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如此囂張
既然木振泰能說出這些威脅的話來,必然也會說到做到。
往後她的一舉一動都在他的監視下,受他牽制,這次不過是阻撓調查,但倘若一而再再而三地反抗他,木振泰恐怕亦不會讓她好過。
木梓欣呆在木宅這些年早就看透了人情冷暖,性情寡淡,對任何人事亦不抱有期待,自知只能靠自己才能掙脫木家這個泥潭。
她努力學著自保,遠離這大宅的鬥爭,最後還是被設計這場局裡,從此跟木家的利益掛鉤,榮辱與共。
她沉默半響,木振泰亦不催促,轉而說起了其他。
「宮凌勛最近很忙嗎?」
木梓欣回過神來,搖了搖頭,低斂著眉,「不清楚。」
他們兩人交集最多的時候也僅限於床上某種運動了,至於各自的生活,他們向來各過各的極少干涉,除了今早男人莫名其妙的遷怒,木梓欣到現在都還一頭霧水,但她也只當是宮凌勛大男人主義作祟,不允許她去那些魚龍混雜的場合敗壞了宮家的名聲。
「嗯?你怎麼做人家妻子的!連他最近的動靜都不知道!」
木振泰一臉恨鐵不成鋼,「成功男人身邊向來不缺女人,宮凌勛這種天之驕子更是如此!你還不多花點心思把宮凌勛抓緊,難道還想讓他嫌棄你在外邊廝混不成?」
此話正中下懷,木梓欣恨不得宮凌勛把那些磨人的心思都花在外邊女人身上,想到他在床上的生龍活虎,她的腿到現在都還會打顫。
但這些私密事被攤開來議論又是另外一回事,木梓欣面帶尷尬,眼裡儘是沉鬱,猛地看向木振泰,「當初你既然設計了我們,就早該料到有這樣一天,我跟宮凌勛本來就互不相識,兩個陌生人被迫糾纏在一起不打架就已經不錯了,你還想指望我們有多親近?」
女孩清亮的目光里,一分不甘二分怨恨三分嘲弄,餘下的皆是化不盡的哀傷。木振泰向來冷酷,此刻心腸也被看得一瑟縮,轉開目光,乾咳了幾聲。
「嫁到宮家有什麼不好,一輩子榮華富貴眾人吹捧,多少人想破腦袋都沒你這樣的福氣,你還不好好珍惜!」
木梓欣低聲笑了,若真是天大的福氣為何不爭給木以晴,卻落到她身上。
宮凌勛家大勢大,沒人敢頂著家破人亡的可能去冒犯他,偏偏木振泰打得一手好算盤,將她淪為刀俎下的魚肉,成了,便鯉魚躍龍門連帶光宗耀祖,敗了,也不過是個可以丟棄掉的養女,又與木家何干。
她早已想清這其中的利益關係,可如今再聽她名義上的父親親口說著這些假惺惺的違心話,木梓欣還是心如刀割。
木梓欣吸了一口氣,揮手制止住木振泰的長篇大論。
「我可以去宮氏集團工作。」
她直起身,盯著木振泰那雙精明的眼,「但是,我有條件,你不能再監視我,也不再干涉我所有的事!」
聞言,木振泰立刻皺起了眉,下意識就要搖頭拒絕,但見到木梓欣那固執的表情,沉吟片刻便換了半強硬的口吻妥協著。
「我可以不讓人監視你,你的私事我也不會再插手,但是你現在不是一個人,你身後還站著整個木家,若是牽涉到木家的利益,我不可能讓你任性做事。」
木振泰看著木梓欣點到為止,但那雙銳利的眼哪一處不是含著威脅的鋒芒。
木梓欣冷笑,「放心,淪落到現在這個地步,我若還沒有半分覺悟未免也太對不起這十幾年你對我的教導了。既然我願意進集團,有些事還是會如你所願的。」
木振泰滿意的頜首,他對養女的性格還是有所了解的,雖然木梓欣為人處事不夠圓滑,甚至還因為他的陷害懷恨在心,但她在大事上可從不優柔寡斷。
談完了正事,木振泰心情明朗許多,他站起身,示意木梓欣跟上他。
如今木氏集團許多事務都逐步交給了木以宸和木以晴打理,木振泰有時便賦閑在家,但他在商場上經營脈絡甚廣,凡是重要文件仍需要他過目簽字,剛坐到客廳不久,他的電話便接二連三的響起,一時攪得他閑聊的興緻全無。
木梓欣早已不耐,見此便借故離開,木振泰也不攔她,捏著電話上下掃了她一眼,淡淡吩咐她,「下次帶宮凌勛一起回家裡吃頓飯。」
木梓欣的腳步一頓,朝木振泰笑得意味不明。
「這就要看宮凌勛了,我可拿不了主。」
木振泰嚴厲回看著她,剛提點過她要拉攏宮凌勛的心,轉瞬又把他的叮囑給忘光了,他按壓住心頭怒火,繼續回應電話的交談。
木梓欣回頭瞬間那笑容立刻隱去,唇角抿緊,疾步離開木宅,
本還慶幸今日木宅只碰見兩個還有理智可言的男人,卻沒想到走出路口,一輛紅色跑車從遠處疾馳過來,若不是木梓欣反應快閃開了幾步,恐怕就要與車身擦肩而過,到時受傷也在所難免。
卻還是摔倒在地上蹭破了手心,木梓欣皺著眉,吹了吹傷口處的沙礫,勉強站起身,就看到不遠處有個面熟的女人抱著胸好整以暇地倚在那輛紅色寶馬上。
她看見木梓欣投來的目光,還得意地吹了聲口哨,摘下墨鏡,滿臉幸災樂禍,正是木以晴。
木梓欣這下總算知道這輛橫衝直撞的車為何如此囂張了。
但是她可不打算在大街上跟木以晴死纏爛打,木梓欣露出個譏誚的笑,轉身離開。
這不溫不淡的反應卻是激怒了木以晴,「喂!你給我停下!」
見木梓欣依舊漠視她,木以晴氣得掏出手包里的東西,拿起就往木梓欣後腦勺砸,都是些高檔化妝品,咕嚕嚕滾了一地,不幸命中的,木梓欣忍著痛只當不知,她知道自己越反抗只會越激起木以晴的脾氣,索性加快腳步攔下計程車離去。
宮凌勛剛回到家,傭人便接過他手中外套和文件,他一把扯開領帶,長腿一邁,陷入鬆軟的沙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