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把番薯粉弄出來了
舒薪聞言,看了戴珍珠一眼,輕手輕腳的走了過去。
舒佑仁哭的很傷心,小聲又委屈的哭著。
舒薪想著那個時候,舒佑仁遞給她的糖,不管有什麼不喜,念著他曾經的好,都憎恨不起來。
畢竟他只是一個傻子,曾經的他也是霽月光風的。
「五哥!」舒薪輕輕喊了一聲。
舒佑仁抬頭,看著舒薪,吸著鼻子,委屈的喊了一聲,「阿薪!」
「嗯?」
「你是不是不喜歡我了?」
舒薪失笑,挨著舒佑仁坐下,「怎麼會呢,我一直都是喜歡五哥的,只是這種喜歡就像家人一樣,就像我喜歡菜花、小弟、幺妹那樣,跟對虎子哥的好也是一樣不曾有差別的,但對五哥,肯定要比對虎子哥要好一些!」
「可是,可是你為什麼不嫁給我呢?」
舒薪深吸一口氣。
想了想才說道,「因為我們是兄妹,本身就是一家人了啊,看大嫂嫁給大哥,這就是一家人了,佑琴姐姐和大哥是一家人,佑琴姐姐是要嫁去別家的,我和五哥是一家人,一家人怎麼可能嫁給一家人呢!」
舒佑仁被繞糊塗了。
忘記了哭,仔細去想舒薪的話。
好像有點道理,好像又沒聽懂。
「那你以後還喜歡我嗎?」
「喜歡的啊,五哥這麼好,肯定會喜歡的,而且我們的大家都很喜歡五哥呢!」舒薪說著,拿了帕子給舒佑仁擦拭眼淚,又起身朝舒佑仁伸出來,「我拉你起來,咱們先回家,打水洗臉,我給你煮點面吃好不好!」
「嗯,我餓!」
舒佑仁說著,拉著舒薪的袖子。
跟在舒薪身後,看見戴珍珠的時候,低低的喊了一聲,「珍珠妹妹!」
戴珍珠友善笑笑。
跟在一起進了院子,舒薪打水給舒佑仁洗臉。
又去廚房煮麵。
舒佑仁坐在石桌邊,抽噎著,戴珍珠坐在一邊看著他。
「珍珠妹妹!」
「嗯?」
「我是不是做錯了?」
戴珍珠想了想才說道,「有點吧!」
「……」舒佑仁默,頓時難過不已。
「你看,你會讀書認字吧,你可以有很多事情做啊,比如教村裡孩子們讀書認字,這些都是非常有意義的事情!」戴珍珠輕聲說道。
有些話,舒薪不好說。
因為舒佑仁一家子幫了舒薪家很多。
「阿薪希望我這麼做嗎?」
「不單單是為了阿薪,而是為了你自己啊,這個世上多少人沒辦法去讀書認字,五哥卻可以,而且還是秀才呢,五哥若是願意教他們,他們定會感激萬分!」
舒佑仁雖然傻了,但還是很理智的。
只是被袁氏寵壞了。
尤其是傻了之後,袁氏就事事跟他打理好,從接觸舒薪來,不流口水了,不會動不動就傻兮兮的笑,說話、做事都自立了許多。
袁氏也是看見了舒佑仁因為接觸舒薪好起來,所以越發堅定要把舒薪娶給舒佑仁做媳婦。
而今要做的,就是讓舒佑仁漸漸的遠離舒薪。
「阿薪也喜歡我這麼做的對不對?」舒佑仁又問。
戴珍珠點點頭。
舒佑仁沉默了。
好一會才說道,「我會好好教大家讀書認字的,那我每天都可以看見阿薪嗎?」
「當然可以啊,你若是教大家讀書認字,說不定阿薪也是要去的呢!」
舒佑仁頓時笑了起來。
舒薪煮了麵條出來,舒佑仁端著小口小口的吃著。
便是傻了,讀書人的文秀之氣卻依舊存在。
吃了面,舒薪決定送舒佑仁回去,便去準備火把,和戴珍珠一起送舒佑仁回家。
這還是戴珍珠第一次走夜路,有點緊張,有點激動。
把舒佑仁送到家門口。
舒佑仁推開門,家裡黑漆漆的,有些害怕,回頭看了一眼舒薪,「阿薪,你不送我進去嗎?」
「不了!」舒薪堅定的搖搖頭。
以前她也覺得舒佑仁是傻子,對他多了幾分縱容。
今日戴珍珠一番勸說,舒佑仁恰好都聽進去,舒薪仔細想想,舒佑仁或許並沒傻,只是性子比較像孩子,慢慢教定能好起來的。
「那……,那我進去了!」
舒薪擺擺手,拉著戴珍珠的手轉身就走。
舒佑仁立在大門口,看著黑暗中火把越來越遠,吸了吸鼻子,扭頭見堂屋有油燈亮了起來,爹娘正坐在椅子上。
輕輕的喊了一聲,「爹、娘!」
「回來就好,吃過了嗎?」袁氏問。
舒薪送舒佑仁回來,她才鬆了口氣。
其實先前也是猜到舒佑仁去找舒薪了。
「吃過了,阿薪煮了麵條給我吃!」舒佑仁低垂著頭,像個犯了錯誤的孩子。
村長不言。
袁氏想了想才說道,「去打水洗洗早些睡吧!」
她本想去做好這些,可丈夫先前說,孩子大了,別把他當成三歲小孩。
「哦!」舒佑仁應了一聲,慢吞吞的去了廚房,打了熱水回房間,先是洗臉,再洗腳,倒了水,自己換了衣服,倒在床上睡覺。
吃飽了,哭累了,很快就睡了過去。
袁氏、村長兩夫妻偷偷過來看,見舒佑仁這般,袁氏頓時紅了眼眶。
和村長出了屋子,才哭了出聲,「到底是我耽誤了他!」
村長拉著袁氏的手,「以後咱們也看開些,別一昧的溺愛他了,很多事情,讓他自己來吧,他其實沒我們想象中的傻!」
間接也是在告訴袁氏,兒子是他們自己養傻的。
袁氏深深吸了口氣,「我記下了!」
「阿薪那邊,你也別鑽牛角尖,有曾經的情分在,阿薪不會不管佑仁,至於親事……,順其自然吧,強求來的,又有幾分真感情,沒的生了怨恨,曾經的幾分情意都給磨的乾乾淨淨,佑仁對她又言聽計從,要是她生了壞心,那真是得不償失!」
袁氏一聽,也是嚇了一跳。
又想到那日大師給舒佑仁算命,說他此生孤寂,子嗣單薄。
袁氏心裡又不忍。
「我……」
一時間竟難以選擇。
舒薪、戴珍珠慢慢的往家裡走。
兩人小聲的說著話。
「這鄉下的夜晚竟是如此寧靜!」
「鎮上不好嗎?」
「也好,但是沒這麼寧靜!」
「那你以後嫁到鄉下來吧!」
戴珍珠聞言失笑,「爹娘怕是不答應的!」
「也是,你可是乾爹、乾娘掌心寶,怎麼捨得你嫁鄉下來吃苦受累!」
「這其實也不一定的,我爹娘其實並沒有把門戶看的很重,不然我娘也不會嫁給我爹!」
「咦?」
「你不知道嗎?我娘可是侯府小姐呢!」
「……」舒薪驚訝。
這還真是沒想到呢。
「不過我娘是庶出,但是我覺得,我娘嫁給我爹還是十分幸福的,畢竟我爹沒有外室、妾室,對我娘也是言聽計從,憐愛的緊,有時候還給我娘打洗腳水呢!」
「哇……」舒薪驚呼出聲。
也難怪戴珍珠一心期盼著愛情了。
畢竟找一個像戴掌柜那邊好的男子,這一輩子都和順美滿,那真是極好的。
「乾爹、乾娘真幸福!」
「那阿薪你呢?心裡可有喜歡的人了?」
「沒呢,我才幾歲啊,說這些還早!」
戴珍珠挑眉。
十分相信舒薪的話。
兩人回到家,兩隻狗子盡責的守在門口,關上院門,兩人才一起回屋子睡覺。
接下來幾日,舒薪家就開始買番薯。
這年頭番薯拿來吃的也有,餵豬的也不少,也便宜,一文錢兩斤,舒薪想著做番薯粉,就買的比較多,村裡人要賣番薯的一背篼一背篼往舒薪家裡送,三阿爺、虎子則負責稱,然後到倒在水井邊的竹曬墊上。
舒薪挑那種光滑細長大的拿去放在樓上,下面墊了些稻草,上面放番薯,等著天氣冷了,可以拿來烤著吃,廚房上面,舒薪也打算弄點竹子整個閣樓出來,放一些上去。
冬天來一個熱乎乎的烤番薯,別提多舒坦了。
戴珍珠負責教菜花、蔥花結賬算賬給錢。
幾天下來,角落一堆番薯,都是些大的,品相不怎麼好的。
舒薪讓人打了兩個石槽,又深又大,還準備了好多個木桶。
決定了哪天做番薯粉,村裡竟來了好多個媳婦、婆子幫忙洗番薯,然後把洗乾淨的番薯放到石槽里,用木頭敲碎。
等一石槽番薯敲碎成渣渣,才舀到用紗布弄成一個兜的架子上,架子下面是大木桶。
一邊往紗布里倒水沖洗番薯渣,一邊搖晃紗布兜,把番薯漿沖洗下去沉澱。
等上一個晚上,沉澱下來的就是番薯粉了。
「這白白的就是番薯粉嗎?」王氏看著那白膩膩的東西問道。
「瞧著還挺喜人的!」
「可這要咋吃啊?」
眾人七嘴八舌的問,舒薪想了想,才說道,「我做點番薯粉皮給大家嘗嘗吧!」
「好啊!」
舒薪倒了木桶裡面無用的水,用菜刀切下一塊來,放在陶盆里加清水攪拌均勻,加了一個雞蛋,繼續打勻、
往鍋里放了一點油,用鍋鏟均勻的抹到鍋底邊緣,倒下去番薯粉汁,快速在鍋底薄薄的抹了一層,等它熟了,拿起來放在筲箕里,反反覆復的做了幾張番薯粉皮。
等它們涼了,舒薪切成一塊一塊的,然後在鍋里放了肉片翻炒,等肉片熟了,加點五香、八角、辣椒、花椒,薑絲,倒下去番薯粉皮,加點鹽、蔥,舀起來,拿了筷子讓大家嘗嘗。
這會子也沒人客氣了。
一人嘗了一筷子,都忍不住驚呼,「竟是這般好吃!」
以前沒覺得番薯好吃啊。
「阿薪,我家改天做番薯粉,你過來幫嬸子盯著些!」
這個自稱伯娘,那個自稱嬸子(嫂子)的,都拉著舒薪說話,舒薪一一應下。
這番薯粉用處可不止這些,但光是一個番薯粉皮,就讓眾人歡喜萬分了。
畢竟這能給家裡填個菜不說,這不怎麼好吃的番薯也整出了新花樣。
舒薪見大家都這般歡喜,忍不住又說道,「這番薯粉還能做甜湯呢!」
「阿薪啊,怎麼做呢?」
舒薪想了想,「這個簡單,先把番薯蒸熟涼下來,再把這番薯粉揉到番薯中去,搓成一個一個的圓,在鍋里煮熟了,舀在碗里加點糖就行!」
「那好吃嗎?」
舒薪搖搖頭,「我不知道,我還沒做過呢,就是想著或許可以試試!」
眾人一頓。
王氏點了點舒薪腦門,「這機靈鬼,竟想出這麼稀罕的吃法來,得我回家就試試,要成了,少不得給你舀一碗過來!」
「那多謝六伯娘了!」舒薪連忙道謝。
「可別,如今啊,是我們謝謝你,說起來家裡每年都種番薯,到頭來都餵了豬,這還是第一次知道有這麼個吃法,得咱們謝你才是!」
「就是就是!」
舒薪在家搗鼓出了番薯粉,又弄出了番薯粉皮,在舒家村一下子就傳開了,家家戶戶都準備弄一點出來自己吃。
多餘的晒乾了留著冬天吃。
家裡弄番薯粉的事情基本上都是虎子、三阿爺在做,舒薪一大早就被村裡人喊走,這家剛剛指導好,那家就來了人,有的甚至幾家約好一起做。
舒薪從早上出去,忙到天黑才回家。
柳氏心疼,拉著舒薪說道,「明天就不去了吧!」
「娘,大家當初幫了我們那麼多,總是應該報答一二的,再說了我去也不幹活,就動動嘴皮子,還好吃好喝招待著我!」舒薪端了雞湯小口小口喝著。
柳氏沒有辦法,忍不住又道,「家裡現在番薯粉已經好多了,咱們弄這麼多番薯粉做什麼?」
「儘管做出來就是了,到時候賣到鎮上去!」舒薪說著,心裡早有了成算。
不過這得虎子出面,還得去找布掌柜,讓布掌柜找人手,秘密進行。
畢竟她只是一個女孩子,在外面行走多有不便,虎子去就不一樣了。
她也可以穿著男裝跟虎子一起去,對外稱是虎子的小兄弟。
先賺了這一筆再說。
「你啊,就是主意多,不過到時候得讓虎子跟著你,不然我不放心!」
舒薪點頭,「聽娘的!」
柳氏溫柔一笑。
看著放在屋檐下竹篩子里的番薯粉,柳氏笑的越發柔和。
番薯粉做起來的番薯粉皮和圓子,她還挺喜歡吃的。
這番薯粉不單單是舒家村做,附近幾個村子也有人開始做,都是舒家人親戚,又傳到了別的地方。
這番薯粉做起來並不難,舒薪又教了兩個吃法,一時間有人竟到小鎮外面去收了番薯來做,做了就賣番薯粉皮,專門送去飯館,也賺了不少。
虎子這期間去了幾次山裡,次次回來都帶幾隻野雞和一背篼藤梨,沈多旺則沒有來過舒薪家,彷彿從這世間消失了一般,便是舒佑仁也沒來,在家裡教著村裡孩子們讀書。
轉眼間到了十月初,舒薪家買了不少番薯,都做成了番薯粉,又買了好些穀子,舒薪仔細算了算,足足三千多斤,幾個房間樓上一個堆的滿滿當當,加上收回來的玉米、黃豆,樓上真是一點縫隙都沒有。
柳氏嘴上不說,整日樂呵呵的,就知道家裡日子肯定是極好過,萬事不愁。
虎子家也開始要修房子,趙包頭已經帶著人把木頭、瓦、地基石頭都拿了來,只等十月初五就開始動土。
因為舒薪提的建議,虎子家修的和舒薪家一樣寬大,不過房間稍微少一些,然後養匹馬,弄輛馬車,出門方便。
虎子尋思覺得完全可以,真要靠地里,一輩子也就只能是個泥腿子,別說娶喜歡的姑娘了,有沒有姑娘嫁給他還難說呢。
虎子家正屋也是三間,中間做堂屋,廚房和舒薪家位置挨近,從左邊進到後院,拿來放馬車、養馬,豬圈啥的。
左邊院子才拿來做虎子的房間,三間正屋,後面一排也修三間,拿來做倉庫。
這日,一大家子坐在一起,商量兩家合一家做飯的意思。
柳氏沒什麼意見。
「咱們合一家吃飯也好,三伯、三伯娘年紀大了,有我們照顧著,虎子有點事情出門也放心!」
這些日子,虎子對這個家的付出,柳氏是看在眼裡的。
舒薪自然也是看在眼裡。
等虎子家屋子修好,關於錢方面的,舒薪覺得,應該明確起來。
親兄弟明算賬。
虎子點了點頭,打算等房子修好了就去鎮上。
傢具什麼的,都已經找舒佑康訂好,舒佑康來來不及做,便喊了他師兄弟幫忙,只要虎子家屋子一修好就送傢具來。
一家子先是翻了地,把蘿蔔、青菜都種下去,等到冬天有菜吃。
再下來就是修虎子家的房子,村裡人很多人來幫忙,修了半個多月,就基本上修修好,十月二十上樑,要請村裡人吃上樑酒。
虎子找到舒薪商量去鎮上買東西。
「阿薪,你看我們去鎮上需要買些什麼呢?」虎子問。
舒薪想了想,認真說道,「咱們可以買一隻豬,還有雞也可以,米的話就家裡的磨一些出來,或者買也可以,菜的話現在這個時候沒什麼菜,咱們就不用準備好多個,以分量多就好,肉多一些,豆芽也可以發一些出來,煮一個鹽水花生,蒸一些米糕,再來個炒板栗當零嘴,瓜子、花生也準備一些,酒也準備一些!」
虎子點點頭,「那就聽你的,我們明天去鎮上買!」
「虎子哥,你會趕馬車嗎?」
「沒趕過,可以學一下!」虎子想了想又說道,「應該不怎麼難,我試過大牛哥家的牛車,要不去村長家,問村長借了試試看?」
「就不了吧,咱們去鎮上先看看,要是有馬車、馬什麼的,咱們買一個弄回來,就算不會趕,牽著也把它牽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