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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0:女人的嫉妒心

  晚上下課。


  葉傾心回到景博淵的病房,一點異樣情緒都沒有顯露,但是景博淵是誰?商場沉浮十幾年,早就練就一雙洞察一切的銳利眸子,縱然她的情緒隱藏得再深,他也能覺察出端倪來。


  她心裡有事。


  何況,不經意的時候,她的一些下意識的小動作,就已經暴露了她的心思。


  吃完晚飯。


  景博淵伸手去拉葉傾心的手,葉傾心不動聲色躲開,拿上自己的錢包,對景博淵道:「我下去買點東西去看看羅助理。」


  以前,羅封經常接送葉傾心,雖然是奉了景博淵的命令,但,對葉傾心來說羅封對自己還是有些恩情的,他現在住院,傷得還挺重,她於情於理都該去探望他。


  景博淵視線深沉,目不轉睛地凝著葉傾心。


  葉傾心敏銳地感覺到來自於他的威壓,壓得人喘不上氣。


  她抿了抿唇,小心翼翼地問:「可以嗎?」


  大概是這段時間景博淵對她太過和顏悅色,讓她忘了,面前這個男人,不單單是她男朋友,還是能在京城商界徒手攪風雲的大人物,人人都趨承巴結,無人敢違逆抗拒。


  景博淵盯著她看了幾秒,薄唇一動,淡淡吐出兩個字,「去吧。」


  葉傾心如獲大赦般,腳步不停地走出病房。


  『嘭』一聲,病房門關上的聲音傳過來,景博淵臉色微沉,連傭人都感覺到了低氣壓,一個個站得筆直,頭卻埋得更低。


  片刻。


  「把煙過來。」景博淵忽然開口。


  傭人忙不迭遞上煙和打火機。


  景博淵點了根煙,吞雲吐霧間,青霧朦朧了他的臉,讓他的表情變得越發深沉。


  不知過了多久。


  病房來了三個不速之客。


  程如玉一進來,就誇張地扇了扇鼻子,咳了幾聲道:「我說,你怎麼一點公德心都沒有?沒看見牆上禁止吸煙的標誌?表情這麼陰沉,幹嘛?生氣啦?」說著他探頭探腦四下望了望,「你小女朋友呢?」


  景博淵點了點煙灰,沒搭理他。


  程如玉看了眼他手邊堆積成山的煙蒂和煙灰,眼中滑過一抹瞭然,幸災樂禍道:「跟小女朋友吵架啦?哎呀,你一個老男人,幹嘛跟一家一小丫頭計較?小丫頭是拿來疼的,別老端著高高在上的架子,總板著個臉,哪個女人能受得了?當初蕭戀就是受不了你這德性,把你甩了,你再這樣,小心你這小女朋友也把你甩了!」


  蕭硯冷冷地插話,「說話就說話,別總帶上我姐。」


  程如玉:「喲,看不出來,我們大冰塊還挺護短。」


  蕭硯冷冷地睨了程如玉一眼,沒再搭腔。


  余更新若有所思地看著門口兩個保鏢,一副想說什麼的表情,可最終,什麼也沒說,一直沉默地坐在沙發里。


  過了會兒。


  蕭硯像是想起什麼似的,對景博淵道:「你這小女朋友是不是有個舅舅?」


  景博淵彈了彈煙灰,表情沒有任何變化,淡淡地問道:「為什麼這麼問?」


  蕭硯:「這段時間忽然冒出個人,到處跟人說你是他外甥女的男朋友,打著你的旗號談成了不少生意,你有女朋友這事圈子裡幾乎都知道了,有很多人巴結不上你,就去巴結他。」


  景博淵修長的手指將煙遞到嘴邊吸了一口,眸光沉沉,「那個人叫什麼?」


  蕭硯:「邰正庭。」


  景博淵眉頭微蹙了蹙:「好像有點印象。」


  蕭硯:「不管那姓邰的是不是你小女朋友的舅舅,這事你都上點心,不能聽之任之。」


  景博淵薄唇吐出一口薄霧,沒再說話。


  葉傾心到醫院外面的商店買了個果籃和兩箱營養品,去了羅封的病房。


  他的病房雖不如景博淵的奢華,但也是個單間,生活設施一應俱全。


  羅封看見她,顯得有些受寵若驚。


  葉傾心坐了一會兒,就告辭了。


  她從羅封病房出來沒有立刻回景博淵那邊,而是去醫院外面轉了轉。


  其實,心裡還是介意的。


  就算打定主意只當從來沒見過那隻珍珠EarCuff,但,這件事就像一根刺,扎在她的心裡,努力想忽略,卻總在不經意間刺痛她一下。


  竇薇兒為了見景博淵精心裝扮,葉傾心能理解,竇薇兒本就對他有意,女為悅己者容,她明白。


  可她不明白的是,景博淵為什麼要見竇薇兒?


  也正因為她想不明白,心裡那根刺才越發尖銳。


  大約十點鐘。


  葉傾心調整了下心緒,買了點水果往回走。


  恰好程如玉一行人乘電梯下樓。


  看見他們,她平靜從容地沖他們笑了笑,算是打招呼。


  程如玉沖她挑眉一笑,哪壺不開提哪壺地問:「你跟博淵吵架啦?」


  葉傾心垂著眉,安靜地搖了搖頭。


  程如玉:「博淵歲數大了,你年輕,多讓著他一點,別跟他一般見識。」


  葉傾心:「……」


  這話聽著怎麼這麼彆扭?


  程如玉又道:「我們先走了,以後你要是跟博淵鬧了什麼矛盾,就打電話跟我說說,我幫你教訓他!」


  余更新聽不下去了,「你確定你是為了幫忙,而不是為了幸災樂禍地瞧熱鬧?」


  程如玉信誓旦旦,「我是那種人嗎?我這麼正直善良!」


  余更新不屑地一撇嘴。


  葉傾心:「……」


  跟程如玉三人告別,葉傾心回到病房。


  一進去,她就聞到刺鼻的煙味兒,再一看病床邊的床頭柜上,煙蒂煙灰堆積成山,景博淵的手裡還夾著根煙,青煙裊裊。


  她擰起眉,「你還沒好,怎麼抽這麼多煙?」


  景博淵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將煙遞到唇邊抽了一口。


  男人抽煙的動作很瀟洒,有股別樣的男人味,很賞心悅目。


  葉傾心毫無心情去欣賞,走過去奪了他手裡的余煙,聲音帶著責怪,「你這是對自己不負責任知不知道?」


  她放下手裡的水果,把床頭柜上的煙蒂煙灰都收拾了,又打開窗戶通風散味。


  餘光瞥見兩個傭人棍子似的杵在那裡,不知怎麼,她心裡忽然生出一股氣,對那兩個傭人沉聲道:「景先生身體還沒好,他要抽煙你們怎麼也不知道勸一勸?景老夫人既然讓你們來照顧景先生,你們就要對景先生的身體健康負責?要是景老夫人知道你們這麼不負責任,她一定不會輕饒你們!」


  葉傾心平時笑眯眯的看著乖巧和善,但她冷著臉的時候,無形中有一股威嚴與高貴之氣從她身上散發出來,輕易就能唬住別人。


  那兩個傭人腦袋低低地垂著,一聲不敢吭。


  只是她們心裡委屈啊。


  景先生要抽煙,他們哪兒有那個膽子攔著?

  而且剛剛景先生周身氣壓那麼低,她們嚇都嚇死了,哪還敢說什麼?

  景博淵看著葉傾心炸毛的小貓似的,周身的低氣壓忽然就這麼煙消雲散,他沖葉傾心招了下手,輕聲道:「心心,過來。」


  葉傾心走過去。


  景博淵攥著她的手。


  他的手很大,葉傾心的很小,他輕易就把葉傾心的小手整個兒包裹在掌心裡。


  他的拇指輕輕摩挲著葉傾心的手背,拍了拍床邊,「坐。」


  葉傾心依言坐下。


  景博淵轉頭對兩個傭人道:「你們兩個出去。」


  傭人忙不迭走出病房。


  「心心,如果你心裡有什麼事,可以跟我說。」等傭人出去,門關上,景博淵直白道。


  葉傾心安靜地垂著眉眼,沒有開口的打算。


  「心心。」


  葉傾心:「……」


  景博淵眯著眸子,看著眼前眉眼安靜的小女孩兒,細細彎彎的眉,狹長而微微上揚的眼線,不畫而黛,睫毛纖長且卷翹,隨著她的呼吸一下一下顫動著,挺翹的鼻尖,輕抿著的唇瓣水潤粉嫩,皮膚光滑細膩得沒有一點毛孔和細紋,遠看近看,都是傾城之姿。


  片刻,他忽地伸指挑起她尖瘦的下巴,俯身吻上去。


  葉傾心身子一顫,下意識心生抗拒,伸手推他。


  一個人下意識的身體反應,往往是內心最真實想法的反射。


  她在抗拒他。


  景博淵更用力地禁錮著她,不讓她逃走。


  卻在這時。


  門口傳來敲門聲。


  景博淵動作一滯,放開葉傾心。


  葉傾心唇瓣微紅,慌忙從他懷裡離開,跑進衛生間里。


  景博淵目光沉沉,沖門口說了聲:「進來。」


  是護士例行檢查。


  不到兩分鐘,護士就走了,病房恢復了安靜。


  葉傾心抱膝蹲在衛生間的牆根,兩眼放空,腦子裡亂成一團。


  她相信景博淵和竇薇兒不會有什麼。


  只是,她無法釋懷,景博淵為什麼要見竇薇兒?


  她實在想不出來能夠促使他一定要見竇薇兒的合理的理由。


  一想到竇薇兒盛裝打扮來見他,她心裡就被針刺了一般,泛著尖銳的疼。


  葉傾心第一次意識到,在愛情里,女人的佔有慾和嫉妒心真的是太可怕了。


  哪怕明知道景博淵和竇薇兒不可能有什麼,她依舊嫉妒得要死,恨不得景博淵的世界從此以後只有她一個女人。


  可是,怎麼可能呢?

  景博淵那樣的身份和地位,註定了他身邊會環肥燕瘦無數。


  葉傾心不知道胡思亂想了多久,衛生間門被人從外面推開,景博淵踮著一隻腳走到葉傾心跟前站定,他身材高大挺拔,輕易就將她頭頂的燈光奪去,大片的陰影罩下來。


  葉傾心緩緩抬頭,他的面容隱匿在陰影里,她看不清。


  少頃。


  景博淵一彎腰,將她從地上提起來。


  他定定地注視著她,什麼也沒說。


  葉傾心在他的目光里漸漸低下頭,許久,景博淵緩緩將她摟進懷裡。


  這一夜,他什麼也沒再問,她什麼也沒說。


  翌日一早,葉傾心醒來之後依舊淺笑盈盈,就好像昨天的小彆扭根本就沒發生過。


  她陪景博淵吃了早飯,便回學校上課。


  直到上課,竇薇兒也沒有出現,葉傾心問了景索索,才得知昨晚竇薇兒徹夜未歸。


  葉傾心終究是不放心,給竇薇兒打電話。


  那邊卻關機。


  她心裡忽然湧出一抹不安。


  此時此刻。


  竇薇兒正躺在一間奢華至極的酒店房間的純白大床上呼呼大睡。


  陽光透過落地窗的白色薄紗窗帘照進來,在昂貴的波斯地毯上投下點點光斑。


  忽然。


  竇薇兒眉頭皺了皺,她似乎是頭很痛,使勁兒敲了敲自己的腦門。


  睜開的眸子里,還殘留著淡淡的醉意。


  片刻。


  她猛然睜大眼睛,『噌』地坐起身,身上的被褥滑落,露出遍布紫痕的赤裸身軀。


  動作太猛,下身傳來一陣不適感。


  她低頭看了一眼,霎時間被雷劈了似的,腦子一下子空白。


  不知過了多久。


  「醒了?」一道低沉的男音從她頭頂砸下來。


  有幾分熟悉。


  她僵硬地緩緩抬頭看過去。


  男人赤裸著上身,只穿了個短褲衩,頭髮濕濕的,顯然剛洗過澡。


  「去洗個澡,我帶你下去吃早飯,餓了吧?」賀際帆聲音堪稱溫柔,走過來吻了吻竇薇兒的頭髮,一副二十四孝好男友的姿態。


  竇薇兒過了好一會兒,才從那種被雷劈了的狀態下回神。


  「啊啊啊啊!」她忽地捂著臉竭嘶底里地哭起來,嚇了賀際帆一跳。


  「薇薇兒……」


  「滾!」竇薇兒抓起枕頭就砸過來,「滾!」


  賀際帆從來都是被人捧著的主兒,何時被一個女人這般對待過?頓時臭脾氣就上來了,抓住竇薇兒砸過來的枕頭往地下狠狠一扔,「你幹什麼?瘋了是不是?」


  竇薇兒哭得撕心裂肺,顧不得身上沒有半絲遮擋,指著賀際帆的鼻子怒罵:「你這個混蛋!你對我做了什麼?王八蛋!我恨你!」


  說著直接操起床頭柜上的檯燈,狠狠砸過來。


  賀際帆躲閃不及,被砸了個正著,腦門頓時皮開肉綻,鮮紅的血淌下來。


  這下他是真的怒了,抬手按住腦門,怒道:「我TM不就是睡了你一夜?你至於反應這麼大?裝什麼清純!昨晚叫得那麼大聲,怎麼也沒見你裝清純?」


  「賀際帆!你混蛋!」


  賀際帆怒極反笑,「就想多要錢是不是?說吧,你想要多少?一百萬?兩百萬?給你三百萬夠不夠買你一夜?牡丹花下的頭牌一晚上也不過十萬!」


  丟下一張支票,賀際帆穿上衣服,西裝革履地揚長而去,把門摔得『嘭』一聲巨響。


  竇薇兒抱著被子,哭得嗓子都啞了。


  昨天的事她還有些印象。


  是她自己在心灰意冷之際,給賀際帆打的電話。


  她想,景博淵不喜歡她,還有別人喜歡,她帶著放縱自己的想法,跟著賀際帆來了酒店。


  他們喝酒,最後就喝到了床上。


  可是,現在她清醒了,也後悔了。


  「啊!」


  房間里,她的哭聲久久不息。


  ------題外話------


  某瑤:對不起各位小可愛,今天早上睡過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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