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是如此絆人心9
姬夜熔本就因為柳若蘭的那些話擾了心智,情緒負面,此刻他又是這般惡劣的態度,對她步步緊逼,好像做錯事,罪無可赦的人是自己。
一股怒火在小腹燃燒,氣得消瘦的肩膀都在輕微的顫抖,眼眸死死的瞪著他。
嘴巴笨,不知道如何反駁,又不甘心就這樣被他欺負。
憑什麼他們夫妻倆可以這般的欺負她?
氣得胸腔跟著欺負,紅唇輕扯,冷聲反譏:「你才是傻子,你一家都是傻子。」
無硝煙的戰場,劍拔弩張的氣氛,因為姬夜熔的一句話,原本臉色鐵青厲害的連默突然怔了下。
短短几秒的回神,緊繃的唇線瞬間鬆開忍不住的笑了。
是真的笑了,從眼底一直暈開在俊朗的容顏上,笑聲在辦公室里不停的回蕩。
姬夜熔冷清的眸光迎上他笑容燦爛的眼眸,不懂他為何而笑。
明明是在罵他,他怎麼還能笑得出來!
「你是傻子!」她咬著唇瓣,又一次的罵他。
連默一點也不生氣,點點頭,笑容滿面的附和她的話,「恩,我是傻子。」
「你——」姬夜熔氣急,像是牟足勁的一拳頭打在棉花上,能不更加氣憤?
他漆黑的眼眸漾著明亮的光芒,指尖將她垂落的髮絲掠耳根后,輕聲道:「我若不是傻子,怎麼會到現在才發現阿虞原來如此可愛。」
姬夜熔面色冷漠,冷冷的盯著他,不相信他的話。
「阿虞,你怎麼能這麼可愛?」說著,他又忍不住的笑出聲。
她就不明白到底哪裡好笑了。
現在這個局面,他又是如何笑得出來?!
明明有柳若蘭卻非要將她禁錮在這總統府,明知道她背負著「小三」的罵名,卻無動於衷。
連默,你看,你又在糟賤我。
姬夜熔不想再與他爭論不休,更不想和他談什麼可不可愛的問題。
雙手抵在他的胸膛,用力的將他推開,轉身就往門口走。
連默在笑,沒有任何的防備就這般的被她推開了。
清邃的眸光凝視她的背影,「你去哪裡?」
姬夜熔恍若未聞,繼續往前走。
「阿虞!」連默微微收斂笑意,大步流星的跟上,伸手要扯住她的時候,她一個靈敏的閃躲,避開他的手。
冷清的波光迎上他的,唇瓣只擠出兩個字:「夜園。」
這回,連默沒有再阻攔她了。
「我讓程慕送你。」
姬夜熔沒有任何回應的轉身就走,因為她知道,即便說「不」,他也不會聽。
連默目送她的背影消失在電梯里,打電話給程慕,程慕已經安排好車子在樓下候著。
他本該有很多應接不暇的事務要處理,但剛坐下就會想起阿虞氣急敗壞罵的那句「你才是傻子,你一家都是傻子。」,忍俊不禁。
又起身走到落地窗前,明明知道從這個角度是看不到,還是不由自主的走過來,眼神不由自主的想要追尋她而去。
——阿虞,我是傻,否則怎麼會在最好的時光錯過你。
——阿虞,他們也傻,所以才不知道你有多好,好到讓人想起就會忍不住模糊了眼眶。
阿虞從來沒罵過人,這是第一次,也是連默第一次聽到她表達自己的負面情緒,給他的感覺竟然是如此之好。
以前的阿虞,不管他說什麼,做什麼,永遠都是那種波瀾不驚的神色,好像什麼都不在意,沒有七情六慾,也沒有喜怒哀樂,宛如一個活死人。
那樣的阿虞,他是不喜的,也不是他想要的,可現在的阿虞不一樣了,現在的她都會罵他是傻子,怒意翻騰的樣子,豈只是可愛,根本就是讓他著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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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不到六點,連默就已經看了好幾次的腕錶,似乎要著急要去哪裡。
程慕已經猜測到,卻不點破。
直到連默徹底忍不住,起身道:「備車。」
程慕明知故問道:「去哪裡?」
連默沒說話,眼神冷冷的掃了他一眼,警告不言而喻。
程慕抿唇笑:「閣下,我從來沒見過你像今天這般失常。」
做什麼都心不在焉,剛剛自己向他彙報工作的時候,他還有好幾次的分神,雖然是不著痕迹,但程慕跟在他身邊這些年,怎麼會看不穿。
連默一邊往門口走,一邊低沉的嗓音說:「等有一個人讓你牽腸掛肚,寢食難安的時候,你就會明白。」
程慕跟在他的身後,一起進了電梯,按下樓層,「明白什麼?」
他俊顏倒映在銀白色的牆壁上,唇瓣的弧度揚起,笑意愈濃:「明白那個人即便只是離開你的視線一秒,也會讓你心神不定,擔心她的冷熱,擔心她這好不好,那是不是不舒服,怕她餓著,怕她不記得喝水等等。為了安心工作,正常生活,只好讓她分步不離的待在你身邊。」
程慕劍眉微斂,這樣啊……
他抿唇笑了,「那我寧可打一輩子的光棍!」
愛情太折磨人了,他看著閣下這樣都覺得累,換做自己,萬萬是做不到的。
連默鷹眸睥睨程慕,沒再說話。
程慕還不明白,情愛這東西半點不由人。
若不是極力掙扎過,抵抗過,他怎麼會心甘情願的淪為愛情中待宰的羔羊。
後來的後來,程慕遇到了,明白了,卻也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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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夜園的連默徹底笑不出來了。
因為阿虞不理他了。
連默抵達夜園時,一進門就問於莎:「阿虞呢?」
於莎回答:「在花園。」
連默大步流星的走過去,嫌棄走的太慢,直接在夜園裡跑了起來。
心情,有些迫不及待。
姬夜熔蹲在花圃面前,仔細聆聽園丁的講解種植木槿花要注意的地方,如何照顧木槿花。
木槿花,是木槿的名字,除了梅花,木槿最喜歡的就是木槿了。
今天在總統府看到那麼多花,她就想起了小時候在孤兒院看到的那株木槿,想自己也種上幾株,等到花開之日,帶著綻放的木槿花去看木槿,想必她一定會開心的。
連默遠遠的看到園丁也沒有停下腳步顧及下自己的總統形象,一直到跑到姬夜熔的跟前,這才停下腳步。
一路小跑氣不喘心不跳,滿滿笑意的喊了一聲:「阿虞——」
姬夜熔恍若未聞,甚至連抬頭看他一眼都沒有,視他為空氣。
園丁在一旁鞠躬問好,暗暗咂舌:這姬小姐膽子也忒大了一點吧。
還在生氣?
連默揮手示意園丁先離開,他不在乎自己的形象,但要是阿虞給他難看,被別人看去,心底總歸是會有些不舒服,覺得顏面掃地。
園丁識趣的離開,該說的他都說了,剩下的就看姬小姐怎麼做了。
連默走到姬夜熔的身邊蹲下,看到她白希的手指一手拿著鏟子,一隻手捧土,皺眉道:「怎麼也不知道給你拿雙手套。」
姬夜熔的動作不緊不慢,還是沒聽到他的話一樣。
「來,我幫你。」連默伸手拿走她手的鏟子丟在一旁,溫柔的拍掉她手裡的泥土。
姬夜熔英氣的眉斂起,冷冷的掃了他一眼,起身掉頭就走。
連默一怔,隨之嘴角泛起無奈而*溺的笑容。
他的阿虞和他置起氣來,還真是讓他有些束手無策。
這輩子他沒哄過女孩,也不知道該如何哄女孩,讓他想一想,該怎麼做才讓阿虞消氣呢?
***
姬夜熔回到屋內,於莎端來溫水給她洗手,擦拭乾手上的水。
她站在明亮的落地窗前,遠遠看到他蹲在那裡像個獨臂俠揮動著鏟子在給木槿花埋土。
誰能想到那個赫赫有名,有潔癖,又出了名的挑剔的連默,會有一日蹲在花園裡種花?
種花於連默而言,無異於一場災難,因為接觸泥土,灰塵,這是一個分分鐘能逼死有潔癖的人的節奏。
姬夜熔種好了一株,剩下的兩株都是連默種好的。
回來的時候,暮色降臨,天光黯淡,姬夜熔還站在落地窗前,他走過來站在落地窗的對應她的位置。
沾滿泥巴的手在乾淨的玻璃上寫著什麼,削薄的唇瓣一張一合,無聲敘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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