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0、婆婆的五個前任
為什麼要拋棄他？
楊霆一時沒有反應過來，不知道她在說什麼。
歐陽依盯著他，又說了一句，「當年，你費盡心思的他從我身邊奪走，未滿月。我以為你會好好的待他，畢竟是你的親兒子。可你帶走了他，為什麼又把他給拋棄了？」
這個問題，她曾經就問過。
當時楊霆根本懶得跟她解釋，也沒有想過跟她解釋。
甚至，直接把她攆出去。
這二十多年，她沒有再問他這個問題。
現在站在他面前，她想好好問問，他拋棄兒子的理由。
楊霆聽清楚了。
他看到歐陽依眼裡的憎恨，心猛然縮緊。
「你覺得，是我拋棄了他？」
「難道不是嗎？」
楊霆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他是我兒子，我為什麼要拋棄他？」
「那要問你。」歐陽依不依不饒。
「孩子不是我拋棄的。」
「那是誰？」
這時，郭芙蓉朝他們走來。
歐陽依看到郭芙蓉，眸光微斂。
「阿霆，你們在聊什麼？那邊成總好像有事要跟你談。」郭芙蓉聲音柔軟，是那種能撩撥男人心弦的語調。
楊霆目光灼熱的盯著歐陽依，「我說了，不是我。」
歐陽依只給了他一個冷笑。
楊霆看著這抹笑，心裡壓抑的緊。
「先失陪。」楊霆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就走向成總。
郭芙蓉看著歐陽依，唇角帶笑，「我以為，你這輩子都不會再踏進楊家。」
「確實是不太想。」歐陽依看著她有些高傲的模樣，一如當年她走進楊家時的樣子。
當年，她用那種蔑視她的眼神讓她滾出楊家的時候，還那樣的青春。
二十幾年過去了，她還是用這種輕蔑的眼神看著她。
「你別以為你現在有幾個錢了，就可以回到楊家。當年阿霆會不要你，現在也不會要你。歐陽依，都到了這個歲數了，我勸你千萬別做晚節不保的事。」
「楊太太說的極是。」卓玥走過來挽住歐陽依的手臂，唇角輕揚，「當年楊太太不就是靠著家族的庇護，所以才把破壞別人家庭，當小三把正室擠走這種事情給壓下了嗎？那個時候，歐陽阿姨沒有權沒有勢，也沒有家庭背景，只能任賤人打壓。」
卓玥從來都不覺得自己是淑女，是小白兔。
罵人的話，也是隨口就來。
郭芙蓉哪裡被人這麼罵過，當即臉就紅了。
「你在說誰是賤人？」郭芙蓉氣得嘴哆嗦。
「楊太太不知道？我覺得你應該很清楚啊。」卓玥偏頭，模樣十分乖巧。
郭芙蓉是名媛，不會罵人。
現在被卓玥罵了，只能生氣。
卓玥又說：「剛才楊太太說晚節不保。我覺得現在把當年的事好好翻出來，看看到底誰會晚節不保。你覺得呢，楊太太？」
郭芙蓉這些年已經坐穩了楊太太這個位置，別人見到也得恭敬友好的叫她一聲「楊太太」。
因為她的出身，她的容貌，她的優雅貴氣。她從來不覺得自己搶了別人的老公。
現在所擁有的一切，她理所應當的得到，享受。
沒有人提及當年的事。
可現在，卓玥竟然提起了！
等等，卓玥為什麼會知道？
一定是歐陽依。
她竟然把這種事情告訴別人！
是為了膈應她，打壓她，報復她嗎？
「你們到底想做什麼？歐陽依跟阿霆離婚，那是二十幾年前的事了。你覺得現在提起，還有意義嗎？」郭芙蓉是害怕的。
二十幾年前的人不像現在這麼八卦。
那個時候的歐陽依根本配不上楊霆，所以她跟楊霆離婚，不會有人說什麼。
但是現在，歐陽依的身份，身價，再提起往事，別人還會那樣無所謂嗎？
歐陽依這時開口了，「那件事是沒有意義。但有一件事，我覺得很有必要提一下。」
郭芙蓉只是個每天只知道打扮，看出了什麼新款服飾，又有哪家美容院好等等，根本架不住歐陽依這種常年在職場上雷厲風行的氣勢。
只是一個犀利的眼神，也能讓郭芙蓉慌了神。
「你，你到底想說什麼？」
「你想上位，可以，我就跟楊霆離婚。楊霆想要孩子，也可以，他拿去了。可為什麼，你要把他丟了？他只是一個未滿月的孩子，你為什麼這麼狠心，將他丟棄？你就這麼容不下一個孩子嗎？他什麼都不懂，剛出生就沒有一個完整的家庭，沒有媽媽。你倒好，為了你的一己私慾，你就把我的兒子給拋棄了。」
「你的肚量就那麼小？連一個孩子也要趕盡殺絕？不，你是害怕。你怕他長大後跟你以後的孩子分財產，你也怕我的兒子比你的孩子強。你怕我再翻身，你怕有兒子在，我會跟楊霆藕斷絲連。所以，你狠心的將他丟棄了！對不對？」
歐陽依聲音不大，但字字都帶著凌厲的氣勢。
她盯著郭芙蓉的眼睛，一步步逼近。
讓郭芙蓉全身宛如被罩了一個密不透風的鐵籠，無法呼吸，壓抑的喘不過氣來。
臉色蒼白，她一步步被逼的後退。
手上的酒杯，掉在地上。
身體忍不住往後傾倒。
卓玥手快，拉了她一把，臉上帶笑，「楊太太這是怎麼了？臉色很不好啊。是太累了嗎？」
別人離得遠，並不知道她們在說什麼。
歐陽依說的這些話，除了卓玥也沒有人聽到。
郭芙蓉人的酒杯摔在地上，已經引起別人的注意。
這會兒她差點摔倒，卓玥拉她這一幕，也被人看到了。
楊寶兒只是上個洗手間時間，就看到母親臉色慘白，十分難看。
整個人隨時都是搖搖欲墜的模樣。
楊寶兒衝過來一把推開卓玥，「你想對我媽做什麼？滾開！」
別人看到的是郭芙蓉差點摔倒，卓玥好心的拉了一把。
現在楊大小姐竟然把人給推開，語氣惡劣，不由皺眉搖頭。
好歹也是楊家的大小姐，慶市的第一名媛，怎麼就這麼不懂禮貌，如此蠻橫呢？
「楊小姐的眼神好像不太好。」卓玥站在歐陽依的身邊，目光帶著不屑。
「明明就是你跟這個女人在欺負我媽，還想推開她。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楊寶兒護著郭芙蓉，氣洶洶的瞪著卓玥和歐陽依。
卓玥唇角輕揚，「欺負？楊小姐還真是天真單純。」
「你什麼意思？」楊寶兒心裡有些不安。
「我的意思是說，一會兒你就知道什麼叫做真正的欺負了。」卓玥說完，挽著歐陽依的手就轉身。
歐陽依知道卓玥是在幫她出氣，「小玥，不要鬧大了。」
「媽，你的心腸還是太軟了。」卓玥知道歐陽依並不是個狠毒的女人。
要她真是那種人，恐怕早就對郭芙蓉下手了。
歐陽依皺眉，「這件事，我絕對不會退縮。」
「那就好。」剛才歐陽依只是在詐郭芙蓉，畢竟沒證據證明是郭芙蓉做的。
「你想怎麼做？」
卓玥笑了笑，「媽放心，我不會亂來的。」
這話，歐陽依聽了並不太信。
她總覺得，卓玥會亂來。
看著她們的背影，楊寶兒咬牙切齒，「我就知道那個女人不安好心。真是搞不懂，爸為什麼會這麼看中她！還有那個歐陽依，誰請她來了？恬不知羞的不請自來，算個什麼東西！」
聽著楊寶兒的怒罵，郭芙蓉卻臉色蒼白的站在那裡。
剛才歐陽依對她的那些質問如同電影一直倒帶，在她腦子裡轟炸。
難道，當年的事她知道了？
哼，就算知道了又怎麼樣？
誰證明？
況且那個小雜種恐怕早就化成一坯黃土。
只要她不承認就好了。
當年做那件事的人，早就已經清理乾淨了。
現在誰也別想把那件事往她身上扣。
暗自做了調整，她握緊了楊寶兒的手，「寶兒，咱們是富貴人家，別跟那種人一般見識。那個女人既然想來，那就讓她看清楚，楊家沒有她的立足之地。」
「媽，你是有什麼對策了？」楊寶兒眼睛發亮。
「哼，一會兒你就知道了。」郭芙蓉冷笑。
楊寶兒見狀，便知郭芙蓉已經有了對策。
賓客還在陸續前來。
很快，便有人交頭接耳。
不為別的，只是因為在這個生日宴會上，既然來了幾個歐陽依的前任老公。
歐陽依和楊霆離婚後的這二十多年結了五次婚，但每一個都不長久。
傳言因為她太強勢，把男人都當成軟蛋，凶得很。
所以，沒有哪個男人願意跟她過一輩子。
離婚後，這些男人都不顧及有夫妻之情，個個都把她當陌生人。
而今，他們竟然都出現在了郭芙蓉的生日宴會上。
郭芙蓉看著那幾個男人，嘴角泛起一抹冷笑。
一個女人嫁了五次，不，算上楊霆的話應該是六次。
這樣的女人，跟妓女有什麼兩樣？
她倒要看看歐陽依在她面前叫囂個什麼勁。
歐陽依跟卓玥站在一旁，看到那幾個男人出現的時候，眉頭微蹙。
卓玥發現了她的異樣，「媽，那幾位是……」
「我前任老公。」
卓玥雖然想到了這個關係，但是聽歐陽依親口說，還是有些震驚。
歐陽依收回了眼神，略有些擔憂的看著卓玥，「你是不是覺得我很不守婦道？嫁了這麼多個老公，卻沒有一個長久？」
「哪裡。我只是很佩服您。女人一輩子就為了找一個疼愛自己的男人，遇不上，分了就分了。反正，人活著又不是為了給別人看，自己過的舒服，才是大事。」
卓玥是真的很佩服歐陽依勇氣。
在她們那個年代，離一次婚就足夠被唾沫淹死。
她倒是不顧世俗，竟然結了六次婚，也離了六次婚。
不懂其中原委的會覺得歐陽依是個水性楊花，見異思遷的女人。
其實，哪個女人不渴望得到一個真正愛自己的男人？
又有哪個女人不知道自己有一段長久永恆的婚姻呢？
歐陽依很意外卓玥會這麼說。
她一下子找到了知音般，「曾經我做這些事的時候，被媒體寫的很糟糕。甚至有一段時間差一點就得了抑鬱症。還好，我挺過來了。現在，我不再會輕易結婚了。更何況，我找到了聖烜，還有你。我覺得，夠了。」
「我的餘生，不再需要無關緊要的人。」歐陽依是真的看開了。
卓玥輕輕的抱了抱她，「不管如何，媽做什麼樣的決定我都支持。因為，我希望你開心。」
「謝謝你，小玥。」歐陽依欣慰的拍了拍她的肩。
是何其有幸，老天爺還是圓了她母子緣分。
又是何其有幸，她找到了兒子，還有一個體貼懂事理解她的兒媳婦。
歐陽依覺得，一切都值得了。
婆媳倆旁若無人的相擁著，引得楊寶兒冷笑，「真是物以類聚。」
「哼，等著看好戲吧。」郭芙蓉勾唇。
說話間，歐陽依的幾個前夫都向歐陽依走去。
看到這一幕，郭芙蓉臉上的笑容越來越深。
馬上就要到關鍵的時候了。
一會兒只要其實一個男人去跟歐陽依求好，另外幾個也會去爭。
這一爭，便肯定會說出更勁爆的隱私。
到時，歐陽依為什麼連換這麼多個男人的原因，就會曝光。
呵，到時看她還有什麼資本在我面前囂張！
郭芙蓉眯著眼睛，等著。
當那幾個男人靠近歐陽依的時候，所有人都注意到了。
楊霆，也看到了。
不由皺起了眉頭。
卓玥沒有離開，就站在歐陽依的身邊。
這幾個男人突然來，絕對不是什麼好事。
眼神看向不遠處的郭芙蓉，瞥到她嘴角掛著的那抹冷笑，心中有了數。
「你們怎麼來了？」歐陽依主動開口。
卓玥先按兵不動。
她知道婆婆這幾個前任肯定是受郭芙蓉指使才來的，郭芙蓉想做什麼，她也很清楚。
如果婆婆的這幾個前任亂來，她一定不會放過他們！
「有人請我們來，能不來嗎？」其中一個戴著金邊眼鏡的儒雅中年男人笑了一下。
歐陽依皺眉，「郭芙蓉？」
「我說你都這把年紀了，幹嘛還要惹事生非？」另一個穿著中山裝，卻有著脫俗氣質的中年男人語氣裡帶著責備。
這種責備不是痛恨，而是擔憂。
還有一個打扮的很時尚的男人說道：「你們又不是不知道她的性子，她哪有時間去惹事啊。」
「反正，今天我們幾個是齊了，人家等著看笑話呢。」又一個看著很年輕，但眸子很犀利的男人瞥了一眼歐陽依。
「今天咱們好不容易湊齊，一會兒宴會結束后，去玩兩把吧。」還有一個看起來曾曾通通，微胖但很和藹，臉上掛著笑的中年男子掃了眾人一眼。
看到這五個不同形象，氣質的中年大叔，卓玥都有點摸不著頭腦了。
這是個啥情況？
他們是婆婆的前夫，怎麼感覺他們像是兄弟？
還有，郭芙蓉叫他們來，難不成是來跟婆婆寒喧的？
卓玥疑惑的看向歐陽依。
歐陽依輕嘆一聲，「他們幾個關係很好。有空了就在一起打牌，喝茶。」
「哈！」卓玥真的很意外。
她還以為這幾個前夫一碰面，會掐架呢。
就算不掐架，也會酸對方几句呀。
沒想到，關係很好？
卓玥真是……不知道該說什麼是好。
「各位叔叔好。」不管怎麼樣，他們都是歐陽依的前任，叫一聲叔叔不打緊的。
幾個中年大叔看到卓玥，又看向歐陽依，「這又是誰家的女兒？」
很明顯，他們都以為歐陽依又有了新歡。
而卓玥很可能就是新歡的孩子。
「我兒媳婦。」歐陽依大方的介紹著卓玥，然後從左指到右的給卓玥介紹，「他姓李，秦，江，周，林。」
卓玥又立刻挨個叫了一聲。
「啥？」那個微胖的男人震驚，「你跟誰生的兒子？」
說著，還掃了其他幾個男人一眼。
幾個男人都搖頭。
歐陽依無語，「我跟第一任老公生的。」
「噢。」
五個人齊齊點頭，明白了。
他們都知道她跟楊霆那點事，但是沒有想到，她竟然找到了親生兒子。
「怎麼沒見到那小子？」林叔叔，也就是那個微胖的男人問。
「他忙。」
「晚上，叫他一起出來吃個飯。也見見咱們這些當過他繼父的人。」林叔叔很大氣。
卓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