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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戰火沖九霄

  安靜祥和的日子總是過得特別快,就在宇文超整兵厲馬、修建防禦的時候,回紇王已下令東進,劍指龜茲。


  「大王,我的金雕報告說,狗頭金就在龜茲國內,如此以來,只要全力進攻拿下龜茲,大王鴻圖霸業必將成功。」


  「哦?等我功成名就之時,必將奉法師為開國護法。哈哈哈……」行軍間,大薩滿與回紇王穆爾可並駕齊驅,一路向著龜茲的方向,身後是浩浩蕩蕩的回紇軍隊。部隊遠遠看去散發著一股幽幽的陰氣,連天都陰沉了起來,所過之處寸草不生,螻蟻喪命。


  「報,大將軍,回紇部隊已進入我軍偵查範圍,離龜茲國已近百里。」探哨飛馬來報。


  「來的這麼快?看來回紇王稱汗心切。來啊,眾將聽令!」宇文超手持兵符,坐於中軍帳內,依照之前與老法師的商議,一一安排下去。


  「陳雲,你率本部弓弩手守西門,配給你的兵不多,切記只可守、不可攻!只要拖住即刻。趙升,你率騎兵5000步兵3000守南門。騎兵做機動支援力量,步兵在城樓用火器退兵。老法師,你率龜茲城內兵馬守北門,你兵馬戰鬥力較弱,但熟悉地形。北門城防堅固,可分兵城門兩側守之,且不可出擊。其餘部將隨我一起在東門擺好陣勢迎敵。」宇文超手舉寶劍直衝向天,用力劈了下來。


  一邊是宇文超的大唐軍隊整裝待命,一邊是回紇王的部隊雄赳赳氣昂昂的整齊用兵,大戰一觸即發。


  眼看大敵當前,全城皆兵的龜茲國,男的拿起了打獵用得武器守城,女的挎著布兜、籃子牽著牛給部隊送吃的和水。


  「祖麗菲,你隨法師、我妹妹和華圖盛一起在中軍帳內待著,我要隨父親出戰迎敵了。」宇文長隆說著,穿好了自己的白銀戰甲,從兵器架上取來了方天畫戟,腰間揣著銀妝刀,騎著驚雷馬,奔赴城門外。


  城門外,宇文超已經整合部隊,只待回紇大軍一到,便可布陣迎敵。


  果然,不到一炷香的時間,遠處的沙丘開始瀰漫起沙土,回紇大軍已然殺到。戰鼓聲、號角聲越來越近,領頭的兵馬中,打著西域可汗的大旗。


  「太不把我們天朝大唐放在眼裡了,待我一箭過去,挫挫他們的額銳氣!」宇文長隆說罷,張弓搭箭。只聽咻的一聲,遠處的大旗應聲而倒,回紇大軍的前部亂作一團,不敢冒進。這邊,大唐的軍隊看到大旗倒下,氣勢如虹,軍隊內發出吼聲響徹雲霄。


  「擂鼓!」宇文超身邊的副將揮旗下令。


  「咚、咚、咚……」隨著鼓手擂鼓,宇文超的先頭部隊在龜茲城外布起了兵陣。只見騎兵從兩側衝出,手持長槍,快速整合,形成了等邊的三角團隊,中間,步兵手持盾牌馬刀,紮實推進,三個兵團形成掎角之勢,進可兩翼殺出,退可步兵抵抗。


  「大法師,此陣如何破解?」穆爾可在沙丘之上,從頭到腳,氣的要死,自己雖有近10萬大軍,卻不知此刻如何破解唐軍陣勢。


  「大王息怒,待我先去查看在做應對。」說著,薩滿騎著馬來到軍前,命鼓手停下,揮手示意。


  「請大唐將軍陣前講話。」薩滿在軍前高聲叫到,揮馬走到兩軍對壘的正中間。


  「父親,恐有詐,待我前去。」宇文長隆說著,迎了上去。


  「小將軍,看你氣宇軒昂、精神抖擻,還請小將軍報個名號?」薩滿法師立於馬上,盯著這個小將。


  「吾乃大唐天朝開國大將宇文超之子宇文長隆!」宇文長隆立身大喝。


  「哦?若不是你身後著金盔金甲的將軍便是當今第二大將宇文超?」薩滿頗有心計的問著。


  「汝是何人,也配說我父親的名諱。什麼第一第二,我宇文家族便是第一!」宇文長隆將方天畫戟立於地上,壓根沒把這個法師放在眼裡。


  「呵呵,第一難道不是長孫無忌么?若是如此,待我軍破了你這個陣,活捉你父子二人,大唐還有誰敢阻擋我回紇大軍。哈哈哈……」薩滿說罷,大笑兩聲,轉身回到軍中,氣的宇文長隆挑起方天畫戟,直衝敵方陣營。


  看著宇文長隆單槍匹馬殺了過來,穆爾可向身旁使了個眼色,回紇軍中衝出一將,迎戰宇文長隆。


  此人身材如熊,兩臂厚實有力,使一長節狼牙棒,直衝向宇文長隆。


  「汝等何人,我不殺無名之輩!」宇文長隆用方天畫戟迎接此招,策馬轉身問道。


  「我乃回紇可汗帳下先鋒圖盧姆,小子,快來受死!」此人應聲答道,舉起狼牙棒又沖向宇文長隆。


  長隆左手握緊方天畫戟,右手拉緊韁繩,驚雷心領神會,騰空躍起半丈多高,跳過圖盧姆的頭頂,長隆左手來了一記回馬槍,轉身間,方天畫戟在空中劃過,手起刀落,斬圖盧姆於馬下。


  長隆身後大軍看旗開得勝,齊聲高喊宇文長隆威武、大唐威武。


  穆爾可見輸了一陣,心有不悅。又命手下左前將軍穆雷出陣應戰。穆雷乃回紇部隊第一神射手,他彎弓搭箭連射3槍,宇文長隆卻毫髮無損。只見宇文長隆用力一夾驚雷的肚子,驚雷疾馳向前,轉眼與穆雷並駕齊驅,宇文長隆從腰間拔出銀妝刀一個側劈,穆雷反應不及,被砍下馬。


  連勝兩陣的唐軍氣勢如虹,卻不曾想卻傳來了鳴金收兵的聲音。宇文長隆轉身一看,敲金的人不是別人,正是父親宇文超。


  穆爾可見大唐軍隊鳴金,自己又折損了2員前鋒,下令部隊後撤20里,駐紮於龜茲國城門正前方。


  「父親,為何鳴金?」宇文長隆策馬回城,原本殺得興起的他,當著將士的面,質問宇文超。


  「我兒切勿中計,此乃敵人驕兵之計!我們部隊人數不敵對方,若貿然乘勝追擊,恐被敵人分而划之,到那時,陣型散亂,我軍危矣。」宇文超說著,部署所有部隊城門警戒,提防敵人夜裡進犯。


  「父親所言甚是,孩兒知錯了。」宇文長隆恍然大悟道。


  「大將軍所言甚是,此次,長隆將軍隨斬殺敵人兩員大將,卻沒有影響對方一兵一卒。對方看到我們的陣法,一時間不知如何攻破才會使用驕兵之計,我們還需多加謹慎。」薩爾曼說著。


  「對方勢眾,必然夜裡會偷襲城牆。陳雲,你即刻派兵,增派弓箭手,城牆增加火器!」宇文超的語氣,認定了夜晚回紇部隊會攻打龜茲國。


  宇文超坐中軍帳內,瞭然於胸。他知道對方不懂陣法,必然星夜偷襲以兵馬優勢勝之,於是他安排陳雲在城樓之上擺滿燃油桶,增派弓箭手,增加火器。等回紇軍隊攻打城樓時,將油桶順勢扔下,再由弓箭手射出點燃的弓箭,來一個火燒回紇兵。


  果不其然,夜裡,陳雲的哨兵發現,回紇不會分東南西北四個方位一起用兵。


  最早迎敵的東門前,唐軍用投石車將油桶拋向前方,片刻間,龜茲城的隔壁沙地頃刻間變成了燃油的海洋,沙子伴隨著燃油附在前進的回紇兵身上,他們索然無知,繼續前進。卻不想進了弓弩手的射擊範圍內,原本黑暗一片的城樓突然燈火通明,天空中點燃的箭頭萬箭齊發,如下雨般齊刷刷的落在黑壓壓的回紇兵中,黑暗的夜晚被徹底點燃,慘叫聲不絕於耳。黑色的戈壁變成了火的海洋,映紅了天際。


  穆爾可原本打算夜襲龜茲,卻被火攻而敗卻不著急。他望著薩滿法師,法師卻閑庭自若的舉起手裡的法杖,手捧一本經書,向西叩拜后,用火點著一道符咒。頃刻間,天空中烏雲密閉,閃電交加,下起了傾盆大雨。


  宇文超看著天空下起如此大雨,莫名的心頭一緊,感嘆時運不濟,卻不想被薩爾曼看在眼裡,搖頭嗟嘆:「沒想到我師兄這些年,法力又高深了。」


  「回紇法師竟能呼風喚雨?這可如何是好?」宇文超在帳內坐立不安。


  大雨撲滅了宇文超的大火,也撲滅了大唐軍隊的熱情和戰力。沒有了火的幫助,穆爾可下令全軍攻城。回紇大軍乘機反攻,投石器、衝車一併使用,直取東門,而其他城門也都相應告急。


  「父親,請下令,讓我帶一隊輕騎殺出去!」宇文長隆見戰事轉折,自告奮勇。


  「我兒勿急,你且帶300精銳驃騎,從西門殺出,再從正門敵人後方殺入,再殺出南門,回到北門。陳雲、趙升,你們也各帶300鐵騎與長隆反方向擊殺!」宇文超安排妥當,自己卻登上城樓正中,指揮軍馬夜戰。


  夜裡,大雨傾盆,絲毫沒有減弱的意思。宇文長隆帶著鐵騎幾進幾齣,與陳雲、趙升來回撕扯著回紇大軍,幾近中途截斷,卻又被後來的部隊填補,回紇部隊人數的優勢在此時得以體現。


  經過了大火、大雨和一晚上的激戰,凌晨時分,兩方都已是人困馬乏,毫無戰力可言,各自鳴金收兵。龜茲城算暫時保住。就在雙方回陣途中,一個冷箭呼嘯而來,正中陳雲的腦袋。宇文長隆看著跟自己並肩作戰的將軍身亡,漸漸意識到了戰爭的殘酷。馱著他的屍首,回到城內。


  穆爾可自知雖有薩滿法師神力助威,但人數成倍的部隊卻絲毫沒有佔到便宜,一時間不知如何是好,只能下令暫時休整,清點傷兵。


  軍帳內,宇文超聽聞陳雲戰死,雙拳緊握,默默的留下眼淚。城內的百姓寂靜的將戰死的士兵集中在了一個空曠的地方。用木頭、硝碳搭起了火台,將屍首擺在火台之上。


  那些屍首里,有他們的兄弟、丈夫、父親、兒子。他們不僅是英勇的戰士,更是一個家的支柱。老人們看著年輕人死去,默不作聲。婦女們頭巾掩面,失聲痛哭。孩子們一個個驚愕的睜大著眼睛,看著眼前的火光。曾經過著游牧生活的龜茲人,因為大唐天朝而逐漸安定,原本就屬於馬背上的民族,那驍勇善戰的性格沒有被磨滅,在保護家園的戰爭中,他們不曾屈服,也不可能屈服。他們註定為龜茲而生、為龜茲而死。一些年長的女人輕輕哼起了龜茲國的傳統音樂:「勇士,能否再多喝一杯酒。馬兒啊,別將我心愛的人帶走。狩獵的時候,龜茲的男兒不會畏懼猛獸……」那歌聲婉轉悠揚、卻黯然悲傷。歌聲緩緩飄向天空,也傳到了回紇軍隊中。宇文超親自將陳雲安置好,手舉火把,緩緩的將木柴點燃。整個龜茲國城內婦孺皆哭泣成群,一層極度壓抑的氣氛籠罩在龜茲城內。


  「5日後,狗頭金早晚會落入大王手中的。」回紇薩滿手握法杖,雙手合十對著穆爾可鞠了一躬。


  「龜茲人已經開始恐懼了,那歌聲就是他們的亡曲。」穆爾可看著法師,嘴角微微一提,那表情壞到了極點。法師心領神會,向穆爾可告辭回到自己帳內。


  趁著送歸西士兵的時間,宇文超命人將戰報報至隴右道與庭州,宇文長隆、薩爾曼等人安排兵士輪班休息,以防回紇偷襲。


  休整了3日,一個月圓之夜,回紇薩滿法師卻正在祭壇施法。


  「阿坤納庫、蘇力汗啊,木里那呲、空庫卡。」法師念著咒。只見他手捧法杖,命人將一塊鹿石立於祭壇正中。(鹿石乃薩滿教行禮祭祀的必要物件。)鹿石后是一祭台,台上擺著牛首、羊首,兩側各十名士兵,身前放一器皿,此器皿連通正中間的祭壇鹿石下的水晶球。


  薩滿法師閉著雙目,左手法仗,右手經書,高聲來回念著咒語,只見水晶球隱隱開始發光,左右那些士兵如木偶似的將自己左手手腕亮出,右手一刀揮下。鮮血順著器皿慢慢集中到鹿石下的水晶球中,漸漸淹沒。就在此刻,一股黑煙從鹿石上升起,化作一個魔鬼的臉龐。


  「召喚亡靈的代價你是知道的……」黑煙竟開口說話了。


  「奇力薩大人,狗頭金就在眼前,難道你想一輩子不得超度么?有了狗頭金,你就有了不死之軀,又何必要當一個孤魂鬼王?」薩滿法師跪在地上說著。


  「我怎麼相信你的話?你又需要我做些什麼?」黑煙飄著繞在法師身邊,卻化成了一雙手,掐住了法師脖子。


  「我知道大人沒有了神力,我想幫助大人重回人間,一統大陸。大人的鬼術和毒藥可助我一臂之力,拿到狗頭金。如此,大人沒什麼損失,又多一個機會,何樂而不為?」法師鎮靜的回答著。


  「呵呵呵……拿去吧!」黑煙說完,飄散開來,祭壇中多了幾道符文和一個黑色的瓶子。


  法師收好了符文和瓶子,直奔中軍帳找穆爾可。


  「我的王,請命士兵將此物在做飯時放入,全軍都要吃。」法師說著將瓶子交於穆爾可。


  「此為何物?」穆爾可將信將疑問著。


  「此乃經文所使,名曰武力丸,凡士兵服用者,戰力大增,以一敵百。」法師說著,又亮出了那些符文,穆爾可根本不知道他已經被法師出賣,他的軍隊也將變成一群行屍走肉。而那些符文就是控制這隻怪物部隊的鑰匙。


  飯後,回紇的士兵們各個散漫的仰卧著休息。突然,其中一個士兵就像癲癇一樣摔倒於地,手腳抽搐、口吐白沫,全身青筋暴露、血管黑紫。緊接著,一個、二個、三個,成片成片的士兵倒了下去……穆爾可衝出軍帳,看著士兵們的異樣,轉身看著法師:「這到底怎麼回事?你把他們怎麼了?」


  「只是些湯藥而已,大王何必如此慌張?」法師說完,對手下使了個眼色。左右兩邊立刻將穆爾可扣了起來。


  「這到底是怎麼了?以下犯上,你是要造反么?」被綁了的穆爾可大聲高喊著。


  「你什麼都好,就是太貪圖榮華富貴了。若不是大唐30年前給你加官進爵,我又何必等這麼多年。今天我要讓你看看你的軍隊是怎麼打仗的!」法師說著,手裡揮起符咒,所有的軍士都戰了起來,他們個個面目猙獰,完全沒有正常士兵的模樣,窮凶極惡的他們在用鼻子尋找著空氣中哪怕一絲的血氣……


  天微微泛白,短暫的休整對於激戰後的軍隊根本不夠,但宇文超知道大軍當前,必須時刻謹慎。更何況城裡還有幾萬百姓。


  龜茲國的城牆上,士兵們抱著武器還在睡著,卻被回紇大軍的號角聲驚醒,亂作一團。聽到號角聲,宇文超率人直奔東門。


  看著有些慌亂的士兵,宇文超手持長劍,向天舉起,騎著馬邊走邊大聲說道:「我宇文超隨先帝征戰,開拓疆土,你們都是我的部下,如今我們再次並肩戰鬥,必將為大唐留下一段戰爭的傳奇。所有將士聽令,出城布陣迎敵!」宇文超說完,劍指回紇。


  「哥,有點不對勁。」宇文玲瓏趴在城門的石牆上,看著回紇大軍漸漸近了,卻一把拉住宇文長隆。


  「的確,不僅士兵各個低頭前進,隱約中還散發著一種陰氣,快點稟告叔父。不可開門迎敵。」華圖盛也發現了。


  「長隆,不好了,快帶我去見你父親!」華圖盛話音未落,祖麗菲就從城口下大喊著,一路小跑衝上城樓。


  宇文長隆不作回應,拉著祖麗菲直上城樓,面見宇文超。


  「大將軍,我爺爺剛才在家裡發現了水晶球呈暗紅色,只怕是回紇法師施法,回紇士兵已成鬼兵,此戰切不可出城。我爺爺正在家中想法化解。」祖麗菲跑的上氣不接下氣,但卻為時已晚。


  「我大軍已在城外布好陣勢,此刻動搖軍心是何用意?若不是我兒的朋友,我必將你軍法處置。」宇文超聽完祖麗菲的話,顏面大怒,大喝一聲:「爾等立刻退下!」


  宇文長隆從未見父親如此生氣過,心中自知事情重大,趕緊拉著祖麗菲往回走,祖麗菲卻嘴裡不依不饒的……


  「哥、我們先去找老法師,爹爹的陣法應該還能抵擋一陣的。」玲瓏拉著宇文長隆和華圖盛、祖麗菲直奔薩爾曼家。


  城外,宇文超的精銳部隊已經布好了陣勢,迎接回紇大軍。卻不曾想,回紇大軍的前部竟然是騎著豹子、土狼的一群「人」,之所以說是人,是因為他們還是人形。但是,他們個個面目全非,臉部血肉模糊,手上、腿上都是被殘食的痕迹,筋骨外露。那豹子、土狼也都身殘血涌,根本就不應該是活物。


  看著這樣一群對手,宇文超部隊的士兵面面相覷,還未開戰就已經輸了精神。站在城樓上的宇文超更是詫異,卻不知如何是好。說時遲,那是快,回紇鬼兵被這些野獸帶領著,直衝宇文超的陣內。那豹子、土狼見人就咬,見肉就吃,就算是兵器刺破了身體、弓箭射穿了眼睛也全然不顧。這些畜生的身後,是那行屍走肉般的軍隊,毫無知覺的回紇鬼兵拿著大刀、長矛沖入陣中,撕咬著唐軍。只片刻,唐軍就丟盔棄甲的退回城內,根本無法抵抗。得勢的回紇大軍準備乘勢攻城。


  「來不及了,我師兄竟然召了奇力薩的鬼魂。只是可憐了龜茲城裡的幾萬百姓,活生生要被這群魔鬼吞噬。」薩爾曼手捧西域之目,看著幾個年輕人來找他,搖著頭,嘴裡喃喃的說著。


  「事不宜遲,法師您趕緊帶著百姓撤回庭州!我這就去跟父親說!」宇文長隆聽著老法師的話,心裡知道戰事無法逆轉,趕緊騎著驚雷又返回城樓,囑咐宇文玲瓏、華圖盛和祖麗菲即刻動身,庭州再見。


  「父親……」宇文長隆衝上城樓,告訴了宇文超水晶球的事,知道此戰僅憑一般軍隊根本無法阻擋回紇的力量。


  「可城裡的百姓如何安置?」宇文超此刻心裡並不擔心自己的安危,他更擔心百姓。


  「父親,還請父親先撤,我帶一萬軍馬殿後,為你們撤退爭取時間。」宇文長隆說著,拉著宇文超走下城門,命人扶上了馬。


  宇文超心裡知道,就算他不走,這區區幾萬人也不夠填滿對陣敵人的牙縫,只能悻悻敗退,唯一能做的就是在路上保護好隨行的百姓。


  聽到大軍已敗的消息,龜茲國內的百姓你一言我一語的傳著各種鬼兵的消息,街上到處都是落荒而逃的百姓,隨著宇文超的部隊出了西門。宇文超命百姓先走,部隊殿後,以防追兵來犯。


  堅守在城樓上的宇文長隆將手下士兵分了三波,一波人專門搬運火器到城樓上,一撥人負責將火器捆綁於弓箭上。隨後,5000弓箭手前後排戰列,只等回紇大軍攻城便萬箭齊發,霹靂爆裂。


  看著龜茲國就在眼前,回紇薩滿坐在行軍車內,一個揮手,土狼、豹子吠著,行屍走肉直衝城門。


  宇文長隆知道此戰若敗,面對如此非人的對手,他不知道能否還有機會回到庭州。但卻心有不甘。為了能給宇文超更多的行軍時間,他安排好其餘將士,隻身一人誇驚雷、握畫戟,站在龜茲東門內,只等怪物破了城門,一人拚死抵抗。


  龜茲國原本就是一個小城,面對著千軍萬馬的突襲,小小的東城門還沒等撞,就已經裂開了口。宇文長隆從門縫中看著那些怪物一步一步逼近城門,他閉目聆聽,風呼嘯著從他耳畔略過,鼻息間充斥著血腥的味道,那是回紇鬼兵散發出來的惡臭,卻激發了宇文長隆內心的力量。


  回紇鬼兵破門的那一刻,宇文長隆立於馬上,雙手揮舞方天畫戟,殺入鬼兵陣中,只見他左劈右砍,胯下驚雷也馬蹄飛濺。掃過之處,鬼兵非殘即傷,切了胳膊、斷了腳足,一點一點堆積起來,竟慢慢堵滿了整個城門口。


  城門上,將士們因為宇文長隆的奮力一戰,也有了勇氣,繼續向外發射著火器,一時間,竟將回紇鬼兵抵擋在了弓箭射程範圍外。


  回紇法師看遲遲不能破城,恨的咬牙切齒,他恨不能立刻將宇文長隆扒皮飲血。顧不了眼前鬼兵越死越多,他又開始開壇做法。


  果然,天空中烏雲密布,在龜茲國上空團聚城一個氣團,漸漸的形成了一團風暴,風暴中,十幾隻格里芬撕叫著衝出雲霧直衝城樓,城樓上將士被怪物一嚇,沒了動作,各個僵在原地不敢動,卻被格里芬當成了活靶子,一個俯衝,鷹爪一抓,將士們就這麼一波一波的被抓到半空拋向地面,地面上,餓極了的野獸鬼兵看到天空中掉落的鮮肉,更加肆虐的張口便咬。宇文長隆剛剛建立了一點點的戰略優勢,瞬間蕩然無存。


  看到格里芬出沒,宇文長隆手向腰間一摸,銀妝刀還在,可是,吊墜卻被祖麗菲帶走了。眼下又不容他片刻耽誤,卻如何是好。看著將士一點一點被格里芬蠶食,宇文長隆怒吼著。他只能揮著刀衝進殘食自己戰友的鬼兵陣中殺個痛快,也為死去的戰友報仇。


  不知砍了多久,城門內鬼兵畜生的屍山堆了一座又一座,眼看著後面的回紇鬼兵越涌越多,筋疲力盡的宇文長隆望著天空中依舊肆無忌憚的格里芬,怒氣爆表,卻無計可施。就在此時,宇文長隆忽然感覺到有一雙溫暖的雙手搭在他的肩膀,那溫暖直達內心,讓他忘卻了戰鬥的疲憊,轉身一看,是薩爾曼。


  「法師,你不是隨我父親撤離了么?怎麼又回來了?這裡太危險了,你快回去啊!」宇文長隆得到了溫暖的幫助,渾身上下又充滿了力量,繼續砍殺著。


  「只怕沒有我,你會戰死在龜茲!」薩爾曼回答著,示意宇文長隆下馬。


  「把你的馬給我用一下,只有它的速度能躲過天上的格里芬,這樣,我才能毀掉召喚鬼兵的源頭——我師兄手裡的符咒。」薩爾曼說著。


  「不行,直衝敵人陣地,凶多吉少,太危險了。」宇文長隆並不理解。


  「這是結束這場戰爭的唯一方法,也只有我才能毀掉符咒。所以你快點把馬給我,我保證它能安全回來!」薩爾曼不等宇文長隆落定,抬起手杖跨馬衝進了鬼兵之中。


  宇文長隆看著薩爾曼狂奔的背影,默默的留著眼淚,他知道,這將是他與法師的最後一面。


  薩爾曼騎著驚雷,高舉法杖,頭頂金光,進入敵陣,身後留下了金色聲影。那金光看似柔和,卻有一種莫名的力量,鋒利的切開了鬼兵隊伍。就在接近回紇薩滿的的地方,驚雷馬上的薩爾曼忽然騰空飛身,身邊形成了一個圓圓的氣團包裹住他,飄著落在了回紇薩滿的軍車上。就在落下去的那一剎那,回紇陣中如同無數的火器引爆,火光四射。宇文長隆遠遠看去,就好像地面上又升起了一輪太陽。隨著這個太陽爆炸散發出的刺眼光芒,周圍的鬼兵怪畜瞬間被石化,連天空中的格里芬也定在空中,摔落到地上,砸的粉碎。


  刺眼的光芒過去,回過神的宇文長隆發現,四周的怪物消失了,眼前是回歸正常的回紇兵。原本就沒有多少兵馬的他看著眼前的敵人又山呼海嘯的攻了過來,盤算著已經抵抗了5、6個時辰的宇文長隆只能高喊:「撤退!快撤退!」,隨後,他一聲口哨召回驚雷,招呼著殘餘兵馬,緊急從南門殺出,直奔庭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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