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7【話與心違】
裳兒的傷勢雖重，卻無大大礙。
陸疆想起走時那人的眼神，低首一嘆。
「大人。」
小廝匆匆過來道：「大人，景大人來了。」
陸疆微怔，抬了抬手。
小廝退下。
陸疆與景案在門外見面，兩人朝著外面的路段走動。
景案憂愁道：「殷墨也不知為何，整個人都不對勁。方才碰面，我瞧他的臉色不對，就匆匆往你這兒來了。」略一頓，景案忍不住問：「你二人到底怎麼了？」
到底怎麼了？
陸疆搖頭一笑：「無甚其他。」
「當真沒其他？」
「緩上一緩就好，」陸疆這話不知是在安慰自己還是在說與景案聽。
景案看他這輕輕淡淡的笑容，看著不像是有什麼事的樣子，也就隨了他們。
「罷了，是我多管閑事了。」
「景大哥在府衙內很清閑？」
「怎麼，嫌我婆媽了。」
景案沒好氣的甩甩袖：「罷了，我也不理會你們這些烏糟事，愛怎麼就怎麼。」
說罷，大步離去。
徒留陸疆一人靜立道前，久久不動。
兩日後。
殷墨派了人送了上等的好葯進陸府。
陸疆拿到手，面上那笑淡淡的，瞧不出其真正的情緒。
只知。
從殷墨送過葯后，陸疆與他的關係似乎僵硬了一些。
此後一年。
陸疆與他在朝廷中也甚少碰面了，以他現在官職，還不足以能夠站在朝堂之中。
而殷墨，卻已經是年輕的五品官員。
在朝中，也是拔尖的厲害人物了。
景案的夫人懷了身孕，是件可喜可賀的事。
陸疆連著走動景府好幾次，每次都帶了禮物。
景案調侃了他幾句，讓他趕緊找媳婦。
陸疆覺得無趣，之後就再也不去了。
很不巧。
又是隔了幾日，宮裡送出來了不少的仕女圖，都是出身名門的貴女。
來送畫的太監公公笑眯眯的說：「陸大人，咱們娘娘對您可是十分疼惜，這些個貴女，都是經過娘娘親自考核了才讓畫師給畫上，與本人無兩樣。還請陸大人過目，奴才好回宮與皇後娘娘交差。」
陸疆哭笑不得，「我志在報效朝廷，你回去同姐姐說，我還不想成親……再過些時日吧。」
「可是……」太監公公有些急了。
「把畫留下，帶著人回吧，」陸疆一副和氣的笑著，連擺手時的樣子都十分的優雅。
太監公公卻覺得，陸疆此人不易親近。
因為是小國舅，他們也不敢多招惹，只好依著他的意思傳達給皇後娘娘了。
陸疆送走人，將堆在案頭的仕女圖盡數丟進了爐鼎內。
「陸疆。」
一道清越的聲音從門傳進來，隨之，走進一道麗影。
「你在燒什麼呢！」
經過一年的學習，裳兒已經有模有樣了。
也不再叫他疆疆了。
已有亭亭而立的女子模樣。
「生火，近日有些寒涼，給屋子添些暖意。」
「咦？」裳兒看了一眼，發出咦一聲。
「家裡有人過來接你……」陸疆話沒完，裳兒就哇哇叫了起來。
「我不要回去，那裡根本就沒有我的地方，我這麼可憐，陸疆，你就這麼狠心讓我走？」裳兒扯著陸疆的袖子，使勁的搖阿搖。
「陸府這裡，你想要呆多久都沒關係，只是……」
「只是什麼呀。」
「你我男女有別，你如此大大咧咧的住在這裡，遭人閑話，於你名節有損。」陸疆撣了撣官袍上的灰，繼續說：「我是男兒，到底很多事情不方便。」
「不是還有其人在嗎？老嬤嬤們對我很好！」棠兒繼續哀求：「陸疆，我不會打擾你做正事的，我保證。」
陸疆嘆了口氣：「你始終是要嫁人。」
「是誰說要我陪一輩子的？」
「我那只是孤意之時的糊話，裳兒，我以為我能給你那些，卻發現，根本就辦不到。」自從那晚后，他才明白，有些事情根本就勉強不來。
或許。
此生他就註定了孤獨終老。
「我不管，我不要離開你身邊。即使你說的那些不能給我，也絕不走。」
裳兒執拗起來，完全不管你是不是不可以。
陸疆還想說什麼，裳兒轉身跑了。
軍機要處的事務十分繁忙，殷墨在兵部前前後後忙活，兩人後面也沒有碰上什麼面。
只差一個時機，殷墨就能坐上兵部尚書位置。
殷墨的能力大家有目共睹，那個位置，遲早會是屬於他的。
……
順明四年三月春獵。
陸疆與大臣們一起隨著年輕的皇帝春獵，皇后隨同。
場面宏大！
陸疆與陸璇說過話后就跟著眾多年輕人一起進林，他志不在頭籌。
一來，他不需要。
二來，他不是武將。
景案策馬到他身邊笑道：「皇後娘娘為了你可是煞費苦心了，你剛才也瞧見了，平日里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姑娘們都集中到了這邊。」
「你若喜歡，我可請姐姐賜你一美妾。」
「可別，」景案頭疼道：「家中有美妻，哪還敢再消受美妾。」
陸疆哈哈笑來：「景大哥是怕了嫂子。」
「你是不曉得其中的苦楚，待你成親了，便知。」
景案一臉過來人的拍了拍陸疆。
「嫂子不至於如此那般的不通情達理。」
「陸疆，這事可別再提了，咱們今日總得分個高下，瞧瞧你的功夫有沒有退步。」
景案不欲再繼續這個話題。
「也好。」
陸疆打馬賓士。
「使詐！」
景案急得跳腳，趕緊追擊。
「噗嗤！」
林中，兩支箭在空中相錯，擊打而開，獵物被驚憂而跑。
陸疆收住弓，抬頭看去。
四目相對。
「殷大哥，」陸疆的眉眼笑開，如春季的清水。
殷墨打馬過來，看著他皺眉道：「這一片猛獸多，怎麼一人落了單。」
「這不是遇著了殷大哥！」陸疆並沒有將自己的安危放在心上，這讓殷墨的臉色更沉了。
陸疆錯開視線，落在他的馬鞍上，笑道：「看來今日的頭籌非殷大哥莫屬了。」
殷墨看了他一眼，打馬轉開，沉聲道：「跟上。」
陸疆左右看了看，這附近只有他們二人，只好跟上。
「陸疆……」前面的人突然叫了聲。
「殷大哥，前方有獵。」陸疆打馬就朝另一頭的林子扎進去。
殷墨扯著馬韁扭過來，側邊已經沒有了陸疆的身影，當下心驚一叫：「陸疆！別再往裡走了。」
沒有回應。
殷墨打馬飛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