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習武
花如雪就這麼坐在墳前,倚靠著墓碑,一言不發,只是一口一口喝著酒。她喝一口,就往墳前倒一杯,喝一口,倒一杯。不一會兒,她就醉的不省人事。
安如山就安靜地坐在一旁等著她,他知道這是花如雪在跟陳天寶道別,並沒有上前去打擾她。告別了這段往事,也算是她的一個新生。
花如雪雖然醉了,可是臉上淚痕猶在。靠在冰冷的墓碑上,花如雪忽然笑了,自顧自地呢喃著:「你怎麼就走了?走了也好!你今生這麼苦,下輩子一定投個好胎,莫要再讓人欺負你了。」
空曠的野地里忽然起了一陣風,四月的風還帶著一絲微涼,酒醉中的花如雪微微地打了一個寒顫,抱緊雙臂,蜷縮成了一團。
安如山輕嘆一聲,脫下外套披在了花如雪的身上,把她打橫抱起,又對著陳天寶的墳頭說道:「謝謝你對她的照顧,從今以後,她的幸福就交給我吧!兄弟,一路走好!」
花如雪再睜眼時已經是第二天的午時,頭痛欲裂,口乾舌燥,渾身無力,根本爬不起來。
「妹子你醒啦?」安如山恰好端著托盤推門進來,「你躺著別動。昨天喝成那個樣子,今天肯定宿醉難受。我給你要了一碗粥,你趁熱喝點兒,暖暖胃。」
花如雪臉上露出一絲微笑:「安大哥謝謝你。」
安如山把粥放在桌子上,又去床邊抓了一個綉枕墊在床頭,把花如雪扶起來:「以後可不要再喝這麼多酒了。酒大傷身,宿醉的滋味我最清楚了。」
花如雪輕輕點了點頭:「都說借酒澆愁,可現在看來,這酒傷了身,愁還沒有消,可見這酒並不是什麼好東西。」
「你算是說對了,沒聽說借酒澆愁愁更愁嗎?」安如山坐在床邊,「感覺……好些了嗎?」
花如雪沉默了片刻:「好與不好,也改變不了事實。天寶已經走了,這是我的遺憾。和誠勇哥、我姐姐一樣,就這麼走了。而且……他們的離開,都與我有著或多或少的關係。他們都是為了幫我,才命喪黃泉的。」
「你別這麼想。」安如山闖蕩江湖,見慣了生離死別,對於生死看得自然比花如雪透徹,「人生有命,富貴在天。閻王不收的時候,刀林劍雨中也能毫髮不傷。閻王真要是收命啊,喝水都能嗆死。這是他們的命。」
「真的是命嗎?」花如雪抬頭看著安如山,一雙眼睛中閃爍著他從來沒在女子身上見過的光芒,「那我就改命。改我的命,改他們的命。我花如雪這輩子也不會信命。如果信了命,我就不會活到現在。」
安如山看著那雙亮晶晶的眸子,堅定而頑強,執著而不屈,這眼神竟然讓他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南博容。不得不說,有些地方,她和南博容真的太像了!
「安大哥,你教我練武吧!」花如雪看著安如山,忽然十分認真地說了一句。
安如山一怔:「你說什麼?」
花如雪目光不移:「我說,你教我練武吧!回去就教。我要學會保護自己,我不能再拖累身邊的人了。」
當初她被她那個混賬的爹賣給陳家的時候,她的姐姐為了救她被一群混子欺辱;在陳家,陳德財要強佔她的時候,陳天寶站出來救了她,卻自己丟了性命;後來,張誠勇也是在幫她的忙去存錢的路上丟了性命。
她要學武,保護好自己,她不能讓身邊的人再因為她而出意外了!
安如山蹙起眉頭:「你是認真的嗎?」
花如雪使勁點點頭:「嗯,我是認真的!」
安如山看了看花如雪的眼睛,看到了她眼睛里那種堅定的光芒,最終還是答應了她的請求:「教你沒問題,只是說實話,你年歲已大,現在學武很難有所建樹,但是一般情況下自保還是不成問題。只是一定會很累很苦,你還確定要學嗎?」
花如雪毫不動搖:「我要學!」
「好,那咱們明日啟程回帝都。回去之後我就開始教你。」安如山頷首。其實答應花如雪這個要求的最主要原因,就是他不想再讓花如雪難受下去了。練練武藝,轉移一下她的注意力也是好的。
花如雪做了這個決定之後,下意識地摸了摸胸口那塊玉佩,眼底閃過一抹悲傷,但是卻並沒有再哭泣。
安如山轉過身子去給花如雪端粥,並沒有看到這一切。等他端著粥碗回到床邊的時候,花如雪的神色已經變得正常了。
「來,喝完粥吧!」安如山笨拙地拿著勺子攪和了兩下,「應該不燙了,你試試看。」
花如雪看著他雖然笨拙卻盡心照顧她的樣子,心裡微暖。如果和這樣一個男人在一起生活一輩子,似乎也很好。雖然他就是個江湖莽漢,沒什麼情趣,但是他願意為了自己放下身段,去學習怎麼照顧別人,這一點就足夠了。
「安大哥,遇到你是我的榮幸。」花如雪盯著那張堅毅的面龐,忽然輕聲說了一句。
安如山一愣,旋即咧著嘴笑了笑:「再遇到你,也是我安如山的榮幸。」安如山端著粥碗,遞到了花如雪的手中,心頭一種從未有過的滿足感油然而生。
這一生,值了!
……
帝都,德王府
「主子,這個月已經有五十多個大大小小的蟊賊摸進咱們德王府了!兄弟們兩個囫圇覺都睡不好。再這麼下去可不行啊!」翰飛一臉愁容地說道。從他進了這個屋子到現在已經過了一炷香的功夫,他都快急死了,可是南博容卻一點反應也沒有。
「主子,您倒是給句話啊!」翰飛急得一腦門子汗,這幾天不僅下面的兄弟們煩躁,他也煩躁的不行。這叫個什麼事兒嘛!一天到晚別的不幹,就抓賊了!
攸寧在一旁拽了拽他的袖子,示意他不要再說了。可是翰飛還是忍不住,又催了南博容一遍。
「翰飛,你是最近太閑了,沒事幹是嗎?」南博容忽然說了一句話,放下手中的筆,抬頭看著他。鷹隼一樣的目光瞬間就刺得翰飛一個激靈。
「沒……沒有。」翰飛打了個寒噤,心裡恨不得抽自己兩個大嘴巴子。早之前他就知道自己脾氣急躁,說好的這事兒由攸寧來說,可是他一進來就管不住自己的嘴,噼里啪啦說了大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