加憤怒,推搡力道開始加強,動作也更加粗魯。
方之喬怕劉凱碰到腹中的胎兒,連忙用手護著腹部,嘴裡連聲說不知道。
劉凱見從方之喬口中無法得知日記本的下落,只好自己去尋找。他把整間房子翻了個底朝天也沒有發現他要找的東西。他又里裡外外重新搜了遍,仍然是一無所獲,就是連一張紙沒搜著。他不甘心,又來到床前,一把掀開被子,但他馬上又慢慢蓋上被子,順勢坐到床上,開始低聲下氣乞求方之喬:「之喬,求求你,你就告訴我日記的下落吧,要知道這東西可關係到我的前途和命運。你竟然拿它去要挾吳作義?你也忒大膽了,吳作義是好惹的嗎?弄不好會出人命的,你又不是不知道吳作義的為人?他的鬍鬚是任何人都敢捋的嗎?說不定現在他正想辦法對咱們下手呢。你要是識時務的話就趕緊把日記交給我,我把它送到吳作義那,說不定事情會有轉機呢。否則,耽擱一會兒,我怕吳作義會對咱們不利。」
「恐怕是會對你們不利吧?」方之喬不想再看到劉凱的表演。她掩飾不住自己對他的厭惡,忍不住反詰他。劉凱見方之喬不吃他這一套,轉眼又氣急敗壞,他徹底失去耐心,惡狠很的說道:「你別牽著不走打倒退,不識好歹。你是留著日記把它交給康莊,是嗎?你以為康莊還會相信你嗎?就算是日記到了康莊的手裡又能怎樣?他和陳鴻章都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了,哪還管得了這事。以他們的力量想扳道吳作義門都沒有。他們不是吳作義的對手。況且一本日記又能說得了什麼?」
方之喬見劉凱仍然執迷不悟,道:「你這輩子毀就毀在自以為是上。你總是不能把眼光放遠點,你以為你跟定了吳作義就永遠得勢嗎?要知道,天作孽猶可活,自作孽不可活。你們為了追名逐利,作了那麼多壞事,現在害別人,將來必定會害了你們自己。」
劉凱見方之喬不但不給他日記還振振有辭地訓斥他,忍不住惱羞成怒。他又站起身來拉起方之喬逼她交出日記本。方之喬見劉凱不找到日記勢不罷休,預感事情不好處理,她想先躲開劉凱幾天。於是她站了起來,開始收拾東西,準備離開。
劉凱見方之喬要走,簡直急紅了眼,他怕方之喬出去走漏了風聲,他更擔心他不好向吳作義交待。所以,他拉扯著不讓方之喬走。
方之喬生怕劉凱碰了腹中胎兒,兩手趕緊護住。此時的劉凱已經失去了心智,他找日記都找的到要發瘋的地步,見方之喬的捂著肚子的手,他忽然異想天開,懷疑日記本被方之喬藏在了懷中。發現這個秘密后,他驚喜異常,不顧一切地把手伸向方之喬的懷中。方之喬護子心切,見劉凱如此,是嚇壞了,扭頭就跑。
方之喬逃跑,讓劉凱更加證實了自己的懷疑,跟著方之喬追下了樓。方之喬驚慌失措,一不小心腳被樓梯絆了一下,一個趔趄撲倒在樓梯上,整個人從樓梯上滾了下來,滾到樓下后不省人事。
正在後面追趕的劉凱眼見的方之喬撲倒在地,嚇的怔住了,老半天才明白過來,他衝下樓梯,抱起方之喬。方之喬雙眼緊閉,面色蠟黃,血順著方之喬的下身流了下來,殷紅的鮮血流了一地。劉凱驚呆了,他怕再鬧出人命,趕緊撥打了120。
當120車趕到的時候,劉凱還呆在原地,懷中仍然抱著昏迷不醒的的方之喬……
急救車呼嘯著拉著方之喬奔向醫院,劉凱坐在方之喬的身邊,他親眼目睹了方之喬從樓梯上飄然墜下的場面,他的思緒暫時從日記事件轉移到方之喬的身上。眼前的方之喬或許是因為失血的緣故,臉色蒼白,眼睛仍然閉著,那曾經鮮美如花的俏臉如今顯的那麼憔悴和瘦弱。劉凱望著方之喬,突然對一向被自己冷落的方之喬心生憐憫。方之喬的腹部已明顯隆起,劉凱用手摸著方之喬的腹部,心中竟然泛過一絲父性的柔情,這小生命很有可能就是自己的骨肉,而自己卻從沒有關注過他。連他是幾個月了自己都不知道。現在卻因為自己的緣故有可能胎死腹中。一想到這,劉凱驚慌失措起來,他突然強烈地渴望方之喬能母子平安。一進醫院,方之喬就被送進急救室。劉凱只好在外面心急如焚的等著。大約過了半個多小時,方之喬才被醫護人員從搶救室推出。劉凱趕緊上前尋問情況,一位中年女醫生氣憤的說道:「你這個人怎麼這麼不小心,讓孕婦摔成這樣?幸好送來及時,大人的命算是保住了,但孩子是保不住了。真是可惜呀,都快五個月的男嬰白白的失去了。而且,你的老婆受傷嚴重,今後很可能不能再生育了,你要有思想準備。」
劉凱一聽到孩子流產了,而且還是個五個月的男嬰,他的腦中霎時一片空白,再也聽不見女醫生說的話,獃獃地立在那兒一動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