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是如此絆人心30
連默在其他帳篷和人開會,姬夜熔在帳篷看完宋遙遞給自己的手機視頻,陷入長長久久的沉默中。
「閣下為你……」宋遙凝視她,聲音頓了下,斟酌用詞:「這次舉動很瘋狂!」
在那樣的場合說那樣的話,撇開其他的不提,單單是這份勇氣,便不是誰都能有的。
姬夜熔看著定格的畫面,他是長的那麼好看,眼神是那麼的清邃深沉,聲音沉啞有力。
——My.heart.is.beating.with.hers。
唇瓣不禁勾起一抹自嘲的弧度,輕聲反問:「你真覺得他是在為我?」
宋遙眼眸里劃過一絲疑惑,「你的意思是……」
姬夜熔將手機還給宋遙,坐在小板凳上,雙膝弓在胸前,纖長的雙臂環住膝蓋,慢慢的低頭,自言自語:「他還是選擇站在雲瓔珞那邊。」
宋遙之前沒明白她話中的意思,可聽到她這句話,靈光一閃,瞬間就明白過來了。
凝視她的眸光變得擔憂,「隊長。」
閣下,又讓隊長失望了。
漫長的沉默后,宋遙再次出聲打破了沉默,「接下來我們該怎麼做?」
一直低著頭讓人看不到神色的姬夜熔慢慢的抬起頭,波瀾不驚的眼眸光束凜冽,「按照原計劃進行,而且要把文件都放上網路上。」
現在互聯網的輿.論比現實更加的殘忍,她要看看連默怎麼再幫雲瓔珞阻擋那些言語攻擊與罵名。
—
此刻在另外一個帳篷的連默在做什麼?
他正在聽程慕彙報關於昨晚記者會突髮狀況的結果。
調查結果出來了,那名記者原來是受到了霍淵的指使,故意在直播中提出那樣尖銳,讓人無法迴避的問題。
連同今天出來的那些照片都是霍淵讓人散播出來的,否則普通的報紙雜誌有什麼膽子敢刊登總統閣下的桃色緋聞。
帳篷里的氣氛相當的低壓緊繃,靜謐的連呼吸都能聽得很清晰。
程慕一直站在旁邊,沒有說話,他在等閣下的決定。
「我不想在M國再看到這個人,還有所屬的報社。」言下之意,不但人要從M國消失,就連雜誌社都要徹底的消失。
這也是在給霍淵一個警告。
「是。」程慕預料到會是這樣的結果,猶豫片刻,又道:「雲夫人的事該怎麼處理?」
連默寒潭射向他透著不悅與警告,似乎他問了一個很愚蠢的問題。
程慕知道閣下的做事原則,可是——
「閣下,她可是您的……」
「每個人都該為自己做過的事負責。」連默聲音低冷的打斷他的話。
雲瓔珞會怎樣,他根本就不關心。他只知道,每一個成年的人都該為自己做過的事負責,不管是普通人,還是總統的母親!
幾百人的亡魂還在江面上回蕩,不肯離去,他身為總統,怎麼可能會這個時候以權謀私,去幫助雲瓔珞隱瞞真相。
他不會去幫雲瓔珞,他自己作的孽,他自己贖罪,那麼雲瓔珞也是一樣的。
—
一周后,關於事故的最終結果出來了,傷患一百多人,死亡數高達四百餘人,年紀最大的99,年紀最小的是在孕婦身體里的嬰兒,35周,若不是發生這樣的意外,他應該很快就能睜開懵懂眼睛看著這個世界。
可惜這個事故,讓他沒有這個機會來到這個世界看上一眼便離開了。
失去老伴的老人接到骨灰罈打算回家的時候,姬夜熔去送他了。
他抱著象牙白的骨灰罈,滿是褶皺的臉色既悲傷又安寧,骨瘦伶仃的雙手緊緊抱著觸覺微涼的骨灰罈,像是在抱著救命的浮木。
「沒關係,我們只是暫時分開一陣子,很快很快我就會去找她,她會等我的,她一定會等我。」
他是這樣說著,可眼眶驀地就紅了,潮濕成災。
姬夜熔扶著老人上車,車子開之前,老人降下車窗,對她說:「生活就是一個人的時候跌跌撞撞,兩個人的時候磕磕碰碰,等到老了再回頭去看,其實沒什麼的,真的沒什麼過不去的,孩子。」
「我知道。」姬夜熔眸光溫軟,聲音清淺,「放心,我真的知道。」
老人聽她這樣說,像是安心了,點點頭:「知道就好,知道就好……」
車子緩緩發動,漸漸的行駛出姬夜熔的視線,眸底的溫軟漸漸的淡了,放鬆的唇瓣抿成緊繃的一條直線。
這個世界上其實有很多事都是過不去的,因為他們都有一份難以放棄的執念。
這樣的執念,有時會是帶來幸運,而有時帶來的卻是厄運。
後來姬夜熔收到消息,那位老人帶著老伴回到家中,沒過幾天就有人發現他死在家中。
死時躺在搖椅上,懷裡緊緊抱著老伴的骨灰,走的很安詳,嘴角還牽著一抹淡淡的笑,了無牽挂的樣子。
不知道為何聽到這個消息時,姬夜熔心裡是沒有難過的,生老病死是一種自然現象,每一個人都需要經歷,當在這個世界上沒有牽挂的人,那麼追隨心愛的人而去,何嘗不是一種幸福與解脫。
*
姬夜熔和連默沒有在C市逗留太久,事情落幕,他們便乘直升機回岩城,伴隨他們的除了鋪天蓋地的謾罵,還有此次橋塌事故牽涉到雲家,甚至是雲瓔珞都涉及到口舌紛爭。
尤其是網路上驚現環形橋的設計圖和審批簽字,還有事前明明就有人去相關部門彙報出現的問題會被人刻意壓下,這到底是誰的意思。
無疑現在所有的矛頭都指向了雲家最高權力者雲瓔珞,網路上的雲氏資料中赫然寫著雲瓔珞的簽名。
事故家屬悲憤不已的要求雲家和相關部門給予說法,而網路上大量的輿.論在討伐著雲氏企業,討伐雲瓔珞,甚至列舉了雲氏企業這麼多年種種惡行,如何的官商勾結,迫害多少公司倒閉宣告破產。
而現實生活中茶餘飯後除了討論事故,更多的都是在議論閣下的桃色緋聞。
有人認出照片上的女子是姬夜熔,更是一陣嘩然。誰不知道姬夜熔曾經是閣下的貼身隨扈,24小時幾乎不離身邊,當所有人都以為她死了,誰會料到她會死而復生,更是從閣下的隨扈搖身一變成為閣下的女人。
有人說閣下這是在愧疚當初犧牲姬夜熔保護了妻兒,如今不過是在彌補姬夜熔而已。
有人說閣下是真的愛上姬夜熔,是為愛著魔,否則怎麼會這樣公開示愛,全然不顧自己總統形象,家族名譽。
有人誇閣下是痴情種,也有人罵他昏庸無能,為了女人失去理智,怎堪總統之位。
但其實在一場桃色風波中深受言語毒茶的是女性的立場,縱然是曾經國民的驕傲戰神姬夜熔,在這場風波中亦是形象盡毀,遭遇各種不堪入耳的言辭攻擊。
在國民的眼中,總統夫人柳若蘭出生名門,蕙質蘭心,溫柔大方,高貴典雅,是總統夫人的不二人選,更何況她還為閣下生下一子,連湛,長相俊朗可愛,酷似閣下。
而姬夜熔呢?
她不過是一個流落街頭的乞丐,幸得閣下伸手相助收養她,有幸在閣下身邊工作,哪怕是為閣下和總統夫人死,也是她的職責所在,憑什麼失而復得後來*有婦之夫的閣下?
尤其是那些曾經在愛情中遭遇渣男和綠茶婊的女性,對於姬夜熔這樣的行為,深惡痛絕,大罵她是不要臉的狐狸精,破壞別人家庭的小三,根本就不配稱之為M國的戰神。
痛罵連默總統是渣男的也不少,可遠遠不及她們對於姬夜熔的鄙夷與唾罵。
俗話都在說,女人,何苦為難女人。
奇怪的是,在一段感情中若是有第三個人存在,女人第一責怪的是第三者為何要*自己的男朋友,好像所有的過錯都是第三者的,卻忘記了一句老話:蒼蠅不叮無縫的蛋。
若是自己的男朋友足夠堅定,能夠抵擋所有的*,那麼居心叵測的人又怎麼能如願以償。
—
外界的流言蜚語鋪天蓋地,波濤洶湧,而夜園內卻是一片靜好,悠然的像是世外桃源。
那些不堪入耳的言辭全部被阻隔在夜園的圍牆之外,夜園裡的人也從不會多嘴說一個字,一如既往的做好本份工作。
連默讓於莎將所有的報紙都收起來,網線剪斷了,電視也不開,如此姬夜熔便看不到任何的關於他們的報道。
夜園外每天都有很多記者蹲守,他每次進出的車子每次都會記者的鎂光燈捕捉到。
幸運的是阿虞自從回來后,鮮少出門,她還不曾被這些記者騷擾到,否則他將不會再隱忍下去。
連默不知道,縱使那些人不曾出現在姬夜熔的眼前,她還是知道的。
外面發生的事,她全部都知道,只是假裝不知道,每日在夜園裝聾作啞的過日子。
在外幾天,回來再看那三株木槿花,似乎生長的更好了,她每天早晚都要看一遍,似乎很想看到木槿開花的模樣,會不會很漂亮,會不會像木槿一樣,給人溫暖。
—
周日,姬夜熔破天荒的主動要求和他一起去總統府,連默有些意外。
她是想去看看木槿,還特意帶了一片木槿花的葉子,她想讓木槿看看自己種植的木槿花長的有多好。
連默凝視她的眸光透著淡淡的*溺,「木槿一定會喜歡你種植的木槿花。」
姬夜熔沒有說話,與其說是她種植的木槿花,倒不是說是連默種的,畢竟沒有他,那三株木槿花只怕早已枯萎死亡了。
所以當她將綠葉放在木槿墓碑前用小石子壓住時,神色溫和,眼底的戾氣彌散,聲音很輕:「木槿,我想我懂你為什麼會原諒他。」
因為他和最初的他完全不一樣了,雖然還是有壞脾氣,還是那麼的高傲自大,但是已經懂得什麼包容和謙讓。
「可是木槿,我看不到他腳下的路,我怕下一秒再次摔的粉身碎骨。」所以我怎麼敢再次跟隨他的腳步走一條路,一直走下去。
姬夜熔在墓碑旁坐下,手裡撐著遮陽的傘,眸光凝視著墓碑像是有很多很多話想對她說。
—
總統辦公室。
程慕將一份文件遞到連默的面前,「雖然發帖子的網址利用了好幾個IP做掩護,讓人以為是國外的IP,但我們追蹤到的IP地址是在國內,岩城的一家小網吧,但查過監控並無可疑人使用過那台機器,能做到這樣的程度,除了兵鬼的老五,我想不到還有誰。」
而且有本事拿到那些資料又會黑客技術,這樣的事除了兵鬼的人,鮮少人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做到。
程慕遞過來的文件連默看都沒看一眼,程慕說的話,他恍若未聞。
「閣下——」
程慕忍無可忍,語氣有些急了,他就這樣冷眼旁觀放任姬夜熔和雲夫人相互敵對廝殺?
連默放下手頭的工作,抬頭掃了一眼程慕,「皇帝不急,急死太監了。」
「能不急嗎?」程慕脫口而出,反應過來不對勁,又道:「閣下,您說誰太監呢?」
他是男人,純純正正的男人,男人該有的零件,一個都沒有少。
「誰急誰是。」連默神色平靜,根本就不擔心姬夜熔針對雲瓔珞而做的那些事。
「您——」程慕被氣的臉色發青,閣下您就使勁氣我,氣死我,索性換個人做秘書長,也省的我每天跟在你身後收拾爛攤子,「我還不是擔心姬夜熔發布消息的事讓雲夫人知道,那還得了?雲夫人本來就對她恨之入骨。」
若是知道這場輿.論風波背後的始作俑者是姬夜熔,還不得吃了姬夜熔!
「那就不要讓她知道。」連默深邃的眼眸射向他,深諳湧現。
程慕一怔,猜測到他想做什麼,不敢置信:「您該不會是想——」
連默沒有回答他,可神色已經默認了程慕心中猜想。
程慕簡直是苦笑不得,雲夫人對姬夜熔是恨之入骨,但對閣下也沒好到哪裡去。閣下要替姬夜熔扛下這次的事,惹急了雲夫人,指不定會做出什麼事來。
這並非是一個很好的解決辦法。
程慕打算說什麼,辦公室的門突然被人推開,一襲艷麗的裙擺映入眼帘,只可惜那張精緻的容顏蘊滿慍怒,渾身都是刺。
連默看到她,劍眉瞬間擰起,臉色直接沉了。
「夫人……」程慕微微鞠躬,欲要開口時,只聽到柳若蘭的紅唇擠出三個字:「滾出去。」
程慕一怔,看向連默,一時間沒有動作。
「我叫你滾出去,聽到沒有。」柳若蘭見程慕都不聽自己的話了,更是怒從心生。
那個女人回來了,就連區區一個秘書長都可以不將自己放在眼裡嗎?
程慕還是沒動,直到連默抬手示意他先出去,他這才行禮退下,走到門口轉身關門的時候,隱約聽到柳若蘭怒火中燒的質問:「連默,你不要太過份了……」
程慕有些詫異,柳若蘭有多久沒有這樣敢直呼閣下的名字。
時間真的是一把改造人的好刀子,如今的柳若蘭哪裡還有一絲當年的氣質,暴躁,陰鬱,尖銳的是一個男人都受不了。
猶記當初柳若蘭被指定與當時是皇太子的連城訂婚,她淚流滿面的對那時還是四少的連默說:「我不喜歡連城,我喜歡的是你,可爸爸一定要我嫁給連城,我是沒有辦法。連默,我是真的沒辦法……」
當時連默神色平靜的看著她,眸光深幽,聲音很輕,說話時嘴角甚至還有一絲笑意。
他說:「我知道你身不由己,我不怪你!」
柳若蘭哭的梨花帶雨的臉微怔,不可置信的眼神瞧著他,「真的?」
「真的,誰讓我不是皇太子,不是未來的總統,怨不得別人,你說是不是!」連默說這句話時,一派輕鬆,好像一點也不怨天尤人。
「不,不是這樣的……」柳若蘭不住的搖頭,眸色的淚簌簌的往下落,晶瑩剔透的淚珠掛在白希的皮膚上,我見猶憐。
連默冷靜的看著她臉上的淚,沒有溫柔擦拭,更沒有出聲安慰亦或者憤怒指責,以至於柳若蘭有些懷疑,恍惚的問:「連默,你真的喜歡我嗎?」
連默深邃的眸子看著她,始終沒有回答她的問題。
只是嘴角勾起的一抹弧度,諱莫如深。
—
姬夜熔從電梯里走出來,程慕第一眼就看到了,下意識的皺眉,她來得還真不是時候。
姬夜熔走過來,見他的神色不對,在門口的步伐停住了,「是她在裡面?」
能讓程慕這麼不想讓自己進去碰面的人,除了柳若蘭,她想不到別人。
「我想你應該不是很想看他們吵架的樣子。」程慕聲音平靜,挑了下眉,也不知是落井下石,還是真的擔心。
姬夜熔清冽的目光斜向他,薄唇輕勾:「若是我就想看他們爭吵的樣子,怎麼辦?」
程慕怔愣,還沒反應過來時,姬夜熔已經霍然推開了辦公室緊閉的大門。
「你休想帶她參加宴會!」柳若蘭歇斯底里的怒吼道,整個人被陰戾包圍,可惜了臉上那麼精緻的妝容。
聽聞柳若蘭的*化妝師就有十個,幫她打理服裝造型的團隊就高達三十個人。
只是穿著打扮再好看,氣質不好,怎麼都沒用,比如此刻的柳若蘭,毫無美感可言。
相比較下站在門口的姬夜熔雖然是簡單的白色球鞋,休閑褲,搭配灰色的背心,外加一件開衫,素顏粉黛未施,卻是乾淨爽朗,加上一身簡單的裝扮,明亮的眼眸更是氣質清冽,給人一種清晰舒適的審美感。
連默看到她,眸光一掠,注意力集中在她鼻尖的細珠上。
姬夜熔神色淡漠,掃了他們一眼,聲音平靜無波:「我是不是打擾你們了?很抱歉!」
話雖如此,可她的樣子真的沒有絲毫的歉意。
柳若蘭充滿陰厲的眼眸射向她,不由自主的攥起手,她是故意的,她是故意進來看自己出醜的。
這般想著,眼神里的憤怒與陰戾越來越濃,恨不得化作一團火直接將姬夜熔焚燒成灰。
再憤怒,柳若蘭也知道在連默面前自己奈何不了姬夜熔,這樣下去只會讓自己更加的丟臉。
她,不願在姬夜熔面前丟臉。
柳若蘭大步流星的往門口走,經過姬夜熔身邊,步伐有一秒的停頓,壓低的聲音只有兩個人聽到:「你不會猖狂得太久!」
冷哼一聲,繼續往前走,經過程慕身邊,也沒忘記給程慕一記冷光。
程慕無辜的摸了摸鼻尖,關自己什麼事?夫人是不是眼睛不好,瞪錯人了?!
程慕看到連默起身走向姬夜熔,很自覺的把門給關上,不用聽他都知道閣下會和姬夜熔說什麼。
不過這次程慕猜錯了。
連默走到姬夜熔面前,什麼話都沒說,只是拿紙溫柔的擦拭她額頭,鼻尖的汗水,仔細而認真。
倒是姬夜熔眼眸迎上他,主動開口:「她說的宴會,是什麼意思?」
—————————————6243——————————
少爺:今天還有兩個加更,大家記得晚上再來看一遍。小劇場已發。
總統系列:《前妻,偷生一個寶寶!》
總裁系列:《總裁的豪門前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