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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9:假正經的男人

  景博淵微垂著眸子,雙手還捏在葉傾心的腰側,眼睛里的光深沉粘稠,嚴肅正經中透著隱隱的厲色,有別人看不懂的高深莫測在其中流轉。


  他就這麼淡淡地看向葉傾心,好像葉傾心問出的,是個匪夷所思的問題。


  緩緩,葉傾心收回撫在他臉頰的手,臉上的笑容悄悄銷聲匿跡。


  男人或許,都不喜歡女人糾纏著自己,刨根問底般地詢問你愛不愛我。


  葉傾心抬手撩了下自己耳邊的碎發,手腕雪白且纖細,好似輕輕一撅就能撅斷。


  她斂了斂心底湧出的失落,淡笑著轉開話題,「今晚的事,謝謝你——」


  話音未落,放在他腰側的雙手猛一用力,沉穩的力道帶著他撞進一具堅硬卻溫暖的懷抱里。


  耳邊,是景博淵低沉磁厚的嗓音,「心心,有些東西,需要你用心感受,嘴裡說出來的,不一定就是真的。」


  有些人的愛,掛在嘴邊,你只要有耳朵,就能聽到;有些人的愛,放在心裡,付諸在行動上,需要你用一輩子來感受。


  景博淵早已過了用嘴巴談情說愛的年紀,他這個年紀的男人,成熟穩重,中意一個女人,通常會選擇用體貼周到的行為來詮釋自己的情感,而不是像那些小年輕,只會在嘴上說我愛你,行為卻幼稚輕浮,往往傷透女人心。


  這也是三十幾歲老男人的魅力所在。


  葉傾心怔了片刻,旋即唇邊勾起一抹粲然的笑容,眼睛里的光,亮得驚人。


  她抬起頭,尖瘦的下巴戳在景博淵的胸膛上,雙臂環住他精壯的腰,就這麼笑吟吟地仰望著他。


  她聽懂了他話里的意思。


  是她想太多了。


  他身上有淡淡的煙草味,還有成熟男人特有的氣息,這些味道,讓她安心。


  「咳咳……」外面忽然傳來周翹翹劇烈的咳嗽。


  葉傾心臉色一變,立刻鬆開景博淵跑出去。


  周翹翹一邊咳嗽,嘴巴一邊往外冒著血,量不多,卻足以讓人驚悸。


  葉傾心忙折回衛生間取了剛剛給周翹翹擦臉的毛巾,幫她擦乾淨嘴角。


  周翹翹還在昏迷,對葉傾心的呼喚毫無感知。


  等她咳了一陣平靜下來,葉傾心一張臉變得毫無血色,滿臉的不知所措。


  毛巾上的血漬,觸目驚心。


  醫生的話又在耳邊迴響:患者已經肺癌晚期,最多還有一個月的生命,你們做家屬的要有心理準備……


  不知過去多久,一雙手輕輕搭上了她的雙肩,沉厚有力,帶著溫暖的感覺,讓葉傾心漂浮在半空的心,稍稍回落。


  葉傾心定定地看著躺在病床上的周翹翹,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又過了一會兒,景博淵的手機響了,他沒有迴避,直接接聽。


  電話那邊不知道說了什麼,葉傾心聽見他回:「……明天安排他們過來,越快越好……」


  掛了電話,景博淵在葉傾心身後,然後將坐在凳子上的她摟進懷裡,葉傾心的耳朵,貼上他結實有力的腹部。


  皮帶的自動扣硌到她的下巴,冰冷又堅硬。


  景博淵沉穩的聲音從頭頂砸下來,「別擔心,日本有幾個很權威的癌症專家,我幫你請了過來,明天下午就到京城,到時候讓他們給你母親好好瞧瞧。」


  葉傾心怔了一瞬,旋即伸手環住他的腰,緊緊圈住,臉埋進他的腹部,眼淚一股腦全都蹭在他藏藍色的西裝上,暈開兩片深色的水痕。


  她低著嗓子,輕聲低喃:「謝謝你,博淵。」


  她忽然有種感覺,好像只要有他在,任何苦難,都變得不再艱難。


  景博淵一手摟著她的肩,一手揉了揉她的頭頂。


  靜默了一會兒,他打了個電話,跟對方說了句話,不出十分鐘,一位穿著白色工作服的年輕女護工敲門進來。


  「景先生,葉小姐,我叫林子怡,院長安排我過來照顧周夫人。」


  護工長相一般,看著忠厚老實,不過愛美是人類的天性,她說話時,目光不自覺瞥向景博淵,臉頰帶著嬌羞的神情。


  葉傾心莞爾,禮貌回道:「辛苦你了。」


  護工偷眼看了景博淵一眼,然後沖葉傾心道:「這是我的職責,應該的。」


  景博淵握著葉傾心的手,面容沉篤且平靜,「這裡有人看著,你去洗漱一下,早些休息,明天下午有專家來會診,你得養好精神。」


  葉傾心餘光注意到女護工的眼神,笑著對景博淵道:「那你回去吧,這裡不方便你一個大男人在這兒。」


  她的那點小心思,如何能逃得過景博淵的眼。


  景博淵笑著揉了揉她的頭髮,沒說什麼,邁著大長腿走出病房,步履從容穩健,背影偉岸可靠。


  葉傾心盯著景博淵的背影,心頭再一次滑過今晚初見他時的怪異感。


  可是細想,卻又想不出哪裡不對。


  「葉小姐去洗洗睡吧,這裡我看著就行。」護工倒是個好心腸。


  葉傾心沖她露齒一笑,見周翹翹睡得還算踏實,她起身走向衛生間。


  剛到衛生間門口,腳下不小心一歪,腳腕子刺痛了一下,不過幸好,痛僅僅維持一瞬,沒傷著筋骨。


  葉傾心扶著門框,提著腿活動了幾下腳腕,片刻,動作驀然一頓。


  她想起來哪裡不對了,景博淵的腳腕……


  沒有遲疑,葉傾心轉身朝電梯口追過去。


  專用電梯正在下行,這裡是十八樓,電梯剛下行到十一樓。


  葉傾心煩躁地按著下行鍵,等電梯下行到十樓,她轉身跑向樓梯。


  腳下生風般飛快。


  到了一樓,她一口氣險些喘不上來,心跳劇烈得要從嗓子跳出來,每呼吸一口,肺里就針刺般疼痛。


  一出樓梯間的門,她看見景博淵挺拔的背影在住院部大門外一閃而過。


  葉傾心歇口氣的功夫都沒有,趕緊追上去。


  終於在露天停車場外圍扯住景博淵的袖子。


  景博淵轉身,低頭俯視面前正彎腰劇烈喘息的女孩,眉頭微微蹙緊,「怎麼下來了?」


  過了好一會兒,葉傾心才把胸腔里凌亂的氣息喘勻,一句話也沒說,她直接蹲下身子,一把撩起景博淵受傷腳腕的褲腳。


  映入眼帘的,是又紅又腫的腳腕。


  眼眶微熱,她蹲著身子,仰脖看向那個一臉淡定、毫無痛楚的男人。


  如果不是她歪了下腳腕,忽然聯想到景博淵的腳腕正受著傷,她只怕都要被他糊弄過去。


  他無論是表情,還是走路的姿勢,都掩飾得太過完美。


  她的聲音忽然有些哽咽,「痛不痛?」


  景博淵唇角一扯,露出一抹笑,「你急沖沖跑過來,就是問我這個?」


  葉傾心看著他毫不在意的模樣,心裡不由得有些惱,開口的聲音帶上了責備:「你還笑!」


  那語氣,就像成熟的妻子,訓斥少不更事的丈夫。


  景博淵眸色一深,伸手將她從地上拉起來,攥著她的小手揉了揉,雲淡風輕地說:「不痛。」


  「可是……」葉傾心不信,「昨晚腫得沒有這個嚴重,你還說很痛,現在腫成這樣怎麼會不痛?別逞強,我們去看看醫生好不好?」


  景博淵:「……」


  最後,景博淵是被葉傾心架進急診部的。


  醫生檢查了一下,說:「原本的傷還沒好全,長時間站立或行走都會加劇於腫,開點葯回去塗一塗,接下來幾天最好不要在這隻腳腕上用力,實在要需要行走,拄個拐吧。」


  拄個拐……


  葉傾心腦海里頓時浮出景博淵西裝革履、一本正經地拄著個拐的模樣,被逗笑了一下,附和著醫生說了句:「嗯,我回去一定讓他拄拐。」


  葉傾心讓景博淵坐在休息區等候,自己拿著醫生開的藥單去收銀窗口交錢,然後去二樓拿葯。


  拿好葯,葉傾心拿著葯回醫生那裡問怎麼用,開的不是一種藥膏,而是好幾種。


  「幾種藥膏混合起來塗在於腫的地方就行。」


  得了醫生的話,葉傾心到休息區,往景博淵旁邊的椅子上一坐,搬起他的腿放到自己的腿上,撩起褲腿就幫他上藥。


  男人的腿,很有重量感。


  葉傾心包裹在牛仔褲里的腿很細,景博淵有種要把她的腿壓斷的錯覺。


  葉傾心塗得很仔細,動作輕柔。


  女孩低垂著腦袋,表情認真且專註,直長柔順的馬尾辮自發分兩股垂在她的肩頭,白皙精緻的耳邊幾縷碎發垂著,隨著呼吸一顫一顫的,睫毛卷長,五官娟秀,透著幾分纖細的柔弱美感。


  景博淵看著她的目光,很平靜。


  不是冷靜理智的平靜,而是心中安寧的平靜。


  她的指尖很細很軟,輕輕揉著他的腳踝,看著看著,那隻手似乎揉在了他的心尖上。


  大約十來分鐘。


  葉傾心收了手,放下他的褲管,輕輕把他的腿放到地上,唇邊的笑安靜恬淡,「好了。」


  景博淵捉住她忙著收藥膏的小手,緊緊攥著,手指輕輕摩挲她的手心。


  動作帶著不動聲色的親昵與曖昧。


  葉傾心看了眼景博淵道貌岸然的臉,再看看他手上似有若無的撩撥,忽然發現,這個男人,假正經的功夫簡直爐火純青。


  把手從他手裡拿開,葉傾心收拾好藥膏裝在袋子里,又套在手腕上,拉起景博淵,架著他走向停車場。


  直到將他塞進車裡,她出了一身汗。


  車是陸師傅在開。


  葉傾心對陸師傅叮囑了一聲路上小心,然後退後兩步,看著白色路虎駛出醫院露天停車場,然後匯進車流,消失不見。


  她臉上的淺笑緩緩消失,站在夜風裡愣了片刻,轉身回住院大樓。


  白色路虎里。


  景博淵降下車窗,點了根煙,抽了幾口,探手伸出窗外,彈了彈煙灰,動作瀟洒,透著十足的男性魅力。


  夜色籠罩下,他深沉的眼神落向自己受傷的腳腕,眼前不停浮現那張認真的小臉,眸光越發平和。


  開車的陸師傅明顯感覺到此時的景先生心情很好,完全沒有來時的肅穆與沉重。


  忽然想到今天上午聽老張說的消息,聽老張的意思,是讓他挑個景先生心情好的時候向他透露一二,畢竟是親生母子,這母親回來了,做兒子應該知道。


  思及此,陸師傅幽幽嘆口氣。


  景家那麼多人,個個避得倒挺麻溜,讓他一個外人來觸這霉頭。


  這年頭,什麼工作都不好乾。


  斟酌了下措辭,陸師傅小心開腔:「景先生,下個月賀老夫人壽辰……我聽說……昨天大夫人回國了……」


  他嘴裡的大夫人是景博淵的母親,賀素娥。


  景博淵往嘴裡遞煙的動作滯了滯,旋即又恢復如常,片刻,他喉結微動,嗓子里發出一聲淡淡的「嗯」。


  「……」陸師傅愣了愣,就這樣?


  這反應也太平淡了,他還記得十四年前那件事,母子倆可是鬧得不可開交……


  「陸師傅。」景博淵的聲音淡淡傳來,「專心開車。」


  語氣很平緩,但其中蘊含的威懾力卻不容小覷。


  陸師傅瞬間從往事里抽回神智,專註開車,不敢再想那些有的沒的。


  其實論起輩分來,景博淵算是他的小輩,但是在這個小輩面前,他這個活了大半輩子的人總是束手束腳,尤其是景博淵聲一沉,他心裡竟生出一絲畏懼來。


  今晚的月亮朦朦朧朧的,像一團在宣紙上暈開的墨團,邊沿模糊。


  此時已經是夜裡十一點。


  葉傾心回到頂樓病房,護工正在用毛巾擦拭周翹翹的嘴角,不用想也知道,周翹翹想必又咳血了。


  她在病床邊攥著周翹翹的手站了一會兒,神情沉重地輕聲說:「媽,你放心,博淵幫你從日本請了癌症專家,明天就來給你會診,你一定會好起來的,媽,你別害怕……」


  周翹翹呼吸有些急促,睡得很沉。


  「葉小姐,您先去睡吧,這裡有我。」護工輕聲說。


  葉傾心莞爾,「辛苦你了。」


  去衛生間簡單洗了一下,去休息室休息。


  這一夜,有人好眠,有人輾轉反側,有人噩夢不斷。


  周翹翹做了個冗長的夢。


  她夢到了小時候,和邰正庭一起上下學、一起玩耍的畫面,後來,她和他遵循家裡人的意思,戀愛訂婚,沒有轟轟烈烈的愛情,只有朝夕相處的平淡,再後來,她在廠里認識了一個叫韓清清的女孩,因為興趣相投,她們很快成為好朋友。


  如果她沒有對韓清清的男朋友一見鍾情,她們或許會成為一輩子的好姐妹。


  偏偏,那天傍晚,葉俊東來接韓清清,當時夕陽正濃,葉俊東斜坐在摩托車上,嘴裡叼著煙,二十齣頭的年輕男子,俊朗中透著一絲壞男人的痞氣,在夕陽里煜煜生輝,周翹翹對他一見鍾情。


  命運就此轉折。


  那個冬日,韓清清工作中出了點岔子,被車間主任留下訓話,周翹翹本來已經回家了,卻在半途折回廠里,車間主任一直垂涎韓清清的美貌,她心裡隱隱有些擔憂。


  冬日的夜晚總是來得特別著急,廠子里的人已經走得乾乾淨淨,她來到主任辦公室外,果然聽見裡面韓清清的求饒聲,透過門縫,她看見死了老婆的四十幾歲的車間主任,抱著韓清清壓在身下。


  韓清清轉頭看見了門外的她,眼睛燃著希望向她求救,車間主任大約是沒想到門外有人,一個怔愣,讓韓清清掙扎開,向門口跑過來。


  只要周翹翹幫韓清清推開門,韓清清就得救了。


  但是,她沒有,她咔嚓一聲,將門上了鎖。


  那晚,她就站在門旁,聽著辦公室里韓清清凄慘的哀嚎,和車間主任粗獷的低吼。


  第二天,韓清清和車間主任在辦公室苟且的消息傳遍整個廠子。


  那個年代,女人的貞操大過天。


  韓清清的父母都是做教育工作的,為了保住面子,逼著韓清清嫁給了四十幾歲死了老婆的車間主任。


  那時葉俊東深愛著韓清清,他因為韓清清的背叛心灰意冷,周翹翹順理成章以善解人意的溫柔女人的形象出現在他面前,陪著他喝酒,喝到滾了床單,然後以懷孕逼他娶自己。


  她滿心以為只要嫁給了葉俊東,時間長了,他就淡忘了韓清清,他會慢慢愛上自己,可事實並非如此,葉俊東對她十分冷淡,就連夫妻房事一年都難得有三回,

  她空虛寂寞,邰正庭回來找她,她沒有拒絕,她向他大吐苦水,後來她喝多了,等醒來是在自己家裡,下身有不適感,但她沒有、也不敢往邰正庭那裡想。


  夢斷斷續續的,到最後,定格在葉俊東得知真相的那一天。


  那是十年前的一天,韓清清被年老的車間主任折磨了近十年,終於受不住了,想結束自己的性命,但在死之前,她將當年的一切都告訴了葉俊東。


  周翹翹依然記得,葉俊東是怎樣抱著她的頭狠狠撞向牆面,她依然記得當時以為自己即將死去的感覺。


  她依然記得,葉俊東指著血流滿面的她說:「周翹翹!沒想到你是這般惡毒的女人!殺你是髒了我的手!你做這些惡毒的事就是為了得到我是不是?我現在就跟你離婚!從此以後再也不會跟你見面,我要你永遠也得不到你想要的!」


  她的處心積慮,到頭來只是竹籃打水。


  次日清晨,周翹翹睜開雙眼,眼睛里有人之將死的安寧。


  ------題外話------


  又晚了,九點更新。


  明天有二更,時間……我不敢定……


  對不起各位小可愛,某瑤真的……很抱歉。


  送個小劇場賠罪:


  某瑤:「景大叔,你的腳到底痛不痛啊?怎麼一會兒痛,一會兒又不痛?」


  景博淵:「……」


  某瑤:「啊!我明白了,你昨晚說痛的時候,其實不痛,你就是想讓心心幫你脫褲子是不是?你今晚說不痛,其實是痛的,你不想心心擔心是不是?」


  景博淵:「……」


  某瑤咋舌:「嘖嘖嘖,真沒想到,你居然是這麼悶騷的流氓。」


  景博淵:「……你過來。」


  某瑤屁顛顛上前,「啥事?」


  景博淵指了指天,「看見什麼沒有?」


  某瑤抬頭,「除了太陽,啥都沒有啊。」


  景博淵:「你咋不上去和它肩並肩呢?」


  某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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