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章:粉絲

  這是什麼情況?白茯苓一臉疑惑,卻聽那人道:「這位公子,你的位置在下面。」


  「可我是跟他一起來的。」白茯苓伸手指了指雅間里已經坐下的辰譽,然而那小廝卻只是笑了笑,堅持道,「公子,樓下請吧。」


  這又是在搞什麼?白茯苓看了辰譽一眼,卻發現辰譽也正看著她,然而辰譽眼中卻沒有半分要過來幫忙的意思。白茯苓當然一下子明白,這傢伙是故意的。


  下去就下去,本姑娘也不想跟你坐在一起。


  想到這裡白茯苓輕哼一聲,扭頭就走,她倒是想看看辰譽的目的究竟是什麼。


  她下了二樓,來到樓下的大堂,一過來就聽見堂中有書生,正在辯論當朝政事。她微微抬頭看了二樓一眼。果然瞧見此刻辰譽所在的雅間的窗口正對著自己,剛好可以讓他看清楚下面的情況,但是下面的人,又不太容易輕易看到他。


  和辰譽簡單遙相對視一眼,白茯苓隱約間似乎有些明白他的意思。


  這時只聽一個書生道:「我以為如今要解決西北災荒問題,朝廷需派大批人馬下去運送糧草,並四處開設粥篷,讓災民們得以溫飽安身。」


  他話音一落,周圍立刻一群人稱「是」。


  原來是在討論幾個月前的西北旱災問題啊,白茯苓聽著心底琢磨,關於這場旱災的情況,在辰譽給她送來的筆記上,也是有過的。想到此,白茯苓當即在腦海里找出這段內容過了一遍。


  看來辰譽是想通過這樣與人辯論的方法,來考察自己到底學得怎麼樣了,不過就是不知道他的另一個目的,又是什麼。


  管他呢,既然對方有意考察自己,那她當然是不能輸了,就讓你們都開開眼見。


  還不等白茯苓開口,只見一身著灰藍色長衫的書生,突然走了上來,走到了眾人的目光之下。


  只見此人穿著樸實,衣衫也是洗久了的,雖然乾淨整潔,但卻像是個落魄的窮書生一樣。


  白茯苓的注意力一下子落到了他身上,這個人雖然衣著不華,但渾身上下卻透著一股非凡的氣場。


  只聽他道:「這位兄台說的不錯,朝廷的確應該開設粥棚廣施鎮災,但是自災荒以來朝廷已經撥下了大批銀子,但卻依舊是收效見微,你們可知是何故嗎?」


  此言一出,周圍頓時沉默下來,大家雖在場商議政事,但卻誰也不想惹禍上身,批判朝廷或朝中官員。而那人瞧見周圍眾人都低眉不語,突然間笑了起來,笑容中皆是嘲諷。


  「你笑什麼!這裡豈容你放肆。」人群中立刻有人不滿,想將這狂妄之徒趕出去。


  辰譽注視著那書生,這個突然出來的人倒也讓他十分意外。一旁的暗衛見有人鬧事,立刻低聲在辰譽耳邊道:「殿下,屬下立刻帶人把他趕出去。」


  然而辰譽卻只是搖了搖頭,示意他不必多事。


  那暗衛瞧見也不再說話,老老實實的站到了一旁。


  面對眾人的指責,那灰藍色長衫的書生卻沒有絲毫退卻之意,臉上的嘲諷反而更盛,只聽他道,「我只是笑你們一個個口口聲聲說著國家大事,義正言辭的打著關心黎明百姓的旗號,但卻無一人敢直言。西北災荒之所以得不到解決,無非是有人中飽私囊而已,而有人自以為身份高貴是皇親貴胄,殊不知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這個人就是……」


  那書生說到這裡,剛要說出一個名字,突然旁邊傳來一個聲音打斷了他:「這位兄台可否聽在下一言。」


  有人打斷了這狂妄少年的話,眾人都不免鬆了口氣,若是真讓他說出什麼,那在場的諸位可能都要被牽連。


  不過這打斷他的,又究竟是什麼人呢?

  眾人不禁聞聲望去,只見一個容貌俊秀的少年,從人群後走了出來。


  白茯苓走到那灰藍色長衫的書生面前,先是十分客氣的朝著他拱了拱手,接著道:「不知這位兄台如何稱呼?」


  「我為什麼要告訴……」那書生眉頭一皺,正要果斷回絕了白茯苓的詢問。


  然而就在這時,人群中突然有人說了一聲:「這不是三王府的,黃芪黃公子嗎?」


  他話音一落,眾人也紛紛察覺出來,紛紛認出,這就是那位以一人之力,舌戰群儒,讓太子府的一干謀士,全都輸得心服口服的黃芪。


  誰都知道這個傳奇中的人物,先是以高超的技術治好了三殿下的病,接著又以非同一般的口才,贏得一眾好評。如今京都之中的讀書人,是沒有人不知道關於黃芪的,甚至還有人將他的相貌畫下來,當做孔聖人一樣掛在書齋。


  當然這些事,白茯苓早就已經聽說過了,只是覺得這群讀書人的崇拜,有些誇張而已。


  想著自己要和那些先人一樣日日受人供奉,她就覺得渾身上下各種不自在。


  「你是黃芪?」那灰藍色長衫的書生聽到她的名字,神情頓時起了變化,臉上的嘲諷之意不見了,等到確認對方的確如假包換,他方才朝著對方拱了拱手,道,「是在下失禮了,在下韋庭君,早慕黃公子大名。」


  白茯苓看著面前韋庭君突然轉變的臉色,心底不禁偷笑,沒想到這個囂張的傢伙,竟然還是自己的粉絲。


  想到此她又道:「原來是韋公子啊,剛才聽到公子一番擴論當真開眼。」


  「哦?那不知黃公子有何見教?可覺得我說的對嗎?」韋庭君一雙眼眸銳利的打量著白茯苓,這個曾經不畏強權讓對方顏面盡失的人,今日是會和這些苟延殘喘的小人一樣,還是站出來說一句實話呢,他倒真的是很想知道。若黃芪也是這樣的小人,那就不配得到他的尊敬了。


  面對對方咄咄逼人的眼神,白茯苓卻只是微微一笑道:「韋公子,不過是閑聊國事各抒己見,但到底天下之事又豈是我們能做主的。」


  韋庭君聞言冷冷一笑道:「所以,黃公子也覺得,依附權貴苟延偷生享受富貴嗎?可我偏偏不屑與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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