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7章 就在你面前(2更)
眾人震驚。
卞驚卓和權相尤其難以置信。
弦音心口的一塊大石也落了地,皇帝揚目朝她看過來,與他視線對上的那一刻,弦音甚至眼窩子一熱。
如清過來將聖旨拿了去,呈給皇帝。
皇帝將其展開,垂目將全文看了一遍,並未多說什麼,自袖中掏出一方小盒,打開,取出裡面的印鑒「啪」的一聲按於聖旨的下角。
前皇后和卞驚書再次磕頭謝恩。
「多謝皇上!」
卞驚卓就像是一下子被抽走了所有生氣,腳下一軟,搖搖欲墜。
忽的又想起什麼,眸光一狠,咬著牙冷笑道:「就算這樣又如何?沒了我,父皇也活不成,原本有六年,可方才心魔一動、氣血攻心,怕是六年也活不到吧?近幾年,解藥一直是我在管理,這世上,除了我,沒有人知道解藥在哪裡,母后和母舅都不知道。」
卞驚卓咧著嘴笑,原本五官極為溫潤的一人,看起來面目猙獰得完全就像是另一人。
皇帝微微抿著薄唇,將手中的明黃捲軸緩緩捲起,交給如清,這才揚目朝卞驚卓看過來。
卞驚卓以為自己的話起作用了,迎上他的視線,卻見皇帝什麼都未說,直接將視線撇開了,問向邊上的權相:「什麼蠱?」
權相面色滯了滯。
皇帝方才問他的時候,他說他們沒有下蠱,這才多久,就直接打臉。
事到如今,一切已然成定局。
心中低嘆,他只得如實回答。
「此蠱名為雙十蠱,因中蠱到蠱毒發作,會經歷二十年,也就是雙十,故而得名。」
眾人聞言,唏噓不已。
這盤大棋下得還真夠久,二十年,這世上竟然還有潛伏二十年的蠱,而且,潛伏期間,竟然連太醫都沒探出來。
弦音也不由地感嘆,果然神醫就是神醫,厲竹一出手,就知有沒有,偌大的太醫院,那麼多醫術高明的太醫都沒有探出來的脈搏,她一探就發現了問題。
驀地想起卞驚寒,她轉眸看了看殿里的時漏,見差不多已經半個時辰到了,便對著皇帝的方向微微一鞠,悄然退下,去了偏殿。
「解藥呢?」這廂,皇帝又問。
「解藥.……」權相有些猶豫,不知該從何說起。
卞驚卓直接將話接了過去:「解藥易找,藥引難尋,藥引是一種人的血,而此種人罕有得很,並非我危言聳聽,用罕有都無法形容他的珍稀。母后和母舅知道的,最開始的時候,我們可是準備了十人,一年不到,就只剩下了三人,第二年,三人也沒了,我們只得又重新準備了十人.……就這麼跟你們說吧,現如今只剩下了一人,且這一人還是我採取了很多方法,綁其雙手、捆其雙腿、割其舌、將其關於木籠中,才得以保留下來的,你們就說稀有不稀有,這世上還能找得到嗎?」
全場又是一片唏噓和嘩然。
皇帝唇瓣越抿越緊,眸色也沉鬱得厲害。
只揚目一掃,場下眾人頓時嚇得四寂。
卞驚卓甚是滿意皇帝以及眾人的反應,眼底陰笑盡凝,繼續道:「聽說過寒毒嗎?」
似是問皇帝,又似是問大家。
寒毒?
在場的不少人是聽說過的,皇帝自是也聽說過,眸光一斂,微微震驚。
卞驚卓還在說。
「既然聽說過,就應該知道寒毒發作是怎樣的一種情況,發作時如同死人一樣,可其實,昏死只是別人看到的,而毒發者卻是會經歷人間煉獄一般的磨難,先剝皮抽筋、接著剔骨削肉、最後是五臟六腑全部移位,所以,傳聞,中這種寒毒的人,一般不是自殺了,就是瘋了,當然,瘋了最後還是會自殺。作為一個親眼見證者,我負責任地告訴你們,傳聞都是真的,一點都不言過其實,這也是我為何要將那人綁其雙手、捆其雙腿、割其舌、常年關在木籠中的原因,就是防止他自殺。」
眾人駭然。
所以,雙十蠱的解藥藥引,是中了寒毒之人的血是嗎?
就在大家紛紛猜測之際,卞驚卓直接給出了答案:「父皇解藥的藥引,可不僅僅是寒毒之人的血就可以了,還必須滿足兩個非常重要的條件,一,中寒毒的時辰,需要跟中雙十蠱的時辰一致,二,寒毒必須在體內生存十年以上的人的血才行,換句話說,就是必須中了寒毒十年還活著,你們說,同時滿足這兩種條件的,這世上會有嗎?絕對沒有!所以,我才說,只有我有解藥!」
殿中一片倒抽氣聲和騷動。
難怪這個男人死到臨頭了,還這般囂張,這世上還真不可能有滿足他說的那兩種條件的人。
皇帝說自己丑時會夜遊,卞驚卓說,因為有心魔,才會在中毒的那個時辰發生這種情況。
所以,皇帝是丑時中的雙十蠱。
那也就是中寒毒的那人,必須也是丑時中的毒,這世上哪有這麼湊巧的事。
不僅如此,且此人必須已經中寒毒中了十年之久,還沒有自殺,還活得好好的。
這怎麼可能?
如卞驚卓所說,絕對不可能!除非如他一樣,十年前就刻意為之!可是皇帝中蠱這麼多年一直沒人發現,還是最近才知道,十年前又怎麼可能刻意為之?
眾人紛紛看向皇帝。
眼下只能先留卞驚卓性命了吧?
畢竟跟他一條小命比起來,帝王的生死才是大事。
卞驚卓也眉目無懼、勢在必得地看著皇帝。
就在所有人都等著皇帝開口說話,一直沉默不語、神色不明的皇帝也終於啟了唇,準備說話的時候,另一道低沉的男音驟然響了起來。
「誰說這世上就只你那一人?」
眾人一震。
愕然轉眸,齊齊看向聲音的主人。
是從偏殿里出來的卞驚寒。
在他的邊上,站著弦音。
兩人拾步往殿中走。
眾人疑惑,卞驚卓更是莫名。
因心中非常篤定,所以就輕嗤出聲:「這世上還有第二人嗎?」
他挑著眉尖,看著卞驚寒。
「怎麼沒有?」卞驚寒亦是回之以輕笑。
「哪兒呢?」卞驚卓就像是聽到了一個笑話,非常誇張的表情,「在哪兒?」
「就在你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