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大會

  習朔君皺眉望向已是徒手近身打鬥的兩人,在雙方勢均力敵的情況下,纏個幾天幾夜也不無可能。雖然這樣對自己也會更加有利,可是時間拖的越久,純屬浪費沈珞體力,而且難免不會出現什麼意外非常之事。那藍衣男子出招接招都很冷靜,不時還會來幾招出其不意的掌法,而且憑直覺,朔君深覺此人還未出全力,連底細都摸不清楚,此人定非池中之物。


  「哎,剛才演得怎麼樣?」


  身後傳來男子低醇的聲音,習朔君轉頭看了一眼,果見邱崗不知從何處竄出來,揉著肩膀問道。


  「好假。」


  雖然被否定,邱崗眼底笑意卻是更甚,一副我就知道你會這麼說的模樣。


  「這藍衣人不簡單。」邱崗瞥了一眼戰局,很快得出和習朔君一樣的結論。


  「也不知道這次不限制競技對象的主意是否正確。」


  「你還是隨他們去吧,沈珞那性子……你若不讓他盡興,回頭准鬱悶個沒完,我可不想天天對著個苦瓜臉。」邱崗癟癟嘴,有些戲謔的說道。


  場上兩人依然糾纏著混戰,從競技台的一邊打到另一邊,神態皆是十分自然,一絲倦態也看不出。


  「事情哪有你想得那般絕對,我看沈珞比你正經!此戰恐怕馬上便會結束。」雖然情況不明,但沈珞也絕不會長久與他糾纏,而且,高手對招,一個小小的競技台可容不下。


  習朔君的話剛剛落下,便聽競技台中央傳來轟聲噪耳,兩方對掌后的內力頓時四溢開來。所幸一切皆在意料之中,她飛快拎著邱崗躍起,與危險堪堪避過。只是場下卻遭了秧,毫無防備的受了一場大驚嚇,隔的近些的甚至直接被掀倒在地,一片惶然。


  「江空,沈珞出局,紫竹山莊習朔君獲勝。」


  當最終的結果四散開來,人群中又是一陣嘩然,他們凝眸望去,只見早已破裂成幾塊巨形木板的競技台上,一抹緋色身影翩翩而落,長發飄逸,身姿凌空。她腳尖輕踏,身子穩穩停在一根未倒的木柱之上,引得場下又是一陣嘩然。


  小小年紀能有如此輕功,不僅要勤練苦學,更是離不開天賦異凜的條件,放眼江湖,能達此種境地者,何人?幾人?

  「好!朔君真是揚我武林之威!」


  渾厚的聲音從高台傳來,眾人抬首,果見習敬帶頭拍手叫好,規律的掌聲引得眾人相顧無言。女兒都如此,那他這做父親的,真不知到了什麼境界。


  「我宣布,武林第一任盟主為紫竹山莊的習朔君,眾人可有異議?」


  「沒有沒有……」台下眾人哪裡敢有異議,連連附和贊同。


  「等一下,等一下。」


  這成逆流的聲音立刻引起所有人的注意,眾人眼中皆是露出興奮的光芒,有的人,眼中的笑意竟比剛才見證習朔君勝了還要濃上幾分。紛紛轉身,只見一個太監喘著氣匆匆跑來。


  眾人腹誹,武林和朝廷不合已有多年,如今武林舉辦盛世大會,這班氏朝廷專挑這時候,難不成也想淌這趟渾水?當然,若真是這樣,許多人也樂意看這出好戲。


  紫竹山莊的一處小竹林,三方在江湖佔有重要地位的長老齊聚一堂,共同商討武林是否該與朝廷和好如初的問題。


  「朝廷這次趁著祝賀首任武林盟主的機會,打算與武林重歸舊好,還特意奉出兵部侍郎一職,其心也算誠心誠意了。」立劍山莊莊主左若明拿著那一卷班朝皇帝親寫的急件,首先開口。


  「恩,兵部侍郎品階雖不算太大,但重在兵部,能握住軍隊便算是一個美差。」忘歸閣閣主崔厲摸著自己那一把山羊鬍子說道。


  「當年武林,班朝和赤域聯合絞殺白羽帝國,逼得靖羽帝燒宮自焚。事情是成功了,豈料班朝狼子野心,竟和赤域暗自勾結,企圖滅我武林。瓊達嶺一戰,我方折損多少英雄好漢。過去的慘痛教訓,你們難道都忘記了嗎?」習敬沉著聲音說道。


  「過去的教訓當然不敢忘,可如今朝廷勢力日益強盛,羽翼豐滿。外有大將軍代騭平定四方,內有三位賢相坐鎮中央,實力不可小覷啊!」


  「是啊,今時已不同往日。況且班叔這次親自遣人示好,何不抓住這個機會,趁著台階下了。兩方若真能和睦相處,倒也省去不少麻煩。」


  「哼!當年白羽帝國滅亡之時曾獲天書一卷,上面寫定帝國覆滅之時,也留下第九代嫡嗣會重獲天下的天言。如今班朝已至第八代,班叔自然心急,重修舊好不過是緩兵之計。待平息此禍后,武林還會有生息嗎?」習敬抿了一口茶,毫不客氣的否決兩人的看法。


  聽完習敬的一番話,左若明低頭深思,似在權衡利弊,並未開口說話。而問歸閣閣主崔厲依然堅持己見,固執辯駁。


  「識時務者為俊傑!」


  習敬皺起眉頭,面上已是非常不悅,他身處武林要地多年,何時受人這般反駁過?在坐幾人誰不是老道圓滑的,見習敬面色微變,左若明心中一提,急忙給崔厲遞眼神。而後者也是訕訕,不再多言。氣氛一瞬間便陷入死寂,仿若方才的爭論不存在過。


  站在旁側未發一言的習朔君眨眨眼,忽然伸手輕拍習敬肩頭,柔聲勸道:「爹爹先別急,女兒倒覺得崔叔叔說得在理。若班叔示好之心為真,那便皆大歡喜,天下終可保太平。若此心為假,我們也要假裝和好,以便出其不意的給出致命一招。所謂螳螂捕蟬,黃雀在後,說得便是如此。」


  習朔君說的確實在理,幾句話便理清了諸多疑慮顧忌。只是,在坐三人都未料到習朔君會站在主和一派,左若明黑眸深沉,仍舊低頭沉思著。崔厲緊緊盯著這個緋衣女子,目光里儘是讚賞和滿意。而習敬則是皺起眉頭,驚異不已,此刻他只感覺心中迷霧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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