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本大爺不許你死
「都給本大爺閃開!」一道帶著急促和陰冷的低吼自眾人後方爆發出來。
這一吼,直接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跡部……」幸村第一個反應過來來人是誰。
只見跡部大步流星地向這邊奔來,因為趕來的十分匆忙,以至於他此時的頭髮微微有些凌亂,衣衫也變得沒那麼平整。
這些是自然的,跡部在接到幸村的消息后可是直接動用了他家的私人直升機趕來的,現在那飛機都還停在立海大綜合樓的屋頂上。
他在來的途中想過一切沉影可能遭遇的情況,但當少女慘白的小臉和失去生機的狼狽模樣出現在他面前時,他的心還是狠狠被扎了一下。
那種夾雜著懊惱和憤怒的心痛蔓延至四肢百骸,使他不自覺地握緊了拳頭,指節捏得發白,指甲恨不得要劃破皮膚扎進自己的肉里。
跡部安排在沉影身邊的「暗影」,今天全部與他失去了聯繫,他誤以為他們像往常一樣沒有任何消息可以彙報,可當幸村那個電話打來之時,他發現自己錯了。
沒有消息不代表一切正常,而是他們陷入了一場巨大的麻煩和危機當中,跡部立馬意識到,他的「暗影」被不知名的力量給攔截了,以至於在沉影遇到危險的關鍵時刻都沒能暴露身份相救。
然而跡部此時一點都不想思考他們身在何處、是生是死的問題,他的眼裡只有一個人……
「她溺水了,必須……」
「我來!」跡部完全知道幸村想表達的意思。
於是不顧眾人怔愣和驚異的目光,直接用力扯下自己的外套扔在一旁,迅速地蹲跪於奄奄一息的少女身前。
然後將少女的頭輕輕托起,使之微向後仰,一手捏住對方的瓊鼻,一手捏住下巴,低頭直接用口覆蓋住少女的唇,一下一下、有頻率地吹起氣來,直到對方胸廓隆起,他便鬆口再覆上對方的唇,進行下一個輪迴。
眾人都看傻了,雖然他們都知道鳳沉影是跡部的女朋友,但是卻從來沒見到過跡部這種高高在上的大少爺會為了一個女人而如此緊張,不惜紆尊降貴地用最原始而狼狽的方式,只為救下面前這個女孩。
在他們看來,這種不顧形象的做法和跡部景吾這樣一個華麗高貴的男人是極其不符合的。
可現在跡部卻當著這些人的面那麼做了,而且是不顧一切地拼了命地去做。
幸村在一旁看著跡部的舉動,沒有任何的表情,剛才若是跡部沒有及時趕到,這件事,他也會毫不猶豫地去做。
這和感情無關,純粹是身為一個學醫之人對病人的搶救之心,在救人面前,是不分男女老少、禮義廉恥的。他此時心裡和跡部想的一樣,只祈求鳳沉影能平安無事。
跡部的人工呼吸大概持續了五分鐘,然後又開始十指交叉成平板狀有頻率地按壓沉影的胸廓。
這短短五分鐘,跡部卻彷彿過了一個世紀,他滿頭是汗,每過去一秒鐘,他內心的惶恐就增加一分,他太害怕失去眼前的人了。
這種從骨子裡傳來的恐懼是他跡部景吾這一生從未有過的。
上一次對方溺水他心裡也有過緊張,可那是在跡部家眾多醫護人員的救助和陪護下,確定少女還有很大生的希望,可這一次,他不確定了……
當他觸碰到少女的身體時,那種冰冷傳入他溫熱的手掌,就彷彿躺在他面前的人已經死了一樣。
她不再笑,不再鬧,不再糯糯地叫他「小景」,也不再因為自己的霸道而羞惱,不再因自己的吃醋而暴躁,她的臉上什麼表情也沒有,死死地閉著眼睛,如同一具失了靈魂的精緻玩偶,走向黑暗的盡頭。
「鳳沉影!不許睡!給我醒過來!」本大爺……求你了……
跡部手上的力道微微加重了些,臉上的表情因為恐慌而變得有些猙獰,頭髮上的汗珠伴隨著他身體的起伏而頻繁灑落,眼圈不知是因為激動還是擔憂而變得隱隱發紅。
手早已經因為重複的動作而變得麻木,可他卻連一秒鐘都不願鬆懈,他只知道,錯失一秒鐘,可能就真的再也見不到沉影了。
不可以放棄,絕對不可以!
「本大爺不許你死!」
最後爆發性的一聲低吼震徹整個場館,周邊沒人敢發出一聲,皆是屏息凝氣,驚恐不已。
那些先前瘋狂衝動的學生此時內心都嚇傻了,現在關乎到一條人命的生死,她們有些人的心中甚至在隱隱後悔,畢竟誰都沒有和鳳沉影有過什麼深仇大恨。
不知道當時是怎麼樣被挑起了體內的憤怒因子,竟是完全沒有考慮到會有這樣嚴重極端的後果。
「咳咳……咳咳……」
就在這時,一陣沉悶的咳響讓在場眾人為之一震。
跡部的眼睛睜大了幾分,有些激動地拍了拍鳳沉影的臉:「小影!小影!睜開眼睛看看我!」
躺在地上的少女微微動了動手指,嘴巴張了張,像是想說什麼卻又出不了聲,眉頭死死地緊皺著,眼睛微張開一條縫隙。
跡部直接將其一把摟進懷裡,耳朵貼近她的唇。
這時候,他才能隱隱約約聽到比蚊子還微弱的聲音從她嘴裡溢出。
「小……景……你……來了啊……」你來了,我就什麼都不怕了。這是沉影此時心裡的想法。看來老天爺還是眷顧她的。
跡部聽到少女釋然的話,鼻頭竟是猛地一酸,第一次,他如此心酸只是因為少女對自己不放棄的等待,心酸到讓他這個驕傲的男人恨不得落下淚來。
他聲音嘶啞而暗沉,用只有兩人可聞的聲音柔聲道:「對不起,本大爺來晚了。」
「我……」懷中的少女還想說什麼,卻是身體陡然一顫,手下意識地緊緊捂住左邊胸口,發出一聲悶哼。
突然襲來的那股貫穿她整個靈魂的疼痛讓鳳沉影幾乎要立馬昏過去,那個地方,跳得忽快忽慢,如同一個快要壞掉的機器,在破碎之前做著最後一番努力的掙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