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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羌笛秋聲濕竹心(97)

  神醫府花廳,卞驚寒終於見到厲初雲。


  秦羌拉了厲竹的衣袖,示意她,讓她隨自己一起出去,將花廳留給她們母婿二人。


  厲竹猶豫了一下,終是跟他一起出了門。


  「一起去那邊坐會兒等他們吧。」秦羌指了指不遠處的一個涼亭。


  厲竹沒做聲。


  見她沒拒絕,秦羌便唇角微微一勾,將原本落在她衣袖袖邊上的手,順勢一移,不動聲色落到了她的腕上。


  厲竹自是第一時間就意識到了,秀眉微微一蹙,將自己的手抽出來。


  一個抬眼看到不遠處有婢女端著茶盞托盤走過,她連忙喚了對方:「去藥房取一瓶清口水過來給我。」


  秦羌跟婢女皆是一怔。


  清口水,是用來漱口的,作用是給那些口舌生瘡者漱口,消毒除菌的。


  這個時候要這個東西做什麼?

  婢女領命而去,秦羌疑惑不解。


  直到婢女將清口水取來給厲竹,厲竹擰開瓶蓋,飲入口中,含在嘴裡,漱了幾漱,再歪頭吐掉的時候,秦羌才徹底明白過來。


  因為方才在廂房裡的時候,他親過她是嗎?


  所以,要用清口水消毒除菌?

  說實在的,秦羌很受傷。


  心裡便禁不住微微惱了:「厲竹,曾經我們可是比這更親密的事情都做過了。」


  「你跟多少人做過了?」將清口水的瓶子蓋好,厲竹抬袖揩了一把嘴角,突然問。


  秦羌一怔。


  還以為她疑惑的點應該是,什麼更親密的事情,或者說,他們到底發展到了哪一步,沒想到她問的竟是這個。


  「獨你一個。」秦羌回道。


  厲竹猛地揚手,將手裡還剩大半瓶的清口水扔向走廊外的青石花壇上,「嘭」的一聲脆響,瓷瓶四分五裂,厲竹轉眸看向他:「撒謊!」


  秦羌錯愕,為她突如其來的脾氣,也為她說的兩字。


  「我沒有。」


  雖一頭霧水,不知她為何突然發這麼大的火,但是,沒做過就是沒做過,他何來撒謊?

  見他還不承認,厲竹輕輕一嗤。


  轉過身面對著他:「秦羌,我只是失憶了,不是瞎子,也不是傻子,那日,我從天潔山下來,欲去你太子府尋我所謂的父親蔡項南,我可是親眼所見,你在太子府門口的大路上,跟一個女人做這件事。」


  秦羌當即就明白了過來。


  「原來你說的是這件事,這件事不是你想的那樣,那日.……那日說起來有些話長.……」秦羌不知道該如何解釋。


  「你就說你們親到沒有?」厲竹看著他。


  秦羌就更不知道如何回答了。


  「如果.……如果嘴唇碰到算親的話,那……那.……那就親到了.……」他實事求是道,「但是,我們.……」


  話還未說完,一側手臂一重,是厲竹撞了他一下,經過他的身邊,大步離開。


  秦羌汗。


  連忙對著她的背影道:「我們真的就只是唇碰到了一下而已,我……我馬上就點了她的穴道。」


  可厲竹哪裡肯聽他解釋,早已走得老遠,頭也未回。


  「再說了,是常姜主動,我也是猝不及防,我也是受害者.……」


  嘟囔說完,秦羌真是鬱悶至極。


  這好事她怎麼不親眼所見,就那麼一件壞事,她就偏偏親臨現場?


  如今好了,好感還未建立,壞形象卻是已入她心。


  **

  花廳里,卞驚寒跟厲初雲隔茶几而坐。


  厲初雲給他的感覺與想象中的差不多,氣質很好,帶著幾分不趨炎附勢的清高,也帶著幾分千帆過盡的超然。


  厲初雲也細細打量著他,帶著幾分長輩的審視。


  「這世間的緣分真的是很奇妙的東西,當年,我與你母妃定下娃娃親,沒想到你們真的走到了一起,一個在午國,一個在大楚,八竿子打不著,沒有牽線一輩子都不可能遇到的人,就是見到了,還愛上了對方,你說,要怎樣的緣分才能成就這樣的姻緣?」


  卞驚寒笑。


  他在想,一個在午國,一個在大楚算什麼,若她知道,聶弦音跟他是在不同的兩個人間,不知會作何感想。


  「是啊,或許這就是世人所說的『有緣千里來相會,無緣對面不相識』吧,無論怎樣兜兜轉轉,註定相遇的人,就一定能遇到。」


  卞驚寒先跟她講了一些弦音的近況。


  厲初雲都很認真地聽著,眼角眉梢都是很軟、很慈愛的笑意。


  「我身子不好,不能遠走,不然就去大楚看她了。」


  「您是長輩,當弦音來看您才對,等弦音害喜過了,我就帶她來午國看您。」


  厲初雲點頭:「好。」


  「不知神醫可曉得我母妃如今人在何處?」一番閑聊之後,見厲初雲沒有要提的意思,卞驚寒終是主動問出了出來。


  厲初雲面色當即就凝重了幾分。


  搖搖頭:「我也不知道,當年蔡項南用火藥炸畫舫的時候,我跟你母妃都在畫舫上,雖然事後官兵打撈到了一具屍體,但是,已經被炸得面目全非了,也不是一定就是你母妃對吧?」


  此話說得委婉,卞驚寒懂。


  當事人就四個,厲初雲活著、蔡項南活著、綿綿變成了弦音,換句話說,綿綿的身體活著,就只剩他母妃了,那,那具屍體不是他母妃又會是誰?

  其實,當他得知厲初雲和蔡項南活著的時候,他就已經猜到了,那具屍體是他母妃的。


  但是,人就是這樣,不到最後一步,難免會心存著幻想。


  畢竟他所知的一切是聽聶弦音說的,而聶弦音也是聽綿綿說的,並非聶弦音自己親身經歷,他在想這裡面會不會有出入。


  如今聽厲初雲這樣說,他心中的最後一絲幻想也徹底破滅。


  他承認,他很難過。


  他母妃一生籌謀,雖然有些方式他不能苟同,比如給他下寒毒,比如,撇下九歲的他,自己詐死,但是,她汲汲營營,都是為了他。


  而且,他身上的寒毒粉碎了卞驚卓的陰謀,徹底摧垮了權氏一族,也救了他父皇性命;而詐死後的她,培養的雲妃,也在關鍵時刻救了他、救了他父皇、救了大楚江山於水火之中。


  不管怎樣,終是一顆母為子的心。


  可他這個兒子,最終連她的屍骨都沒找到,更別說將她好好安葬。


  是他不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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