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8 坦白（四更）

  「你喜歡這個小男孩？你君家世代單傳，你父母知道么？」


  君千墨頓了頓，傅雲卿心思細膩，能看出來也並不奇怪，他也沒什麼好否認的，即便全世界現在都來質問他，他也會坦然回答：


  「是，我是喜歡她，可她目前不喜歡我。這是我自己的事情，我父母並不知道。」


  他用了目前一詞，看起來好像很有信心，其實，在任何事情上都有十足把握的君千墨，在未來小傢伙的問題上，他其實一點信心都沒有。


  傅雲卿現在這樣問他，是因為以為小傢伙是男生，他之前就參悟透了，只要是對的人，就算小傢伙真的是男生，那又怎麼樣呢？他還是會執迷不悟一條道走下去。


  但老天是善待他們君家的，居然輾轉讓他知道，小傢伙……竟然是女生！


  他君家未來的子嗣，其實早在以為君顧已經死了、以為小傢伙是男生的兩次折騰中，早就沒抱希望了。


  可現在……


  無論未來能不能跟小傢伙走到一起，他君千墨的子嗣，只可能是小傢伙賜給他的寶貝。要不然，就一直沒有好了。


  反正如果不能跟小傢伙走到一起，其他都沒什麼好關注好留戀的。


  以後，他對小傢伙的感情也不會藏著掖著，世人看出來了，他就承認。小傢伙要是喜歡一直以男裝示人，就讓全世界誤解他出櫃喜歡男人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總之，他現在的思路很清晰，他此前有感覺的人、深刻喜歡過的人、全部都是一個人，他沒有花心濫情，他還是保留了君家骨子裡世世代代一生只愛一個人的傳統。


  君顧，男裝的蘇寒，女裝的蘇寒，都是他心愛的人。


  他只要知道，他未來要保護的人是誰就行了。


  雖然遺失了一部分前世的記憶，但他總覺得前世的時光是極為短暫的、充滿遺憾的。


  前世未盡的緣分，前世未能相守到老的錐心失落感，這輩子讓他來守得圓滿。


  即便退一萬步來事先假設，如果小傢伙未來選擇的不是他，他可能會吃醋抓狂，可能會夜深人靜的時候傷心欲絕，但，他還是會祝福她，依然默默守護她。


  這是一種知道君顧就是蘇寒，蘇寒就是前世戀人的一種深入骨髓的使命感。


  她的生命比什麼都重要，比他的命，他個人的幸福，要重要太多太多了。


  這輩子，只要她活著，其實就是一種圓滿。


  當然，兩世為人，他從未如此深刻地愛上一個人，愛得現在彷彿失去了所有原則、所有尊嚴，所以，只要還有一絲希望，只要小傢伙沒有真的確定跟另一個人在一起，他都會競爭到底。


  她可以永遠是他的全部，但她卻是自由的。


  他可以永遠是她的任何一個誰，卻是她身後絕不會離開的那個人。


  君千墨的回答讓傅雲卿有點小意外：

  「我這次從國外回來見你，感覺你變了很多，變得……怎麼說呢，好像變得更立體了，更有血有肉了，更鮮活了一些，不再那麼刻板，死氣沉沉，不再什麼都學，卻什麼都不感興趣，不再永遠一個指令一個動作了，現在的你是真真切切活著的人。


  你現在似乎很清楚自己想要什麼。這種狀態，很好，卻也很不好，我既為你這個後輩感到高興，又同時為你擔憂。


  我覺得，呃，最高領導人可能不會太喜歡你身上現在的這種變化。你懂的，我可能說話直白了一些，你現在，就像一匹完全脫韁的野馬，也像一隻完全脫離掌控的獨立的猛獸，這不是領導人樂意見到的。」


  君千墨曬笑：「那就不見好了。真能這樣，再好不過，如果他能放過君家，不再逼我入軍區任職，我想，我興許會有那麼一點兒感激他。」


  傅雲卿拍了君千墨的肩膀一下：「你知道你自己在說什麼嗎？你這樣，很危險。」


  君千墨無所謂道：「哦，你是說需要像軍區不聽話的流氓兵進行鞭撻和思想再改造么，以免臨陣脫逃，很容易走上通、敵、賣、國的不歸路么？放心吧，我君家世代軍官，忠烈之後，叛、國那倒不至於。」


  傅雲卿還是有些擔心：「你是因為今天的事情對最高領導失望了么？其實，站在他那個位置，要兼顧的事情太多太多了，有時候忙不過來，或者對一些看起來比較小的事情採取了拖延和縱容的態度，結果滋長了態勢，形成了巨大的不良影響和損失，但，我們要盡量理解他啊。他是我們，是我們所有人的領導人，不可否認，在很多方面，他也是極為優秀的。」


  君千墨擺了擺手：「傅女士今天話有點多啊，謝謝關心，放心，我知道分寸。也請最高領導人如果問起來的話，幫我代為轉達一下，君家到了我這一代，已經無心官場了。我承諾，未來要是有戰事，需要青年們支援前線，我願意做一名最普通的士兵，和其他戰士們一起，保家衛國，戰死沙場，守衛我愛的人。」


  在君千墨的心裡，他不得不承認，最後一句話才是最重要的。


  想他堂堂一個軍人，鐵骨錚錚的被強化訓練了這麼多年，接受的都是愛國教育，他也確實愛國，但，現在卻有一個人，排在所有之前，勝過他的信仰，勝過他軍人本該由的歸宿。


  都說紅顏禍水，小傢伙在他這裡，一個眼神，別說要掏他的心臟了，每一滴鮮血每一片血肉都獻上，又如何。


  小傢伙，比妲己厲害多了。


  他的寶貝疙瘩啊。


  他認栽了。


  先前被小傢伙那麼戲弄那麼欺瞞，他都無法做到對她真正生氣。


  捨不得。


  對，就是捨不得。


  一想要對她吼一聲，質問一句，還沒出口，他自己的心就先疼得要命了。那天，他實驗過了啊，就問了小傢伙一句，他就疼得要命。


  他算明白什麼叫捧在手裡，怕摔了，含在嘴裡，怕化了，太特么折騰人了，卻又甘之如飴。


  他大步朝外走，傅雲卿卻在他背後問：「你不會不知道，最高領導人，一直想把他的寶貝侄女兒，唯一的侄女兒，林嫿，嫁給你吧？」


  君千墨頭也不回，冷聲道：「那讓她去死好了。總比守活寡要好。我不會娶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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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晚更新完畢，明天上午十點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