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夕陽下的美好

  賽後半小時后，伴隨著北洋中學相關人員全部離去后，籌辦這次活動的體委會將對愛德華中學舉行頒獎儀式，並宣布今年12月份參加全國青少年籃球賽的名單，這次頒獎儀式，愛德華和學校相關領導也參加了，校長並發表了致詞。


  當校長的言詞慢慢在全校師生的掌聲中和喧鬧聲中退去，主持人還特意讓尼爾給所有人說幾句，由於以前從未有過發言這樣的機會，今天有機會了，可是事先主持人又沒說過要來這一出，他害怕自己面對這麼多人就哆嗦，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就慌忙傻笑著搖頭，抓抓腦袋，掃視一下周圍，一臉茫然地說：「我都不知說什麼。」


  馬庫斯望望尼爾，用鼓勵的語氣：「尼爾，你就給大伙兒說幾句吧，說什麼都行。」


  馬庫斯這話一出，在場一直注視著他的所有人，也發出期盼已久，同時又有著哀求的聲音說：「尼爾，尼爾……你就給我們說幾句吧？」


  尼爾聽著呼聲很大，特別緊張，也特別激動，又特別擔憂，怕自己說不好，畢竟在場還有相關媒體，怕到時候尷尬。可是在場這麼多人都如此擁護，不說幾句，似乎情理上有點過不去，會顯得更失禮，無奈之下，只得頂著種種眼神和話語，走到主持人身邊，朝他天真爛漫地笑笑，從他手中拿過話筒，盯著在場所有人凝視了會兒，沉思想了會兒說：「各位老師，同學，雖然我今年已經十二歲多了，可我至今仍絲毫沒覺得我還想一個孩子，一個貧民窟長大的，沒有任何家庭背景的孩子，因為每當看著我爸爸媽媽如此辛苦，而我卻無能為力，就是因為這樣，我曾經差一點就放棄了我從三四歲就開始喜歡的籃球，但最終打賭輸給了爸爸，只得繼續堅持籃球，今年也初二年紀的我，回想起當初要不是爸爸和我打賭，想必我也不會來到這裡，也不會和老師隊友們捧起今天這座迎新杯，而更沒有資格去參加什麼全國青少年籃球賽，所以，我特別感謝我的爸爸，我的媽媽，我老師，我的隊友。」


  在場的所有人都被他這段話為之動容，很多人都已經滿眼淚水，尤其是校長和馬庫斯，對此時這個誠實的，生性活潑的，懂得感恩的小子投去了憐憫的目光，並帶領全體師生和體委會為他鼓掌。


  正在為他鼓著掌，眼睛濕潤的薰衣，拭拭眼淚，眼睛直直地凝視著尼爾，看到他能站在這麼多人的面前說出這段話，很是為他感到高興。


  薰衣凝視的目光被尼爾瞥見了，很關注地傻笑著直視薰衣會兒。


  一陣掌聲過後，尼爾將話筒提給主持人，並給很禮貌地說了聲謝謝，便深呼吸一口氣，很精神地走到了隊友和老師身邊。


  隨著主持人宣布迎新杯初二組比賽圓滿結束后，校長愛德華和體委會的相關人員擁抱致意作別。


  尼爾叫上薰衣，隨後給老師和隊友說了聲：「我有事，得先走了！」


  隊友們見他叫上薰衣，還思想很不純潔地奸笑著來了句：「哦……這是要去約會？」


  馬庫斯給隊員腦袋瓜子上輕輕抽了一下：「你們幾個想什麼呢？信不信我抽你們？」


  見馬庫斯這樣偏袒尼爾，還一個個歪嘴，不服氣，可也不敢直說，只得趕快躲避，馬庫斯的輕輕抽打。


  「尼爾，你等一下！」馬庫斯叫住了尼爾。


  尼爾和薰衣忙回頭問：「老師，還有事？」


  馬庫斯一邊回答，一邊從衣袋裡掏出他的電話遞給尼爾：「沒事，尼爾，你拿著電話去。」


  尼爾這心裡頓時一陣感動，眼淚也霎時間在眼裡打著轉，注視著馬庫斯，語氣低沉地問：「老師，你怎麼知道我此時需要打電話？」


  「小子，從你的發言和你的眼神中看出來的，你此時此刻已經迫不及待想告訴你爸爸媽媽，你終於如願以償了，帶領隊友拿到迎新杯冠軍了，而且你還怕他們不相信，特意叫上了薰衣。」


  「老師，謝謝你，你說得太對了，我愛你！」


  「去吧，孩子！老師也愛你！」


  馬庫斯話音未落，尼爾和薰衣揮手匆匆而去。


  馬庫斯注視著尼爾的背影，很是欣賞地自語一句：「真是一個好孩子！」


  馬庫斯將扭過來，瞪大眼睛注視隊員們。


  隊員忙嬉皮笑臉一邊奔跑著逃離，一邊忙揮手說：「老師，我們剛剛什麼也沒說。」


  馬庫斯看著這群小崽子，忍不住搖頭笑了。


  今天不知尼爾心裡怎麼想的，給爸爸媽媽打電話的地點挑在了去年兩人鬧彆扭的那座亭子里。


  兩人靜默不語地在夕陽西下，落日黃昏中並排著朝那座亭子走去，薰衣想不出尼爾要幹嘛，她知道他們是好朋友，尼爾不會對她做什麼的，尼爾也是人品好的小男孩。


  就什麼也不說，靜靜跟著，臉有點羞紅。


  走著走著，尼爾突然冒出一句：「薰衣，謝謝你！」


  薰衣被嚇得心窩直跳，用手捂住心窩的位置，微微呼吸口氣，緩和一下才面帶微笑地回了句：「不用，尼爾，我們是好朋友噻！」


  尼爾微微點點頭，他長長的影子也點點頭，薰衣看著他影子也在點頭，突然突發奇想，像一個傻公主一樣，很是幽默搞笑地後退兩步，一邊踩著尼爾長長影子，一邊笑得不像一個淑女地說：「尼爾，我正在踩你，你沒有感覺到疼？」


  尼爾頓時「噗……」的一聲笑了出來，笑得那樣天真而沒有掩飾，在薰衣眼裡，這是他在她面前笑得最好看的一次。


  尼爾笑了一陣子后，望著薰衣：「薰衣，你要不要這樣幽默搞笑，你那是踩的我的影子，而不是我，我怎麼會疼呢？」


  「總之，你別管，我看著你笑了，我開心。」薰衣很霸道仰著頭，嘟著嘴，似笑非笑地瞪著轉身來瞅她的尼爾。


  然後呼應著尼爾向前走，而她就在後面跟著踩著他的影子走。


  尼爾又害怕他想去年一樣，突然就發公主脾氣，也不敢多說什麼，只得讓她踩著，跟著。


  他們來到亭子里，尼爾招呼薰衣先欣賞一下美麗的夕陽，他先給爸爸媽媽打個電話。


  尼爾撥通了家裡的電話。


  「馬庫斯先生，是你？」電話那頭路易斯這樣問了句。


  「爸爸，是我，尼爾！」


  「原來是你呀！小子，最近怎麼樣？」


  「爸爸，我很好，你和媽媽怎麼樣？」


  「我們很好，積蓄也越來越多，你還有錢用？」


  「那就好，我還有的。」


  「對了，今年迎新杯又舉行比賽沒有？」


  「爸爸，我正要告訴你，我今年做到了，帶領隊友奪得了冠軍，12月份將去參加全國青少年籃球賽。」


  「真的？」路易斯半信半疑地追問了句。


  「爸爸，不信你問薰衣，她就在旁邊。」


  尼爾將電話遞給薰衣。


  「叔叔，你好！」


  「你好，薰衣！尼爾說他贏得了迎新杯冠軍，是真的？」


  「叔叔，是真的，他做到了。」


  薰衣回答完，將電話遞給了尼爾。


  「爸爸，這下你信了吧？」


  「信了，祝賀你，我的兒子，爸爸媽媽為你感到驕傲，你去參加全國青少年籃球賽時，爸爸一定抽出時間陪你去。」


  「好的，謝謝爸爸！」


  「你一定還沒有吃飯吧，快去吃飯了，我和媽媽愛你！」


  「我也愛你們！」


  尼爾語音剛落，路易斯掛斷了電話，興奮地跑到廚房給努安娜說了這件喜事。


  尼爾將老師的電話裝進衣袋裡后，便和薰衣一起仰望著從湖對面射過來的夕陽。


  此時的尼爾，也和薰衣一樣覺得眼前的一切特別美，似乎再也沒了一年前那樣，因為被勝利沖昏了頭腦，而忘記身邊美的存在。


  兩人靜靜地仰視著西下的夕陽，被夕陽映黃的雲，尼爾終於有點控制不住讚美這一切了，就抿笑著說了句：「薰衣，眼前這一切真的好美！」


  薰衣微微笑笑，點點頭，沉思會兒說：「尼爾，或許這就是在夢沒實現之前，一切都不那麼美，但實現之時，就感覺一切都那麼美了吧！」


  「薰衣，謝謝你今天讀懂了我一點點，的確我當時就是這樣想的，可最終還是事與願違。」


  「所以，尼爾，你不應該為什麼刻意而活，你得有你的活法，像我一樣，該笑笑時笑笑，該走走時走走，該停停時停停，還逗留欣賞時逗留欣賞，從不刻意去在意什麼。」


  「好的，薰衣！我記住了！」


  尼爾用很感激的眼神瞟瞟薰衣被夕陽映紅的臉，微微笑笑，便繼續和薰衣並排站著，用眼裡銘記這美麗的一切，靜靜感受美的存在，靜靜接受美好事物的洗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