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一線(上)
她說的,是母親?
習朔君心頭一震,眼底泛起層層水光,她直直瞪著湯妃,連眼睛都不眨一下。
湯妃瞧著這幅模樣卻是怒火中燒,手上不自覺加大了幾分力道,呲牙道:「真是我見猶憐,你們母女就是這樣勾引男人的吧?」
肺中空氣即將被掏空,呼吸受制,習朔君只覺得腦袋嗡嗡作響,越發昏昏沉沉,但耳邊話語中夾雜的濃濃恨意又不斷刺激著她,提醒她此時尚身在虎穴…………
直到習朔君的面色隱隱泛紫,情緒激動的湯妃才終於拉回幾分理智,她鬆手後退,得意洋洋地俯睨彎腰急劇咳嗽的人兒。
幽閉的密室里,響徹著一連串凄厲的咳嗽聲,驚得室外飛鳥走獸一陣逃竄,更添幾分詭異。
室內,湯妃妖艷一笑,用手捏住習朔君的下巴,勾唇道:「放心,我不會讓你就這樣輕易死去,我要讓你死在愛你的人和你愛的人面前,近在咫尺,卻求生不得,飽受心靈的摧殘,和當年的我一樣。」
習朔君猶在大口呼吸,聞言掙扎著擺脫湯妃禁錮的手,冷眼橫瞪道:「你不妨說得明白些,我對冤死鬼沒有興趣。」
「如你所願。」湯妃眼角笑意更甚,對於習朔君的態度非但不惱,反而主動收回了自己的手。
「你的父親……不,阿玥本是西畢族貴族,我出生於西參族貴族,我們在一起本是天經地義。事實也確實如此,由於兩家關係比較近,我們兩人青梅竹馬,從小便結了姻親,阿玥也對我呵護有加。」
「我一直覺得自己會是他的新娘,天長地久,一生一世。」
湯妃的目光里漸漸泛起柔光,隱隱還晃蕩著氤氳水色,習朔君微怔,不禁有些同情眼前女子。世人常說,可恨之人必有可憐之處,此話果真不假。
然而,暴風雨前夜的平靜終究太過短暫,下一刻,湯妃果然想起了不堪回首的往事,她眼眸驟然一縮,像一匹餓狼般撲向習朔君,用力搖晃後者本就無力的雙肩,整張臉猙獰如破裂的皮革。
「可突然有一天,他告訴我只是把我當妹妹!他已經有了心愛的女子!這一輩子,只願娶她一人!」
本就虛弱無力,哪經得起人這般大力搖晃,習朔君只感覺整個身體都要散架,肩膀處更是被掐得幾乎失去知覺,她「嘶嘶」直吸涼氣,掙扎著擺脫。
湯妃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回憶中,直接無視習朔君的反抗,她恨恨地甩開雙臂,負手背過身去。
「絕情如他,為了那個出身卑微的女子,竟然豪不在乎身前身後事,哪怕身敗名裂,眾叛親離,也執意要與我解除婚約。就這樣,我成了家族的恥辱,王都最大的笑柄!整天背負著冷眼嘲笑,活在龜殼裡!」
「後來適逢三年一次的宮妃大選,我不想進宮,我哭著去求他不要解除婚約,可他一意孤行,不念半分當年情分,最後竟和那女子私奔去了中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