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風宴

  接風宴


  康莊聽說了,想從趙大年這得到證實。


  還沒等趙大年告訴他,外邊傳來了陳鴻章和吳作義的聲音,康莊不想見吳作義,所以,他沒有出去。


  趙大年出去不久后回來告訴康莊,吳作義已經走了,陳書記讓他過去一下。


  康莊懷著忐忑不安的的心情,向陳鴻章的辦公室走去。


  走進屋內,康莊看見一個面容清瘦、風度儒雅的類似學者的中年男人。中年男人正含笑注視著自己。


  此人正是新任市委書記陳鴻章。


  見康莊走進,陳鴻章站起來說:「想必你是康秘書吧,你的事我聽說了,歡迎你重新回到市委,我出來乍到,對沂臨的情況不了解,正缺少你這樣的得力助手,所以,我在市委辦公會上提出來了,讓你馬上結束在黨校的學習,立刻回到市委來,而且,市委辦公會上已經通過了我的提議。」


  康莊知道,一切都過去了,他激動萬分,馬上介面道「感謝陳書記的栽培,感謝陳書記的信任,我一定不會辜負陳書記對我的殷切期望!」


  康莊剛說完,趙大年推門進來了:「陳書記,省委的劉秘書長打電話來讓你下午趕到省委召開全省幹部工作會議。」


  陳鴻章道:「我知道了。」說完,又轉身對康莊道:「康秘書,學習剛結束,你恐怕夠累得,這樣吧,我放你兩天的假,等你休息好再來上班。」


  康莊知道,現在是他表現的最佳時機,急忙說道:「謝謝陳書記的關懷,我沒什麼,我立刻就可以上班。」


  陳鴻章道:「你就聽我的吧,先回去休息,等兩天再來上班的。」


  陳鴻章的盛情,康莊無法推卻,只要告辭了陳鴻章。


  走出陳鴻章的辦公室,康莊長長地舒了一口氣,一直堵在胸口的一塊石頭落了地。他準備去見孔軒,把自己回來的消息馬上告訴孔軒。


  康莊突然出現在孔軒面前,孔軒激動異常,撲在康莊的懷中不斷地詢問康莊什麼時候回省城,她還不知道康莊回沂臨,繼續給陳鴻章做秘書的消息。


  康莊故意苦著臉,說道:「我是逃課跑回來處理點小事的,處理完馬上就回去,來的時候,我已經在車站訂好了下午三點的班車,現在是中午十二點,還有三個小時我就趕回省城。」


  聽說康莊只有三個小時的時間和自己在一起,孔軒馬上又晴轉多雲,幽幽嘆道:「你什麼時候才能回沂臨啊?這都是吳作義害的,幸好吳作義沒做成市委書記,他沒做成市委活該,誰叫他把你害的這麼慘。」孔軒馬上又把怨恨全撒到吳作義的身上。


  康莊故意逗孔軒道:「恐怕,我這輩子是不能回沂臨了,聽說新來的市委書記也不打算讓我回來。我既然不能回沂臨,恐怕我們的事也不可能成了,乾脆,我們分手吧,你趕緊找個對你好的男人成家過日子吧。」


  康莊的話讓孔軒更加傷心起來,竟然流出了淚水,把頭深深的埋在康莊的胸前,道:「不管你到哪裡,我都跟著你。」


  康莊被孔軒感動了,他不能再隱滿孔軒了,把康莊從懷中扶起來,幫她擦乾眼角的淚珠,笑著說道:「我是逗著你玩的,我現在鄭重的告訴你,我再也不用去省城了,我再也不用離開沂臨了,我已經回來了,繼續去市委做市委秘書,回到你的身邊了。」


  孔軒睜大了吃驚的眼睛不敢相信:「真的嗎?你不會騙我吧?」康莊鄭重地點了點頭。孔軒立刻破涕為笑,但她又非常惱怒康莊對她的戲弄,追著康莊去搔康莊的胳肢窩,房子里傳出他們的歡樂的笑聲。


  正在這時,康莊接到小唐的電話,小唐在電話里批評康莊道:「我說康莊,你可也太不夠意思了啊,你回沂臨了也不跟我說一聲,你還把我當不當兄弟了?」話筒里傳來的熟悉聲音中夾帶著的友情讓康莊感動萬分,他知道,自從劉天成的案子以來,小唐的確沒少為他費心過。


  「老大,是我的錯,我回來是應該第一個通知你,但事情太忙了,我就忘了。」康莊即興撒個謊,他認為,有時候善意的撒謊不是壞事,他不想讓小唐誤會自己,所以,就以太忙為由做了搪塞。


  「少跟我來這套,你小子一定是先去孔軒那去了,我理解,這樣吧,今天晚上由我做東,在天涯海角給你接風洗塵。另外,一定要把孔軒帶上,晚上海角天涯門口見,不見不散。」


  還沒等康莊說什麼,小唐已經把電話掛了,聽到耳旁傳來「嘟,嘟」的聲音,康莊心潮澎湃。從市委出來,他已經接了不下十個電話,都是要為他接風的,但他都拒絕了,他要把這個時間留給孔軒,但小唐的邀請,他不能不去,他們是鐵哥們,在他出事的時候,小唐沒少為他奔波,據說,小唐為了把他弄出來,背後拿出十幾萬幫他打點,這樣的鐵哥們,康莊一生中不可能遇到第二個。儘管口頭上沒說什麼,康莊的內心對小唐充滿了無限的感激之情。在內心深處他已經把小唐當作自己的親兄弟,他不能拒絕,他必須去應約。既然小唐安排自己把孔軒帶著,那就一塊帶去,畢竟他們都不是外人。


  ??海角天涯三樓的一間包廂里,小唐早就趕過來了,與他一起來的還有於長安和吳小小。


  小唐趕回大唐縣后才知道他的初戀情人已經成了人家的新娘,所以,他也就打消了既有的想法,安心做起了生意。自從上次因為康莊的事找了吳小小之後,吳小小也改變了對小唐的看法,兩個人都有舊情復燃的跡象,雖然現在他們誰也沒有挑明,但關係融洽了不少。彼此也想找對方談談,一直沒找著合適的機會。這次請康莊的時候,於長安偷偷的通知了吳小小,吳小小也沒拒絕,就趕了過來,小唐雖然有些尷尬,但面對吳小小歉意的目光也就邀請她一起為康莊接風洗塵。


  幾個人見面后都是皆大歡喜。康莊看到小唐和吳小小一起來,心中暗自為他們而高興。


  「這麼大的喜訊,你小子也不提前告訴我,真是太不夠意思了。」於長安也埋怨起康莊來。


  康莊只好又向於長安道歉,說自己剛回來,還有很多事情需要處理,所以沒來得及和弟兄們打招呼。


  於長安還是不依不饒,堅持讓康莊改天去天上人間安排一場。


  還沒等康莊回答,吳小小開口道:「長安,你就別難為康莊了,康莊和孔軒妹妹最親,人家回來第一件事情當然要見孔軒妹妹了。」


  於長安打趣道:「是啊,人家是小別勝新婚嗎,應該的,應該的。」


  孔軒笑著撲過去要打於長安,但被吳小小攔住了,道:「長安說得也沒錯,雖然你們沒結婚,但總有結婚的那一天。」


  孔軒立刻予以回擊,道:「你和小唐哥的進展如何,啥時候讓我們再喝一遍你們的喜酒?,我們大家早就盼著這一天了。」


  這次,臨吳小小去搔孔軒的胳肢窩,兩個女人開始鬧將起來。


  那邊,幾個男人開始聊起沂臨最近發生的大事。


  正聊著,羅小霄推門走了進來,她是吳小小邀請來的,自從上次在紀委門口等康莊,她就發現於長安好像對羅小霄有點意思,所以就想給他們牽針引線,但他們一個在沂臨,一個在大唐縣,苦於沒有機會,她一直沒幫兩人說破,這次給康莊洗塵正好是一次難得的機會,於長安是康莊的摯友,羅小霄又和康莊關係不菲,讓他們同時出現在宴席上很正常,所以,她接到於長安電話之後,又趕緊打電話邀請了羅小霄。


  羅小霄一進門嚷道:「對不起啊,我來晚了。今天我們公司為財政局財務科新提拔的方科長慶祝,我不能不去,所以,先去趕了一次場子,這不,就來晚了,希望大家能原諒。」


  「哪個方科長?」於長安見到羅小霄來了,非常興奮,趕緊沒話找話,想藉機和羅小霄搭腔。


  「方之喬,方之喬科長,方科長一個星期前由副科長被提拔為財務科的科長,我們老闆早就讓我幫忙安排一起慶祝宴,一直沒抽出機會,今天好容易抽出了時間,而且聽說在海角天涯為康秘書接風洗塵,所以,我就把慶祝宴也安排在海角天涯,這樣,我可以兩頭跑,那邊剛安排完,所以,我就趕了過來,等一下,我還要趕過去。」


  吳小小一聽羅小霄提方之喬的事,一個勁朝她使眼色,而羅小霄正把全部注意力放在康莊的身上,她也不知道有關方之喬和康莊的事,所以,她沒看見吳小小沖她使的眼色。


  聽說方之喬也在海角天涯,康莊的心裡波動起來,雖然他知道自己和方之喬已經緣盡意了,但就是在心裡放不下方之喬,特別聽說方之喬和劉凱結婚後,他失落了好一陣子,幸虧他身邊有個孔軒,孔軒很理解他,並沒有在意他。


  不僅康莊,孔軒的心也不安起來,她愛康莊,她最怕康莊離開她,她雖然很大度,但她怎麼也不願她愛的男人心中還想著另外一個女人,透過康莊細微的的面部表情變化,她判斷康莊的心裡一定還在想著方之喬,心裡不由自主地升起一縷酸楚。表情中顯露出不愉快。獃獃的坐在那兒。


  小唐看出了苗頭,連忙打斷了羅小霄的話,道:「羅小姐請坐,我們還是別聊那些官家的事,我們今天只聊感情,不聊工作,就是天大的事情下來,我們也不管。」


  「是啊,只談感情,不聊其他的。」吳小小隨聲附和。


  於長安打趣道:「你們這可是真正的夫唱婦隨,我看大哥和大嫂就別在彼此和自己過不去了,趕緊重歸於好吧。」於長安說得很誠懇。


  小唐沒什麼,端起酒杯倒了一大口,吳小小投去深情的一瞥。這段時間,吳小小做了深刻的反思,她發現當初的確太對不起小唐了,她感覺小唐當初之所以如此的窩囊,全是她和吳天成壓抑的結果,她和父親要是能多給小唐些溫暖,多給小唐些發展自我的機會,小唐也不會那樣的不爭氣,事實證明,她和吳天成當初的做法都是錯誤的。小唐離開他們后,做的的確非常優秀,在沒有外力資助的情況下,把煤炭生意搞得紅紅火火,而且生意規模是越做越大,更難能可貴的是,小唐的性格、人格都在轉變,從小唐在幫康莊的問題上,她看出小唐已經不是她心目中的那個窩囊廢了,小唐已經成熟起來,已經變成了一個真正的男人,比那些圍在她身邊花言巧語的那些男人強多了,她發現,那些男人大多都是垂涎於她的美貌以及她的家世,如果她沒有貌美的容顏,如果她沒有做常委副市長的父親,那些男人根本不會理會她,她還發現,男人大多都是喜歡吃腥的貓,而小唐不是,比較之餘,她感覺還是小唐這樣的男人實在可靠。


  在吳小小的提議下,大家都舉起了杯子,宴席又進入到一種歡樂的氣氛中。


  康莊在去洗手間的時候,迎面碰到了方之喬,兩個人都尷尬萬分,彼此望著對方,不知說什麼好。還是方之喬先開的口:「祝賀你重新回到市委。」


  康莊的呼吸急促起來,他強壓住內心複雜的感情,只是淡淡說道:「我也祝賀你榮升科長。另外,你結婚的時候,我也沒來得及前往祝賀,請見諒,在此一併祝賀了,祝願你和劉秘書白頭偕老,家庭幸福美滿。」


  方之喬強壓住心頭的傷感,強顏歡笑道:「謝謝,也祝願你和孔軒妹妹早結良緣。」說完,繞過康莊,快步走進了包間。


  他們誰都沒想到,這一幕被在另一間包房裡的劉凱看得一清二楚,劉凱恨得牙根緊咬,心裡道:「康莊啊康莊,我一定不會放過你,現在,我奪走了你的女人,有一天,我還要讓你一無所有。」他對康莊是恨之入骨,康莊不僅奪走了他的愛情,也奪走了他的一切。當初在人事局的時候,他就對方之喬垂涎三尺,但方之喬根本不理會他,那時,他就視康莊為眼中釘,後來,他各個方面都不如康莊,他更恨死了康莊,好容易得到了方之喬,但他得到方之喬的人,卻沒有得到方之喬的心,方之喬根本不愛他,而且在新婚第一夜,他發現方之喬根本不是處女,已經是人家破過瓜的二茬貨,他又把這筆帳記在了康莊的身上,他認為一定是康莊奪走了方之喬的第一夜,但當時,他並沒有表現出來,他雖然得不到方之喬的心,但他就是要佔有方之喬,而且永遠佔有,他得不到,也不能讓別人得到,他認為,只有那樣才是對康莊和方之喬最好的折磨。


  特別是在陳鴻章下來任市委書記,吳作義進軍市委沒成功,讓他去市委做秘書的春秋大夢化成泡影后,他更恨康莊,感覺這一切都是康莊的原因,他發誓和康莊勢不兩立。


  現在,看見方之喬和康莊在一起,眉來目去仍暗含深情,他更是氣的不得了,他認為一定是康莊勾引的方之喬,但他並沒有出來,他默默地坐在那裡,腦海中想出了一條惡毒的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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