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投羅網●朔月
風雲夜,片刻不得安寧,便在習朔君和田忌鬥智斗勇的時候,千里之外的南方也迎來了風雨前夕。
快馬加鞭趕了兩天兩夜,班皪一路南下,終於在這個夜晚趕到了域閣總部。
煙雨朦朧的夜晚,即使點了燈籠,遙望也是一片混沌,天地昏暗,隱隱只能瞥見屋檐一角。
班皪用手背拂開略微厚重的車簾,望著外面的昏暗,不適應地眯起狹長鳳眸,半晌方又睜開。他抬手緊了緊身上的狐裘,彎腰鑽出溫暖寬敞的豪華馬車,向在雨里等候自己的眾人涵首致意。
當先一個中年男人立刻上前為他支傘,順著他的步速,又恰恰相隔一步之距,恭敬有加。臨走時不忘遞給身後人一個眼神,示意他們可以散去。
行至主樓要經過一條幽徑,竹林蕭瑟,簌簌作響,落雨四濺,浸濕了行人的鞋。
雨腳僵硬,中年男人不敢有半分神色變化,更別說停下步子抖抖腳,只能繼續踩著小水窪快步前行。
「主子已有許久沒有歸閣了,南邊樓房正在翻修,新添了一園子,只是還沒想好栽種些什麼?正巧便回來,不如趁機拿個主意。」
班皪微微愣住,思緒有些飄遠,望著前路沒有說話,就在中年男人心驚膽戰以為觸到逆鱗的時候,他忽而開了口。
「蜀南地帶有一種花,當地人稱之為滿天星,不如就這個吧。」
「滿天星?」
從沒聽過這個名字,中年男人摸摸頭,無聲而笑。其實他更奇怪,不知為何向來無心風月的主子會注意到這種花草?偷偷瞥一眼,卻撞進他幽深的眸子,心一驚,立刻低下頭顱。
「吳叔,裡邊情況如何?」
那個被稱作「吳叔」的中年男人再次抬首,掂了掂撐傘的手,和藹笑道:「算是開門第一單,也沒有透露買主信息,只說用三千兩白銀買習朔君的項上人頭,哦,就是那個新上任的女官。聽說主子親自出馬,受寵若驚,那人現在還在偏壹樓等候您呢。」
吳叔話罷便又低下頭去,眼睛直勾勾盯著濕透的鞋尖,若有所思。按照慣例,這種接單之事只需上報,其餘活動都由下面人完成,近些年來還沒出現讓堂堂域閣閣主親自出馬的情況。只是不知此事有何特殊之處?難道…………
班皪蹙起眉頭,眼神里閃過一抹對不自量力之人的嘲諷,更多的是隱忍的嗜殺之色。
幾天前域閣接到一筆生意,來人遞信下單,重金懸賞習朔君的項上人頭,報上來的那一刻他一嚇,惴惴不安,立即趕往最近的地下驛站了解情況。
兩天前,遞信之人登門商談。為了避免他再尋下家,節外生枝,他情急之下再生一計,暫時答應了他的要求,並親自南下接手任務,希望能從此人身上尋到突破口,順藤摸瓜,揪出幕後黑手,也是連根拔起,永絕後患!
「到了。」
吳叔的聲音不高不低,恰將恍神的班皪拉回現實,也吸引了屋內人側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