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努安娜的喜悅
在一旁觀看的皮爾夥伴們，用羨慕的目光注視著尼爾，嘴裡小聲嘀咕著：「憑什麼，我能都是黑人，尼爾就會始終那麼走運？」
始終有一個小子，有點長別人志氣，滅自己威風，也不是偏袒尼爾，而是實話實說：「可人家確實打球打得咱們好，這是不爭的事實。」
自然他這樣說，定會招來群攻，不管他是說事實，還是什麼，總之，這一刻在那些夥伴們的口中，想的就是偏袒尼爾那小子，於是推搡著他，眼睛直溜溜地瞪著他，表情嚴肅：「馬奎爾，你這是公開與我們為敵？你明明知道，老大與那小子不共戴天，你卻還幫他說話，你沒看見之前他被老大像虐菜鳥一樣？」
「我沒那意思，只是說說事實而已，你們……」馬奎爾忙解釋說。
皮爾本來就一直看他們不爽了，之前就不和他一起打球，這會兒還內訌，就沒說什麼，突然已經對他們絕望了，也不想再搭理他們，在地上狠狠砸了幾下球，抱著球就離開了。
當其中有幾個夥伴掃視的目光視線里，皮爾已經消失，就大聲說：「老大走了……」
隨後才停止了爭吵，匆匆忙忙前去追趕。
尼爾見吵得要命的他們終於離開了，突然耳邊覺得清靜了不少，畢竟他在心裡覺得，此刻的幸運和幸福只屬於他，其實，他心裡也明白，既然上帝選擇了他做寵兒，他也知道自己從此的職責和擔當。
他沉默了會兒，用眼神瞟瞟父親，臉上洋溢著快樂笑容問：「爸爸，我們接下來還繼續練？」
路易斯仰頭瞟瞟頭上的太陽，已經從頭上空開始西斜了，想必這會兒已差不多下午一二兩點了，得將尼爾又可以上學一事告訴努安娜才行。
「兒子，今天不練了，我們去找你媽媽，將這個好消息告訴她。」
尼爾朝父親點點頭，父子倆抱著心愛的籃球就離開了貧民窟球場，當尼爾要消失在球場之前，似乎還有一點點捨不得這塊總給帶來好運的，並且也曾多次讓他在這裡學到東西，他特別感激地停下腳步，扭過頭來，注視著這塊球場，並深深地鞠了一躬，因為連他也不知道，接下來自己還有有沒有機會來貧民窟打球，而且他之前就了解過了，初中，很有可能就要住校，如果這樣的話，估計一年半載，甚至幾年後才能來這裡了。
可他的心裡很清楚，要想這塊賦予他很快美好，很多教育意義的球場煥然一新，自己就得暫時離開它，拚命打好球，學好知識，以後掙到很多錢，才能為它換上新衣服，撐上傘，才不至於讓它永遠處在日晒雨淋之中。
父親注視到了他深邃的目光，深知他是捨不得，但還是摸摸他的腦袋，語氣親和地說：「小子，走了，別看了，又不是以後都不來了，沒事，只要你以後打好球，讀好書，爸爸，每個假期都帶你來。」
尼爾聽父親這般說了，而且他心裡也有自己的想法，要想改變一家人的命運，這塊球場的命運，就得走出去，暫時將其放在一旁。
因此，他還是毅然決然地轉身和父親離開了。
八月的烈陽炙烤著大地，連視線都能看見，地表冒出一股股熱氣在升騰，始終充盈在周圍，就連一陣陣微風拂來，也是熱氣，始終讓人以漢洗面。
在這樣的天氣里，一向細心的路易斯見兒子由於之前運動量過大，流了那麼多汗，嘴皮都已經乾裂了，還想到一向省吃儉用的妻子，以前和我一起賣東西時，就連買一瓶水的錢都捨不得花的，而這會兒天氣又如此炎熱，她一定也口渴了。
因此，他時不時留意著街道兩旁。
當他帶著尼爾經過一家小超市旁，在超市門口停了下來，正要拉著尼爾走進去，可尼爾居然戛然而止，不動了。
路易斯見他這一反常的舉動，甚是奇怪地問：「小子，你這是幹嘛？」
「爸爸，我們去超市幹嘛？」
「你之前運動量太大，已經口乾舌燥了，況且天氣這麼熱，萬一中暑了就不好了，我去給你買水，給你媽媽買水。」
尼爾突然想到自己中學報名還要很多錢，而家裡的所有積蓄也就幾十美元，報名費想必都還要差二三十美元，就忙搖搖頭說：「爸爸，我不口渴，你去給媽媽和你買一瓶吧！」
作為父親能不知他心裡想的啥？他這麼一說，就知他這是在擔心錢。
「小子，你一天腦子裡都想些啥啊？」
「我……」
「你是不是在擔心上學的學費呀？」
被父親猜中了，他知道父親每天的壓力已經夠大了，不想再讓其他東西困擾他，就閃躲父親的眼神，並低著頭，搖搖頭，假裝微微笑笑：「哪有啊，我是真的不口渴。」
「小子，不管你是不是擔心學費的問題，總之，我還是希望你知道，生活中，有些錢是必須花的，不能節約的，如果你此刻節約了，說不定下一秒就會花掉雙倍的錢。比方說，萬一你中暑了，本來買三瓶水也就六美分，而如果進了醫院，恐怕就要六美元，甚至更多，你明白？」
尼爾聽后，覺得父親說得很對，就沒在多說什麼，而是點點頭，就走進了超市。
路易斯瞅瞅他小心眼的兒子，不由得嘆了口氣，搖搖頭，也跟著走進了超市。
他們買了三瓶水，每人打開一瓶喝了幾口，覺得無比回味甘甜，好像從未有過幸福就在裡面，充滿著幸福味道。
他們解了渴后，路易斯一隻手斯抱著球，一隻手擰著他的喝了一些水瓶，由於他沒三隻手，不好拿努安娜的一瓶水，就讓兒子拿。
父子倆喝了水后，渾身又充滿了力量，朝著波斯路就開始狂奔，只見一切事物都在向後面閃。
二十分鐘后，他們來到了努安娜賣東西的地方，當他們汗流浹背，氣喘吁吁地出現在努安娜攤位處時，尼爾想開口就喊出：「媽媽……」，可路易斯立即將提著水的那隻手的一根手指豎在了嘴前，尼爾這才沒有喊出來。
由於他們高高立在了坐著的努安娜面前，努安娜看了他們下身，沒看面容，以為是買東西的，就語氣甜美親和地問：「兩位，要買點什麼？」
路易斯被她這麼一問，突然想到努安娜這麼多年來一直想要一條裙子，但一直都沒錢買給她，就微微笑笑回應：「這位美麗的小姐，我想買一條裙子，而且是白色，裙底鏤空帶絲的，有白色雕花的，請問有賣嗎？」
努安娜心裡一怔，頓時猜到了是自己丈夫，因為只有他知道我喜歡那種裙子，可聲音太不像了，她還是決定抬頭看看，如果是他不說了，不是他，將這人狠狠訓斥一番就得了。
她猛一下抬頭，路易斯映進了她的眼帘，是那麼小，小得可以裝進心裡。
「路易斯，你……」努安娜哭笑不得地仰著頭凝視著路易斯，並用手指指著他。
「我怎麼了？」
「沒事，以後不許配成陌生人的口音給我開這種玩笑了。」
「知道了！」
尼爾在一旁忍不住笑，努安娜頓時就臉紅了，假裝鎮定從容，嚴肅地瞥了一眼尼爾：「臭小子，你笑什麼啊？」
「沒有，媽媽。」
「來給你水，媽媽。」尼爾很聰明，怕媽媽一下子驚喜興奮過度了，揍自己，搖頭回復完，就忙將手中的水遞給努安娜。
「謝謝，寶貝！」努安娜邊回答兒子，邊接過兒子遞過來的水，擰開瓶蓋就是一陣痛飲。
當水從努安娜的喉嚨一直向下，經過心臟，經過腸胃，都覺得甜甜的，始終被幸福快樂的氣氛環繞著，同時，她也明顯感覺到今天氣氛不一樣，路易斯怎麼會用這種方式逗我樂呢？難道有什麼好消息？
「路易斯，你從實招來，今天有什麼好事情，讓你們有心情開這種玩笑？」
「看來，還是什麼事情都瞞不過長官，今天我們在貧民窟球場練球，結果尼爾被途徑的一個路人撞見了，很喜歡他，很欣賞他的球技，而且那人就是愛德華中學的體育老師，並且說讓我明天帶著尼爾去報到。」
「你不會和我開玩笑的吧？」
「我哪敢呀，安娜長官。」
此時的努安娜更是激動興奮得站起來，擰擰兒子的臉頰，並親親說：「兒子，太好了！」
可她眼睛無意間瞥到瞟見了錢箱里沒賣到多少錢，怕樂極生悲，就表情嚴肅，有些焦慮：「可路易斯，我們家拿不出那麼多報名費呀！」
「安娜長官，那位體育老師說了，他們會替我們想辦法。」
努安娜聽這麼一說，心裡那塊懸著的石頭終於落地了，盯著自己丈夫和兒子看，黝黑的臉在陽光下閃著光，她看見丈夫和兒子的臉頰也在她眼帘里閃著光，汗珠像一顆顆晶瑩耀眼的星星，正發出耀眼的光芒，遠遠地折射到遠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