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也許只是一瞬,也許就是一生6
「明天你就知道了。」連默下頜擱在她的肩膀上,鼻端下是她清晰的發香。
姬夜熔沒有僵持,因為沒有護照,沒有他,她根本就離開不了法國半步。
晚餐她幾乎沒吃,連默亦是如此。
連默緊緊的抱著她躺在柔軟的*上,沒有親吻,沒有歡。愛,只有近乎窒息的冰冷沉默。
他不敢鬆手,像是稍微鬆手她就會立刻消失不見了一樣。
黑暗中淺淺的呼吸交織在一起,她知道他還沒有睡,聲音低喃而起,「為什麼不恨我?」
連默擁抱著她的手臂猛然一僵,片刻后更加的收緊,湊到她的頸脖處,氣息滾燙的噴洒肌膚上,聲音低低的抿唇了三個字:「別傻了。」
他怎麼會恨她,又怎麼會捨得恨她?
比起她為自己犧牲的,承受的,遭遇的那些,他這條還沒有徹底廢掉,還能擁抱她的右手臂,真的算不得什麼。
姬夜熔曾經想過,有朝一日連默知道當年的那場爆炸不是D&K做的,而是自己所為,他的右手與那些人的命都是葬送在自己的手裡,他會是一種怎樣的憤怒或是憎恨。
出乎她預料的是他不但沒有一絲一毫的憤怒,沒有一句質問,甚至在所有人都在譴責她,想要用法律制裁她的時候,他會不顧一切的帶自己逃離那場暴風雨。
為什麼?
為什麼不是恨,為什麼不是怨?
這般她或許還能理所當然的怨他,苛責他,甚至是離開他。
如果當初怨他娶了柳若蘭,恨他要自己去救柳若蘭和連湛的命,罔顧她和肚子里孩子的生死;那麼在知道娶柳若蘭和連湛的身世后,這些怨恨早已漸漸的彌散了。
因為不管他因何而要娶柳若蘭,她猜測應該是和雲瓔珞,連湛有關係;而去換藥救連湛,如果當初知道連湛是連城的孩子,她根本就不用連默說半個字,她也會毅然決然的前去。
因為那是她欠連城的,她必須還。
事到如今她還能拿什麼來恨他,怨他?
唯有不能娶他這件事了。
說來可笑,沒有想過到最後她想要離開的時候,居然用這樣惡俗的借口。
第一次不算爭執的爭執,怎麼看都像是她在無理取鬧。
能有什麼辦法,他待她已經好到極致,根本就挑不出毛病,甚至將她留在這裡都是一心為她好。
這*,兩個人相擁而眠,卻都是心事沉沉,難以入眠。
*
翌日一早,連默起*,臨時找的鐘點工已經做好早餐。
姬夜熔下樓,可能沒睡好,眼底有著淡淡的黑眼圈,看的連默心疼,「用過早餐再休息會。」
她斂眸看向他,聽到他又說:「下午出發。」
姬夜熔喝了一口果汁,放下杯子,聲音清冷:「這件事你護不了我。」
她性子耿直,這件事她一直沒說,但不代表她不在意,只是一直都有更重要的事要做,現在事情既然被曝光,她自然要去給那些人家屬一個交代,而非做一個縮頭烏龜,縮在連默的身後。
連默眸光深邃的凝視,沉默片刻,意味深長道:「阿虞,有些事不是能夠用對錯來定義的。當年的事,只是一場意外,沒有人希望它發生!就算已經發生,難以挽回,也不該是由你一個人去承擔。」
聽著他為自己辯解,一時間情緒百轉千回,不識究竟是什麼樣的滋味。
真的不是她的錯嗎?
那些人他們經過長年累月的辛苦訓練,他們本來死去的地方應該叫戰場,帶著一身榮耀離開;卻因為她而死的何其無辜和毫無價值。
那麼她怎麼能理直氣壯的說不是自己的錯。
連默看著她凝重的神色,心頭揪著,他就是知道她會太過在意這件事,將這件事的錯誤歸結到自己的身上,所以才在事情全面爆發出來將她帶離岩城。
軍事法庭的人,他完全沒放在眼裡,他在意的是阿虞的性子較真,對錯分明,她不會為自己找借口,更不會像別人一樣試圖找各種理由為自己開脫。
若是真的上了軍事法庭,可能不需要審問,阿虞會直接認罪。
這才是他最擔心的部分。
用過早餐,連默抱著她回房間,輕柔的放在*上,拉薄被給她蓋好,溫情的吻落在她的額頭上,「休息一會,下午我帶你出門。」
姬夜熔明亮的瞳仁里映著他俊朗的容顏,沉默片刻道:「你不必這樣為我,我不需要,也不會感激你!」
而且終有一天你會明白,這一切都不值得。
連默薄唇勾起一抹笑容,替她壓了壓被角,「睡吧,小傻瓜。」
阿虞,不管我為你做了什麼,從來都不需要你的感激,因為那只是我認為自己該做的事,僅此而已!
姬夜熔以為是自己*未眠所以困了,卻不知道為了讓她好好休息,連默在那杯溫水裡加了半片的安神片。
連默一直守著*邊,直到確認她的呼吸均勻,這才輕輕的離開房間。
下樓的時候,門口站著陳速,恭敬的鞠躬:「閣下——」
連默輪廓冷峻,面無表情,聲音沉冷:「岩城現在的情況如何?」
「一片混亂,國務卿雖然想要壓制,可是霍淵他們明顯不願意,暗地裡在煽動那些家屬和國民的情緒,甚至聯繫到國際關係尋找姬小姐。」
霍淵!
連默眉心一緊,一股寒意沁出,看樣子阿虞送他的禮物還不夠,他執意是要與自己作對到底了。
陳速佇立在旁邊,閣下沒有開口,他就不說話也不離開。
許久之後,連默再次開口:「我吩咐你辦的事,怎麼樣了?」
「已經全部安排妥當。」
連默點頭,揮手示意他先下去。
眸光抬頭看向樓上,眼底閃過一絲無奈,似有若無的輕嘆在靜謐的空間飄蕩。
——阿虞,我們只不過是想要靜默相守,怎麼會是如此的難?
***
下午三點半,姬夜熔醒來,連默坐在*邊似乎已經等了她很久。
「醒了,我的阿虞。」他低頭給了她一個吻。
姬夜熔坐起來,意識還有些模糊,感覺自己似乎睡了很久。
「換衣服,我們出門。」
姬夜熔看到平鋪在*上的雪紡白色長裙,有些回不過神,這裙子太漂亮,而且略顯得隆重。
連默見她遲遲不動,嘴角勾起一抹壞笑:「需要我幫你換?」
姬夜熔掠眸,回答他兩個字:「出去!」
連默伸手整理了下她凌亂的長發,溫聲道:「我在樓下等你。」
話音落地,起身離開。
姬夜熔看著裙子發怔許久,最終深深的呼吸一口氣,慢慢的開始換衣服。
姬夜熔換好衣服下樓,連默也早已換好衣服,一套剪裁簡約的黑色禮服,裡面是白色的襯衫,搭配紅色暗紋的領帶。
連默看到她下樓,眼底不禁湧上驚艷。
白色的雪紡裙收腰露出她纖細的腰肢,裙擺隨意的宛如浪花隨著她的步伐輕輕擺動,白色的*覆蓋在她的香肩,胸前設計的猶如盛開花朵,美麗芬芳。
「我們究竟去哪裡?」她覺得這樣的衣服太過隆重了,雖然還有些休閑風,但更像是參加宴會的禮服。
連默一直放在身後的手終於放到身前,手裡拿著一束白色的玫瑰花,遞到她的面前,「別著急,我現在就帶你去。」
姬夜熔遲疑的接過他手裡的花,連默牽著她的手走出屋子。
門口停著一輛粉色的自行車,自行車的把手兩邊還綁著幾個粉色的氣球,連默眸色溫柔,示意她上車。
姬夜熔提著裙擺坐在自行車的後座,眸光凝視他寬闊的後背,心裡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這一切都好像是在做夢。
連默身子很高,控制自行車非常輕易,他雙腳撐在地面,側身握住姬夜熔的手往自己的腰間放,「阿虞摟緊了,我們這就出發。」
他騎動著自行車,微風拂面,裙擺飄逸,而掌心的玫瑰花彌散著沁人心脾的花香,連帶著她的髮絲也在風中拂動。
因為軍事法庭而沉重的心情,慢慢彌散在這溫馨的氣氛中,她一直凝視他的背影,想到昨晚自己的有意刁難,今天他安排的這一切,心頭驀地湧上酸澀。
四哥,你真的不必為阿虞如此費心。
他們的側影穿梭在日光傾城的小鎮,男俊女俏,惹來不少路人的讚歎與口哨中。
在穿越了大半個小鎮,自行車終於在僻靜中停下,姬夜熔抬頭看向面前的建築物,纖細微挑,不禁問道:「我們來這裡是?」
連默停好自行車,牽著她的手走到跟前,溫聲道:「你站在這裡等我一下。」
姬夜熔還沒明白他是什麼意思,他已經鬆開她的手,從旁邊的小道走進去。
她抬頭看向屋頂上方赫然豎立的十字架,心驀地快跳了兩下,隱隱覺得可能會發生什麼事,卻又不住的輕輕的搖頭。
這不可能,定是她想太多了。
不知道是從哪裡跑出來一個小男孩,金色的頭髮,藍色的瞳孔,手裡還捧著一個花環,跑到了姬夜熔的面前,招手示意她低下頭。
「這是,給我的?」姬夜熔微怔,在小男孩天真笑容中,緩緩的彎下腰,小男孩將手裡的花環輕輕的給她戴上。
花環上鮮花擁簇,各種顏色的小花朵在綠葉中綻放,在她黑色柔順的髮絲上襯托著她更加的明艷動人。
小男孩主動的牽起她的手,指了指面前教堂的門,示意他們要進去。
姬夜熔不清楚究竟發生什麼事了,木訥的被小男孩牽著走向了教堂的門口,她一直看著小男孩,因為換牙齒的關係,門牙只有一顆,笑起來的之後就能看到他不整齊的牙齒;而且他五官挺立,好看,笑容乾淨純碎,穿著騎士裝,宛如貴族小王子。
小男孩鬆開姬夜熔的手,雙手用盡吃奶的力氣,將兩扇大門推開。
姬夜熔站在門口,當教堂里的場景映入眼帘時,徹底怔住。
乾淨整潔的教堂里滿地都是玫瑰花瓣,木椅上也有,每一張椅子都綁著粉色的氣球,在推開門的剎那,隨風擺動。
教堂周圍擺滿了白色的蠟燭,靜靜的燃燒,流著乳白色的淚珠,燭光淡雅,溫暖瀰漫。
連默站在禮台下,眸光看向她柔軟的不可思議,嘴角噙著一抹淡淡的弧度,修長的手臂朝著她伸去,掌心向上,示意她走過來。
姬夜熔短暫的失神,片刻反應過來,提著裙擺走進來,腳下踩著一片又一片的紅色花瓣,猶如置身夢境,一切都顯得那麼不真實。
連默近在她的眼前,天窗的光隨意散落,給他冷峻的輪廓線鍍上一層淡淡的光暈,俊朗迷人,似是天人。
牧師是一位白髮蒼蒼的老者,一隻手拿著聖經,另外一隻手拿著十字架,慈愛可親的眸光看著這兩位年輕人。
姬夜熔走到他的面前,垂落在身旁的手,猶豫的抬起,還沒放在他的掌心,連默已經一把握住,生怕她會後悔一樣。
不等姬夜熔開口,他牽著姬夜熔的手走到牧師的面前,用姬夜熔聽不懂的法語與牧師交流。
牧師面含淺笑,輕輕的點頭。
連默側頭看著她素雅娟秀的容顏,眼底的情意與眷戀毫不掩飾,「阿虞,昨晚你問我能不能娶你,敢不敢娶你。抱歉,昨晚沒有給你答案,因為那時候我真的還沒想好該怎麼回答你,又該怎麼表達。」
卷翹的睫毛輕顫,清澈的瞳仁里流轉著疑惑與日光,深深的與他對視。
連默緊緊握著她的手,聲音沉啞,平緩而出,「我說過,我不會再隱藏自己的內心,也要你給我一點時間,其實我現在還沒完準備好,也許不是最恰當的時間,但我想也許這樣的事,根本就不需要什麼準備,也不需要什麼恰當的時間,就是在此時此刻,我想問你,你願意嫁給我,做我的妻子嗎?」
姬夜熔怔住了,平靜的眼帘里掀起驚天駭浪,腦子「嗡」的一聲空白了。
她怎麼都不會想到有一天他會這樣溫柔的詢問自己,是否願意嫁給他,做他的妻子!
昨晚的話,不過是她的刻意刁難,在試探他,沒有真的想過能夠嫁給他。
她的身份背景,註定她不可能嫁給一個高高在上的總統。
連默靜靜的注視著她,耐心的等她的答案。
姬夜熔回過神,輕輕的搖頭,眼神平靜的看著他,聲音輕若飄絮:「你瘋了嗎?你已經結婚了!」
縱然只是為利益,但改變不了他已結婚的事實。
還是,他要為自己,與柳若蘭離婚?
這個意識,讓她平靜的心湖泛起波濤,她不相信他會這樣做。
一旦選擇離婚,他的名譽必定受損!
連家的人,幕僚團也不會允許他這樣肆意妄為!
連默薄唇噙著一抹笑容,眸光看向牧師,牧師將早已準備好的文件遞給他,連默將文件遞到她面前,「阿虞,我的配偶欄一直空白著,它一直在等女主人簽字。」
如果剛剛只是詫異,那麼此刻姬夜熔是徹底的震驚了,眼神不可置信的凝視他,「你的話,是什麼意思?」
耳朵明明聽清楚了,心裡也是明白的,但就是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阿虞,我法律上的妻子,我此生唯一的靈魂伴侶,唯有你一人!」連默遞給她的那份結婚文件下方赫然寫著他的名字,而女方的地方是空白著。
他給了柳若蘭一場盛世婚禮,卻從來沒有給過她一紙婚約。
從法律意義上來說,他是單身,未婚,一直都是。
姬夜熔身子明顯僵住,眸光獃滯的看著一紙婚約,呼吸瞬間凝滯。
他沒有娶柳若蘭,他從來都沒有真正的娶過柳若蘭。
心裡的波濤洶湧澎湃,有一種難以言喻的感覺,是震撼,亦是不解。
「為什麼?」
為什麼要這樣做,又為什麼一直不說,讓她背負著小三的罵名,名聲狼藉,連自己都忍不住唾棄自己。
「當年雲瓔珞用試管嬰兒的辦法讓柳若蘭懷孕,她想要連湛以我兒子的名義出生在這個世界上,從我的手裡拿回屬於連城的總統之位;只要我答應,她就不會在因為連城的死,再對你進行任何的報復!」
清澈的眼眸一掠,心尖劇烈的顫抖,有一種窒息的難受,他當初娶柳若蘭是為了自己。
竟然是——為了自己。
當年雲瓔珞找到連默談這筆交易,只要連默妥協,雲瓔珞就不會再因為連城的死對姬夜熔進行任何報復;她想要的是連湛名正言順的來到這個世界,名正言順的做未來的總統,只要滿足她這個要求,至於連默以後與柳若蘭是繼續做夫妻,還是離婚怎麼都好,她不會再插手,甚至於他若想和姬夜熔在一起,她也不會過問。
姬夜熔是很強,沒有人能傷害到她,一次兩次三次,她都能保護好自己,可是沒有人能保證她次次都能保護好自己;雲瓔珞若是背地裡想要害姬夜熔,防不勝防。再者,如果用這樣的方式讓連湛成為日後的總統,可以為他和阿虞拚一個未來,他想去嘗試一次。
柳若蘭一心以為只要嫁給他,佔據著他的婚姻就能捆綁住他的一生;連默怎麼可能會遂了她的願。
一場盛世婚禮不過是給柳若蘭的一場夢,至於那張結婚的婚約,不過是他讓程慕做的一紙假約,用來迷惑柳若蘭用的。
可笑的是柳若蘭真的以為自己嫁給了連默,這幾年用著總統夫人的名義耀武揚威,從來都不知道自己不過就是個空殼。
而連默冷眼旁觀的看著她,宛如看一個滑稽的小丑。
姬夜熔的理智是懵的,明暗不定的眸光里寫滿不相信,深深的凝視著連默,心裡卻又很清楚他說的都是真的,他沒必要欺騙自己。
他也不屑於欺騙。
「阿虞,你知道的,以前我太渴望總統之位,以為只要自己做了總統就能證明自己,所以我不擇手段,什麼事都做得出來!我要做總統,就必須選擇捨棄一些東西。我未來的妻子縱然不愛,也要有足夠的背景和勢力才能匹配我,幫助我和雲瓔珞抗衡。你從來都不在我的婚姻計劃之內,你的身份,背景,沒有一樣是能讓我把婚姻計劃放在你身上,甚至連你這個人都不在我的情感範圍之內。」
————————6000字————————
少爺:下午還有更新,時間,字數都不定的。
總裁系列:《總裁的豪門前妻》
總統系列:《前妻,偷生一個寶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