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7
蘇寒還是給君千墨開了門。
現在她答應了冷玥,為了方便給冷玥和冷澈打掩護,接拍了君千墨公司的戲,冷玥每次去探班她的時候,就能順便正大光明的探望冷澈。
如此一來,蘇寒倒是不太好跟君千墨這位老闆鬧得太僵了。
她一邊擦著頭髮,一邊問君千墨:「這麼晚了,有事么?」
有事為什麼不打電話發信息或者發郵件,難道是很重要的急事?這也是蘇寒考慮片刻之後給君千墨開門的原因之一。
她記得自從確定要接拍君千墨公司的劇本之後,她就已經將君千墨從通訊錄黑名單里放出來了。
君千墨神色之間有些糾結猶豫,不知道怎麼跟蘇寒說,她才不會拒絕,他很少有這樣為難的時候。
蘇寒疑惑地看了君千墨一眼,這樣的他都不像他了,蘇寒皺眉問:「到底怎麼了?」
「沒什麼,希望你能幫我一個忙。」君千墨對上蘇寒的目光,正打算認真誠懇的邀請她周末去他家裡吃一頓飯,寬一寬兩位老人的心,但,他的目光剛與蘇寒對視上,就發現蘇寒穿著保守的浴袍,臉色十分紅潤,肌膚吹彈可破。
君千墨喉結滾動了一下,今生,這還是他第一次看到蘇寒剛出浴的模樣,不施脂粉的臉透著兩團紅暈,如清水出芙蓉,從發梢滴落的水珠似乎都透著別樣的誘惑。
他目光一錯不錯的盯著蘇寒,專註而灼熱,嗓音沙啞:
「我爸媽看見我在微博上發的言論了,他們希望周末請你去家裡吃頓飯,你別誤會,我跟他們說了,你只把我當普通朋友,他們也不知道你真實的女生身份,會像招待普通朋友一樣招待你,絕不會為難你的。
父母年紀大了,是我不孝,我希望……你能幫我這一次,雖然這個請求看起來很唐突,很不禮貌,畢竟你沒有這個義務,反倒是我之前給你造成了困擾,蘇寒……」
「行,周末是吧?僅此一次?我答應。」出乎意料的,蘇寒居然連考慮都沒有,就一口答應了。
這樣的態度,讓君千墨都吃了一驚,呆愣住了:「你……」
蘇寒好笑道:「我怎麼?我為什麼會答應?呵,因為我是吃貨啊,你父母畢竟是長輩,邀請我這個晚輩免費過去吃一頓飯而已,先不論我們平時關係如何,你認為我會不給兩位老人家面子?」
君千墨內心欣喜若狂,說話卻有些結巴:「不、不是,我不是這個……」他不是這個意思啊,他想過蘇寒會毫不猶豫的一口回絕,卻從未想過蘇寒會想也不想就點頭答應,這實在太意外太驚喜了,讓他現在的心臟都在砰砰砰狂跳!
蘇寒卻不再給他反應的時間,也不想再繼續跟他深聊,說道:「既然這樣,那周末見,拜拜,我要休息了。」
說完,轉身,關門,徒留君千墨一人站在她家門口傻笑。
其實,君千墨哪裡知道,在前世漫長的孤寂之中,在那麼多的冷漠相待之中,君家父母,也曾經給過蘇寒一絲溫暖。
上一世的蘇寒,沒有身份地位,沒有財富學歷,一無所有像個拖油瓶一樣追隨君千墨去了軍營,君家父母也曾到部隊來探望兒子,心疼君千墨在部隊的生活太過艱苦時,居然也連帶的很心疼蘇寒這個瘦弱的女孩子。
君家夫婦真的對她很好,那種好,是出於人與人之間真誠的善意,絕不是偽裝的。
後來,蘇寒跟君千墨突然結婚的時候,她以為君家兩位老人一定會反對,畢竟她身份太拿不出手了,太卑微,而前面又有林嫿那樣的千金大小姐等著,只要不是傻子,兩位老人估計都會極力反對這門倉促的婚事。
但沒想到,兩位老人很開明,雖然因為當時部隊拔劍張弩的對敵局勢,不便前來參與他們匆忙簡陋的婚禮,但還是特意給蘇寒寫了一封很溫暖的祝賀信,開頭就是直擊人心的三個字:兒媳啊。
那三個字曾經讓蘇寒瞬間熱淚盈眶過。
隨信件一起附送過來的,還有兩位老人送給她的傳家手鐲,雖然後來,死之前,被那群喪心病狂的人俘虜虐待,拖到山崖去的過程中,那對手鐲不知道掉到哪裡去了。
但是,這些前塵往事,兩位老人曾經給過自己的家人的溫暖,她蘇寒,永世都記得!
既然這輩子君千墨執迷不悟,硬要賴上自己,自己又是男生的假身份,兩位老人恐怕內心難受至極,想見她一面是人之常情,她去安撫一下,有何不可。
*君家。
君父坐在沙發里看著電視里的娛樂新聞,聞言難免有些感慨,「這個叫蘇寒的少年看著還挺不錯的。」
「哪不錯了,白面書生,長得跟女孩子似的,比女孩子還漂亮,把你唯一的兒子給迷住了。」君母為了招待蘇寒,正在插花,說話的時候內心不太平靜,咔嚓一下就把整個花枝剪掉了大半。
君母心裡確實不是滋味兒,將花扔到一邊,又說道:「也不知道我們君君這才認識了對方多久,怎麼就為了這個人跟我這個媽急了呢!」
新聞里看起來這個蘇寒倒是那種大方懂事的。但是一想起君千墨因為這個少年對自己那麼不客氣,君母就怎麼想怎麼不高興。
君父好笑地看了她一眼,「你就嘴上倔吧你。」
等到了周末約定好見面的那一天,君千墨的母親早早就起了床,站在廚房裡招呼家裡的阿姨,「快快快,湯燉上了嗎?」
「丸子炸好了嗎?」
「哎呀,油炸的東西是不是太多了,他們這些演藝圈的明星啊,不管男生還是女生,是不是都怕長胖,不怎麼吃肉的啊,你還是多做幾道熱量低的素菜吧。」
王辰帶著夏沫也來看熱鬧了,這會兒坐在大廳里見狀好笑得很,「姑媽前幾天還在說人家蘇寒老大哪哪兒不好呢,看姑媽現在這架勢,所有菜好像都是專門為了招待蘇寒老大一個人做的,我們今天都不存在一樣。」
夏沫喝了一口茶,聞言笑了笑,「姑媽這是高興呢!」
「是啊是啊,我們家表哥孤單太久了,好不容易喜歡一個人,姑媽這是病急亂投醫啊,哪還管什麼男生女生,只要對方能接受表哥,估計姑媽當場就要雙手合十感謝上蒼菩薩了。」王辰說著,拿起了一顆草莓,正準備往嘴裡扔,就聽見君千墨的母親大喝一聲,「先別吃,給我放下,辰辰你別調皮別搗亂,我客人還沒到呢。」
君母走過來一掌拍上王辰的手臂,「這水果拼盤我擺了多久你知道嗎?吃吃吃,就知道吃,平時隨你,今兒個不行,蘇寒還沒來呢,你給我把東西都糟蹋完了!」
王辰攤攤手,坐直了身子,以示自己絕對不再碰那盤水果,然後轉過身,向妻子做了一個哭泣委屈的表情:「姑媽變了!姑媽以前最疼我的!蘇寒老大太壞了,這人還沒到呢,就爭寵成功,瞬間集君家萬千寵愛於一身了!」
夏沫覺得自家老公王辰有些幼稚,她把臉偏到一邊,憋笑憋得很辛苦。
君千墨的母親在大廳里轉了一圈,踢了一腳坐在坐在桌前喝茶的君父,「起開起開,你這個椅子漆都掉了,趕緊拿去換一把。」
君父,曾經戰場上赫赫有名的領導,拿著報紙一臉無辜地站起了身。
夏沫實在忍不住捂著嘴笑了。
整個君家老宅里一頓雞飛狗跳之後,終於有車開進了院子。
蘇寒今天穿得格外簡單,但也沒穿得那麼休閑,一件質地柔軟的打底衫,外面套了一件手工定製版的清爽風衣,短髮沒有做造型,出門前洗過,有幾率短髮垂落在額前,讓她整個人的氣質都溫暖服帖了許多,再也沒有那麼冰冷的氣場。
看上去倒像一個乾乾淨淨的大學生,一點也不像娛樂圈光鮮亮麗的明星。
只是,等著那雙明凈如清溪的眼睛直直地望過來,緊跟著一個微笑在唇邊綻開,你就恍然明悟,這就是一張特別受鏡頭青睞的臉。
「爸媽,夏沫。」君千墨領著蘇寒進來,態度隨意地打了招呼,自動忽略了逗逼王辰。
「伯父伯母,夏沫。」蘇寒跟著叫了一遍,朝他們微微鞠了個躬,這才朝一旁眼神抗議的王辰揮了揮手,「王辰,你也好啊,好久不見。」
王辰立刻有些抵擋不住蘇寒的魅力,紅了臉,囁嚅彆扭道,「靠,蘇老大太帥了,蘇老大好。」「咳咳,王辰怎麼說話呢你,」君母清了清嗓子,臉色看起來有些不高興,什麼老大老大的,王辰沒文化沒規矩啊,有這麼用詞不當胡亂恭維人家偏偏美少年的么,等會兒蘇寒難得來一次萬一不高興就糟了。
於是,君母趕緊招待道:「來來來,寒寒啊,等你們好久了,飯菜都快涼了,怎麼這時候才過來。」
「路上堵車了。」君少代為回答。
「嗯,先別說那麼多,過來吃飯吧,你媽準備了一上午呢。」君父招呼了一句,立馬被君母狠狠在腰上掐了一把。
蘇寒看在眼裡,眼底露出一絲笑意。
在飯桌上,她並不很客氣,把面前的菜都嘗了個遍,碗里的飯也吃得格外乾淨,她沒有在嘴上誇君母準備的菜有多合胃口,但用行動討了君母的開心。
飯後,君母再端茶過來的時候,蘇寒就發現她早就喜笑顏開,和善得不得了。
蘇寒沒等君母走近就過去接了過來,「伯母不用麻煩了,快點過來坐著休息吧,都忙了大半天了。」
「也沒什麼,都是家裡的阿姨在做,我也就在旁邊吩咐了兩句。」嘴上這麼說,她還是任蘇寒把她手裡的茶盞都接了過去,自個兒在沙發上坐了下來。
君母把君千墨趕去了書房,叫他陪君父下棋。
君千墨有些擔心地看向蘇寒,她只是笑了笑,朝他輕輕點了點頭,臉上看不到絲毫緊張。君千墨這才起身離開。
「寒寒啊,以後你就把這當成你自己的家,有空啊,多來走動走動,只要你來,我就給你做好吃的。」君母想起蘇寒是孤兒,心疼道。
「嗯,謝謝伯母,好的,伯母也要多保重身體。」
雖然報道上說蘇寒是在孤兒院長大,不是高門大戶出來的,但蘇寒身上看不到一絲小家子氣,她既不過分自傲也不過分自卑,溫柔沉穩,不卑不亢。
*一夜親密糾纏,心跳如雷,對方似乎想要將她揉碎了才痛快。
黑暗裡,任他由他。
蘇寒長發如瀑散落,眼神濕潤而清亮,美麗柔軟的身體,傳來蝕骨般的灼痛感。
與涼薄的名字不同,她似要在君千墨的懷裡燃燒成灰燼。
三年誓死相隨,婚後七年,同床異夢,她日日活在冰冷深淵之中。太久了。
眾叛親離,唯一的閨蜜幾年前已車禍去世,和世界僅存的聯繫似乎只剩一個君千墨。可,名義上,他是她丈夫,俊美沉穩,人人稱羨,夫妻關係卻冷若寒潭。
世人皆傳,位高權重的軍統少帥寵她到極致,卻不知所謂「寵」,不過是不聞不問罷了。
十年相伴,呼吸相聞,有誰相信,這卻只是夫妻間第七夜纏綿。
婚後,他總是眸光冷漠,每一次轉身離開,毫不猶豫。
蘇寒極緩慢地伸出一隻手,想要擁緊被子,卻不小心觸碰到了對方的肌膚,裸露的。
還沒等她反應過來,纖細的手腕就被君千墨擒住了,又,很快鬆開。
蘇寒一愣,扭頭看他,發現他也正看著她。夜裡,他的眼神,深,而沉。
手機鈴聲響起,他很快掀被下床,只率先穿了軍裝的制服褲子和襯衫,襯衫半敞著,露出裡面線條完美的胸膛和腹肌,多一分嫌多,少一分嫌少,當真是穿衣顯瘦、脫衣有肉的典型。
制服的每一寸在君千墨身上都體現出了純粹而高貴的軍團魅力,領口能看見他性感的喉結,長褲包裹的筆直長腿,他個子真的很高,堅實的肩膀看上去非常有安全感。雖然,安全感在她這裡,全都是假象。
簡短的接完電話,那人薄唇微抿,俊顏精緻,就連眉宇間若有似無的凌厲都好看得不像話。
緊接著,他修長的手指拿起掛在一旁的軍裝外套來,準備穿。
蘇寒知道,他這是,又要走了。
在這危機四伏的時刻,一個電話,他丟下她,丟下隨時也會陷入危險的妻子,又要去保護別人了。
最近,她不開手機,因為總是又接到很多陌生的恐嚇信息和電話。
她也不輕易出門,因為這家賓館,雖離軍區很遠,看似高檔,實則並不安全。
這些,她都懶得再跟他說。
蘇寒躺在逐漸失去溫度的床上,胃部以及全身的每一根骨頭,都在火燒火燎的疼痛。
胃,是婚前義無反顧跟著他走南闖北、三餐不定時,折騰壞了的。
骨頭,是婚後長期分居,幾次遭遇槍襲、九死一生留下的後遺症。
除了肩骨,她的腿骨也曾受過傷,手術時,取出碎骨,再銜接重組,漫長的等待康復的那些痛苦歲月,以及每逢陰雨天氣,骨骼如百蟲噬體般的錐心無奈,疼到渾身冷汗打滾,這些,這幾年裡,她都一一經歷過了。
她現在依然很美,但表象下極美的身體早已傷痕纍纍,而他,什麼也不知道,或者,不在意。
「離婚吧。」她在他腳步即將離開的最後一刻,終於這樣說。
對方就像沒有聽到她的話一樣徑直走向門外,在門扉快要關閉的時候,卻頓住,眉心微蹙,又推開門重新走了回來,停在蘇寒面前。
他盯著她的臉,聲音冷得似冰渣,「你說什麼?」
「我說,離婚。」蘇寒笑得艷麗,美得絢爛。
「我不同意。」他冷酷到底。
「君千墨,」蘇寒自嘲似的輕笑,「你放在心尖上的那位,這些年,無論誘敵還是故意轉移視線,多少尖刀子彈,我都替她擋盡了,我跟了你十年,十年,再折騰下去,就難看了,你好歹放我條生路。」
「當年結婚,是你提的。婚前契約,也是你簽的。」君千墨道。
是啊,當年不那麼傻逼似的一腔孤勇,又怎麼能如願和他結婚。
「我後悔了。」蘇寒笑得蒼涼,「君千墨,我可以什麼都不要,只求離開。」
對方似乎頗為不能接受「離開」這個詞,臉上神情終於有了一絲波動,冷聲道:「別鬧。」
呵,好一句,別鬧。蘇寒只是繼續那樣古怪的輕笑著,沒有回話的意思。
「我不同意離婚。」君千墨眉頭皺得更深,頓了一下,又加了一句,「等我回來。」
蘇寒還是不說話。
「回來之後,我們,好好生活。」君千墨平時少語,難得說出這樣近乎情話和承諾的字眼,又特意囑咐了門外幾個人要好好照顧、保護她。
可惜,這些年,她的生命力急速透支,無論好死還是賴活,對於未來的日子,她此生是註定等不起了。也不願再等。
她看著君千墨離去的背影,從被子里爬出來,套了一件火紅色的睡裙,捂住胃部,腳步有些踉蹌地蜷縮在了賓館的沙發上。
蘇寒一個人抱著膝蓋,疼得瑟瑟發抖。她在默默計算著時間。
不多時,外面傳來槍聲,當賓館的房門被撞開,一群持槍的蒙面特種兵衝進來的時候,蘇寒沒有任何畏懼的表情,反倒,有了一絲釋然。
這一次,她沒有任何掙扎反抗。
君千墨離開的時候可能不知道,這些年,跟這群殺人不眨眼的恐怖狂徒以血周旋,她甚至比他更熟悉對方的作戰規律和時間方案。
很快,她被槍抵著,被粗魯帶走。
就要解脫了,真好。
其實,早該有個了斷了。只是,不知道君千墨在聽到她被抓時,會是什麼表情?估計,只會是錯愕吧。
銹跡斑斑的鐵門虛掩著,門外有幾個男人在小聲用俄語交談,蘇寒只聽了個大概:這些人在討論到時候該怎麼處置她,在商量如果君千墨不來,她又會是怎麼個死法。
呵呵,那人怎麼可能會來。不過無所謂,這是她自己的選擇,最壞也就這樣了,蘇寒自己倒並不十分在意。
看了看雙腿,又被折斷了,鮮血淋漓。
真他媽疼啊,彷彿周遭冰涼的空氣吸進身體里都格外疼似的。
大概是忌憚她的身手,怕她逃走所採取的暴虐措施。這群混蛋。
此生被折了鬥志,生無可戀,若有來生,真想讓這群窮追不捨的恐怖組織也嘗嘗她的報復手段。一鍋端了。
嘖,蘇寒舔了舔乾裂的唇瓣,有些冷艷地笑了笑,也就這樣想想,哪來的什麼來生呢。
君千墨啊君千墨,天殺的宿敵,就因為跟你在一起,生離,死別,都註定不會太安生。
如果真他媽有來生,就該先跟君千墨這個王八蛋老死不相往來。
接下來,蘇寒又被蒙上黑布,一群人罵罵咧咧拖著她去了另外一個地方。
黑布被扯開的時候,蘇寒眼前是恐怖組織那鋥亮的軍靴,她順著敵人筆直的褲線朝上望去,對方直接用槍口抵著她的頭,不耐煩的叫囂道:「老實點!」彷彿,如果君千墨再不出現,下一秒就會毫不猶豫地扣下扳機。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山上寒風呼嘯,除了冷還是冷。蘇寒心想,這群人就不能幹脆痛快點么。
不一會兒,敵人的手指冰冷粗糲,掐著她的脖子,死命掐著,握著槍的手泄憤般狠狠砸在她的頭上,蘇寒的額頭頃刻間出了血,對方還在怒罵:「老子們上當了!這女人在君千墨眼裡根本一文不值!」
是啊,一文不值。才知道么。蘇寒在心裡好笑。
*
君千墨趕到的時候,山崖邊,蘇寒摔倒在地上,看不清……是否還有呼吸。
她倒在血泊里,頭頂是陰沉的天空,鮮血和死亡似乎緊緊抓著她不放。
狂風吹過,紅裙翻飛,她如一朵盛開的玫瑰。蘇寒的美,一直都有著最致命的吸引力。瑰麗的,不經意的,舉手投足間的,皆是風情。
待離得更近些,與蘇寒風華無雙的容顏相比,她那蒼白的臉色和嘴角溢出的絲絲鮮血是那樣刺眼奪目。
槍聲四起,兩軍交鋒,君千墨制服筆挺的身影快速朝蘇寒走來。
敵方見此,又將蘇寒從地上拖拽著,陰冷地笑著,用槍抵著她的頭顱,試圖獅子大開口進行談判。
這時,蘇寒虛弱而又詭異地笑了一下,就是這個時候了!雖然,不明白君千墨為什麼會趕過來,但她實在懶得再費半絲心神去想了,她太累了。能以這種徹底決裂的方式與他告別,這簡直超過了她先前的預期,勘稱完美。
其實,君千墨,我是恨你的啊。
蘇寒全身每一個殘存的細胞都在興奮地叫囂,她用儘力氣快速握住敵人握槍的槍柄,指著自己的太陽穴,眼睛一眨不眨地望定君千墨,笑著,主動扣動了扳機!
……
他的軍靴踩在地上,聲音越來越近,似乎比她最後的心跳還要快。
無數的鮮血滲了出來,流了滿地,蘇寒就那樣趟在血泊中央,像一朵被鮮血獻祭供養出來的花,最後的艷麗。
君千墨噬血陰冷的目光掃過,隨行的軍區醫生立刻飛快跑上來急救,不過須臾,手都有些抖,顫聲道:
「對不起,少、少將,這具身體……早已遍體鱗傷,她、她傷得實在太重,這次是……是真的救不回來了……」
「哦。是么。」君千墨像被定住了一樣,聲音有些嘶啞,半晌,悶聲道,「都是血。挺髒的。你走開。別碰她。」
「……」軍區醫生不敢反駁,幾乎是屏住呼吸,倉促離開。
但下一瞬,素有潔癖的少將卻自己俯身蹲了下去,單膝跪在那個女人身邊,血泊里,他撫著她的臉,冷魅的眼眸里有著複雜難懂的光:「今生,來世,深淵地獄,墓園枯骨,蘇寒,你終究是我的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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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三章一起精修哦,修改了之後標題上會出現精修二字。感謝【紅顏惹君醉】【柒懶寶寶】打賞的書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