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屈辱
王水仙離開樓家后臉上一片屈辱不甘！她知道樓家人看不起她，村裡人也是！
因為她們一家都是逃難來的人。
別以為她不知道，爹娘心裡只有弟弟，這一路幾次三番想要把她賣了，為了能留下來她把弟弟王大虎照顧的無微不至，甚至還把自個的口糧分給了王大虎，只為了讓爹娘能看見她的好，不會隨隨便便把她賣了。
好不容易到了這裡能活下去，卻不想無意之間聽到弟弟王大虎說漏了嘴，要把她賣了吃肉話。
她當時又恨又怕，哭了一夜。
她知道世道不好，是不會有好人家在這個時候買人回去添一張嘴吃飯。
她娘要賣她，肯定會把她賣到那些腌髒的地方換銀子，那她這一輩子就毀了！
那次樓家兄妹跟著上山撿柴火，看見和她一樣是個賠錢貨的樓小西身上穿著厚實的棉襖，俏生生站在那兒被村裡的孩子圍在一起熱絡的打招呼，讓穿著破爛的自己很是羨慕。
她不明白為啥都是閨女，樓小西的命卻比她好！
她眼睜睜看著那頭野豬把樓小西叼走，卻沒想到樓小東竟然會不顧一切追了進去。
沒人知道她當時心裡的震撼！
後來兩人被抬了回來，知道樓小西沒死的時候她不知道為什麼鬆了口氣的同時也有些說不明的失望。
想著，如果樓小西的大哥能像護著她一樣護著自己就好了！
那她娘肯定不敢把她賣了！
不知道是不是這種近乎執念的想法在她心裡生了根，當樓小東被帶回村尾的時候她心裡莫名的雀躍。
主動攬下了幫他熬藥的活兒。
在村裡待了些日子，她知道樓家在村裡的日子比一般人家好過，也說明了樓家家底兒還算殷實。
於是她故意在關氏面前提及樓家給楊家送了糧食的事兒。
再加上樓小東不要命也要救下樓小西的舉動，讓她覺得如果她嫁給他，他肯定也會這般護著她。
而且樓家人都長得端正，樓小東不但不醜，還很好看。
她本想在他面前留下好印象，只是怎麼也沒想到樓小東身子剛好一些就回了樓家。
當她娘攔下樓家人時，當時她差點激動的叫出了聲！
看著他身體大好，她眼裡說不出的幽怨哀傷！
她太了解她娘的性子，果然她娘賴上樓家，要讓樓家娶她。
看著樓小東不承認他與她有情，她滿心失望同時撞了牆，讓樓家處在風口浪尖上不得不鬆口應下這門親事！
沒人知道她有多高興。
哪怕毀了容貌她也不後悔，因為她知道以後樓小東會護著她，她也不會被她娘賣了。
她知道樓家被她娘逼著應了這門親事，肯定會不滿。
所以她小心翼翼委曲求全討好樓家人，卻沒想到還是被人家踩在腳底羞辱。
想到樓小暖說她是討飯上門，王水仙眼角迸出屈辱的淚花，滿心委屈和不甘！
王長壽和關氏早拿到了戶籍證明，求了村長在村裡落了戶，看在樓家面子上，把村裡兩間茅草屋分給了他們。
至於田地自然是沒有，剛好朝廷鼓勵開荒，要種地就只能自個開。
夫妻二人本就是個懶的，現在家裡旁邊的一小塊菜地還是王水仙這些日子開出來的，又去村長家借了些菜種種上，家裡也有了菜吃。
有了樓家給的糧食，才不至於餓肚子。
關氏為了節約家裡的糧食，天一亮就趕王水仙出門去樓家幫忙，實際是為了少一張嘴吃家裡的糧食。
見今兒這死丫頭這麼早就回來了，正在喝粥的關氏臉色刷一下落了下來，王長壽看了看天色也黑著臉不耐問道。
「你回來幹啥？」
王水仙唇動了動低聲道。
「樓家沒什麼事兒我就先回來了。」
話還沒說完就見關氏蹭一下站起來，滿臉恨鐵不成鋼戳著她的頭咒罵。
「你這個死丫頭你是不是蠢，老娘讓你去樓家是為了幹活的？你現在和樓家定了親，就是別人家的人了，難不成還想老娘養著你不成？」
頭被戳得往後仰，被戳的地方火辣辣的疼。
想到樓小暖罵她是討飯的，她娘也嫌她吃了家裡的糧食，每天把她趕出去，可不就是成了討飯的。
也不知道樓家所有人是不是都這麼想，一想到樓小東也這麼想她，王水仙的眼淚憋都憋不住。
關氏見她和平時一樣低著頭裝死，有些氣急敗壞瞪眼罵道。
「我告訴你，家裡就這麼點糧食，還不夠你弟弟吃。你不去樓家待著回來幹什麼，家裡沒有糧食給你吃。」
「死丫頭就是個賠錢貨，早讓你把她賣了你不聽。」
王長壽坐在斷了腿的木桌上不悅哼道，旁邊連喝兩碗粥的王大虎跟叫著賠錢貨。
聽見王長壽的話，關氏嘴裡又罵了幾句，見這死丫頭就知道低著頭不說話，又氣又急，沒好氣推了她一把。
「還不快點去把碗洗了，傻站著幹什麼？死丫頭一點眼力勁都沒有——」
「我去屋裡睡會兒，別來煩我。」
王長壽起身不耐煩說著進了屋裡。
「把碗洗好了去把衣裳洗了。看著你弟弟，別讓他被人欺負了。」
關氏把活兒安排好也跟著進了屋裡拿了紅線出來坐在門口打絡子，得趁著天還沒黑多打幾根絡子出來，賣出去買點鹽回來才行。
王水仙低頭哭了會兒就去把碗洗了，知道今兒是別想吃飯了。
此刻王家隔壁，劉鳳仙坐在院子聽見隔壁的動靜，臉上有些複雜，劉婆子撿著黃豆里的豆蟲自然也聽見了，看了眼閨女嘆了口氣。
「那王家閨女也是個可憐的！這關氏的心也太狠了，怎麼說也是自己身上落下的肉。」
劉鳳仙點了點頭。
「誰說不是！不過這世上的可憐人也不知多少。」
劉婆子頓了頓，看著死了男人回來的閨女眼睛紅了紅，她沒想到小閨女的命會和她一樣，年紀輕輕死了男人，還拖著一個孩子。
「娘，你這是幹啥！」
劉鳳仙見劉婆子的樣子知道她在傷心什麼，想要勸慰卻也不知道開口說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