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2、不會惹你,只會護著你
如果是之前,阮柏偉說什麼也不會答應她的。
但在看到她身上的那些傷時,他不忍心拒絕。
畢竟那是他造成的。
好歹,他們夫妻一場。
當卓媚兒靠近他的時候,他沒有躲。
「嗯……」一聲悶吭,
阮柏偉不敢相信的看著卓媚兒。
卓媚兒抱著他,手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背,聲音溫柔至極,「柏偉,你知道嗎?就因為我愛你,所以我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我一直覺得是卓玥害了我,她確實是我人生中的一顆絆腳石,但根源,卻是你。」
阮柏偉的臉色蒼白,額頭浸出了細小的汗水。
「如果人一輩子真的有一場過不去的劫,那你,就是我的劫。」卓媚兒緩緩拉開他們之間的距離,捧起了他的臉,深情凝視。
她的目光落在他蒼白的唇上,慢慢地揚起頭,吻了上去。
那冰涼的唇,沒有一絲溫度。
如同他對她心,那般的冰冷。
卓媚兒輕輕地擦著他的唇,沒有深入,只在邊緣。
良久,她才移開。
「當初,就算我知道你是毒藥,我還是會吃下去。就算是毒發身亡,你也是我的。不能跟你在一起,也不想你跟其他人在一起。所以……柏偉,再見!」
卓媚兒撫著他的臉,手指描過了他的眉眼,鼻樑,唇。
嘴角抽動,露出一個艱難的笑容,「我愛你,柏偉。」
凝視了他許久,她才退開了。
阮柏偉看著她在自己面前越來越遠,嘴角抖動。
額頭上的汗水,越來越多。
在她出了辦公室,門關上后,他的頭無力的耷拉下來。
那一瞬間,他看到了自己腹部的衣服,被染紅了一大片……
。
卓正麟在外面找了一圈就接到趙群華的電話,說卓媚兒已經回來了。
一家三口去吃了在京市的最後一餐,便回家裝上行李,開車往機場去。
一路上,卓媚兒神色無恙。
她看著車窗外的風景。
今晚過後,她將永遠離開這個地方。
她根本沒有在意阮柏偉會不會報警。
以她對阮柏偉的了解,他也不會去報警。
畢竟,阮柏偉真的欠她太多了。
兩輛車子一直暢通無阻的開往機場,一切都那麼順暢。
華燈初上,這座繁華富饒的城市,他們一家三口即將告別。
「怎麼回事?」
車子突然急剎,卓正麟皺眉質問司機。
卓媚兒和趙群華的車子也被迫停下來,疑惑的看著前面。
只見他們的車子前面橫著一輛黑色轎車。
卓正麟皺眉,見那車子里的人沒有下車,為了不耽誤時間,他就下車了。
走到那輛車前,還沒有敲車門,車門就打開了。
看到卓玥的那一瞬間,卓正麟十分驚訝。
「你怎麼在這裡?」
卓玥瞅了一眼後面的那輛車,笑著咧嘴,「聽說你們今晚的飛機,也是在京市的最後幾個小時了,所以就來送送。」
卓正麟可不會真的相信她是來送他們的。
畢竟,沒有人會在半路把人攔截下來送行的。
「謝謝你的好意。我們要趕時間,能不能先讓我們到機場再說?」卓正麟下意識的認為卓玥的出現肯定不會那麼簡單。
他只想趕快離開這裡,離開卓玥。
不知何時,他已經對卓玥產生了如此強烈的恐懼感。
卓玥唇角揚笑,「怕是你們暫時不能去機場了。」
「為什麼?」卓正麟全身都繃緊了。
卓玥瞟了一眼另一輛沒有動靜的車,輕聲說:「這怕要問媚兒了。」
卓正麟不解。
回頭看了一眼坐著妻女的車,又看了一眼卓玥。
內心的不安,莫名洶湧起來。
卓媚兒知道什麼?還是她做了什麼?
卓正麟想到她今天不在家的那段時間,她去了哪裡?
不等他細想,警鳴聲由遠而近。
卓正麟還沒有意識到什麼,只是這警鳴聲讓他越來越不安。
一直安坐在車子里的卓媚兒本來很淡定,就算是卓玥攔下了他們,也沒能讓她慌亂。
只是在聽到警鳴聲的時候,手情不自禁的揪緊了。
臉色,也變得沒有血色。
心情,不再跟之前一般若無其事的放鬆。
趙群華一直在關注著卓媚兒的情緒,她突然的變化,趙群華不禁皺起了眉。
一把握住她的手,關切的問,「怎麼了,媚兒?你的手,怎麼這麼涼?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卓媚兒受驚般的抽回了自己的手,吸著氣搖頭,「沒事。」
只是在兩輛警車停在他們前後的時候,卓媚兒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趙群華不解的看著外面穿著制服的警察,又看了一眼卓媚兒。
到底是怎麼回事?
卓正麟也是一臉不知所以然的看著將他們包圍的警察,「警察同志,你們這是做什麼?」
為首的是王利,他出示證件,面無表情,「我們接到報案,卓媚兒涉嫌故意殺人罪,現在帶她回去調查。」
卓正麟大驚失色,「這,這怎麼可能?」
已經有警察拉開後面的車門,把裡面的卓媚兒帶出來。
再將同樣的話說了一遍,冰涼的手銬銬在卓媚兒手上時,她還愣愣的沒有反應過來。
「這到底怎麼回事?你們幹嘛抓我女兒?放開她!放開!」趙群華瘋了一下的下車,阻止警察帶走卓媚兒。
「女士,你要是不讓開,我們就告你妨礙警察辦案。也是要判刑的。」一名女警嚴肅的提醒趙群華。
趙群華怔住了。
卓媚兒還是被警察帶上了警車。
卓媚兒上車的時候,目光落在卓玥的身上。
卓玥也看著她,臉上帶著淺淺的笑容。
卓媚兒瞬間就明白了。
是卓玥!
她就知道,阮柏偉是不會報警的。
唯一不想讓她好過的就是卓玥!
為什麼?
為什麼她都已經決定要走了,卓玥還是不肯放過她?
卓媚兒想不明白。
警察也沒有給她機會去問卓玥,直接將她帶走。
等警車離開后,卓正麟都還沒有反應過來。
卓玥卻是輕蹙了眉,「這是怎麼回事呀?怎麼說媚兒故意殺人呢?她殺了誰?」
幾個疑惑,正是卓正麟和趙群華想問的。
現在,卓媚兒都被帶走了,他們夫妻倆還趕什麼時間,登什麼機呀。
立刻轉身鑽進車裡。
卓正麟上車前又調頭走到卓玥面前,十分鄭重的問:「小玥,媚兒的事,跟你無關吧?」
「大伯這是說的什麼話?你也說過,我們是一家人。再怎麼著,媚兒也是我的堂姐。殺人這種事,我可不敢做,也不敢去陷害算計。」卓玥很委屈,又很真誠的說:「今天我來,真的只是想送送你們。畢竟,你們是我的親人。只是覺得大伯你有權利知道這件事,所以才說了。」
卓正麟凝視著她的眼睛,看不出來她在說謊。
他也想過了,卓玥就算再怎麼恨卓媚兒,也不可能去殺了人來陷害卓媚兒。
「好。我信你。」卓正麟凝眉。
卓玥轉眼便笑了笑,「您還是趕緊去警局了解一下情況吧。」
卓正麟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立刻調頭就走。
看著卓正麟的車子往回走了,卓玥唇角的笑意越來越明顯,也越來越陰險。
一直坐在車裡的蒼聖烜看到她臉上浮現的那抹笑意,眸光深沉。
。
誰都沒有想到,卓媚兒膽大到去阮柏偉公司殺人!
卓正麟著急的奔走著,想看看能不能把這個罪名給小化。
只是,他護女心切,阮家自然也是護子心切。
自己的兒子被人捅刀子,任誰都不會無動於衷。
阮成梟在阮柏偉送進醫生后,當即就報警了。
並且也不惜一切代價,要讓卓媚兒付出代價。
王鳳從來都是對阮伯偉這個獨子寵愛有加,有人傷害了她的寶貝兒子,她恨不得立刻拿刀砍回去。
如今的卓家和阮家,早已經反目成仇,勢同水火。
「卓正麟怎麼也不會想到那天特意對你說的話,其實只是廢話。」蒼聖烜喝了口水,抬眸看著站在窗前的女人。
她那纖瘦的背影逆光而站,單薄的身子讓人心生不忍的想要去護著她。
蒼聖烜不喜歡她這種孤立於世的樣子。
起身大步走過去,站在她的身後。
兩個影子相擁交疊,那嬌小的影子被高大的影子包裹。
似乎,身後有一座屹立不倒的大山,給予她安全感,任由她依靠。
卓玥往後面靠了靠,背完全貼著他的胸膛。
他也順手的環住她的腰,嗅著她身上的香味。
「我確實是沒有真的想過把卓媚兒留下呀。是她自己做事不幹凈,我也很無奈的好嗎?」她偏過頭,十分無辜的沖他噘嘴。
蒼聖烜一臉無可奈何,「是。我明白你的無奈。」
還不是她算定了卓媚兒不會這樣輕易的離開,一直等著卓媚兒犯罪,這才有了今天在機場路上攔車的情景。
「本來就是。我只不過就是跟利哥提供情報而已。有人犯罪,自然不能讓罪犯逍遙法外對不對?我做的沒錯吧。」
「你做的都對。」蒼聖烜的聲音十分的溫柔,眼神寵溺的看著她。
卓玥得意的笑了。
卓媚兒捅了阮柏偉那一刀就想這樣若無其事的走了,呵,事情哪有她想的那麼簡單。
卓正麟當初跟她說的話,她沒有答應,也沒有拒絕。
不過,她也確實是沒有對卓媚兒做什麼。
要怪,只怪卓媚兒自己作。
卓媚兒以為阮柏偉心懷對她的愧疚就不會追究此事,但算漏了阮柏偉的父母。
阮家可就這麼一個兒子,王鳳和阮成梟怎麼可能會允許自家的寶貝疙瘩受一點點傷害?
確實,王鳳知道阮柏偉受了傷,當即差點嚇暈了。
在確定阮柏偉沒有大礙之後,王鳳那顆懸著的心才算是落了地。
立刻找了秘書問是誰傷害了阮柏偉。
知道是卓媚兒后,她恨不得去把撕了卓媚兒。
「媽,我沒事。」阮柏偉臉色蒼白,虛弱的拉著王鳳的手。
看到王鳳憔悴的模樣,他心裡也難受。
王鳳抹了抹臉,聲音哽咽,「你個臭小子,怎麼能著了卓媚兒那個賤人的道?當時,為什麼不報警?要不是有人早先一步打電話給警察,怕是他們早就離開京市了。」
阮柏偉已經躺了一天一晚,對外面的事情還不是很清楚。
「有人打電話報警了?是誰?」阮柏偉驚訝。
「你管他是誰。只要沒讓卓媚兒逃走,就行。哼,卓媚兒真是膽大包天,居然敢殺人!她當真是嫌日子太好過了。上一次她算計你,讓你出了那麼大的丑我都還沒有找她麻煩。這次倒好,她越來越狠了。」
王鳳越說越來氣,「哼,看我不告她個終身監禁!」
阮柏偉皺著眉頭,雙眸帶著疑惑。
會是誰報的警?
卓媚兒捅他那一刀,他確實是沒有想過要報警抓她。
畢竟,就那天那件事,雖然是卓媚兒自己出的主意,有那樣的遭遇也算是自食其果。
但她身上的那些傷,他還是有些內疚。
他跟卓媚兒,才是最像的人。
所以,卓媚兒受的罪,他都能切身體會。
「媽,放過她吧。」阮柏偉出聲。
「什麼?」王鳳以為自己聽錯了。
阮柏偉認真的看著王鳳,「我不想追究了。放過她吧。」
王鳳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
她摸了一下兒子的額頭,「你是不是傻了?她可是要你的命的,你就這樣放過她?」
這小子,是不是被捅糊塗?
阮柏偉搖頭,握著她的手,「媽,她不是想真的傷害我。」
「都昏迷了一天一晚了。醫生說要是發現晚一點,你就流血流幹了。」王鳳真是不能理解他一天到晚腦子裡想的什麼。
「所以,她並沒有想我的命。如果真想我死的話,那一刀就應該插在我的心口,而不是這裡。」阮柏偉勸說道:「媽,我跟卓媚兒也算是夫妻一場,就這樣吧。我們不告她,只要她走得遠遠的就好。我不想以後每當想起監獄里有一個人,是因為我而進去的。就當,是為我自己積德。」
在愛情里,他跟卓媚兒一樣,都是不被愛的那一個。
同樣的都是可憐人,也是失敗者。
他們應該是惺惺相惜的。
這點同情心,大概就是在這昏迷的時候才有的。
王鳳的兩條眉頭都皺在一起了。
她就是想不明白,卓媚兒都差點殺了他,他怎麼還能這麼看得開?還要替那個女人說話?】
積德?
她王鳳的兒子,性命比任何都重要!
就算要積德,那就讓她這個當媽的少活幾年。
王鳳見阮柏偉態度十分強硬的不想去追究卓媚兒,怕惹他情緒不好,只能停止了這個話題,算是答應了阮柏偉的要求。
等阮柏偉又睡下后,王鳳這才出了病房,離開了醫院。
。
卓正麟急得不得了。
趙群華更是以淚洗面。
他們坐在家裡,完全束手無策。
阮家花了錢請了最好的律師來告卓媚兒,卓媚兒當初進入阮柏偉的辦公室,是有人證的。
還有也在阮柏偉公司外面的垃圾桶里找到了一把帶血漬的匕首,上面的指紋證實就是卓媚兒的。
人證物證俱全,卓媚兒想要逃脫罪責,那已經是不可能的了。
「小玥,你就想想辦法,幫幫媚兒吧。」卓正麟實在是沒轍,不得已又跑來找卓玥。
卓玥正和蒼聖烜說著話,卓正麟突然造訪,並沒有讓她很意外。
她適時的跟蒼聖烜停止交談,看向一夜之間白髮的卓正麟,倒是很意外。
卓正麟才五十左右,平時保養得好,整個人看起來跟個三四十的人差不多,精神頭十足,也算是氣宇軒昂。
但是今天再一看,頭髮都白了一大半,眉眼間帶著疲憊,眼圈烏青,眼眶裡滿是血絲。
一看就是幾天沒有合過眼了。
卓玥輕蹙了一下眉,「大伯,媚兒犯了罪,我能怎麼幫忙?是想讓我替她頂罪,還是讓我帶幫人去劫獄,成為共犯?」
卓正麟知道卓玥跟卓媚兒之間是有仇恨的,也知道來找卓玥幫忙,那機率他是算都算不出來的。
可是除了找她,實在是不知道該找誰了。
「小玥,沒有那個意思。你,你知道的,媚兒她是不會殺人的。她那麼愛阮柏偉,怎麼可能會對他下狠手?小玥,你一向聰明有辦法,就幫我想想,怎麼能救出媚兒呀。就算不能完全免了她的罪,能不能讓她少判幾年?」卓正麟眼睛里蒙上了一層霧氣。
那沙啞帶著哽咽的聲音,任誰聽了都會替這個父親感到同情。
只是卓玥,嘴角輕揚,發出一聲冷笑,「大伯,你不覺得你說這話很可笑嗎?我又不是法官不是法律,憑什麼我能有辦法救出卓媚兒,又憑什麼讓她少判幾年?她傷的不是我,我又有什麼立場,有什麼資格不追究她?你真是太看得起我了。說實在的,與其在我這裡浪費時間,不如好好請個律師,給她打官司,爭取最輕的處罰。」
卓正麟哪裡不明白這個道理。
他也想請最好的律師,可是硬是沒有人敢接這個案子。
如果他沒有猜錯,肯定是阮家都打點過的。
比起阮家的壕氣,卓正麟是真的有心無力。
他做生意不如弟弟卓正麒,這幾年打理卓氏,只能說平穩保持,事業並沒有更加好。
人脈也不如阮家。
至於金錢方面……
之前想著離開京市,早在國外置辦了一幢別墅,也是一筆不小的費用。
因為對卓玥愧疚,他不止把公司全還給了卓玥,就連這幾年所賺的錢也都給她了。
只是拿了這幾年按正常職位薪資結算了點錢。
現在住的房子,本來還是卓玥家的。
以前他們也有房子,可要是賣了,他們以後住哪裡呀?
一下子,好像叫進了一個泥潭,怎麼也起不來了。
「小玥,我是真的沒有辦法了。阮家在京市立足比我久,人脈關係都比我廣,錢財也比我多。說實在的,我處處不如阮家。但凡我有一點辦法,我就不會來麻煩你了。小玥,你也看到一大把年紀了,我只想帶著妻女一起好好的生活,真的不想家破人亡啊。就當大伯求你了,求你救救媚兒,救救我們。」
卓正麟一個活了五十年的男人,站在小輩面前流下了眼淚。
卓玥看著他那張和父親相似的臉,不知道為什麼,看到他哭,就想到了父親。
記憶里,父親也是個溫和的男人。
對母親,對她,都是溫柔以待。
以前,父親說,卓家的男人對女人,對家庭都很忠誠,都很寵愛。
這話細細想來,真的沒有錯。
父親看母親的眼神,永遠都是溺愛溫柔的。
對她,也是把她寵成了公主。
父親跟大伯唯一不同的是,父親經營生意有一手。
短短几年,就白手起家,用自己的姓氏創建了卓氏公司。
很快,便在京市有立足之地。
在他沒有失蹤之前,卓氏雖然不是上流社會的豪門貴族,但也是提起卓氏,提起卓正麒的時候,不少人都會點頭知道這個公司,這號人物。
父親失蹤后,大伯接手卓氏,就沒有多少人賣這個賬了。
卓氏在京市這個吃人不吐骨頭,群英薈萃的地方,漸漸地就被人遺忘了。
如果不是父親打的根基深,卓氏怕早就沒有了。
收回了對父親的回憶,卓玥看著卓正麟。
曾經她對大伯的印象並不差,甚至可以說是很好。
只是在父親失蹤后,他接手了卓氏,住進了屬於她家的房子之後,她對他已經沒有任何感情了。
不知道他對自己到底有沒有親情,但她看出來了,他確實如父親所說,卓家的男人,對妻女都很好。
不去評價他其他的為人處事,就家庭來說,他是一個合格的父親。
「大伯,其實你該找的人真的不是我。解鈴還須繫鈴人。」卓玥淡淡的說。
卓正麟緊蹙著眉頭,「你是說去找阮家?不,他們不會就此罷休的。」
他很清楚阮家的態度,那是非常堅定的要毀了卓媚兒的人生的。
「當年,你們兩家合作的不是很好嗎?看在你們以前的交情份上,只要你給予得當,我想他們不會太為難的。畢竟,你們好歹也是親家。所謂恩情不在,交情還在。」
卓玥喝了一口水,發現涼了。
她皺了皺眉。
蒼聖烜一直在旁看著,注意到了她皺眉的動作,立刻站起來把水杯拿走。
很快換了杯熱水過來。
這兩天,她好事來了,不能喝冷的。
蒼聖烜記得很清楚。
把水遞給她后,摸了一下她的手。
確定她的手是溫熱的后,這才鬆開了。
一系列的小動作,都讓卓玥心裡暖暖的。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已經將她的生理期都記得那麼清楚。
而且生理期不能碰的東西,他都不會讓她碰。
卓正麟的心一直系著卓媚兒,著急緊張的不得了。
可偏偏,卓玥根本沒有當回事。
「小玥……」卓正麟聲音微顫。
卓玥這才又將目光落在卓正麟的身上,「大伯,我說的很清楚了。這件事,你真的找錯了人。」
「我知道你本事,你就幫一下大伯好不好?大伯求你了!」卓正麟作勢就要跪下來。
蒼聖烜手疾眼快,抬起了卓正麟的手臂。
力量之大,卓正麟硬是沒有跪下去。
卓玥不得不承認蒼聖烜真是越來越懂她在想什麼了。
趙群華跪她,她能理所應當的接受。
但卓正麟是跟她有血緣關係的親人,她要是接受了他的跪,那真是會被人詬病的。
不過,卓正麟這個舉動,也讓卓玥更加看清了。
他不顧有人在這裡就跪她,這是在逼她!不是在求她。
「大伯你這是怎麼了?腳軟了就坐下。地上硬,要是摔著了,傷了著,誰去幫媚兒走動?」卓玥的聲音,也變得冷清。
卓正麟心咯噔一下,雙腿發抖,但還是站直了。
她果然不再是以前那個卓玥了。
現在的卓玥,他真的看不透。
不止看不透,還有些忌憚。
卓正麟突然覺得自己耍的這種點心思在卓玥面前真的是太小兒科的。
莫名的覺得卓玥比他這個半百的人城府還有深。
「小玥,我只有媚兒一個女兒。以後老了,死了,還得讓她來養老送終。撇去之前那些恩怨,你就不能看在我們是一家人的份上,幫幫忙嗎?」卓正麟已經抹起了眼淚。
說真的。
一個年過半百的人在自己面前露出這般情緒,會讓人心生不忍。
當然,這個人如果不是卓玥的話。
蒼聖烜已經坐回卓玥的身邊,對這件事,他不插一言。
對於女人最大的尊重,便是安靜的看她處理事情。
她沒有開口,說明她有那個能力處理好。
而他,就坐一個聽話的男人。
卓玥喝了口熱水,流進胃裡,暖暖的。
她淡漠的直視卓正麟,「恩怨?大伯你不提,我都差點忘記了。當年,你是怎麼接管了我爸的公司的?」
聲音冷冷淡淡,聽不出一點情緒。
就是這樣毫無情緒波動的話,讓卓正麟的心狠狠地抽了一下。
他緊張的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說話。
「阮柏偉還真是夠大方的,您的心也是夠狠的。佔據了自己兄弟的公司,霸佔了兄弟家的房子。五年,您真的沒有一點後悔嗎?」
卓玥平靜的陳述這個事實,看到卓正麟眼裡的閃躲,她冷笑。
輕嘆一聲,「如果我不是命大,活著回來了,怕是您也不會心中不安,把我爸的東西還給我吧。」
卓正麟的臉一陣火辣。
不得不承認,卓玥正說中了她心思。
「看來,我是說中了。所以,您覺得我為什麼要幫忙?以德報怨?不好意思,我沒有這個愛好。如果不想以後沒人替您養老送終,我建議您還是早點去走走關係,或者去求阮家。說不好,他們心一軟,就放過卓媚兒了呢。」
卓玥冷漠的看著卓正麟,她也不想這樣的。
只是大伯這一家子人,都不值得她同情。
卓正麟這個時候才知道,卓玥真的什麼都知道。
原本還抱著一點希望的心,一下子就全碎了。
卓正麟走後,蒼聖烜問:「你覺得,阮家會放過卓媚兒嗎?」
「不會。」卓玥淺笑,「阮柏偉會心軟,但阮正梟,王鳳不會。他們就那麼一個兒子,絕對不可能讓傷害他們兒子的兇手逍遙。」
「不用自己動手,就能拔出這根釘子。」蒼聖烜用讚揚的眼神看著卓玥,「不錯。」
卓玥沖他揚眉,「所以千萬不要惹我。不然,下場很慘。」
蒼聖烜癟嘴,「我不會惹你,只會護著你。」
卓玥心頭蕩漾,唇角帶笑,「算你識趣。」
「那麼,要不要以勝利者的姿態,去看看失敗者?」
「你覺得我有那麼無聊嗎?卓媚兒不是個傻子,她自己能想清楚這其中的因果關係的。」卓玥站起來,「有點累了,想回去休息。」
蒼聖烜立刻扶她一把,攬著她的腰,「好。」
。
卓媚兒最後還是以故意傷害罪被判入獄。
不得不說,阮家還真是高效率。
沒有給卓正麟一點緩解的空間,就直接用最正當的手段讓卓媚兒為她的行為付出了代價。
卓媚兒被宣布判刑的那一刻,趙群華當即心梗就犯了。
好在搶救及時,撿了一條命回來。
不過元氣大傷,整個人一下子老了好幾十歲。
她每天坐在床上看著窗外,一動不動,就像傻了般。
卓正麟並沒有比她好多少。
要接受女兒被判刑坐牢,還要照顧妻子。
僅剩的那點黑髮,全部都白了。
臉上的褶子,也越來越深。
他真是怎麼也想不通,好好的一個家,怎麼就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正麟。」幾天沒說過話的趙群華突然叫了他的名字。
卓正麟坐在床邊,聽到她的聲音精神一怔,抬頭看著她。
趙群華那雙沒有光彩的眼神落在他的臉上,「這是不是因果報應?」
卓正麟眉頭一緊,握住她的手,寬慰道:「別瞎想了。好好的養身體。你等好了,我們去看媚兒。」
「她呀。就是因為一個男人毀了這一生啊。」趙群華嘆了一聲,眼裡浸滿了淚。
卓正麟也低下了頭,掩去了眼裡的悲傷。
「七年……七年啊。一個女人,最好的光陰,最幸福的時間,她都在那裡面浪費了。我的寶貝女兒,怎麼能在那個地方,待那麼久啊。為什麼?為什麼老天要這樣對我們……為什麼要讓她受這麼多的折磨……」
趙群華哭了。
兩行熱淚劃過臉,她緊揪著心。
胸口那裡,悶得她快要喘不過氣來。
卓正麟見狀,立刻站起來手撫著她的胸口,「群華,你別激動,你剛做了支架手術。醫生說了,要保持平靜的心情,不能過激。媚兒已經這樣了,你可不能有事。你有事,我怎麼辦?」
「女兒在裡面受苦,我,我怎麼能放下心啊。她從小到大,哪裡遭過那種罪?正麟,真的沒有辦法了嗎?」趙群華不死心的抓著卓正麟的手。
只要一想到卓媚兒在牢里會受罪,還有她的腳本來就不方便,這心,就一陣陣的痛。
卓正麟無聲的落下淚。
作為一個男人,一個丈夫,一個父親,他沒有保護好自己的妻女,這是他的失責。
可他,又能怎麼辦?
無力感,將他的頭壓得更低。
趙群華見他久久不回答自己,鬆開了他的手,閉上了眼睛,靠著床頭。
淚水落在嘴邊,鹹鹹的,澀澀的。
卓正麟也忍不住,低聲啜泣起來。
。
卓玥站在陽台,眺望著遠處。
最近的天氣,真是越來越好了。
陽光,也變得更加的燦爛。
站了一會兒,她走到客廳,見蒼聖烜正在廚房忙碌。
時間過的很快,轉眼,他已經在這裡近五個月了。
他們住在一起的日子,除了沒有同床共枕,關起門來,誰都以為他們就是夫妻。
他是個好好先生,每天都會給她做可口的飯菜。
也會收拾好家裡的一切,從來都不讓卓玥操心。
都說習慣是很可怕的東西,她也真實體會到了。
習慣了他做的飯菜,習慣了家裡有他的聲音,習慣了他的氣息。還習慣了……他的擁抱,他的親吻。
卓玥走向廚房,雙手環胸的倚在門口,目光落在他的身上。
他系著圍裙,手裡拿著鍋鏟,熟練的翻炒著鍋里的菜。
「蒼先生,還有多久吃午飯?」她問。
蒼聖烜回頭,「餓了?再等兩分鐘。」
「我想喝魚湯。」卓玥提出要求。
蒼聖烜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也沒有露出一點點不耐煩的情緒。
只是點頭,溫柔回應,「好。那要再等一會兒。」
「沒關係。」卓玥笑著。
「你走開一點,不要站在這裡。」蒼聖烜攆她走。
卓玥聽話的便退出去了。
只是兩秒,她又進來了。
不等他說話,她就從後面抱住了他。
雙手纏在她的腰上,身體緊緊的貼著他的後背。
蒼聖烜心頭是又喜又無奈,「怎麼又來了?」
「沒什麼,只是想抱抱你。」卓玥已經鬆開了手,歡快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小蒼子,辛苦你了。」
說罷,便又走了。
蒼聖烜笑了笑,搖搖頭,這才關火把菜裝盤,又放進了保溫箱。
這才又去拿魚,洗魚,殺魚。
她喜歡吃魚,也不是頓頓吃,總有些時候,突然會想吃。所以,便在家裡養了幾條活魚。
從來都不知道自己有一天,會那麼心甘情願的為一個女人進廚房,做飯。
也從來都不知道,他這顆心,會這麼柔軟。
蒼聖烜心情極好的給卓玥燉魚湯。
卓玥則已經去了卧室,拉開抽屜拿起了那塊一個多月前阿喬交給她的那塊玉佩。
手指輕輕地撫上那個缺口,眼角餘光瞥了一眼抽屜里的那張畫像,眼神變得陰沉。
是不是馬上就要見面了?
不知道,他是不是也跟她一樣,帶著前世的記憶來到這個世上的。
還是說,只是長得像那個男人的而已。
她真的有些期待。
將玉佩放在掌心,另一隻手輕輕地搭在那個缺口。
她凝視看了片刻,那個缺口奇迹般修復了。
完好的看不出一點點的痕迹。
看了看玉佩,聽到外面有點動靜了,這才把玉佩放進了抽屜。
不等蒼聖烜叫自己,她就走出卧室。
看到餐桌上三菜兩湯,卓玥有些不太好意思。
「辛苦你了。」卓玥討好的給他的碗里盛了碗湯。
蒼聖烜接過,「比起喝湯,我更希望你用另一種方式表達你的不好意思。」
卓玥明白的,但不受引誘。
「吃飯吃飯。」她往他飯碗里夾菜,堆得滿滿的。
蒼聖烜哭笑不得。
不過也沒有強求,先喝了她盛的湯,又慢慢地吃她夾的菜。
兩人安靜的吃著菜,手機不期然的震動了。
卓玥瞥了一眼,是王利打來的。
她有點意外,拿過來接聽了。
「利哥。」
「小玥,卓媚兒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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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媚兒為啥會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