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仰之名
「敢問神使大人,我們所犯何事?」小夥子恍若變了一個人,伸著脖子質問道。
「爾等實乃無知之輩!在赤域,三綱五常,階級之分本是天經地義!是神之啟示!是赤域法度!如此神聖的智慧天言,竟被爾等黃毛小兒肆意踐踏!將你們浸豬籠都不為過!」
西圖不愧是擔任了數十年的神使,短短几句話,冠冕堂皇,威嚴畢現,一下子便將底下本就戰戰兢兢的吃瓜群眾牢牢抓在掌心,甚至還有一部分人將話間矛頭對準「踐踏神聖」的兩人。
「浸豬籠!」
「對!浸豬籠!這兩個罪人!」
「神使大人,赤域王非常重視這次達慕大會,若是辦砸了,不僅是我,恐怕大人您都不好交差。」
西圖狠狠剜了眼在此時蹦達的司禮大人,心中暗罵一句不知好歹,又自持身份,故而絲毫沒有給他幾分薄面,直接無視他的「好意提醒」。
「按照達慕大會的舊例,本座確實應該親自送予來自神的祝福,但自古婚姻乃父母之命,媒說之言,這兩人違背父母教誨,私定終生,犯了神的忌諱,請恕本座無能為力,本座也相信赤域王會理解我的苦衷。」
「西圖神使說得對!這兩個人觸犯了神明,理應得到懲罰!大人不祝福是正確的!」
「不如將他們兩人直接浸豬籠?」
「對!浸豬籠!浸豬籠!」
「既如此,本座便順應民意,以神明的名義………唔!」
在眾人獃滯的目光中,西圖怒目圓睜,緩緩低首,緊緊盯住自己月匈前的血窟窿,滿臉不可思議。世事難料,他算對了開頭,時刻保持警惕,卻終究躲不過結局,躲不過身後那致命的一擊…………
「知道嗎?若你剛才積點口德,或許可以活得更久一點。」
西圖難耐疼痛地輕哼出聲,意識混沌,迷迷糊糊中隱約聽到身後夾著笑腔的女聲。
習朔君收回戴著腕環的手臂,不帶一絲情感地將西圖推倒在地,然後斂去嘴角笑意,冷冷地環視在場之人。
「原來所謂的草原男兒不過是一群牆頭草,烏合之眾,只會風吹兩邊倒,在荒誕的言辭鼓動下泯滅良知,在虛無的信仰下拋卻人性,你們有什麼資格談『骨氣』二字!更遑論血性!」
「你們看好了,你們神聖的,不可侵犯的神明的化身,堂堂西圖大人,今天被我狠狠踩在腳下!現在或許已經和神明真正碰面了。」
「沒錯!在你們眼中,我已經觸犯了神靈,我是萬惡不赦的罪人!但那又如何,以上種種不過是你們可笑的信仰,是你們精心構築的道德範疇,它永遠不屬於我!我依然安安穩穩地活著,沒有神明的天遣,甚至,都沒有一個人站出來維護你們口口聲聲的信仰!你們的虔誠,是多麼可笑!」
除了習朔君的冷言嘲諷,全場幾乎鴉雀無聲,都目不轉睛看向中央處長身玉立,不知是男是女的司禮大人,或詫異,或反思,或憤怒,或獃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