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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2章 你們都該死

  陳飛把照片上沒有乾涸的血液擦乾淨,打開衣服,跟那個小咖啡館老闆留下的是信和硬幣放在一起。


  剛才的步槍的槍托上已經沾滿了腦漿和血液,當然,陳飛的身上也是,只是他自己沒有發覺,他拿出手槍,還有子彈,一顆一顆的把子彈懟進去槍膛,這種時候,現在的他滿腦子沒有一點理智可言了。


  陳飛想說這個世界本來就充滿了不公平,為什麼付出代價的,永遠都是那些善良的人。


  他們的善良為什麼換來的,都是被死亡對待?


  陳飛覺得,那陣紅色的濃霧,在身體中被這種仇恨加速氧化著,最後變得如同黑色的墨汁,一點點的浸染著他的靈魂。


  陳飛緩緩的踏著步子從指揮所里走出來的時候,蘇淺語剛想過去問問什麼情況,卻被他現在的樣子嚇得退了回來。


  她從來沒有見過這樣子的陳飛,渾身沾著粘稠的,還有乾涸的東西,雙眼暴露著一種無形的殺意,彷彿接近他的,不管是誰,都得死。


  陳飛現在的樣子,就像是剛從地獄中爬出修羅,只要他沾染的地方,都帶著一種無盡的悲涼和囂殺。


  他的唇角帶著一絲嘲諷的冷笑,極為陰暗,門口,那些俘虜都被反綁著蹲在地上,每人的身後都有一把槍指著他們,如果他們有下一步的作為,那面臨他們的,也就只有思路一條。


  但現在,至少在陳飛眼裡,他們已經沒有活路可言了。


  陳飛走到第一個身前,後面的士兵先是愣了一下,稍有惶恐的看著他說:「你要幹什麼,退後。」


  陳飛冷笑一聲,退不退後的,對他來說有什麼關係么,反正這些人都要死,一個都不能留,他舉起手槍,面無表情的把槍口對向了戰俘的腦袋,而且非常隨意扣動了扳機。


  只聽砰的一聲,一股血霧就在陳飛眼前爆出了一個非常優美的形狀,然後隨著微風漸漸消散。


  陳飛的這一舉動,讓所有人都驚呆了,沒有的人知道這是為什麼,也沒有人知道,陳飛這是怎麼了。


  直到陳飛像是把玩一把玩具槍的一樣的爆開了第二個戰俘的腦袋,這些人才反應過來,一隊特種兵已經上前制止了,殺戰俘,這種罪名,他陳飛是扛不起的。


  蘇淺語見狀,上來就準備拉他,可是還沒到跟前,她發現她害怕了,這個男人到底是怎麼了,本來好好的,一個乾淨而且明亮的人,怎麼就會變成這樣。


  陳飛的舉動,不但讓華夏士兵手足無措,也讓戰俘們很慌亂。


  其中有人已經提及到當時日內瓦公約,其中已經很嚴肅的說明了對待戰俘應該怎麼做。


  比如戰俘在任何時間均須受人道的待遇和保護,不得對戰俘加以肢體殘傷或供任何醫學或科學試驗,不得使其遭受暴行或恫嚇及侮辱和公眾好奇心的煩擾,禁止對戰俘施以報復措施。』


  陳飛這種行為已經不知道侵犯了幾條了,而且在公約中明文規定,要求各締約國制定必要的法律,對犯有或指使他人犯有嚴重破壞條約行為的人員,處以有效的刑事制裁。


  換句話說,陳飛的這個行為,已經夠進軍事法庭死好幾回的了。


  陳飛慢慢走到剛才高喊公約條例的戰俘跟前,怔怔的看著他,看了一會兒突然笑了。


  笑的格外放浪和誇張,甚至笑出了眼淚,這一個舉動,讓所有人愣在了原地,就連想上前阻止的人也不敢再往前半步。


  隨後,陳飛收回了笑臉,又露出修羅一樣的面容,看著他,格外認真地說:「你跟我講條例,是因為你還沒死,死人是不會講條例的。」


  說完,那個戰俘整個人身體一抖,因為他明顯的感覺到,一把漆黑的槍口,就頂在他的腦袋上。


  就在陳飛準備趕緊結束了他的時候,身後突然想起一聲:「住手!你瘋了嗎?」


  陳飛知道,這聲音是營長的,他轉過頭,一臉無所謂的樣子看了看營長,又看了看營長身邊的蘇淺語,輕輕笑笑,只是這笑,不知道有多怪異,沒有絲毫情感可言,更沒有一點點悔過之心,反而充滿著張狂。


  蘇淺語看著陳飛陌生的樣子,鼻子一酸,兩行眼淚就流了下來。


  營長皺著眉頭看著陳飛,神情有些激動的說:「放下槍,你有什麼心事兒咱們可以聊聊,但你這個樣子,付得起這個責么?」


  陳飛搖搖頭,抬頭看了一眼硝煙過後的藍天,自言自語的說:「他說的沒錯,果然戰爭之後的天,是藍色的。」、


  蘇淺語愣了一下,皺著眉想著,陳飛說的他是誰,男的還是女的?


  還沒等想完,就有人到營長身邊報告說,在指揮所里,發現了曹睿的遺體,蘇淺語整個人身體一頓,瞬間就明白了的陳飛這麼做的原因,但他這種不受控制的暴戾,真的太可怕了。


  隨後,陳飛用餘光看著地上蹲著的戰俘,輕輕嘆了口氣,然後毫不猶豫的扣動了扳機。


  這一下,幾乎連營長和蘇淺語都閉上了眼睛,看來陳飛這一次,是真的在劫難逃了,本來好好的立了一個大功,結果卻做了一件這樣讓人不能接受的事情,自毀前程不說,說不好還要承擔刑事責任。


  等陳飛殺完這些戰俘之後,那股黑色的霧氣才再心中稍微退去了一點點,營長十分惋惜的搖了搖頭,嘆口氣對蘇淺語說:「把他抓起來,交給軍事法庭吧,這種事情,我們不能當沒看見,更不能包庇」


  蘇淺語還想再說什麼的時候,營長已經轉過身走了,剩下的,就是營長帶著的二十幾個特戰隊員,一擁而上,想把陳飛控制了。


  雖然對於這樣的陳飛,他們自己心裡也沒什麼底兒,只能硬著頭皮去執行任務。


  但是對於他們下定決心去抓他的時候,才發現,陳飛根本就沒想過反抗,而是一臉的舒緩和平靜,整個過程中,他沒有絲毫的掙扎,而且相當配合。


  在蘇淺語看來,陳飛的這種平靜也可怕的嚇人,就好像他完成了某一項任務一樣。


  蘇淺語眼睜睜的看著的陳飛被帶走,卻什麼都做不了,而且他也不知道,陳飛到底經歷了什麼,會讓他本來那麼陽光的一個人變得無比的黑暗。


  最後回到臨時營地,蘇淺語忐忑不安的在營長帳篷門口轉悠了許久。


  她沒想過求情,畢竟陳飛這麼公然的殺戮戰俘,已經釀成了不可彌補的大錯,現在她只想知道,如果受到制裁,他最後的結果會是什麼。


  正在轉悠時候,剛好碰上營長的警衛從外面回來,警衛當然明白蘇淺語的身份,就算營長不care,但他不能不在乎。


  他看著蘇淺語,輕輕笑笑說:「蘇隊長找營長有事兒?怎麼不進去啊?」


  蘇淺語一愣,尷尬的笑笑說:「其實也沒什麼事兒,就是想問問白天收拾戰場的事兒。」


  他這麼一說,警衛就基本明白了蘇淺語的來意,八成是為了那個叫陳飛的小子來的,殺戮戰俘,這事兒本來可大可小。


  說白了,你要是抓住一個戰俘,自己偷偷殺了,沒人知道也就罷了,但那小子的可是當著大庭廣眾就下手了了,那這事兒可就大了,而且在場的,也不都是華夏的軍人,還有一個排的波斯軍人。


  警衛嘆了口氣說:「我知道你是為啥來的,這小子恐怕有點凶多吉少了,年輕人這麼衝動,戰場上沒犧牲,最後居然成了戰爭后的犧牲品。」


  蘇淺語聽警衛這麼一說也急了,就問他說:「你的意思是,陳飛這邊,再沒有別的可能了?」


  警衛搖搖頭說:「我也不知道,這種事兒我也說不好,也沒這個權利決定,你還是進去問問營長吧。」


  蘇淺語的語氣頓時急了起來,點了點頭說了聲好,就直接打了個報告走進了帳篷。


  陳飛被關押在臨時監房裡,他整個頭都要炸了,但還是強撐著意識告訴自己不能睡著,鬼知道他今天都幹了什麼的,但他心裡明白,那種感覺一旦被激發出來,根本就不受自己控制。


  但當他腦子裡浮現出白天,曹睿被殺的時候的場景,他就覺得,他這麼做的是對的。


  不管是不服從也好,還是執念也罷。在他眼裡,那些利用別人的善良去傷害他人的人,就應該死,這種人從來就不知道什麼是心,既然連心都沒了,還活著幹什麼呢?


  陳飛晃了晃腦袋,雖然他也不知道,今天還能不能從這兒出去,但他一點都不後悔。


  蘇淺語進了營長的軍帳,營長正坐在一張十分簡易的椅子上喝茶。


  營長似乎早猜出了蘇淺語的來意,沒有說話,她站在一邊也不知道怎麼開口,兩個人僵持了半天,誰也沒先打開這個話題。


  但是蘇淺語知道,她肯定很著急,如果現在她沒能幫陳飛爭取什麼,那回到華夏,就更沒有機會了。


  其實這個事情很簡單,只要營長說他殺得不是戰俘,那就不是戰俘,理由總是人給的。


  蘇淺語深深呼吸了一下,定了定神,才開口說:「營長,關於今天的事兒,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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