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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7:景老夫人壽宴(8)

  余清幽還舉著高跟鞋,忽然有些手足無措。


  她轉頭看了眼鏡子里的自己,雙頰紅腫,眼白布滿血絲,頭髮不知道什麼時候也亂了,舉著高跟鞋的樣子,跟市井潑婦無異。


  這個樣子,怎麼能讓景奶奶看見?

  她在景奶奶面前一直維持著大家閨秀的端莊賢淑……


  外面腳步聲越來越近。


  余清幽忙穿上高跟鞋,理了理耳邊的亂髮,正了正禮服,餘光瞥見葉傾心的動作,愣了愣。


  葉傾心抬手在自己雙頰用力掐了掐,掐得臉頰通紅,一把扯亂自己的頭髮,又攥起歐根紗禮服下擺用力一撕,然後轉身朝余清幽衝過來。


  余清幽不知道葉傾心此番舉動的意思,只沒由來心頭一慌,下意識往後退。


  葉傾心卻並沒有對她怎麼樣,在她一丈遠的位置停住腳,然後大聲喊了聲:「清幽姐,不要這樣,好痛,啊——」


  然後。


  余清幽就這麼看著葉傾心捂著臉倒在她面前。


  恰好,景老夫人一進衛生間,就看見自家寶貝孫媳婦摔倒的一幕。


  「心心!」景老夫人驚訝又心疼地喊了一聲,忙跑過來去扶葉傾心。


  葉傾心捂著臉低頭,白皙的臉頰紅痕清晰,黑白分明的眼睛里盛滿淚水,卻又倔強地沒有掉下來,頭髮凌亂,禮服裂了道扣子,模樣可憐又狼狽。


  景老夫人一手握著她纖細的胳膊,一手扶著她的背將她拉起來,她抬眸看了眼景老夫人,旋即又忍淚低下頭,聲音帶著哭腔,喊了聲:「奶奶……」


  景老夫人銳利的老眼四下一掃,最後落在衣著完好的余清幽身上,「你說,這到底怎麼回事?」


  余清幽有種被雷劈中的感覺,腦子一片混亂。


  葉傾心戲演到這個份上,她再笨,也知道是什麼用意了。


  人都是同情弱者的動物,葉傾心打了人,不明真相的外人會下意識向著被打的人,況且葉傾心作為景家未來的孫媳婦,居然在景老夫人的壽宴上動手傷人,不管今天這事孰是孰非,葉傾心此舉都要落人口實,到時候丟的還是景家的面子,景家還要給被打者一個交代。


  若是這般,景家的人多少都要對葉傾心生出不滿來,覺得葉傾心不懂事。


  但現在。


  葉傾心裝出這副受害者的姿態,首先就把自己擺在有利的位置,不但博得了景老夫人的憐惜,還無形中將所有過錯都推到了余清幽等人的頭上。


  余清幽想明白這一點,心頭一陣緊縮。


  她剛剛,居然只顧著自己在景老夫人心中的形象,而完全忘了其中最關鍵的利害關係。


  聞得景老夫人的詢問,她只覺有根刺卡在喉嚨里,刺得嗓子生疼。


  「景奶奶……」


  半響,余清幽張嘴,想要解釋,葉傾心適時打斷她,「奶奶,您別怪清幽姐,清幽姐不是有心的……」


  聽著好似為余清幽說話,可這話分明就讓人將事情往余清幽頭上聯繫。


  此時,原本倒在地上哼唧的三個人身上的痛緩過來,青草綠頂著一頭亂髮爬起來就向景老夫人告狀,「老夫人,您別被她騙了,剛剛就是她把我們打成這樣的,您看我的臉,好痛……」


  景老夫人兩眼微微眯緊,看向香檳粉,「你說。」


  到底是貴族當家主母,簡單的兩個字說得氣勢十足。


  香檳粉禮服領口被撕了道口子,春光外露,正雙臂護著胸口,地上那副乳墊大約就是她的。


  她聞言瑟縮了一下,說:「是,就是她打我們的。」


  景老夫人又看向玫瑰紅,「你。」


  玫瑰紅同樣面露怯色,捂著被葉傾心撕破的禮服,沒出聲,但點了點頭。


  景老夫人目光再次落在余清幽臉上,盯著她紅腫的臉頰,「清幽,我一向喜歡你這小丫頭,覺得你知書達理又善解人意,也比較信任你,你來說說怎麼回事。」


  余清幽咬了下唇,「景奶奶,就是……她們說的那樣。」


  景老夫人深深盯著余清幽看了片刻,「你的臉也是心心打的?」


  余清幽眼睛里蓄上淚,點頭。


  景老夫人沒再說什麼,轉頭看向還站在衛生間門口的淺藍色,「我看你倒是一身清爽,剛剛遠遠的就瞧見你在過道外鬼鬼祟祟,你說說,你剛在幹什麼?」


  景老夫人最後一句,說得可謂是聲色俱厲。


  淺藍色看著是這裡年齡最小的,估摸著也就二十二三,臉上隱約流露出幾分稚氣,聽見景老夫人點名問她,她神色慌張,眼神一陣躲閃,「我、我不知道,我剛剛一直在外面放風,裡面發生什麼,我也沒、沒看見……」


  景老夫人目光隱現怒意,「放風?好一個放風,你們幾個,跟我過來。」


  淺藍色驚覺自己的話壞了事,忙捂著嘴。


  景老夫人扶著葉傾心走到門口,回頭見幾個挂彩的女孩杵在原地不動,不由得怒道:「還不快跟上,難不成要我這把老骨頭請你們?」


  轉頭又對季儀道:「老三媳婦,你回去把這五人在場的家長都給我請到休息室,我今天倒是要問一問,他們究竟想幹什麼!」


  葉傾心握著景老夫人的手,眼中含著淚,模樣倔強又惹人疼,「奶奶,您別生氣,我沒事,真的,可別為了我氣壞了您的身子。」


  景老夫人理了理葉傾心的頭髮,又摸了下她紅紅的臉蛋兒,「好孩子,奶奶不會讓你受委屈。」


  葉傾心痛得『嘶』倒抽一口涼氣。


  這倒不是她裝的,剛剛情急之下,掐自己那一下有點重,現在臉蛋是又紅又腫,一碰就刺痛得厲害。


  這時有幾位女賓客過來上廁所,跟景老夫人打招呼時,目光都忍不住在葉傾心和余清幽等人身上流轉。


  余清幽喜歡景博淵在圈子裡是公開的秘密,見此情形,女賓客們哪還有不明白的?


  得不到的永遠在騷動,很顯然,余清幽就是那個正騷動的。


  頓時,女賓客看向余清幽的視線,充滿異樣和不贊同。


  余清幽感受到別人異樣的目光,只覺像被人剝光了仍在大街上似的,面紅耳熱,羞恥難當。


  景老夫人扶著葉傾心往外走。


  季儀看了眼葉傾心,又看了眼余清幽等人,不冷不熱地道了句:「走吧,去休息室。」


  走出衛生間外的過道,葉傾心一眼就看見站在對面牆邊抽煙的景博淵。


  男人高大挺拔,藏青色手工西裝精緻挺括,越發顯得他的身材頎長偉岸,他一手夾著煙,一手抄兜,十足的成熟男人魅力在他身上散發出來,深邃的目光在煙霧后看過來,令人心悸又讓人不敢回視,葉傾心驀然心跳加快。


  見葉傾心臉頰紅紅、一身狼狽樣,景博淵本就深邃的眸子猛地沉了幾分。


  他大步流星走過來,伸指挑起葉傾心紅腫的臉蛋兒,「怎麼回事?」


  葉傾心沒回答他的話,目光落在景博淵指間的香煙上,伸手拿走他的煙,順勢捻滅在手邊的座地煙灰缸里,答非所問道:「抽煙傷身,少抽點。」


  聲音輕輕軟軟的,透著濃濃的關心。


  景老夫人看向葉傾心的目光,多了份滿意與欣慰。


  娶妻娶賢,她不要求孫媳婦有多高的出身,也不要求孫媳婦有多大的才能,只要家世清白、教養好、心思純正,能真心實意地對她孫子,再然後能給她生幾個大胖重孫子,就足夠。


  有時候是不是真心對一個人好,細微末節便能瞧得出來。


  景老夫人瞧著,眼前這小丫頭,是真心對她孫子好。


  後面季儀和余清幽等人跟出來。


  景博淵一看余清幽幾人的情況,裡面發生什麼,他瞬間瞭然於心。


  伸手從景老夫人手裡接過葉傾心,護著她往宴會廳走過去。


  余清幽見景博淵的目光從自己身上掃過,就像對待一個陌生人那般,未作任何停留,她心頭爬上一陣難受,又見景博淵那般小心翼翼地護著葉傾心,心底更是滲出幾分不甘。


  為什麼?

  明明,她跟景博淵一塊長大,她和他認識將近三十年,為什麼最後他寧願要一個出身卑賤的小女孩,也不肯多看她一眼?

  回到宴會廳。


  一行人直接穿過酒席,走進休息室。


  很快,余清幽五個人的家長也都被請進休息室。


  餘下的各位賓客,有的一頭霧水,完全搞不明白髮生了什麼,而有的,跟老狐狸似的一眼就瞧出了端倪,只是紛紛看破不說破。


  休息室里。


  景老爺子和景老夫人端坐在首位,其餘的人都按各自的身份地位依次坐下。


  葉傾心坐在景博淵身邊。


  景老夫人端著當家主母的架子,冷冷一掃全場,「我叫各位過來,相信各位已經心裡有數,如果沒數,就請問問自家女孩,都做了什麼,今天這事,必須給我一個滿意的交代。」


  底下鴉雀無聲。


  盛文瓊和餘威望向余清幽,自家女兒的心思,當父母的自然知道,心裡也隱約明白髮生了什麼。


  但,盛家也是世家大族,又與景家交好,況且盛老夫人和盛老爺子也都在這兒,景老夫人不過是想要個台階下,也不會真的拿余清幽如何。


  盛文瓊低頭轉了轉眼珠子,抬眸看向景老夫人笑道:「小孩子不懂事,磕磕碰碰是難免的,清幽雖然臉被人打了,但今天是老夫人您的好日子,這事兒就這麼算了吧,不過兩巴掌,我們也不是那種不講理的人。」


  這話一說,不但把過錯全都推到葉傾心身上,而且還顯的自己很大度,吃了多大虧似的。


  餘威忍不住扯了扯盛文瓊的袖子。


  景老夫人這架勢分明是想替自家孫媳婦討公道,盛文瓊說這話,無異於火上澆油。


  果然,景老夫人聽了盛文瓊的話,氣得反笑,「這麼說,還是清幽吃虧了?這倒是我們老景家的錯,我是不是還要代替老景家給你賠個不是?」


  盛文瓊訕訕一笑,「我不是那個意思……」


  景老夫人卻不再看她,目光轉向淺藍色禮服的女孩,「你說,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麼,如實說,不要把在座的人都當傻子糊弄!」


  淺藍色禮服的女孩父母也在,她父親恨鐵不成鋼地扇過來一巴掌,「混賬東西,還不快說實話!」


  那女孩年紀在余清幽幾個人中最小,平時大概也是被寵著的主兒,沒什麼城府,更別提審時度勢了,她父親讓她實話實說,她當真就哭著實話實說了。


  「我真的不知道裡面發生了什麼,當時喵喵姐讓我去衛生間外面放風,裡面就清幽姐、喵喵姐、玫玫姐,還有可欣姐和、和……」她伸手指了下葉傾心,繼續道:「和她在裡面……」


  『放風』二字一出,有些事就快要被提到了桌面上。


  在景老夫人的壽宴上,聚眾圍攻景老夫人正寶貝著的孫媳婦,除此之外,實在難以解釋這『放風』二字含義。


  至於這聚眾者,所有人一致將目光落向余清幽。


  要說五個人當中誰最恨葉傾心,非余清幽莫屬,她喜歡景博淵的事圈子裡幾乎都知道,今天葉傾心以景家未來孫媳婦的身份參加壽宴,她自然心裡不痛快。


  盛文瓊及時開口:「既然她不知道,那就問問當時在場的人,清幽,你說。」盛文瓊說著推了把余清幽的胳膊。


  這事不能被當眾掰扯出來,否則,盛家的臉面往哪兒擱?

  只是,還不等余清幽開口,景老夫人再次出聲問淺藍色禮服的女孩,「她們既然讓你放風,那她們在裡面準備幹什麼,你總該知道。」


  淺藍色禮服的女孩看了眼自家父親,她父親直接又一巴掌呼過來,「看我幹什麼?老夫人問你什麼,你照實說就是!」


  雖然盛家與景家在圈子裡的地位同樣顯赫,但很顯然,盛家子嗣凋零,除了財力和名望,其實並沒有多大實權,不如景家景綜三兄弟和景博淵在軍政商三界的絕對實力更威懾人。


  淺藍色禮服的女孩直言道:「當時我們在衛生間里說了幾句她的壞話,沒想到她也在,被她聽了去,我們怕她回去告狀,就攔著不讓她走,後來她反擊我們幾句,喵喵姐很生氣,就讓我去外面守著,她們把她堵在衛生間里……」


  女孩越說,聲音越抖,眼淚越流越洶湧,長這麼大,她什麼時候見過這種三堂會審般的架勢?「後來的事我就不知道了,等我回去的時候,就看見喵喵姐她們倒在地上,清幽姐舉著高跟鞋想砸她……」


  說到最後,女孩幾乎泣不成聲,後面說了什麼,沒人聽得懂。


  青草綠想起身說什麼,被她母親狠狠掐了一把腰肉,耳邊響起母親的低聲警告:「老實點,還嫌闖的禍不夠大是不是!」


  「呵!」景老夫人冷笑,端起面前的茶杯『嘭!』地往茶几一扣,「一群二十好幾的人,居然在我的壽宴上合起伙來欺負我孫媳婦,是不是太不把我這個老太婆放在眼裡了?還是覺得我們老景家沒人了,不把老景家當回事!」


  眾人被景老夫人突然爆發的怒氣嚇了一跳,底下陷入一片死寂。


  好一會兒。


  青草綠的母親猝然起身,狠狠兩巴掌扇在她臉上。


  「媽?」青草綠不敢相信地瞪大眼睛,眼淚一下子掉下來,長這麼大,母親從來捨不得碰她一下,這是她母親頭一回這麼狠心打她臉。


  臉痛,心更痛。


  青草綠的母親眼底滑過心疼,卻還是硬板著一張臉,「媽什麼媽,還不快去給景少夫人道歉!」


  「憑什麼!」青草綠不服地叫嚷:「我不過就說了她幾句不好聽的話,我是想打她,可是我連她一根手指頭都沒碰到,是她打我!你看看我的臉,看看我的頭髮,是她打我!為什麼是我給她道歉!」


  「你……你還有理了是不是?」青草綠的母親氣得臉色鐵青,啪啪又是兩巴掌,「是你招惹別人在先,景少夫人是你想罵就罵的嗎?景少夫人臉上的傷難道跟你沒關係?犯錯了連認錯都不敢,我怎麼會有你這樣的女兒!你道不道歉,你要不道歉,你媽我替你去道歉,以後我就當沒你這個女兒!」


  這是要斷絕關係,不管私底下會不會真的斷絕關係,但是這姿態做出來,已經給足葉傾心面子。


  說完,青草綠的母親當真走向葉傾心。


  青草綠一見她媽動真格的,頓時慌了,她雖然已經二十五六,但不過是個養尊處優的千金小姐,失去父母的供給,在當今這社會根本沒法生活。


  她慌忙撲過去抱住母親,「媽,我道歉,是我錯了,您別生氣……」


  然後,她走到葉傾心跟前,朝葉傾心很彆扭地說了句:「對不起。」


  她媽怒道:「拿出誠意,鞠躬,大點聲。」


  青草綠掉著眼淚,沖葉傾心鞠了個九十度的躬,很大聲地說了聲:「對不起,請你原諒。」


  葉傾心等她道完歉,才站起身,一副不敢受的樣子,「快別這樣,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我不會放在心上。」


  一番話,說得很誠懇,顯得自己大度又善解人意。


  等青草綠道完歉,她母親朝景老夫人彎了彎腰,「都是我平日疏於管教,才導致她這般驕橫跋扈,我回去一定好好教育她,發生這樣的事,我也實在沒臉在這待了,就先回去了,真的很抱歉,請老夫人千萬不要怪罪。」


  有了開頭,其餘的人紛紛效仿,除了余清幽,其餘三個圍攻葉傾心的人都受了兩巴掌,又向葉傾心鞠躬道歉,最後被家人拉回家教育。


  休息室很快只剩景、盛兩家的人。


  氣氛凝滯。


  盛文瓊自視甚高,自然不肯為了一個葉傾心而打自家閨女,默了默,她說推了下余清幽,「不管誰對誰錯,你去道個歉,這事就算過了。」


  這話分明隱含一種忍辱道歉的意思。


  余清幽看向景老夫人,雙目含淚,模樣楚楚可憐,「景奶奶……我、我沒有打她……」


  景老夫人卻直言:「要不是因為你,那四個小丫頭跟我們家心心素不相識,何苦為難?余清幽,我真沒想到你會是這樣心胸狹隘的人,以前阿淵沒有喜歡的人,你喜歡阿淵,我支持,可是現在阿淵已經有了心心,你要當真喜歡阿淵,你就該祝福,而不是挑唆別人來欺負心心!」


  一句『我們家心心』,一句『余清幽』,將兩人在景老夫人心中的地位劃分開來,涇渭分明。


  余清幽不敢相信地看向景老夫人,「景奶奶……」


  就因為葉傾心得了景博淵的喜歡,葉傾心就輕而易舉取代她苦心經營十多年在景老夫人心中的位置。


  讓她給葉傾心道歉,她做不到!

  憑什麼,被打的是她,被算計的也是她,她卻要向那個打她、算計她的人道歉?


  余清幽轉而看向素來疼愛自己的余更新,「哥,我沒有打她,你幫我跟博淵說說,我沒有打人,為什麼要道歉?」


  余更新視線深沉地看向自家妹子,最終,一話也沒說。


  景家的人就這麼坐著,等著余清幽道歉。


  過了會兒,景紛紛開口了,「奶奶,我瞧著清幽姐的臉腫得厲害,要不讓她先回去處理一下吧……」


  季儀暗中掐了自己沒眼力見的女兒一把。


  景紛紛吃痛,閉嘴。


  景老夫人卻像是忽然想到什麼,「老三媳婦,你出去跟酒店的人說聲,然他們煮兩個雞蛋送過來,給心心滾滾臉。」


  景紛紛忍不住又插嘴,「多煮兩個,還有清幽姐……」


  季儀又狠狠掐了自家女兒一把。


  片刻。


  景博淵抬手看了眼腕錶,「時間不早了,外面該散了,今天這事,不知道余叔叔想怎麼解決?」


  一直沒開腔的盛老夫人對景老夫人道:「看在我面上,你就饒了清幽這一回吧。」


  景老夫人不為所動,「我就這麼一個孫媳婦,你看看我孫媳婦被她們欺負成什麼樣了?臉也腫了,禮服也壞了,可見她們在欺負我孫媳婦的時候一點沒手軟,這事必須給我個交代。」


  盛老夫人被駁了面子,臉色一陣尷尬,起身拉著盛老爺子走出去,意思是不管了。


  又僵持一陣。


  餘威終於開口:「公司準備在青市開設分公司,負責人還沒定,清幽,你過去吧。」


  青市距離京城三千多公里,余清幽去了,回京城一趟都不容易。


  盛文瓊當即反對,「你瘋啦?你怎麼能將清幽往那種鳥不拉屎的地方調?她要是去了,一年我都見不著幾次,再說青市那什麼地方,動不動就水災,清幽怎麼能受得了?你怎麼這麼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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