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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99:結局一(十更)

  翌日,陽光明媚,萬里晴空一碧如洗。


  今日乃九月十五,六皇子迎娶太常寺卿閨女的大喜日子。


  一大早墨譯成便騎著高頭大馬帶著八抬大轎去太常寺卿的府邸迎親去了,雖然臉色有點臭,但是禮儀方面還算周到。


  接了太常寺卿的閨女之後,便是繞城一周的遊行,這一點上墨譯成也算是給了太常寺卿臉面了,儘管他之前沒有名分的玷污讓太常寺卿丟了個大臉,但此刻的行為也算是彌補了。


  百官們則是按照慣例先去了女方那邊觀禮,然後便去男方那邊等著男方帶著女方游完一周鄢陵城回來拜堂。


  由於這大婚的是皇子,所以百官帶著家眷在六皇子府上沒等來新人,便先等來了帝王和皇后的儀仗。


  「臣拜見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臣拜見皇后,皇后千歲千歲千千歲。」


  上來便先是一波百官的朝拜,以及緊隨其後的百官家眷的一輪朝拜。


  「平身。」帝王抬手一揮,然後帶著皇后一路朝著屋中正堂走去,然後坐在了正堂中央的兩張椅子上。


  「謝陛下,陛下萬歲萬萬歲。」百官極其家眷當下謝恩起身。


  「今日眾卿家是來參加六皇子婚禮的,不是在上朝,眾卿家不必過多拘束。」待百官極其家眷起身,帝王便開口來了這麼一句。


  「是。」眾人紛紛應是,姿態間卻沒有真的肆意,在帝王面前肆意,那不是找死嗎?哪怕是帝王親口所言。


  好在帝王是掐著時間點來的,這坐下不過半盞茶的功夫,這外面便響起了噼里啪啦的鞭炮聲。


  然後不多久,便見一身紅衣的墨譯成牽引著穿著鳳冠霞帔的新娘一路走來。


  墨譯成的面色看上去很是不好,甚是僵硬,整個人的動作亦有些機械的感覺,滿目的被人給逼迫的意味,不過禮儀方面倒是很到位。


  所以便是想噴也沒辦法噴,更何況人家可是皇子。


  大概是見到墨譯成這機械式的動作和僵硬的面龐,帝王本來還算溫和的面色一下子就漠然了下去,更是微動了一下嘴角,然隨即好似想到了這是婚禮,愣是抿住了唇咽下了話語。


  至於皇后至始至終就冷著一張臉,她的太子還在皇陵里受苦,她看哪個都看不爽,卻又不得不忍著。


  一側的儐相待兩個新人走到大堂中央的時候,當下便高喊道:「一拜天地……」


  此刻墨譯成與新娘手中相互連接的紅色牽引綢已經被人給取走,在儐相的話落之後,兩人對著屋外的庭院方向彎下了腰。


  「二拜高堂……」


  兩人轉身對著帝王和皇后拜了下去。


  「夫妻對拜……」


  兩人當下面對面的站著,然在要拜下去之際明顯墨譯成遲疑了,以至於比新娘慢了一步,畫面有些不和諧,但到底還是拜下去了。


  至此就算是禮成了,自此刻起,這六皇子便正式有了六皇子妃了,而這人便是太常寺卿的獨女。


  「送入洞房……」儐相的聲音再一次響起。


  一側捧著紅色牽引綢的人在這喊聲落下當下上前將紅色牽引綢遞給了墨譯成以及新娘子。


  兩人這剛一接過紅色牽引綢,一片寂靜中突然響起了一道不該屬於這裡的聲音。


  「六弟大婚,恭喜恭喜……」


  隨著聲音的響起,門外庭院的入口拱門處,一襲月白色的身影負手而入。


  除卻這人不該出現在這的因素外,這姿態當真是翩翩公子。


  然,不該出現的人卻是出現了,就不是讓他們看著心怡的翩翩公子了,而是看著心顫的翩翩公子了。


  「太子……」


  人群里不知誰失聲叫了這一聲,頓時間如同被定格住的百官紛紛恢復了表情,太子,太子不是被發配至皇陵了嗎?此刻出現在這,是……是要……造反嗎……


  造反兩個字瞬息間傳遞到了在場的每一個人的心裡。


  皇后在看到墨昱的時候完全傻住了,以為出現了錯覺,直到此刻有人喊了那麼一聲方才覺得自己是真的看見墨昱了,當下失態的站起了身,顫抖著聲音喊了一聲,「昱兒……」


  然墨昱是一個眼神都沒有遞給皇后,繼續看著六皇子道:「六弟大婚,為兄給六弟送禮來了。」


  墨譯成又不傻,墨昱這一副姿態出現在這裡,顯然是要起事。


  不過這裡又不是他一個人,他也沒什麼好怕的,再說了,現在他就是一個無權無勢的小皇子,便是墨昱要起事,也不會對付他。


  想著,墨譯成當下用著不可置信的聲音喊了一聲,「皇兄……」


  「呵……」墨昱當下笑了,隨後道,「不枉為兄來給你送禮,你還認為兄是兄。」話落間直接冷凜了眸子看向了高堂上的帝王,「就是不知道父皇可認我這個兒子?」


  帝王面色鐵青,一看就是滿滿的怒意。


  此刻見墨昱對著他開口,他當下便道:「墨昱,你不在皇陵好好的待著,出現在這裡是要做何?難不成你要造反不成?」


  帝王一點都不懼怕,因為他每次出行那都是做足準備的,且這裡是鄢陵城,以他為尊的地方。


  但他是驚駭的,因為他完全沒有收到半點墨昱要造反的消息,這太不尋常了,且這裡面是否有帝師府的參合,還是說有其他不為人知的勢力的參合,光想著,帝王都覺得驚駭。


  不過,帝王面上還是滿滿的威嚴,沒有半點懼色的。


  「造反一詞父皇用得言重了,兒臣只是伸冤罷了。」墨昱始終站在院中,沒有進屋,就那麼隔著一段距離與帝王對視著,「徐州城事件並非兒臣所為,然父皇卻是因此流放了兒臣去皇陵那等枯荒的地方,讓兒臣被人欺凌,兒臣不服,兒臣要伸冤,沒做過的事兒臣不承認。」


  「證據確鑿,你何須狡辯?」帝王當下厲色道。


  「呵……」墨昱當下冷笑出聲,隨即道,「今日兒臣來不是和父皇爭辯的,據說白澤生死未卜在了邊關,而與他同去的楊威卻是半點事都沒有,更據說為此邊關再次起了戰爭,邊關的百姓又要再度流離失所,在父皇的管轄下出了這種事,父皇覺得你還合適這個位置嗎?」


  墨昱沒有點名說是帝王授意才導致白澤的事發生,畢竟沒有證據,但說一句在他的管轄下出事總是沒錯的。


  墨昱的話當下讓帝王氣得手都要抖了,「朕不適合,難不成你適合?」以前他怎麼就沒有發現他這個兒子這麼有血腥,還敢造反,如此這徐州城事件怕真的就是他的手比了,現在這是被發現了惱羞成怒了。


  「兒臣一向賢明,雖不能說比父皇合適,但至少是能勝任的,且父皇勞累多年,是該歇歇了。」篡位多難聽,他就是來伸冤,再讓他父皇好好休息。


  「呵……」這一次冷笑的成了帝王了,「墨昱,便是朕現在傳位於你,救你這身子骨,你覺得是你活得久還是朕活得久?」他容忍他坐在太子位置上多年還不是因為他身子不好,要不然呢,一個有著蘇家血液的人還想做太子?


  這話是墨昱的痛腳,但那是以前,現在有人可以幫他治。


  「那不一定,我們可是試一試看誰活得久。」思緒間墨昱不甘示弱的回聲道。


  「好,就算你能多活幾年,那麼子嗣呢?你可是不能生育,莫不是你打算將自己辛苦得到的皇位拱手讓給你兄弟或者是兄弟的孩子?」


  聽到帝王拿這個說事,墨昱當下笑了,「這就不勞父皇操心了,若若已經有身孕一個多月了,兒臣不是不能生育,只是難生育而已,老天還是眷顧兒臣的,若若有身孕了。」


  「蘇若若懷孕了?」皇后在這個時候尖叫了一聲,一副我怎麼不知道的模樣。


  墨昱依舊沒有搭理皇后,且不說這麼些天他在受苦皇后卻在享樂半點沒幫他,就說這麼多年被皇后一直控制,如今終於要擺脫了,他為何還要讓她控制。


  一想到以後將會不再受皇后控制,墨昱體內的興奮因子就壓不住,當下便對著帝王道:「父皇你是自己寫傳位詔書,還是要兒臣用點手段,要是用點手段的這六弟的大婚場面可就不太吉利了。」


  「你當朕出宮只一人?」帝王當下冷言道。


  「那父皇你又當兒臣來此只一人?」墨昱用同樣的氣場懟了回去。


  他知道帝王出行有御林軍跟隨,所以他一早就想好對策處理了。


  墨昱話落之後,墨昱身後的拱門處踏踏踏的跑進來兩隊穿著甲胄的士兵,直接就那麼將院子給堵塞了一個乾淨。


  這一看顯然是墨昱這邊的人。


  帝王當下面色難看了,不過卻是不慌,「墨昱,便是今日你將朕於這院中擒獲了,你也走不進宮門。」


  「父皇可等著瞧一瞧。」話落間,墨昱直接對著滿屋子的百官道,「等待的時間有些無聊,不如各位大人在這一份要求陛下釋放本殿下並傳位於本殿下的聯名上書上籤個字?」


  一直當背景板的大臣本慶幸自己就做個看官看著墨家父子爭鬥,此刻被這麼一點名當真是冷汗直冒。


  這字是隨便簽的嗎?


  要是太子贏了還好,要是帝王贏了呢?這不是讓他們送命嗎?

  話落間,墨昱不見百官有半點動靜,一點兒也不惱,這完全是在情理之中,當下便揮手道:「去,把那些個小的全部都抓過來,哪個大人不簽,直接剁了那小的一隻手,再不簽就一隻腳,再不簽……那就不要怪本殿下了……」


  「是。」墨昱身後那穿著甲胄之人當下應聲,隨即一揮手便帶著隊伍上前抓人。


  當下那大堂中的人群里便響起了此起彼伏的尖叫聲。


  「皇兄,你不要這樣……」六皇子好似才反應過來似的,喊了一聲。


  「六弟,這裡沒你的事,乖乖一邊待著興許皇兄還能放你一條活路,更興許皇兄還能讓你娶上自己喜歡的姑娘。」


  這後面一句算是扎在墨譯成的心上了,不過他面上卻是半點不顯,只滿臉焦急,一副想要做什麼卻又什麼都做不了的樣子。


  看著眼前這混亂的場面,木槿第一次慶幸自己做了一個正確的決定,就是只她自己一個人來參加了墨譯成的婚宴,其餘人都在府中待著,至少能保證眼前是沒有危險的。


  她就說怎麼感覺不太好,果然這墨昱安靜過頭了,他那性子可不像是逆來順受之人。


  就是不知道今晚上這事他是成還是不成了。


  也真慶幸今日傾顏身子不適也沒有來,真好啊。


  抓捕之人那是挨個兒抓小的,看著年歲小的就抓,而這其中便有木槿這個看著年歲小的。


  這木槿在鄢陵城裡是有名,卻也是朝堂上的大臣個個識得,但這禁軍什麼的並不適合每一個人都認識她的。


  因此就在木槿慶幸的時候,有那麼一個不長眼的直接朝著她伸出了手,木槿直接下意識的抬手就是一掌對著人劈了過去,再然後就是抬腿一腳直接將人給踢出了許多遠。


  這一動靜,當下讓抓人的禁軍紛紛將手中的利劍對準了木槿,而墨昱的視線也被吸引力過來。


  墨昱倒是想找木槿麻煩,但顯然這個時候這事不重要,只要他成功了,有的是時間去尋木槿的麻煩。


  因此當下便開口道:「這位是木小將軍,不是什麼官員家屬,你們不要亂抓。」


  墨昱這一開口,禁軍這才收起對著木槿的利劍,轉而去抓其他人了,再然後又是一陣此起彼伏的尖叫聲。


  當下有些不吃眼前虧的官員嚇得直接開口道:「我簽,我簽……」


  那是連滾帶爬的跑向了墨昱。


  只不過還沒靠近便被禁軍給攔了下來,並遞上了筆和那方已經寫好的要求帝王退位的摺子。


  這個官員當下都不帶思考的立刻提筆開始書寫自己的名字,寫完之後對著墨昱道:「下官可否帶著家眷離開?」


  「離開是不能的,但是可站到本殿下身後的安全區域。」墨昱當下開口道。


  「行,行。」官員也不怕墨昱說話不算數,畢竟墨昱登基還是需要他們這些人來替他處理政事的。


  當下,這個官員便轉身回去拉了自己的家眷就走向了墨昱身後的安全區域。


  而有一就有二,當下便有官員跟著效仿。


  而對此,帝王就站在那默默的看著,看著。


  墨昱亦看著看著。


  只不過帝王與墨昱一個是面色暗沉一個則是面色喜悅罷了。


  並沒有多久的時間,墨昱這一恐嚇便自發的過來了一小半的官員。


  剩下的一半似乎還在梗著脖子不就範,不過對此墨昱並不擔憂。


  「來,挨個兒來。」墨昱當下對著抓著人的禁軍開口道。


  聞言,禁軍當下隨意抓了一個小姑娘就舉起了手中的利劍。


  「爹,爹,救命啊……」小姑娘當下嚇得哇哇直叫,淚水呼啦啦直往下流。


  人群里的他爹忍了又忍,眼見著那利劍就要落下,當下開口道:「劍下留人,我簽。」


  又是一個官員上前。


  再然後同樣的方法讓墨昱又拉攏了過來一些官員,這些官員是刀不架在脖子上不就範的官員。


  這麼一折騰一下子就過來了一半的官員,至於剩下的那一半可就是硬殼子了。


  因為有人喊了,「你砍吧,我們是將門兒女,只忠於陛下,我們不怕。」


  這般硬核的一定就是武將了,而這麼看下去,果然對面過去的都是一些文官,竟是連一個武將都沒有,真的不知道是該說武將硬核還是說文官運氣太差。


  「真是硬骨頭,你既然不怕,本殿下也不怕。」墨昱冷笑一聲,就對著一側的禁軍揮手。


  這個時候禁軍還沒來得及從人群中抓人,一個少年站了出來,直接開口道:「我就是他兒子,要剁手來吧。」


  少年的姿態那甚是英勇。


  「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失了手失了腿失了命,你可莫要怪本殿下,就怪本殿下的父皇不鬆口吧,他為了自己的皇位就這麼看著你們一個又一個的喪命,你們覺得這樣的人還值得你們去效命嗎?」


  也不知道是不是墨昱意識到了這幫武將的硬骨頭,竟是先打起了心理戰。


  「你這般逼迫他們,你又是否值得效命?他們對朕乃是忠心,行的是正義。你呢?一個造反者,你憑的是什麼?再說了,你不是自信心很足,若是你贏了又何須這些官員的聯名上書?反之,若是你輸了,你覺得這些聯名上書在朕這裡又有何用?」


  帝王的話讓墨昱沉默了一下,隨即道:「父皇說得有理。」說完之後頓了一下,隨即道,「本殿下也並不是那麼殘忍的真的要動手,就是覺得這場面剛剛好可以幫父皇試探一下官員對你的忠奸。」


  墨昱這話一說,讓站在他身後的那些官員當下都慌了神,這一刻他們感覺到自己被耍了,怒是不敢的,確實有一些悔恨。


  「你危及了人家兒女的生命,人家怎麼可能不妥協,這與忠奸又有何關係?」


  不得不說,還是帝王會說話,這一下子就安撫了那些官員,到底是做久了帝王,這平衡術用得很是時候。


  「這倒是顯得本殿下的不是了,不若本殿下幫父皇殺了他們如何?」


  墨昱這話一說當下讓那些剛剛平穩了一下心情的官員再度心慌了起來,這心臟此起彼伏的,他們覺得這心臟都快要不是自己的了。


  特別是墨昱嘴角勾起的那一抹笑,在這暗夜裡甚是滲人,好似那種來自地獄惡魔的笑容一般。


  木槿站在人群里靜靜地看著這對父子博弈,兩人那是誰也不讓,說到底都是為了自己的權益把別人的生命當兒戲,果真不愧是出自同一家。


  墨昱這邊話一落,直接對著身後的禁軍一揮手,隨即禁軍直接伸手拉了一人,不管不顧的舉起劍就朝著那人的脖子砍了下去。


  「墨昱.」眼見著那利劍對著官員的脖子砍了下去,帝王當下厲喝出聲。


  墨昱微微揮了一下手,禁軍手中的劍沒有停下,不過卻是偏了方向,砍在了那官員的臂膀上。


  「啊……」頓時間那官員響起了尖銳的叫聲。


  而墨昱並沒有停止,開口道:「下一個。」


  幾個眨眼的功夫,當下墨昱便砍傷了好幾個官員。


  然後對著帝王挑釁道:「父皇,你的御林軍呢?」


  這個時候已過去多時,外面沒有任何殺進來的聲音,本來自信心滿滿的帝王在這個時候不免感覺到了不對勁。


  不該的,不該對付不了墨昱的,莫不是蘇博雄在幫墨昱?


  便是在幫他也不應該一個他的人到現在都沒殺進來,不該的。


  「父皇,認命吧,讓於數去宮中取錦帛和玉璽來,你寫下傳位昭書吧,興許你能少受些罪,還能在宮中做個太上皇安度晚年。」


  「閉嘴。」帝王當下厲聲呵斥。


  「不願意是吧?沒事,咱耗著。」墨昱沒再做出什麼恐嚇大臣的事來,剛剛的行為也不過是為了展現一下帝王的無情,這些官員他還是需要的。


  再然後便是漫長的等待。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院子外面響起了急切的腳步聲,再然後便見一隊人馬滿身是血的沖了進來。


  眾人紛紛看去,便見那人對著墨昱單膝跪地,「稟報殿下,不辱使命。」


  聞言,墨昱當下大笑,「哈哈哈……」隨即看向了那邊面如死灰的帝王,「父皇,看來不需要你讓人進宮去拿玉璽了,我們一起吧。」


  說著便對著身側的人道:「來人,請我們的太上皇回宮。」


  「是。」當下一群人上前圍向了帝王以及皇后,周邊的官員那是紛紛退讓。


  「各位官員,待會兒本殿下便派人將各位給安全送回去,明兒個一早去參加本皇子的登基大典剛剛好,記得一定要隆重出席。」


  護送什麼的還不如說監控。


  禁軍上前,帝王不得不被迫前行,皇后也在其中,在經過墨昱身側的時候,皇后動情的喊道:「昱兒……」並欲伸手去抓。


  然而墨昱卻是往後退了一步,愣是錯了開來,並道:「母后回宮好好休息吧。」


  「昱兒……」皇後有些不甘的又喊了一聲,卻迫於禁軍的利劍不得不向前。


  帝后在前,墨昱緊隨其後,屋內的官員見穿著甲胄的人都出去了,也各自護著各自的家屬開始慢速向外移動。


  當眾人出了六皇子府大門的時候,一些沒見過世面的小姑娘直接嚇得尖叫出聲,還有一些見不得血腥的直接乾嘔了起來。


  六皇子府門前一眼望去那是滿滿的屍體,到處都是,說一句屍橫遍野那都不為過,完全可見剛剛經歷過了一場怎樣的血戰。


  他們是不是該慶幸,他們剛剛是在院子內,便是那幾個被砍傷的官員都在慶幸,他們只是被砍了一下。


  「請父皇母后入車攆。」


  門口帝王和皇後來時所乘坐的車攆還完好無損的放在那裡,只不過上面金黃色的布帛上滿是紅色的血漬。


  「昱兒……」皇后再次喊了一聲墨昱,訴說著自己不想坐的慾望。


  「請父皇母后入車攆。」然墨昱卻只是重複了一句這樣的話。


  帝王沒言語,直接撩起了衣袍上了車攆,皇后看了又看墨昱,見他沒有半點要鬆口的意思,只能忍著看到血色的噁心感坐了上去。


  「各位大人都入自家的馬車吧,車窗什麼的都打開,好好欣賞欣賞這難得的夜景,都要好好欣賞,不然要直接拎出來的。」帝後上了車攆,墨昱又開始吆喝起跟出來的大臣們。


  看夜景定是假,看看他墨昱的戰績那才是真。


  停在門口的馬車無一倖免那血色的渲染,甚至有些已經被破壞,但即便如此該上車的都立刻上車,想想剛剛六皇子府內的那一幕,他們很確定墨昱對他們不會有對帝王那般的耐心。


  還有就是這門前站瞭望不見盡頭的禁軍,全部滿身的血腥味,他們哪裡還敢有什麼異議。


  馬車壞了的,就與家相近的官員合乘一輛馬車,再不然有的就是騎馬,實在不行的就只能徒步了。


  後面的官員自有人管,墨昱在帝後上了車攆,吩咐了一聲百官之後,便翻身上馬騎著馬兒跟著車攆朝前行進。


  木槿的府邸與六皇子府就只隔了一條街,來的時候就是徒步來的,所以回去的時候便亦是徒步。


  面對滿地的血腥和滿大街的屍體,木槿那是眸色都不帶動一下的,只不過有些悲哀,因為這是自己人殺自己人。


  騎在馬上的墨昱沒有再和帝王廢話,該說的都說了,且他現在是勝利者,何必去跟失敗者說話。


  此刻應該讓這個失敗者好好的欣賞一下這美好的夜景。


  而他則只是需要感受這勝利感,亦欣賞欣賞腳下這以後屬於他的河山了。


  就在墨昱騎在高頭大馬上左看右看他的河山之時,一眼便看到了在屍體里淡定行走的木槿。


  她徒步前行,且一人於一處,當真是突兀至極。


  「木槿。」墨昱突然喊了一聲木槿的名字。


  木槿聞言抬眸朝著墨昱看去,只是看了一眼,便又看向了前方,卻是開口應聲道:「殿下喚木槿何事?」


  「你果真是個與眾不同的女子。」這話語是帶著欣賞的。


  「談不上與眾不同,只不過是早就見識過屍橫遍野是何模樣,這才泰然自若罷了。」


  「墨翎不在鄢陵城,這一次不會有人救你。」墨昱突然來了這麼一句。


  木槿聞言再一次轉眸看向墨昱,道:「所以呢?」


  「你說我若是現在將你帶回宮中囚禁起來會如何?」說著,墨昱對著木槿笑了,那一種獵手將獵物已囚禁於籠中的勝利微笑。


  當下木槿也笑了,很涼薄的那一種,「殿下你可以試試,看看你抓不抓得住我。」


  聞言,墨昱一副突然想起來什麼似的,「哦,本殿下忘了,你不是那種靠男人的女人。」


  「殿下記得就好。」


  「但本殿下有滿鄢陵城的禁軍,而你木槿卻只有一人。」墨昱依舊不打算放棄。


  「我木槿一人拼盡全力可以殺你半城禁軍,在這個殿下剛剛穩操勝券的時候,殿下你覺得合算嗎?當然,殿下不信我木槿的實力,我可以當下殺幾個給你看看,看看我殺一個人需要多長的時間,殿下要看看嗎?」


  「有點不划算,你殺了本殿下半城禁軍,這再讓穆老爺子知道了,再接著殺,著實不合算。不過本殿下好奇,木小將軍你有這能耐,為何到現在一直都沒動手?你為何不救駕呢?剛剛本殿下對官員動手時,你又為何不救呢?」


  墨昱本只是隨意聊聊,不過聊著聊著便帶了目的性了。


  特別是這幾句話,那完全是給木槿拉仇恨值,前面有帝后的車攆,後面后百官的馬車,雖然聲音不大,但這暗夜裡這般寂靜還是能傳出去些許的距離的。


  幾乎是瞬時間,這身後馬車裡便衍射出了怨氣,很濃重很濃重。


  「救?他們是被敵人給殺上門了嗎?是的話,我木槿定會出手,但這是嗎?」言外之意就是自己人殺自己人,她動得哪門子手,「這是皇權交替,我們作為臣子的向強者臣服就好,何須執著於一人。」


  「向強者臣服,這話本殿下喜歡,沒想到木小將軍這般識時務。」


  木槿沒應墨昱的話,而是接著道:「我夫君征戰沙場七年,回來后得到的是什麼,這些官員又給了我夫君什麼,我為何要為自己攬麻煩,讓自己成為眾之夭夭。」


  這話一出口,那是滿滿的怨氣。


  「也對,墨翎的確什麼都沒得到,想娶個妻子還丟了淮南王世子之位。」墨昱竟是贊同了起來。


  「殿下慢行,木槿到地了,轉個彎就行。」本就只是一條街而已,這麼些話的功夫足夠走過一條街了。


  「時間挺快。」墨昱感嘆了一下,隨即道,「明早期待在金鑾殿上看到盛裝的木小將軍以及穆老將軍。至於穆大人,介於其中毒,就先不用上朝了。」


  倒不是墨昱真大方,而是穆家有兩個人就足夠了。


  話落間,墨昱對著身後一揮手,當下便有十來個人分裂了出來,圍在了木槿的身側。


  「木槿也期待明兒早上在金鑾殿上看見的人會是殿下。」木槿直接懟了一句過去,然後無視周遭的禁軍,直接朝著不遠處自己的府邸而去。


  木槿就這樣在十幾個禁軍的包圍下第一個離開了大隊伍回到了自己的府邸。


  在木槿走進自己府邸府門的時候,直接啪地一下關門將那些人給關在了門外。


  那些人也自覺在門外沒有進去,他們也就是監視,至於其他就免了。


  進了府邸的木槿那是當下速度的便朝著穆鵬的院子而去,這事她得找爺爺商量。


  墨昱今晚的造反很是意外,也順利得過分,她不知道是她不了解墨昱的實力還是因為別的什麼。


  不管是因為什麼,這墨昱是絕對不能做皇帝的。


  且他們不是說好讓墨蒼冥做的嗎?


  不應該出差錯的,哪怕墨翎去了徐州,所以這裡面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穆鵬之前是住在穆旭隔壁,後來穆旭好了大半了,他便搬去了他喜歡的竹屋去了。


  去竹屋就要經過竹林。


  木槿速度極快,因為是自己的府里,也不需要防範什麼,哪怕竹林里一片漆黑,那也是熟門熟路的一頭扎了進去。


  只不過剛剛進去便感覺到了氣息不對,還不待她反應,直接被人整個給困住,是抱住的那種困住。


  「阿槿……」


  一同而來的還有這一聲呼喚,讓她當下就僵在了那,有些不確定的喊了一聲,「阿珩?」


  「是我。」熟悉的聲音再一次響起。


  「你不是在……」


  「我沒去。」墨翎沒待木槿問出口當下便應出聲。


  聞言,木槿愣了一下,隨即當下自己給自己解了疑惑,「今晚墨昱……」


  「他做不了帝王,讓他先嘚瑟幾天,然後感覺一下眾叛親離是什麼感覺,再從那高位上下來。且我們需要一個名正言順的理由,畢竟謀權篡位這不是什麼好名聲。」


  墨翎的幾句話,一下子解了木槿所有的疑惑,她就說怎麼這麼奇怪,就說這墨昱咋這麼能耐。


  「你和墨蒼冥在背後幫他了,帝王的人是你們幫著一起抹殺的。讓他們先狗咬狗,然後你們漁翁得利。」不是疑問是肯定。


  「嗯。」墨翎輕應了一聲,他的阿槿就是聰明,僅幾句話就看透了本質。


  「所以說帝王讓你去徐州,剛剛好給你淡住眾人眼線的借口,讓你由明轉暗,剛剛好行事。」


  「嗯。」


  「你們早有預謀?」


  「不,我們藉機行事。」


  「……」


  「以墨昱的性子他被流放去皇陵,在被欺凌之後,定會反抗,特別是有北堂燕在一旁攛唆。帝師沒有幫他,他這心中也定會與帝師生了間隙,且帝師本支持的就不是他。」


  「……」


  「他在皇陵的動作帝師府和帝王那邊都不知道,消息被我們的人給截獲了,所以今晚算是打得他們一個措手不及。帝師府昨晚該是從北堂燕那裡得到了消息,但蘇博雄那人向來自私,不出手也在預料之中。」


  「……」


  「今日這局面,帝王是被打得措手不及以及被我們壓制,才會暫時受困。所以接下來的幾日在我們的袖手旁觀下,墨昱、帝王以及蘇博雄之間會上演一出好戲,就是不知道誰會先出手了。我們這邊可以先清閑幾日。」


  木槿就這麼靜靜地聽著墨翎給他講述這整件事的前因後果。


  等了一會兒,見墨翎沒再說話,木槿這才開口道:「所以呢,你瞞著我的理由是什麼呢?」


  「不想讓你擔心。」


  「這個理由好強大哦!」


  「阿槿……」墨翎有些討好的喊了一聲。


  「還有什麼事瞞著沒有,一併解釋了,我看情況處理。」


  「我們回房講好不好?」


  「你先說說,你怎麼就守在這裡的。」


  「我一直在六皇子府,一路跟著你回來的,見你進了府,便快你一步守在了這裡,我知道你定會來找師父。」


  墨翎的那一句一路跟著你回來讓木槿的心當下心悸了一下。


  「墨昱就圍攻了六皇子府嗎?別處可有受到傷害?」


  「傷害沒有受到,不過卻是讓人監控著防止出現意外情況,現在他成功了,就更不會有人受到傷害了。」


  「二皇子妃沒去是二皇子殿下故意扣下的?」


  「嗯,若是墨昱看見二皇子妃定會為難的,還不如扣下,讓墨昱直接為難他,反正最終目的就是他。」


  「墨蒼冥倒是有幾分血性,沒推二皇子妃出去。」本只是讚歎一句,讚歎完之後,木槿當下冷哼道,「哼,不像某些人,看著自己的媳婦去遇險。」


  「那是我家媳婦厲害。」


  「別給我戴高帽子,你這不去徐州,徐州那邊怎麼辦,會有人發現嗎?」


  「沒事的,過些日子再去便是,不用太久的,這徐州就作為我們以後遊覽的第一聖地好了。」


  「去做苦力的好吧,還遊覽。」


  「沒事,到時候把秦玖拖上,苦差事給他做。」


  「說起來你去徐州還是秦玖在朝堂上挑得頭,是不是你讓他這麼做的?」


  「順應帝王意罷了。」


  這話一聽,木槿就知道絕對是墨翎參合了,不過也沒錯,順應帝王意而已。


  「對了,那之前沸沸揚揚戰爭什麼的流言也有你份吧。」


  「墨昱,帝師府都有份。」墨翎這是承認了。


  「我路上回來跟墨昱說的話你一直跟著也該聽見了,我是該得罪的都得罪了,這高位可得換人了。」


  「娘子放心,有為夫護著,絕對沒人該欺負娘子的。」


  「那墨昱才嘲笑我說我夫君去徐州沒人護著我了。」


  「我們不跟傻子一般計較。」


  「不行,我還是生氣,叫你瞞著我……」雖是如此說,但這個時候見到墨翎,木槿只有滿心的歡喜。


  「那娘子要如何才解氣?」


  「我得想想……」


  「我們回房慢慢想……」


  「不對,我得去找爺爺,今晚的事得告訴爺爺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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