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6章 親我一下(2更)
她的心思,卞驚寒又豈能不明白?
大手輕輕揉捏著她的肩:「聶弦音,相信我。」
沙啞磁性的嗓音就響在她的耳畔,帶著堅定,也帶著幾分無奈。
弦音心口一顫,在他懷裡緩緩抬起頭。
「我沒有不相信你,我只是……」
「沒有隻是。」卞驚寒啞聲低頭,吻上她的唇。
不同於平時的霸道強勢、貪狠汲取,這是一個纏綿悱惻的吻,如春風細雨,溫柔繾綣。
弦音還是很快就氣喘吁吁起來,他緩緩將她放開,深眸如曜,凝著她,啟唇,灼熱曖昧的氣息輕撩在她的面門上。
「寒毒,和沒有你,我更不能忍受的,是後者。」
字字句句清晰入耳,弦音怔住。
意識到他在說什麼以及他說了什麼之後,弦音的一雙長睫顫動得特別厲害。
比長睫顫得更甚的是一顆心。
怔怔看了他片刻,她忽然展臂將他的頸脖一圈,跺腳嗔叫道:「哎呀呀,煩死了,卞驚寒,你要不要這麼會說情話呀?說得人家都快要哭了。」
很受用她撒嬌的樣子,卞驚寒唇角一勾:「別哭,我那不是情話,我那是親身經歷之後的肺腑之言。」
弦音心裡自是歡喜得緊,絲絲甜蜜就像是漣漪一般一圈一圈在心底深處蕩漾開來,嘴上卻是不滿地嘟囔著:「哎呀,還說!嘴上是不是抹了蜜呀?」
「親我一下。」他指了指自己的唇。
「幹什麼?」嘴上雖這樣問著,弦音還是很欣然地對著他的薄唇啄了一口。
「甜不甜?甜就是抹了蜜,不甜就是沒抹。」卞驚寒問。
弦音汗。
她那不是就一比方嘛,而且,他們兩人剛剛才親過不是。
兩人打打鬧鬧,時間過得也快,沒多時就到了三王府。
下了車,也沒有進府,卞驚寒徵得厲竹同意,準備帶她進宮給皇帝診治,當然,他也很細心地讓弦音一起。
弦音知道他的用意,讓她一起,盡量避免就只有自己和厲竹的單獨行動,是嗎?
弦音又不是真的不放心他們二人,所以,沒去。
而且,她才不想進宮呢,皇宮那種地方,能不進,最好不進,每次進宮都沒好事情。
當然,她不去的理由是自己累。
見她叫累,卞驚寒便也沒有堅持,讓她回府好好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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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三王府,弦音就直奔乳娘那裡去看小思涵。
小傢伙正好醒著,她從乳娘手裡接過來,抱在懷裡。
大概是真的母女連心,小傢伙一到她手上,就朝她笑,粉雕玉琢、眉眼彎彎的小模樣,讓她一顆心瞬間晃動得厲害。
晃得她眼角乾澀,晃得她鼻尖發酸。
吸吸鼻子,她問乳娘:「她幾時吃過的?」
卞驚寒跟他說,不用裝啞巴了,就說厲竹治好了她。
乳娘怔了怔,「回姑娘話,小郡主剛剛吃飽。」
「那我先抱去雲隨院了,一會兒她餓了,我再送過來。」
奶水被漲回去了,她已是自責得厲害,現在自己有時間,她還是希望能多自己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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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吟宮
卞驚寒讓如清進去內殿通稟的時候,只說了自己求見。
他得先將情況跟他父皇說清楚了,再讓厲竹進去探病,不然,這個男人如此多疑謹慎,想必也不會輕易看。
卞驚寒進去的時候,皇帝正躺靠在內殿的躺椅上,似是在小憩。
見卞驚寒進來,才緩緩坐起身。
卞驚寒發現,才幾個時辰不見,這個男人似是又一下子蒼老了不少,整個人沒有什麼精氣神兒,特別憔悴,也特別頹廢。
卞驚寒心口竟微微一疼。
他知道,昨夜的事給他打擊不小。
並不僅僅是身體上的,更是心裡上的。
輕攏了眉,他撩袍跪下:「兒臣給父皇請安。」
皇帝微微揚了揚袖,示意他起來。
「父皇,兒臣找到了當年伺候母妃的一個嬤嬤,跟她大概了解了一下當年的情況。」
卞驚寒便將從辛嬤嬤那裡聽到的粗略大概地跟皇帝稟報了一番。
當然,是能說的,說,不能說的,他沒說。
比如,他母妃如此做的真正動機,又比如,他母妃手臂上傷口的真正來歷,他都沒有說。
說完,他以為這個男人定然不會輕易信,定然會有不少問題再問他,也定然會讓他將辛嬤嬤帶過來見他。
所以,跟辛嬤嬤告辭前,他已跟辛嬤嬤做好了交代。
然而,出乎意料的,沒有。
皇帝沒有表現出任何懷疑,什麼也沒有問。
只是嘆息。
「以前,朕夜遊之時,都是你母妃咬自己手臂救朕,沒想到,到頭來,朕的命還是由她來救,她是一個有著大智慧的女人啊,是朕對不起她,讓她承受著不能承受之痛,讓她苦不堪言去求死,朕也對不起你,讓你小小年紀就備受摧殘,讓你整整受了十四年的寒毒之苦……」
皇帝顯然有些激動,聲音異常蒼啞,說到最後,甚至失聲。
卞驚寒有些怔住。
他從未見過這樣的他,從來沒有。
在他的眼裡,他從來都是那樣強勢、那樣強硬、那樣冷漠、那樣無情。
他幾乎沒見過他跟人說對不起,就算說,也絲毫情緒不帶,從未見過他用這種語氣跟他說話,還跟他說對不起。
不僅意外,他還很觸動。
看來,昨夜的事對這個男人的打擊是致命的。
他從他的眼裡看到了灰敗。
那也是從來沒有從他身上看到過的。
「父皇.……」
他發現自己也突然找不到語言。
「老三。」皇帝突然喚他。
「兒臣在。」
還以為他要有何吩咐,不料卻聽到他問:「你想你娘嗎?」
卞驚寒一怔。
不意他突然問這樣的問題,更不意他用的是娘,而不是母妃。
啟唇剛準備回答,卻又聽到他的聲音先響了起來:「你是九歲沒了娘吧?朕.……是五歲。「
末了,也未等他反應,忽的一聲輕笑:「看來,朕真的老了,竟突然有些想自己的娘了……」
卞驚寒再次怔住。
不僅為他說的話,也為他那自嘲又苦澀的輕笑。
那樣子,就像是承載了千年的風霜一般,讓他覺得很難受,說不出的難受,就像是什麼堵在喉嚨里上不去下不來。
「父皇.……」
「過來。」皇帝朝他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