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鏢小試

  此屋的另一邊,一抹身形快速從窗戶處閃進來,習朔君風華無雙的面容在光下顯露無遺。


  「主子,怎麼樣?是那個黑衣人嗎?」聽到動靜,習昭匆匆上前,接過習朔君脫下的夜行衣,嘴裡不忘問道。


  習朔君眯起雙眸,目光透過窗子,望向外面漆黑的夜晚,依然還是伸手不見五指。


  剛才的試探,無論是聽到鏢聲,還是中鏢后的反應,都是與普通人相差無幾的,和那晚黑衣人的實力簡直是雲泥之別。


  雖如此,她仍然未能做出最後的判定,此事的疑惑太多,一時,她也不知道該做何回答。


  「走水了,救火啊!」


  門外一丫環的驚呼打破了屋內的寧靜。隨意披上件衣物,習朔君爭先跑了出去。


  院落里早已褪去黑暗,只見班皪所宿的客房燃起熊熊大火,屋上濃煙密布,直衝雲霄,暗紅的火光照亮了半邊天空,空氣里還有舔舐火光的的風嘯聲。而班皪,一動不動地躺在離房門不遠的泥池上,肩口處,綻放出一朵血花。


  前來救火的小廝丫環在習朔君出來時便蜂擁而至,一部分拎著水桶救火,一部分人將班皪轉移至安全處。


  「你醫術不錯,去看看。」沉默半響,朔君忽然開口向習昭道。


  難不成自己走後又發生了一些事情?念此,習朔君的心不禁提了起來。見習昭已然前去展開救助,朔君捻捻心神,邁步向那間已被救下的房屋而去。


  因受了大火,客房的板壁全被熏黑,有幾處甚至已經坍塌,斷木殘垣,隨處而見,屋內是難以進入了,習朔君只能湊合著在門外晃蕩。


  本來就視線昏暗,如今到處都是烏跡,習朔君饒是再細心也難以發現什麼線索,正準備放棄,目光卻忽然瞥到一個角落,然後便那樣凝住。


  那是一塊損壞較輕的木板,依稀可見它原先的模樣,凹凸不平的板壁上甚至還殘留著救火后的水跡,只是那板壁上的水珠沿著凹處滑走,蜿蜒而落,卻未發出意識中那聲脆響。


  朔君如看到冬日煦陽,緩緩走近那塊木板,蹲下身子,用手輕沾那團積水。那是一種異樣的感覺,清冷拔涼,卻又觸感滑膩,放在鼻下還能聞出几絲清香。


  「域油。」得出結論,習朔君有些心驚。


  域油,產自西部赤域的一種珍貴油種,製作過程複雜無比,其中技巧更是非常人可習得,因而極其珍貴,從未在市面上流通過?。許多人也是只聞其名,未見其身。就連每年從赤域進貢來的域油也很少,僅僅在皇族貴戚中流通。域油不可以食用,它唯一的用處便是點火,其引火比一般火油更快更猛,可以成為殺人放火時錦上添花的一筆。


  若是域油,此事便可能沒有牽扯到江湖,而是班朝的人所為。一時間,習朔君只覺得心中堵塞難通,本就有很多疑惑未解,如今又添新惑,看來今後的事還得好好重新謀划。


  「主子,你在看什麼?」


  朔君從自己的思緒里反應過來,起身望向習昭背後,只見人已經散去,此時就她們兩人站在這裡,剛才還喧囂不已的庭院靜得出奇,也不知自己在這裡蹲了多久。


  「他怎麼樣?」


  「受了鏢傷,失血過多引起昏迷,應該無大礙。」


  朔君點點頭,見東方已露出點點魚肚白,微微皺眉,抬步向自己房間走去。


  「明日回京,今晚再去睡一會。」


  「什麼……」


  習昭急急跟上,經歷了這一晚上的折騰,她哪裡還跟的上習朔君的思路,此時只覺得是滿頭霧水。她十分不理解自家主子的做法,上午還說要擺平個皇子,擾亂下社會來著,怎麼一天不到,態度會轉變這麼大呢?


  元晉八月十四日,周縣縣衙被襲,客房走水,三皇子班皪重傷昏迷,如今仍躺在當地縣府,具體如何,外面卻是片分風聲都沒吹到。經歷此次變故,在周縣耽擱了許久的武林盟主習朔君終於養好傷,於早晨從周縣啟程,再次踏上了歸京的路。


  為了顯示對習朔君的重視,班叔得到消息后便立刻下達聖旨,鼓勵京畿地區的人去城樓迎接遠客。因而,人們一大早便爭相傳達,不消片刻,街角巷口都知曉了今日女官要入京的消息。所有人相繼擠向了城門口,都想看看這個年輕的武林盟主,本朝第一女官究竟是何風采,而朝廷百官也在皇帝班叔的帶領下齊聚城樓。


  城樓處人群密密匝匝,一眼望去儘是黑色的毛髮。饒是自詡處變不驚的習朔君看到這陣仗也不禁吃了一驚,心中震撼,不自覺地便放下了手中的書卷,猶豫了半響,還是出口叫停了馬車。


  「主子,離城門還有百里呢,為什麼停車?」


  朔君就著習昭的手跳下馬車,瞥了一眼城門外踴躍歡騰的人群,挑眉道:「俘獲民心。」


  經朔君一提點,習昭倏地便明白了,粗粗叮囑了車夫幾句,便跟著朔君向城門徒步走去。


  沒想到新任女官不僅長的傾國傾城,為人還十分謙遜低調,人們心中自是欣喜不已,對未來也有了更好的憧憬,但願這次聯盟能夠得到好的結果,至少不要再起戰爭了。


  城樓上的人也動了,當先一個明黃身影,在前面不緊不慢的開著路,後面則跟隨著一窩身著官服的男人。他們陸續走了下來,在離城門幾十米遠的地方,終於接到了習朔君主僕兩人,也是此刻,兩路人才算是正式碰面。


  「班朝可是恭候盟主大駕多時。」班叔走上前來,一抹明黃在陽光下極為惹眼。此刻,他儼然是東道主,代整個班朝向遠方來客致以問候。?

  雖然因未能親民可感到些許遺憾,但看到城門后的人民對自己露出期切的笑容,朔君還是滿心歡喜,難得的決定給個好態度。


  「有勞班朝了。」


  「盟主客氣了,今後大家便都是一家人,可別再說兩家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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