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的禮物

  「四叔,你布局多年,到底想要得到什麼?」凌昊宇低沉而隱忍,「如果你是想為前一位四嬸鳴不平,又何必殺害和傷害那麼多無辜的人?」


  屋裡人聽到凌昊宇的話,都猜到打電話過來的人就是所有慘案的策劃者——凌康風!憤恨的伏亦安想衝上去奪手機,卻被閃身過來的司晨攔住。


  「雖然比我完結一切的計劃提前了一的時間,但也無所謂了。」凌康風冷笑地道,「老爺子的人找到了我,命令我必須給你們一個交代!等我們見面了,我自然會向你們揭曉謎底。對了,你得提醒你那位脾氣不太好的妻子——我們見面時,她可別太衝動了,畢竟她親愛的婆婆還在我這裡坐客呢。」


  說完這句話,不等凌昊宇回話,凌康風就掛斷了電話。


  凌昊宇氣得磨牙,五指用力握緊手機僵硬地保持著接聽姿勢幾秒后,手臂才無力地重重垂下來!

  「是凌康風打過來的?他說了什麼?」已經重新修正人類形態、變化成大明星「胡司晨」的司晨走過來詢問。


  「大爺爺是他派人殺死的?」伏亦安衝過來咬牙切齒地問,「凌家還想包庇他嗎?你們……」


  凌昊宇沒有理會司晨的詢問、也自動屏蔽掉伏亦安的憤怒質問,抬眼看向站在路天衡屍體旁的塗星辰。


  塗星辰的雙眸已經變為淡淡的紅色,但她臉上的妖冶卻依舊未變。


  「我們和他很快就會見面了,所有一切即將真相大白。」塗星辰陰冷地道,「但現在,我們先把路老先生的身後事辦一下吧。」


  仇一定要報,但現在死者為大,總是要入土為安才好。在凌昊宇、伏亦安的安排下,路老先生的喪事辦得低調簡潔,安葬在了老人家早就在後山選好的墓址處。


  路天衡年紀大了,生前幾年早就立好了遺囑,大部分遺產都留給了小道士徒弟,其餘收藏之物的歸屬也都在遺囑中列明轉贈或捐獻何處。


  直至路天衡下葬,司紅嬈也沒有回來。而做為有血緣關係的伏家人,也只有伏亦安到場……


  **

  安葬了路天衡之後,凌昊宇等人就開始籌謀與凌康風見面的事了。


  在司紅嬈和司晨靜修的山洞內,凌昊宇、凌重宇、伏亦安、張峰、塗星辰面向著兩塊巨石而立,右側的巨石上蹲坐著一隻籠罩在冰藍色光芒中的白狐,這塊巨石旁站著一個穿著紅色阿迪運動裝的少年。


  「關於那個設計了一切的人類……」閉著狹長狐目的司晨狐吻未動,聲音卻傳進在場每個人的耳中。「是鬼眼上一任宿主的丈夫、是凌家的男人,你們覺得他計劃了近十年、甚至十餘年的事會是什麼?」


  凌重宇陰沉著萬年嫌棄、冰川臉,只抬眼皮隔著眼鏡片看了一眼狐形的司晨,看樣子是沒有回答的意思。


  伏亦安的臉色也好看不到哪去,他的手臂在胸前交叉、視線落在身前不遠處的地面上,彷彿沒聽到司晨的問話。站在伏亦安身邊的張峰皺著臉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不太了解狀況的他也說不出個一二三四來!


  凌昊宇沉默了幾秒后開口道:「我四叔與前一任四嬸趙芳菲的感情非常好,十多年前趙芳菲突然失蹤,四叔曾經瘋狂的四處尋找,雙腿癱瘓也是在尋人路上出車禍造成的。對於趙芳菲的失蹤,凌家和趙家的態度都很冷漠,只是象徵性的派人調查和尋找了一段時間,當被選定的新宿主出現異能之兆之後,凌、趙兩家就徹底放棄了尋找。因為新宿主的出現代表著上一任宿主已經不在人世。」


  說到這裡,凌昊宇轉頭看向站在身邊的塗星辰。感應到凌昊宇的視線,塗星辰也轉頭看向他。


  凌昊宇拉起塗星辰涼涼的軟手握緊,沉聲繼續道:「我猜四叔一定是掌握了某種能夠消滅或是控制鬼眼的方法,才從多年前就開始布局。而現在,很可能就是他準備收網的時間,才會滿不在乎地暴露了自己。」


  塗星辰垂下眼帘看著凌昊宇握緊自己手的大手輕皺了一下頭,他握痛她了。


  「三家的人如果試圖傷害鬼眼及其宿主,出手前幾乎沒有哪一個還能活著!」環著手臂的伏亦安冷聲地道,「但三家之外的人卻不一定會因此斃命。真是諷刺的『詛咒』!」


  伏亦安的兩位叔叔就是在趕往「除掉」塗星辰的路上出車禍死的!而他們僅僅是計劃,還沒付諸於行動!


  「沒錯。」凌昊宇道,「凌、趙、伏三家的人只要對鬼眼及其宿主動了殺念或傷害的想法,就會因詛咒……其實是被三家千年前的先祖立下的毒誓反噬而殞命。由此可見,雖然四叔在層層布局,但他對鬼眼和星辰從沒動過殺念。」


  自從知道幕後大BOSS就是凌康風后,凌昊宇和塗星辰都曾疑惑過為什麼凌康風屢施算計卻安然無恙。細細一想,也許凌康風在布局時並是沒有對實施者下過「殺死」、「傷害」塗星辰的命令,而實施者如何去完成任務、會不會傷害到塗星辰,凌康風也不在乎。


  伏亦安抿了抿唇,銳利地視線投向塗星辰。


  「聽起來倒像是磨練似的。」張峰突然咕噥了一句。


  一直不作聲的凌重宇劍眉一挑,抬眼瞥向無意中一語驚散眾人眼前迷霧的張峰。巨石上的司晨也睜開了冰藍的雙眼!


  「磨練?」司晨道,「好像有那麼點兒意思。教一個普通人做陣法困住被害女性的陰魂、連接小鬼的幻境、與殭屍結盟、操控缺魂少魄的人鬼殺人,通過這些事件可以看出凌康風身邊也有不少能人異士,或是不可小覷的鬼魅魍魎啊。就算星辰有非天……鬼眼護身,到時候恐怕也是孤虎戰群狼難有勝算。」


  山洞裡又有片刻的沉寂,司晨的話算是一個提醒——對手也是有準備的,而且實力如何尚不知深淺!

  「無所謂。」塗星辰淡然地聲音在山洞裡響起,「我現在人不人、鬼不鬼的連死都不怕,凌康風使什麼招數都無所謂。」


  司晨的狐首點了點,冰藍的視線投向在場唯一與鬼眼事件無關的人——張峰道:「張先生,你確定自己要跟我們一起去冒險嗎?」


  張峰沒有猶豫的點了一下頭,語氣堅定地道:「我要跟你們一起去!亦安和塗小姐都曾幫助過我,更是我的朋友!我知道自己的能力有限,但我一定不拖你們後腿,盡最大能力地幫助你們!」


  伏亦安的冷臉稍有動容,抬手拍了拍張峰的肩膀,與之交換了一個眼神。


  「既然大家都決定要去了,你有什麼計劃嗎?」伏亦安這話問的是司晨。


  狐形的司晨從巨石台上縱身躍下,落地時化為穿著白襯衫、黑西褲的俊美人形。


  明星胡司晨形態的司晨彎唇笑了笑,「計劃我是有的,但與凌康風見面當天我再告訴大家,你們先回去各自準備吧。」


  「當天告訴我們?」伏亦安挑眉、眼神不善地看著司晨,「你是不信任我們,或是我們中的某個人?」


  面對伏亦安的的質疑,司晨既不否定、也不肯定,只是微笑地看著眾人,一副等他們離開的模樣。


  每個人的心情都很沉重和煩躁,更多的心思也都放在了兩天後與凌康風一會的事情上,所以司晨這種類似故弄玄虛的言行也無人多去理會和計較。其實想讓凌氏兄弟和伏亦安真誠合作也很有難度,這種短暫的、不用強加任何一方意見的「準備會議」挺好!

  通過山洞暗道從道觀出來,凌重宇直接開車離開,其他人則去路天衡留下的農家院去看望小道士。


  小道士的俗名叫路明,是路老先生七年前資助上學讀書的福利院的孩子。


  去年,路明高中畢業後放棄考取大學,而是通過成人高考的方式、半工半讀的進學。後來他得知資助人的路老先生身體不太好、住了一段時間的院,就主動找到路天衡說要照顧老人家。當時司紅嬈和司晨、清川都被塗星辰給重傷化為狐形,路天衡也需要身邊有個幫忙的人,就決定收下這個十八歲的少年當「徒弟」。


  路明從書房抱出一個紙箱,裡面裝著幾本看著有些舊、仿古的藍皮冊子。


  「這是我昨晚從師傅收藏的書籍里整理出來的幾本古籍冊子。」路明聲音沙啞地道,「有與魂術、符術、陣法相關的,也有一些記載各朝代奇聞異事的。我翻看了幾眼,大多數冊子上都是毛筆字、還是繁體的,落款兒是民.國几几年,可能整理者是那個時代的人吧。還有一本雖然復原過,卻還是非常破、書頁殘缺不全、字跡模糊的冊子,好像是宋代的。」


  聽到路天衡收藏的玄學、道術書籍中還有宋朝時期的復原本,凌昊宇和塗星辰不禁同時挑眉,對視一眼后視線就落到了紙箱上。


  「你們是師傅的朋友,特別是塗小姐,師傅很喜歡你。」路明吸了吸鼻子,伸手將紙箱遞過去道,「希望這些書冊能幫到你們。」


  凌昊宇接過紙箱,沉聲地道謝,「謝謝。路明,不知道你下一步有什麼打算。如果需要幫忙,可以按照我給你的名片上的聯繫方式聯繫那位施先生,他一定會傾盡全力幫你的。」


  路明含淚點了點頭,也向凌昊宇道了謝。畢竟他不是真正學習道術的「道士」,想要守住路天衡留下的東西,勢必要有其他謀生方式。凌昊宇所說的「幫助」,也是為路明考慮到這一點。


  向小道士路明道過謝,凌昊宇和塗星辰準備離開,路明一直送到了大門口。


  上車前,已經拉開車門塗星辰突然想起什麼,又關上車門走到路明面前。


  「得到路老先生出事的消息當天,我就聯繫龐桐宇了,但他一直沒有回復。」塗星辰對路明道,「龐桐宇是H市城安醫院的醫生,心內科的龐主任是他的父親,幾個月前他去南方偏遠地區做醫療支援了。如果哪一天他回來了、並來祭拜路老先生,能不能麻煩你把我的一個請求轉述給他?」


  「呃?啊,好……好的。」路明有些反應不過來地怔怔應道。


  塗星辰笑了笑,低聲把自己的請求慢慢地說了出來,最後再次向路明道謝才離開。


  **

  凌昊宇的車子駛進市內,正趕上晚高峰,車輛在馬路上都是「且行且珍惜」的狀態。


  上了車后,塗星辰就躺在後座休息,竟真的睡著了。她是被旁邊車輛催促的喇叭聲吵醒的。


  「到了?」塗星辰迷迷糊糊地坐起來,揉著眼睛往車外看。


  「堵車,恐怕還得半個多小時才能到家。」凌昊宇手指敲著方向盤、通過後視鏡看著塗星辰無奈地道。


  塗星辰用手指梳理了一下凌亂的頭髮,降下車窗放些冷風進來,人一下子就清醒了許多。


  「要住在市內的公寓嗎?怎麼不回海邊別墅?」關上車窗時塗星辰問。


  如果回凌昊宇的海邊別墅,完全可以繞城邊的環城公路,不用擠進市內的車陣中。


  凌昊宇沉默了幾秒才回答道:「剩下這兩天,我不想讓別人打擾我們。」


  正準備擰開礦泉水瓶蓋喝水的塗星辰一愣的抬起頭,視線與後視鏡中凌昊宇的雙眼相撞。


  為路天衡辦喪事這兩三天,凌昊宇和塗星辰都刻意迴避了施雅月被綁作人質的事。一方面是在見到凌康風之前,任何猜測與討論都是白費工夫,因為未知變數實在是多;另一方面對於凌昊宇來說,這類似一道親情與「愛情」的選擇題,說出來只會徒增尷尬與無奈!


  只要細一想,塗星辰明白自己與凌昊宇之間的感情和婚姻都是不正常的、畸形的!非天眼與三家毒誓詛咒的束縛、情蠱的致命牽絆,這兩條前因面前說什麼喜歡、愛情,鬼都不信!她一邊防備著背叛的來臨,一邊又貪享被人關愛的幸福。


  幸而,一切都要結束了!不論凌康風是為了給趙芳菲報仇、還是為了解除鬼眼對凌家的桎梏,就憑他隱忍籌謀了十多年,即將使出的手段也絕對不是不堪一擊!

  「在想什麼?」凌昊宇說完話一直沒等到塗星辰吭聲,疑惑地又從後視鏡看她。


  「你……不擔心你媽嗎?」塗星辰放下水瓶輕聲地問。


  「四叔不會傷害我媽的。」凌昊宇淡然地道,「至少在他威逼我做些什麼之前,我媽都是安全的,我們現在不用想太多。」


  車內有短暫的尷尬,凌昊宇似乎不願談母親被綁架的事,而塗星辰則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好半天,塗星辰才絞著手指、望著車窗外小聲地道:「對不起,是我連累了你媽媽。」


  「不是你的錯。」凌昊宇聲音平靜地道,「六年前,或者更早些,我、重宇和施家就都在四叔籌謀的計劃之內了。星辰,你只要記住我曾說過話——你若是出事我也活不了,你的命與我的命是連在一起的。」


  塗星辰握緊了雙拳,雙眼雖看著外面,眼前卻是混沌一片、什麼都沒有!


  **

  離與凌康風做最後了斷還有兩天兩夜的時間,塗星辰跟凌昊宇說白天想自己走走,見見朋友和去療養院看望母親。凌昊宇並沒有反對,他唯一的要求就是塗星辰晚上必須回公寓住,不管多晚都要「回家」。


  說起「朋友」,塗星辰的朋友少得可憐。自從大學發生那件事之後,曾經相熟的人紛紛與她疏遠起來,這也是她們母女從S市搬到H市生活的原因之一。


  查蘭珠算是塗星辰在H市交到的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朋友。但查蘭珠也是不知道塗星辰曾經的過往,才會毫無芥蒂的與她做朋友。不管怎麼說,內心深處極度渴望普通人生活的塗星辰很珍惜與查蘭珠的友誼,大戰前夕打了個電話相約見面。


  查蘭珠接到塗星辰的電話也非常高興,兩個人相約在某商業街的一家咖啡店見面。


  「嘖嘖嘖!看你頭額紅光閃閃、眉間風流漾漾、雙眼含情蕩蕩、嘴角帶春的模樣,是不是談戀愛吶?」匆匆前來赴約的查蘭珠剛坐下就打量了幾眼塗星辰,然後就開始調侃起來。「坦白從寬!你現在的男朋友是誰?是那個帥得掉渣兒的霸道總裁,還是那個酷酷性.感的警察蜀黍?」


  塗星辰被查蘭珠調侃得一愣,忍不住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出門前她化了一個淡妝,但也不至於像查蘭珠形容的那麼誇張吧?還有,什麼霸道總裁和警察蜀黍?

  「你可行了吧!什麼時候學會算命了?」塗星辰放下手忍不住笑出聲。「是不是又看什麼亂七八糟的小說了吧!」


  「哎呀,別裝了!」查蘭珠朝塗星辰擠眉弄眼地做鬼臉,最後逗得兩個人一起笑。


  兩個人喝著飲品聊了一些近況,大多是查蘭珠說、塗星辰微笑地聽。以前在一起工作時就是這種相處模式,查蘭珠也不奇怪塗星辰話少。


  查蘭珠提到在公眾視野消失很久的大明星胡司晨,說他在H市拍完《指尖上的愛》這部戲之後就宣布「要休息充電一段時間」。胡司晨這一休息還真是休息,各路媒體尋不到他的身影,他本人連微博也不更新了。最後一條微博下,無數粉絲「哭喊」著求他冒泡兒,查蘭珠也去留言了。


  塗星辰當然知道胡司晨「消失」的原因,那隻狐狸正在山洞裡療傷修復元氣呢。


  「哦!對了!」查蘭珠避哩叭啦說了大半天,喝了一口水后想什麼似的抓起自己的大包包開始低頭翻騰起來。「昨天晚上我爸媽知道今天我要出來和你聚一聚,特意交給我一樣東西,是……是鄒萱怡寄到我家、讓我轉交給你的東西。」


  鄒萱怡?塗星辰臉上的笑容一斂。


  查蘭珠翻了好一會兒才從大包的某個角落找到那個東西,拿出來遞給塗星辰。那是一個用膠帶封得很結實的小號紙箱。


  「抱歉現在才給你。」查蘭珠歉然地道,「包裹是鄒萱怡去世大概一個星期後寄到我家的。雖然我不太記得鄒萱怡曾對我做過什麼過分的事,但我爸媽非常不喜歡她,就沒直接交給我,而是先拆開看了。包裹里有一個裝著手寫信和銀行卡的信封,還有要我轉交給你的這個小紙箱。」


  塗星辰盯著那紙箱兩三秒后才伸手接過來——手感很輕。她沒有急於拆開看裡面裝著什麼,而是抬頭問查蘭珠關於鄒萱怡的那封信寫了些什麼。


  「信被我爸媽撕了,我沒看到。」查蘭珠彷彿有些冷似的摸了摸手臂,停頓了一會兒后才道,「我媽說那封信是道歉信,鄒萱怡想為我當她助理時受傷的事給予補償,將一張存著十萬元的銀行卡寄了過來,密碼在信里也寫了。事情都過去那麼久了,而且我也不記得到底發生了什麼,她還用寄銀行卡的方式作補償,真是太詭異了!除此之外就是請我務必把這個紙箱轉交給你。我爸媽不想收那筆錢,就找各種辦法聯繫鄒萱怡和她所在的經紀公司,才知道她在我們家收到快遞一個多星期前就因病去世了。我爸媽嚇壞了,直接委託經紀公司把銀行卡還給了鄒萱怡的家人!但這個紙箱是鄒萱怡拜託我轉交給你的,我爸媽不敢隨便作主,他們又聯繫不上你,時間一久就給忘了,實在是抱歉。」


  塗星辰聽完緊皺眉頭,把小紙箱拿在手裡翻來覆去看了一會兒后才塞進了自己的背包里。


  查蘭珠見塗星辰直接把紙箱塞進包里,有些不安地道:「星辰,鄒萱怡因病去世的事對外根本沒有半點兒風聲,她的經紀人還叮囑我爸媽不要告訴其他人!死訊是壓了半個多月後才對外公布,我覺得實在是太不正常了。她死前寄的東西,還是……還是不要看、扔了吧,怪嚇人的。」


  塗星辰笑了笑,端起面前的飲料杯子吸了兩口后安慰查蘭珠道:「應該沒什麼。你看鄒萱怡寄給你的東西,是道歉信和賠償精神損失的銀行卡,證明她寄東西出於『悔』與『善』。那給我的應該也不會是什麼不好的東西。你放心吧,我打開看的時候會多找幾個人在旁邊掩護。」


  原本還擔心的查蘭珠被塗星辰的話逗得忍不住笑出聲來。


  兩個人坐在飲品店裡又熱聊了一個多小時,才戀戀不捨地分開。


  與查蘭珠分開后,塗星辰就直接坐車回了凌昊宇在市內的公寓。


  雖然把很多集團事務都交給表哥施學偉決斷,但凌昊宇仍然是東吳集團的執行總裁。現在網路發達,即使不去公司,凌昊宇也可以通過視頻會議處理公事,可在公司久不露面不免會引起非高層員工們的諸多猜測。所以,凌昊宇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去集團大樓刷一下臉。


  即將與凌康風見面、塗星辰又想有獨處的時間,凌昊宇就趁這兩天去公司給施學偉做更多的交代了。


  塗星辰從包里拿出那個小紙箱。先拿在手裡晃了晃,似乎填充得很嚴實,沒有任何東西在裡面晃動的聲音。她彈了一下手指,食指的指甲再次彈起時已經變成了黑色、尖銳、半指長的利甲!

  看著異於常人的指甲,塗星辰挑了挑眉自嘲地哼笑一聲,然後用指甲劃開了包裝膠帶。像挖寶一樣,打開的紙箱里塞著一捆防震防損的泡泡袋,而且這一捆泡泡袋也用膠帶五花大綁的纏著!她沒了耐性,五指翻飛兩三下就把泡泡袋抓碎了!

  咣當!從破碎的泡泡袋裡掉下來一個透明的小玻璃瓶!

  塗星辰收起指甲、揀起玻璃瓶舉高看。這是一個比眼藥水瓶稍大一點點兒的玻璃瓶,瓶子里裝著一根乾巴巴、黑褐色的不明物體!瓶身上貼著一塊標籤,上面寫著年月日和鄒萱怡的名字。


  塗星辰把泡泡袋徹底打開,發現裡面還有一張名片大小、寫著字的紙。她拿起來快速的掃了一遍,然後神情略顯凝重地嘆了口氣垂下手。


  那張紙是鄒萱怡寫給塗星辰的「信」。她在信中言明預感到自己恐怕活不久了,卻也不想放過曾經算計和如今要害死自己的人!玻璃瓶中的東西是她養的那隻小鬼的臍帶,寄給塗星辰是想在某個時刻能夠起到作用,並且為她報仇!


  可能是經過那次查蘭珠的失蹤事件,使鄒萱怡知道了塗星辰的「與眾不同」。而且,鄒萱怡似乎還知道很多事,但時間所迫,她只能匆匆寫下兩封信、打好包裹委託快速寄出。她不知道怎麼找到塗星辰,卻能通過經紀人拿到曾應聘當助理的查蘭珠的聯繫方式,再用這種迂迴的方式將東西送到塗星辰的手中。


  把鄒萱怡那封簡訊燒成灰扔進馬桶沖走,塗星辰把裝著小鬼臍帶的玻璃瓶放進了與凌康風見面那天要背的背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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