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5你讓我怎麼不恨你?
不提這個還好,一提宿清歡就覺得來氣。
「雪糕才一歲多,你有沒有想過你這樣做會讓他留下心理陰影!」宿清歡瞪著顧啟敬,「我那樣做不是為了你,我只是想讓雪糕不要害怕!」
埋在沙發里的男人眼眸幽深,他伸手拿過放在旁邊的手杖,站了起來,走到宿清歡的面前。
「我再問你一遍,雪糕是不是我兒子?」
「不是!」宿清歡只覺得肩膀都要被他給捏碎了。
「那他到底是誰的?」
「無可奉告!」
「無可奉告?」顧啟敬笑了,「既然這樣的話,那我不介意帶他去醫院做一個親子鑒定!」
「顧啟敬你敢?!」
「你覺得我為什麼不敢?」
「……」宿清歡仰著頭,滿含憤懣的視線對上的卻是顧啟敬笑意盈盈的目光。
是啊,他為什麼不敢?
憑他如今的地位,他還有什麼不敢的?
這場談話無疾而終。
宿清歡知道顧啟敬不會輕易讓她帶著雪糕離開,但是她沒想到的是,第二天,他就叫了醫生過來,取雪糕的DNA樣本。
這個做法宿清歡實在是接受不了,一直在心裡告誡自己,不要跟顧啟敬起衝突,可到了這個時候,她沒有辦法再忍了。
宿清歡給何蕭打了電話,何蕭在半個小時之後帶了警察過來。
雪糕與何蕭是第二次見面,但雪糕還記得何蕭。
一看到他,就笑著喊他「哥哥」。
顧啟敬本來對何蕭這個人就心存芥蒂,如今看到雪糕跟何蕭的互動,內心更是升起一股無名的火。
他看著宿清歡抱著雪糕站在何蕭身邊,腦海中忽然就想起那日在商場的場景。
不得不承認,真的很像一家三口。
「顧先生,如果真如你所說,你和宿小姐是舊時,把她們帶過來只是想敘敘舊,那現在舊也敘完了,我就帶她們走了。」
這話是何蕭說的。
顧啟敬眼眸沉沉的瞧著何蕭。
男人看男人應該錯不了,何蕭看著宿清歡時,那眼神裡面,明顯摻著愛慕。
顧啟敬手裡拄著手杖,腳步一輕一重的走到宿清歡旁邊。
眼神兇狠,慢慢的俯下身子,在宿清歡的耳邊說道:「你最好別讓我知道雪糕是我兒子,不然,你這輩子都別想見他了!」
宿清歡的手指隱隱發顫,咬著唇,狠狠的看了一眼顧啟敬,率先走出了別墅。
……
對於雪糕突然被顧啟敬搶走的事情,宿清歡覺得很對不起徐蔓青。
她昨天大概一晚上沒睡好,接到宿清歡說帶著雪糕回家的電話,她班都沒有上了,直接回了家。
好在徐蔓青能理解,把雪糕抱在懷裡后,她反過來安慰宿清歡說:「你直接說雪糕是我和徐昊天的兒子不就好了嗎?」
「這件事你辛辛苦苦的一個人瞞了這麼久,我不能因為我讓你之前做的都白廢,再者說,他信不信還是一回事。」頓了頓,宿清歡繼續說道:「蔓青你放心,昨天這樣的事情,不會在發生了 !」
徐蔓青點了點頭,緊緊的把雪糕抱在手裡。
……
何蕭還在客廳等著,他今天幫了忙,宿清歡還不知道要怎麼感謝人家。
把他送到樓下時,宿清歡說道:「今天的事,你哪天有空,我請你吃個飯吧?」
「吃飯隨時都可以,不過清歡……」何蕭的目光有點躲閃,「我看你家裡一個男人都沒有,會不會不安全啊?」
「……怎麼突然這麼說?」
宿清歡笑了笑。
其實,她又怎麼會不知道何蕭為什麼這麼說。
「那個……我的意思是說,我們是朋友,你以後有事,儘管給我打電話,我一定隨叫隨到!」
「上班時間也能隨時到嗎?」
宿清歡逗他。
何蕭要比她大上兩歲,但他跟她相處起來真的特別的青澀。
宿清歡不是沒有注意到,何蕭在她面前,經常臉紅。
「那……我盡量趕到。」何蕭摸了摸耳朵。
「好了好了,既然我們是朋友,那我有事一定給你打電話,你現在也是上班時間,趕緊回去吧,不然要挨訓了!」
何蕭看了看宿清歡,不自在的笑著,然後離開了。
……
接下來的幾天,宿清歡過得真是提心弔膽的。
真的很怕顧啟敬又把雪糕搶了過去。
她也一直在想,要怎麼才能讓顧啟敬相信,雪糕不是他的孩子。
好在這幾天過得還算風平浪靜,除了她每天應付一些難纏的受訪者外,日子其實過得挺美的。
這天,她參加完一個應酬。
被灌了很多酒,從計程車上下來后,宿清歡感覺胃裡面忽然一陣翻湧,忙跑到一處樹下,蹲著吐了起來。
在飯桌上沒吃什麼東西,吐出來的全是酒。
胃裡面好受一點了,人也清醒了一些。
有人心裡難受了就愛去喝酒,覺得喝醉了就會好。
但宿清歡確實越喝越清醒。
——你還是活成了你討厭的樣子!
那天顧啟敬說的話不斷的在腦海裡面盤旋。
是啊,她以前多討厭喝酒討厭應酬啊。
現在卻不得不去做。
生活就是這麼的身不由己,她不再像兩年前一樣,有個港灣讓她依靠。
現如今的她,什麼都得靠自己。
一聲一聲的『噠噠』聲不斷的靠近。
這個聲音宿清歡不會忘。
好像是魔音一樣,聽過一次就深深的印在了腦海里。
她撐在樹榦上,側頭。
迎面向她走來的男人,不疾不徐。
可她的心口卻微微作痛。
「你來這幹嘛?」
蹲得太久,宿清歡費力的站起來,朝顧啟敬說道,滿口的酒氣,讓她自己都皺起了眉。
男人輪廓立體的臉龐被陰霾所籠罩,將手裡的一張紙遞到宿清歡的面前。
「我的孩子,我來養!你,我的太太,也由我來養!」
宿清歡頭很暈,身體也很不舒服。
但聽到這話,她真的很想笑。
抬手撩了撩頭髮,滿是醉意的宿清歡眼波轉動別有一番風味。
她接過顧啟敬手裡這張看起來就有了年頭的孕檢報告,不急不躁的撕成碎片,「顧先生啊,你可能不止腿腳有毛病!」
「對,我生理上也有毛病,不是你,硬不起來!」
顧啟敬一手掐住了宿清歡的肩頭。
她喝醉酒搖搖晃晃的樣子,他真的很想把她撕碎!
宿清歡正需要有人來扶著她,既然顧啟敬肯幫忙,那就只好借著他的力了。
把手裡的碎紙片隨手一揚,她笑看著它們飄飄揚揚的往下落。
「既然你這麼執著,那我就告訴你好了。」宿清歡虛虛浮浮的,笑看著顧啟敬,「我確實懷過你的孩子,也就是你去美國的那天,我無意中發現我前一天扔掉的驗孕棒變成了兩條杠,然後去醫院檢查,確定了懷孕,但就在確定懷孕的第二天,你的孩子就死了!」
男人的表情一片狠厲,掐著宿清歡肩頭的手,不斷的加重力道。
不過宿清歡好像什麼都沒有察覺到一樣,她繼續說著:「那天我開車撞了人,我求他們幫我打電話叫120救我的孩子,他們罵我裝瘋賣傻,沒有一個人幫我,我很害怕,我感覺到血流的越來越多,我知道孩子保不住了,但我還是不斷的祈求他不要離開,我自己爬到馬路旁邊去攔車……一個小生命就這樣在我身體裡面流失,你知道躺在血泊裡面的滋味嗎?」
「你在撒謊!」
顧啟敬的眼眸一片猩紅。
他不能接受這個事實!
「我為什麼要撒這個慌?」宿清歡笑得沒心沒肺,「我r日夜夜的被這個夢折磨的生不如死,我早就該告訴你的!讓你也嘗嘗這種滋味!」
「顧啟敬,你知道我有多恨你嗎?吳佩珊在我面前挑釁,說你很快就跟我離婚,然後在美國繼承她家的產業,我不信,因為我信任你啊!」宿清歡仰起了頭,強迫自己眼睛里的淚水倒回去,「可是,我信任你的後果是,孩子沒了,我外婆也沒了,我在監獄里生不如死,最後等來了你的離婚協議書,你讓我怎麼不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