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護不住她

  鋪天的夜幕落入眼中,底下是咕嚕轉動的動靜,顛簸的力度醒了神。


  蔣文高眼疾手快的將她的動作按住,沉聲說:「我們已經出了炎國皇城,從這裡趕回去也來不及了。」


  陸璇瞬間就明白怎麼回事,入夜前,難怪李淮會突然那樣待自己,分明心裡有事。


  「他就這樣將我丟下了?」


  她的聲音有些怨,有些憤。


  蔣文高卻覺得陸璇有些不知好歹,李淮那是因為擔心她所以才按排了這麼多人護送她回去,減少了他那邊的人數,兇險程度自然也跟著加大。


  「殿下也是為了太子妃好,還請太子妃好好照顧自己,不要讓太子的苦心白費。」


  「白費?」陸璇淡淡地一笑,「最沒資格說這話的是你蔣文高,無能。」


  「你……」蔣文高氣得臉一白。


  天邊忽然飄來一片陰雲,淅淅瀝瀝的小雨落下,打在車廂上噼里啪啦響,似映了這番夜裡的愁悶。


  啪!

  長鞭接連甩同了鞭花,車一路往東,離西面越來越遠。


  雨霧中,一幢幢的幻影逐漸遠離視野,直至消失不見。


  陸璇拉上車窗,向後靠了靠。


  蔣文高壓下慍怒,取過旁邊的披風遞給陸璇。


  陸璇拿過披在身上,說道:「蔣將軍似乎不服氣。」


  「怎敢。」


  「蔣老向來不同意我和李淮之間的婚事,一直找機會給李淮另娶,所以,我對蔣家也沒甚好感。」陸璇直言自己對蔣家的看法,到是一點表面功夫也不做。


  蔣文高沉默,因為這個是事實。


  「李淮這一生只能有我陸璇一個,所以,蔣將軍回去后勸一勸蔣老,不要老來了還費這種心思。」


  蔣文高不愛聽這話,皺眉:「他是太子,未來天子,後宮總不能空著。」


  陸璇淡漠一笑,攏著披風清喝一聲:「停車。」


  駕車的人猛地拉緊韁繩,回頭。


  雨水始終未停,掀簾望去,茫茫夜色中,伸手不見五指。


  雨水落在頭頂,陸璇墨眸眯了眯,伸手拂去臉上的冰涼。


  身後蔣文高反應快,將人拉了回來,疾言厲色道:「你想做什麼,太子讓末將將太子妃您送回麟國。」


  陸璇被他拉得一屁股坐下來,眸子涼涼地掃過來,「回去,他們這時候打起來,李淮根本就沒有勝算,這裡是人家的地盤。」


  「為了太子妃,太子已經做出了犧牲,難道太子妃不知道嗎?」雨聲中,蔣文高氣得大喝。


  「我當然知道,回去,」陸璇壓根本就沒想過要聽他的。


  「你怎麼就不知道他的用心,陸璇,如果不是因為你,他也就不用冒這個險,讓你……」


  「因為誰,蔣將軍心裡清楚,」她沒時間在這裡跟他爭誰對誰錯,李淮這麼做,確實是有一大部分原因是因為她,這不可否認。


  正因為是這樣,她才不能夠獨自離開。


  她得回去。


  「陸璇……」蔣文高還沒有反應,就見陸璇不顧一切的往大雨里沖,嚇得他魂都沒了。


  她還懷著身子,冒著這麼危險的雨勢回去,簡直就是找死。


  見她沒有停的意思,蔣文高氣得大聲吼:「回來,我陪你回去就是。」


  陸璇身形一回,輕快的落回馬車內,身上衣服濕了大半,她卻渾不在意:「早這樣不就得了。」


  蔣文高氣得臉都綠了。


  箭矢鋪天蓋地的射過來,李淮仰頭,從萬箭之中尋找到那道高高在上的影子,佛迦!


  屏棄了佛迦院這些和尚實力,用他暗自培養起來的人,李淮早就預料到。


  那群和尚還是不肯站在祁塍淵這邊的,今日他們兩人選擇這種最簡單粗暴的方式解決,佛迦院的人是默然同意的。


  強大的氣流震開空中飛來的密箭,彷彿有透明牆壁擋住了它們的衝力,銅質的箭頭瞬間被衝散,前面的人反應過來,箭已飛向另一個方向,扎入障礙物。


  而立在正前方的黑影毫髮無傷,或許傷了,只是他的人已和黑夜融合在一起,看不清楚。


  「你能闖進來,我並不意外。」


  無視頭頂落下的雨水,祁塍淵抬起一掌,擊出。


  如佛掌蓋來,強大的力量在不斷的催毀著四周的事物,連人都不敢輕易靠近。


  「噼里啪啦!」


  不明物體的崩裂聲,在壓抑的雨夜裡暴起。


  看到這一幕,只覺手腳冰冷,這就是佛迦的力量。


  被颶風吹打的斗蓬在視野下后翻,墨發一泄千里的飛舞,劃出虛幻的線條,襯得他臉上冷麵具詭異無常。


  眸散出如鬼的異光,冷然注視著那道朝自己來的佛掌。


  不避不讓,直迎而上。


  氣流的強勁,連雨滴都不敢往下落。


  李淮手中軟劍忽地一橫,自他身上飆出來磅礴力量,攫住衝來的那道佛掌。


  祁塍淵清眉一揚,凌空躍起,利落的從上方疾飛下來。


  李淮撤開劍,掃碎。


  「砰!」


  手和劍的相撞,震蕩這天地。


  靠近這兩股力量的人,只覺耳朵嗡嗡作響,再也聽不見其他的聲音。


  「噗!」


  有人吐了血,被同伴拖著後退。


  旁人的狼狽對比中央兩道對峙的身影,天差地別,他們身上連一片衣角都是完好無損的。


  李淮冷峻的嘴唇一彎,祁塍淵暗道一聲不好。


  說時遲那時快,李淮竟拉住他的手,帶著往後一扯。


  後面,是密院的入口,門前就是霸道的陣法。


  只有李淮可以闖開的東西,也只有他可以改動,這麼明顯的舉動,祁塍淵想不知道他的想法都難。


  「你想幹什麼。」難得,冷靜如祁塍淵竟然吼了出來。


  「你不是很想知道裡邊的東西,孤,就帶你進去看看。」李淮冷冷一笑,像一隻作惡的鬼。


  祁塍淵眉一蹙,倏然繃緊身體,拼儘力量將李淮帶著往後回扯了出來。


  兩人的力量在出口的位置驟然分開,祁塍淵臉色沉沉冷視著笑容冷魅的男子。


  黑髮?


  祁塍淵這才注意到李淮的發色是正常的,而不是白絲。


  「她替你除了盅。」


  「你的盅在她的手中,不過是雕蟲小技。」


  李淮嗜血的眼映著社祁塍淵皺眉的樣子,直到雨水將兩人的視線都模糊了,霧氣漸漸將兩人的距離隔遠。


  「你一直都知,」這就是祁塍淵為什麼非要將李淮除了不可,實在讓人看不透。


  掌握不了的威脅,祁塍淵向來不喜歡留。


  「一直都知東西出自你手,他們得逞,也是有你在背後推波助瀾。佛迦院到底是被你一手毀了,佛門之地拿來做這種骯髒的事……不怕他死不瞑目嗎。」


  李淮的聲音恢復正常,戲謔裡帶著一股嗜血的冷,嘲諷著他。


  祁塍淵忽地勾唇一笑,同樣的冷魅無雙,兩人的相似程度叫人不得不懷疑。


  「陸璇不知道你真正的身份吧……李淮到底還是姓李,流著骯髒血液的雜種罷了……」


  「祁塍淵。」


  李淮骨子裡的陰狠暴虐瞬間暴開,「你找死。」


  陰風煞煞,劍風如冷凌,虛化成影迅速向外掠去。


  祁塍淵成功的激怒了李淮,用陸璇。


  血和雨混合飛濺,連視線都是一層淡淡的血霧色。


  李淮知道自己失了控,就對祁塍淵有利,仍舊無法想像自己完美的身份帶了瑕疵后,陸璇會如何看自己。


  身份對任何人來說,都是如此的高貴。


  他不允許自己的身份有污點……起碼能夠在明面上能夠欺騙陸璇。


  「哧!」


  碧綠佛珠從他的手中脫落,沖開雨幕向李淮飛來。


  已經赤紅了眼的李淮根本就避都沒有避,抬劍擋去,如一塊盾牌,冷漠往前。


  祁塍淵早就知李淮的不簡單,每次和他對招,總是吃力無比。


  祁塍淵武功精進,李淮同時也跟著精進,緊緊咬著后尾跟上,一點也不落下風。


  「砰砰砰!」


  佛珠被強大的力量擊碎,爆炸,薰人的味道刺鼻不已。


  李淮冷然道:「你只能這種下三濫的東西來對付我嗎?祁塍淵。」


  李淮的聲音破開雨中濃濃煙霧來,不過須臾,人已至眼前,他根本就不懼佛迦院的毒術。


  祁塍淵似乎也發現了這一點,知道是陸璇的功勞,後面那些陰毒招數再用在李淮的身上也是徒勞。


  「對付你,手段是必須。」


  祁塍淵竟然隨手抽出扎在木柱上的劍,揮劍擋開李淮的攻擊。


  當慈悲為懷的『佛』拿起染血的劍,他便是魔。


  萬劍無眼,人心冷寒,咄咄數聲將這兩人最後一點的人性斬碎。


  事實證明,佛也是可以墜魔的。


  祁塍淵拿劍的手被震得麻痹,李淮像一尊殺神勇往直前的殺,殺,殺……


  面對如殺神的李淮,祁塍淵也化身為殺佛,招招狠厲致命!

  周圍所有的障礙物皆被『神佛』的力量碾成粉碎。


  李淮的面具上,線條完美的下巴處落下點點血跡,雨水還沒來得及沖刷,又是一道血水噴洒。


  兩人在無形的殺氣之中中傷對方,身上大小傷不計其數。


  呼吸變得困難,身體漸漸麻痹。


  看對方的眼神也變得猙獰,恨不得對方倒下,卻如何拼了命的殺也扳不倒對方。


  真是頑固的對手!

  祁塍淵從未有過這般狼狽,身上全是血味。


  佛迦院四周幾乎被他們給移平,一眼掃過去,狼藉一片!

  「嗖!」


  祁塍淵喘息的機會不給自己,冷冷朝李淮斬去。


  一道纖影從雨霧裡衝出來,橫在前面,祁塍淵駭得及及收劍,連李淮也狼狽的收住自己要橫出去的劍。


  「夠了。」


  陸璇喘著息,抬手清喝。


  「你來做什麼。」祁塍淵用最冷漠的語氣說:「這是我們之間的恩怨,如果你更樂意我們戰場上兵戎相見,我也不介意。」


  現在他給機會李淮用這樣單獨的方法解決,已經仁盡義盡了。


  陸璇的出現並不在李淮的意外之外,他早就料到一旦她醒過來就會回頭。


  不愧是他的璇兒。


  撤劍的李淮傷了自己,慢慢地吐出一口血,有些搖晃的站了起來。


  「璇兒,離開這裡。」


  「非得分出個你死我活嗎?」陸璇迎上祁塍淵的眼神,沉聲問。


  「你死我活。」很冷絕的回答。


  陸璇看著染滿血腥的佛迦院主,皺緊了眉頭,還真一點無法聯想當初那個如皓月的男子就是眼前戾氣濃重的人。


  「那好。」


  陸璇說。


  李淮和祁塍淵同時繃緊了身體。


  陸璇解開外面濕冷的披風,露出她男子的裝束,發僅是一用根帶子綁住,如果不是微凸的腹部,還真的看不出來這個人就是女子。


  「也算我一個。」


  「璇兒,你做什麼,」李淮冷冷的擋在她的面前,喝斥。


  「他想要你死,就算你能在這裡把他殺了,最後也走不出炎國,不論結果是怎麼樣,你都是得死。」陸璇昂著腦袋,任憑雨水擊打在自己的臉上,身上。


  李淮沉默,陸璇指著祁塍淵對他說:「你早就知道他怎麼都不會放過你,為什麼還要應下這種事?」


  李淮用力看陸璇,隻字不言。


  陸璇所說都是事實,他也早就知道祁塍淵不會那麼簡單的了結。


  正如她所言,祁塍淵就算是不幸被他李淮殺死,最後他仍舊走不出炎國。


  陸璇推開李淮,挑起腳邊的斷劍,朝祁塍淵冷厲的斬去,劍刃交錯,劃出點點火星。


  祁塍淵頻頻退後,李淮趕緊跟著後面攔人,眼睛一瞥,猛然發現他們三人已身在陣眼中,當即厲喝:「璇兒小心。」


  祁塍淵也收住動作,冒著被陸璇砍死的可能抓住了陸璇的手往後一帶。


  「轟!」


  陣被胡亂開啟,李淮被一波力量擋開,失手錯開了陸璇的手。


  陸璇扭身,以一種奇怪的角度伸出手,和李淮的手握住。


  於是,兩人一人抓住她的手,在她的身後是一道萬丈深淵,下面黑不見底。


  陣門從上面開啟?

  受陣形的逼壓,兩人攀著邊,一手緊緊握住了陸璇。


  「抓住她,」李淮怒吼,顧不得和祁塍淵之間的恩恩怨怨。


  陸璇被兩人拉著懸在空中,皺眉,「真是見鬼了,怎麼突然在平地上出現一口深井。」


  「莫怕,有我在。」


  李淮咬牙抗拒陣法的攻擊,握住陸璇手裡的力量半分不減。


  「李淮……」


  「別怕。」李淮以為她害怕,低頭往下看了眼。


  「下面有聲音,」陸璇被懸在下面,不受陣形的阻礙,所以能聽到下面的聲音。


  「什麼聲音,」李淮的臉色變了變,問。


  「好像是……水聲。」


  陸璇覺得自己在做夢,無緣無故的掉進深坑裡不說,下面還湧出不知名的東西。


  陣法的奇特之處,實在叫人覺得匪夷所思,難怪傅家能夠依賴排陣法揚名天下,成為三大家族之一。


  「下面有什麼東西,」祁塍淵轉過臉,冷聲問李淮。


  李淮抿著唇,沒回答他,只是想要用力將陸璇提上來,卻發現自己根本就辦不到。


  祁塍淵也配合他的動作,陸璇就像是被另一股力量往下拖,根本就動不了。


  怎麼回事?


  「是水銀。」李淮咬牙道,「抓著她。」


  聲落,李淮突然放開陸璇的手,直直往下墜去。


  陸璇瞪大眼,「李淮,李淮,你他媽的在幹什麼。」


  陸璇的聲音再大,也聽不到迴音,那個人就像是落進汪洋大海,半點漣漪也沒留。


  「上去,」祁塍淵感覺上面罩著的力量已經解了,輕而易舉的將陸璇提上去。


  「李淮還在下面,」陸璇掙了掙祁塍淵的手。


  「啪!」


  壁口突然傳來一道突兀的聲音,陸璇只覺得自己的腰身被人橫空抱住,往旁邊的暗角撞去。


  祁塍淵手上的力道被衝掉,剛剛還在他手中的陸璇就這麼不見了,臉色瞬間就變了。


  「陸璇。」


  陸璇被那股溫柔的力量帶到一邊,一路往下飄去。


  四周都是黑暗,伸手不見五指。


  但她能感受到她緊靠的懷抱是熟悉的,是李淮。


  「你怎麼……」


  「我已經封住了下面的陣眼,開了另一道生門,如果祁塍淵聰明就會跟著下來。」李淮本意是想要將祁塍淵一道殺了,可想到陸璇,又不敢冒險。


  「這裡是?」


  腳下沾地,陸璇聞到一股奇怪的味道,又伸手不見五指,根本就不清楚裡邊到底是哪裡。


  「死城。」


  李淮淡淡地道,一邊拉著她的手往前走,腳下踏著噼里啪啦的碎物,陸璇瞬間就想到了什麼。


  「是上次我們所見的黑市?」


  「黑市?」李淮不解地回頭,從黑暗裡還是能看見陸璇明亮的黑眸,「它不叫黑市,是死城,一座地下死城。」


  「上次我們來時這裡還有火燭,怎麼突然不見了?」陸璇握緊他的手,亦步跟著往前移動。


  「剛才我封了陣門……」李淮說著,不知從哪裡摸索出火石,讓她站好,自己打起了火石。


  「哧」的一聲,火光生起,李淮抬手一射,便把左上邊的火盆給點燃了。


  陸璇突然被強光照射,閉了閉眼,等她眼睛適應了明亮,抬頭看去發現還是和上次所看到的那樣,一座空置多年的地下鬧市呈現眼前。


  從上邊收回視線,落在李淮的身上,驚道:「你被灼傷了?」


  李淮腳邊的半邊黑袍被燒掉了一半,上面還粘著奇怪的東西,腳邊是流淌不止的血液。


  一路下來,李淮都沒吭一聲,連走路都沒讓她察覺。


  「不過小傷,不礙事。」


  「你別動。」陸璇一手壓住他的腿,聽到嘶的一聲,陸璇連忙撤開手,「很疼?」


  李淮苦笑,「挺疼的。」


  陸璇翻了他一眼,「還敢逞強嗎?」


  李淮伸手摸了摸她的頭頂,感受著她發質的柔軟,「如果不跳下去,那活動的水銀就會吞噬你,能救你一命,就算廢了我這雙腿,也值。」


  陸璇氣得拍了一掌下去,李淮嘴角一抽,「疼。」


  聽到他喊疼,陸璇心就軟了,「坐下來,我給你看看。」


  李淮將身上的破披風解下來鋪在她身後的台階上,讓她坐著,自己一屁股坐到了沾滿了塵埃的位置。


  陸璇坐下就掀開他被灼得厲害的右腿看,肉都焦了,他還跟個沒事人一樣。


  「得把這層東西剜去。」


  但她手上沒有煉好的麻醉藥,就這麼拿刀割下去根本就不行。


  似看出她的顧忌,李淮伸手抬起她的下巴,笑道:「沒關係,你只管剜,斬了它也沒所謂。只要往後璇兒不嫌棄我是個殘廢就好。」


  「什麼廢不廢的,有我在,不會讓你廢。」陸璇咬了咬牙,瞪了他一眼。


  「如果真的怕我疼,吻著我就好了。」


  李淮傾下身就奪走她唇上的溫度,很快就退開,在她沒有惱之前笑眯眯道:「現在可以動手了。」


  「我真的剜了……」陸璇沒計較他在這時候還耍流氓,拿過旁邊的火燭,抽出腿上的匕首,燒了袪毒。


  「嗯。」


  陸璇得到他的回應,手下不留情的剜了下去。


  李淮一動不動的盯著她手上的動作,看著自己腿上的一塊肉被她剜下來,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疼不疼。」


  李淮不吭聲。


  不用問她也知道肯定疼,麻醉都沒有的情況下活生生在腿上剜肉,而且並不是一塊那麼簡單……


  「疼的話喊出來也沒關係。」


  李淮發出一聲輕嘆:「璇兒,你還是給個痛快吧。」


  陸璇抿了抿唇,手上動作飛快,不多會,李淮腿上的焦肉已經被剃掉了,陸璇撕著自己衣料子,拿葯給他包紮。


  藥物落到血肉上,痛得李淮眉頭皺了皺。


  從陸璇剜肉到包紮好,他半聲也不吭。


  陸璇一抬頭,卻看到他嘴唇蒼白,像是被抽去了大半的力氣,不單是腿上,他還有內傷,身上大大小小的外傷。


  舊傷未愈,新傷又增。


  「噼啪!」


  腳步聲從另一個角落傳來,兩人同時抬頭看去。


  剛才淡若的李淮瞬間繃緊了身體,拉過陸璇,抬起手裡的劍指向闖入者。


  祁塍淵剛進來,就被李淮的劍指住,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裡,視線慢慢的往下移,落在他受傷的腿上。


  漠然道:「現在的你不是我的對手。」


  李淮抿緊了唇,手中的劍握得更緊。


  「取你性命,更是輕而易舉。」祁塍淵緩緩抬手,彈了彈身上沾染的塵土,「你護不住她。」


  李淮眉一皺,另一隻手握緊陸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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