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設計佛迦

  金醫公子同皇帝身邊的柳姑娘走近早不是什麼秘密的事,兩人行事大膽的程度叫人咂舌。


  雖說都是以就醫為由,次數卻過於頻繁,且每次在外邊的宮殿碰上又偶爾停留說話。


  如此一面落在人的眼裡,自成一段茶后飯談,宮中不算秘密的秘事。


  饒是七皇子對柳琤琤還算不錯,聽了宮中傳聞,愣是發了好一通怒火。


  柳琤琤跪在七皇子面前,臉色煞白,嘴裡解釋道:「殿下,琤琤全是為了您啊……」


  「為了本殿?」七皇子鬱結的眸子冷冷眯起,勾出極致的危險:「好一個為了本殿好。」


  感覺到來自七皇子身上的怒火,柳琤琤頭一次心悸了,不敢再替自己解釋,只好將視線投向陸璇。


  陸璇懶洋洋地靠坐在座位上,手裡拈著酸性的零嘴入腹,對柳琤琤投來求救的視線視而不見,彷彿這一出根本就同她無關。


  事實上,也確實是無關緊要的。


  順著柳琤琤的視線看過去,正好瞥見陸璇正丟一塊酸梅干進嘴,似感到七皇子的視線,她的目光偏了偏。


  「七殿下不必這般看著在下,在下僅是遵從柳姑娘的意思就醫罷了。況且,這還是在下賣七殿下的面子。」


  言下之意,如果不是因為七皇子這層關係,她壓根就不會替柳琤琤看病。


  柳琤琤的臉色頓時變了變,看陸璇的眼神裡帶著楚楚可憐,陸璇全然視而不見。


  「本殿自然知道金醫公子的規矩,斷不會為了一個女人壞了規矩。」


  前面是打消了陸璇為柳琤琤尋私的誤會,後面一句則是警告了。


  柳琤琤能讓皇帝青睞有加,絕對有她的過人之處,一個野心勃勃的女人如果想要上位,就極致的發揮自己的手段。


  柳琤琤無疑就是那種手段彼佳的人物。


  陸璇聽七皇子一句話,柳眉輕蹙,自座位上站了起來,淡漠道:「看來是因為在下,才讓柳姑娘和七殿下之間起了嫌隙。那在下就不打擾七殿下處理家務事了……」


  話罷,陸璇作了一禮退出這間屋子。


  祁塍鏑黑眸再度眯了眯,這個金醫公子實在太過放肆了,饒是如此,他卻不能對人發怒。


  柳琤琤跪在七皇子面前咬緊了雙唇,知道眼前討好七殿下才是上上策,金醫公子那裡根本就不可能了。


  郁參商對柳琤琤並無過多好感,那女人擅長誘惑男人的手段,他打心裡不喜,所以跟著陸璇一起走出那間屋子。


  「郁先生是七皇子身邊的謀士,此時不在裡邊幫著,卻跟著在下跑到外邊來?」


  「女人之事處理起來總是有些繁瑣,殿下最是在行。此道,某不適合。金醫公子和柳姑娘之間到底如何某不想追究,但若金醫公子做出不利殿下的事,某也不會輕易罷休。」


  「七殿下能得如此忠心耿耿的謀士,是他的福氣,」陸璇淡淡瞥來一眼,放下這句率先邁步離開這個地方。


  郁參商定眼看著陸璇的身影,沖著空氣一擺手,一條身影閃身而出,「郁謀士。」


  「跟緊他,一旦發現異樣第一時間彙報到我這邊來。」


  「是。」


  ……


  祁塍淵剛入宮門就被皇後宮里的嬤嬤請了過去,鸞鳳宮中,皇后正擺了香茶請踏入殿門的祁塍淵品嘗,並不說打破母子倆氣氛的話。


  皇后不提,祁塍淵也不會去戳。


  「覺得如何?」


  待祁塍淵嘗過後,皇后笑問。


  祁塍淵慢慢放下手裡的茶杯,點點頭,並不點評。


  皇后心中一嘆,面上神情更柔和,這樣的一個美人兒討好,放在誰哪裡都不會忍心。


  祁塍淵臉上神情卻始終淡如止水,並無過的神情變化。


  即使眼前這位美人兒是他的母親,他僅僅只是淡淡的坐在那裡聽她說話,並不發表建議。


  皇后表面上說了許多,終於還是轉到了正題上,將陸璇和柳琤琤的事情拿了出來,正觀察祁塍淵的皇后發現他聽到金醫公子時眉宇間觸動了一下。


  更加的確定祁塍淵對金醫公子的動情,皇后心裡邊憂心不已。


  「柳姑娘到是個可人兒,若不是你父皇那裡占著,此二人到也是天作之合,一對活生生的壁人!」


  皇后緩緩道,直接將二人的關係說得曖昧不清。


  祁塍淵握杯的手緊了緊,表面上看似沒什麼,了解兒子的皇后哪裡感受不到他細微的變化。


  「到底還是年紀輕,樣貌好,名聲也漸大……柳姑娘這樣的人兒也是個知冷暖的可人兒,不怪你父皇會喜歡帶在身邊……」


  皇后再次特地的提醒祁塍淵,他愛慕的金醫公子正和他父皇的女人扯牽不清,這樣的人不值得他去費心思,趁早看清趁早退出來,對他才是最好的。


  祁塍抬了抬黑眸,淡淡放下一句:「母后若無其他事,兒臣就先告辭……」


  話落,人跟著起身,帶著滿身的沉凝離開。


  皇后坐在茶几前,慢悠悠的替自己斟了杯茶水,老嬤嬤小聲走到身後,說:「娘娘就這般放心太子殿下去找那人?」


  「這個柳琤琤到是幫了本宮一把,你且讓人暗中推一推,叫他們二人走近些……好讓本宮這頑固的兒子看清楚金醫公子秉性。對方始終是個喜歡女兒家的正常男兒,本宮的皇兒也該受些苦楚……才能回歸常態。」


  老嬤嬤福了福身轉身離開。


  ……


  從七皇子那裡出來的柳琤琤竟還敢來找自己,陸璇表示很驚訝。


  不想柳琤琤看到她驚訝的模樣,噗哧一聲笑,頓時叫周圍的百花黯然失色。


  果然是美人一笑傾人國。


  只是柳琤琤的美,身為女人的陸璇並不如何欣賞,覺得這女人有點近乎妖異。


  兩幅面孔可隨意轉換,在人前是一幅,人後卻是另一幅。


  「金醫公子不必如此吃驚,殿下不過是提醒幾句琤琤罷了,並非有心責怪琤琤和公子的親近之意……」


  如果陸璇是個男子,會因為前程而心有不安。


  可她不為七皇子賣命,又打算用眼前這個女人,當然不會害怕,更不會推開柳琤琤的有意靠近。


  那隻纖纖玉手輕輕放在陸璇的肩頭上,然後來回摩擦,帶著濃濃的曖昧之意。


  之前還矜持一些,現在嘛,慢慢的大膽了起來。


  看著試圖誘惑自己的女人,陸璇不為所動地立在原地,遠遠的看去就似少年被美麗女子迷了魂動彈不能。


  祁塍淵從不遠處過來,看到的便是兩人打情罵俏的場面。


  溫潤如玉的眼眸,臉龐,瞬間烏雲密布。


  「你們在做什麼。」


  淡淡的聲音傳過來,將柳琤琤更進一步的動作僵住,回頭冷不防的撞進一雙陰冷的黑眸,忍不住顫了顫。


  「佛迦主子!」


  柳琤琤連忙撤開手上的動作,向祁塍淵作揖。


  祁塍淵頂著一張冷漠臉走到陸璇和柳琤琤的面前,視線從柳琤琤身上掃過,冷冰冰的叫人寒進了骨子裡。


  柳琤琤不知道自己犯了何錯,竟看到如同凶神一般的佛迦主子。


  這還是她所識的那個慈悲的佛迦主子嗎?根本就是另外一個人。


  「本座問你們在做什麼。」


  祁塍淵盯著柳琤琤,再次漠然重複問。


  柳琤琤身子微顫,正欲要中規中矩的回答一聲,旁邊的陸璇卻道:「佛迦院主來鳴凰館質問別人的關係是否欠妥當?」


  丟下一句,陸璇折身往鳴凰館之內走。


  柳琤琤見陸璇如此的大膽,身子更是僵硬,氣息也跟著屏住。


  令柳琤琤沒想到的是,祁塍淵竟然跟在金醫公子的身後走,柳琤琤看著祁塍淵寡淡的背影,腦子裡閃過異樣,結合著之前佛迦主子所言,似乎找到了詭異的答應。


  難道……


  柳琤琤不知道此時該用怎樣的形容詞形容自己的心情,因為她似乎猜測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東西。


  看著二人一前一後的走遠,柳琤琤動了動僵硬的身體,返回祁塍鏑所在的那間閣樓……


  「佛迦院主到底想要做什麼,隨在下走了這般遠,也該說說來意了。」


  「你可是喜歡那柳琤琤。」他看著她直言。


  陸璇揚眉,就為了這個問題來鳴凰館找自己?這可不是佛迦院主該有的作風。


  凝視著眼前皓月男子,陸璇突然覺得腦仁隱隱作疼。


  她不明白自己身上哪一點吸引了他,值得他這般對待,如果她知道,她一定會改正。


  她性子不好,人品不太行,他高高在上的佛迦院主沒必要低身到這種程度。


  「喜不喜歡是我的事,佛迦院主無權過問。」


  祁塍淵定眼看著她,寡淡的眼神似乎要將她看出幾個大窟窿,叫她無所遁形。


  陸璇並不喜歡此時祁塍淵的目光,總有一種危機感包裹著自己……


  「皇兄來訪鳴凰館,是皇弟的榮幸!怎地沒讓人通傳一聲,皇弟好出門迎接皇兄!」


  遠遠的就聽到七皇子笑呵呵的聲音傳來,言語中又帶著暗諷的意思。


  祁塍淵站在陸璇的身邊回頭看去,對七皇子的熱情並不予以回答,七皇子也是個能人,竟也沒有表現出半點尷尬和生氣。


  笑眯眯地請祁塍淵到後邊用茶,祁塍淵則是淡淡擺手,拒絕得乾脆。


  祁塍淵看向欲從身後離開的陸璇,「本座來尋金醫公子。」


  陸璇邁出去的步伐突然頓住,回頭。


  眾人皆投來奇怪的目光,似打量又似懷疑。


  自己現在算是七皇子明面上的『屬下』了,祁塍淵突然指名道姓的說找她,還是在鳴凰館的地盤,不是在說給七皇子知道,她和祁塍淵之間有點什麼嗎?


  陸璇突然朝祁塍淵勾唇一笑,瞬間拔開面前的黑霧,拂照明媚的陽光,叫人看得雙目發直。


  即使是改天容貌,陸璇仍舊優秀得叫人無法忽視。


  「佛迦院主來向在下打探柳姑娘的事,說來,柳姑娘和佛迦院主之間到底是何等關係,竟得佛迦院主親自過問。但在下實話同佛迦院主說了,在下和柳姑娘是清白的。」


  倏地,七皇子陰沉的視線從柳琤琤的身上掃過,定在祁塍淵臉上。


  難道說……柳琤琤和祁塍淵之間有什麼關係?這絕無可能。


  祁塍淵從不近女色,以他的身份根本就不可能對柳琤琤有興趣。


  不知怎麼的,七皇子想起了柳琤琤的來路,臉色漸漸發沉。


  祁塍淵眉宇一揚,看著陸璇明媚的笑靨,並沒有反駁半句,因為他並不覺得自己需要反駁什麼,有些事情有就是有,沒有就是沒有。


  況且,以柳琤琤的身份,還遠達不到讓他這麼做的地步。


  柳琤琤卻懵了。


  陸璇這話說得無根無據,可看其眉眼間的笑意,似在調侃祁塍淵。


  柳琤琤想要辯解的話就咽了回去,越是解釋越是讓人相信,不如沉默不作解釋。


  「想來金醫公子對那個人的消息很在意,本座在佛迦院等公子。」


  祁塍淵幽幽放下這句話,很乾脆的轉身離開。


  陸璇扼著的拳頭,盯著他遠去的背影,淡淡然沖七皇子道了聲也跟著離開。


  「殿下……」


  「金醫公子和皇兄之間有些古怪,在那之前,你可有什麼發現。」七皇子沉聲問柳琤琤。


  柳琤琤腦中閃過陸璇對祁塍淵的態度,還有祁塍淵待陸璇近乎寵的舉動,抿了抿唇,猶豫了片刻才將自己的猜測說了出來。


  祁塍鏑聽完,瞳仁縮了縮,臉上閃過驚訝之色。


  柳琤琤不過是把自己的猜測說出來,並不斷定祁塍淵是不是自己所想像的那樣。


  但祁塍鏑是祁塍淵的兄弟,又是對手,對手了解對手這是常識,不然如何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呵,本殿到是沒想到還有這麼回事,佛迦佛迦啊,千該萬不該將你這一處弱點暴露到人前。」


  祁塍鏑發出古怪的大笑,近乎有點狂。


  無懈可擊的敵人突然露出這麼大一破綻,他能不高興,能不開懷嗎?


  總算是有機會將祁塍淵打壓下去,祁塍鏑高興得幾欲要發狂,恨不得現在就利用這處弱點擊潰祁塍淵。


  柳琤琤站在旁側看著七殿下近乎扭曲的笑容,身子狠狠地一抖。


  ……


  在七皇子看來,金醫公子是因為不願意以男兒之身委身於祁塍淵才會想盡辦法逃避。


  如果祁塍淵對金醫公子沒有那種情感,也不可能千里迢迢的跑到煊國將人擄回來,還封了金醫公子的穴道,讓他無法逃跑。


  祁塍淵已經喜歡這個少年喜歡到用困的地步,足見金醫公子在祁塍淵心目中的地位有多高。


  讓七皇子意想不到的是,祁塍淵竟然喜歡男子!


  真是天助他也!


  而金醫公子就是上天派來給他的救星,不,福星。


  入夜前,陸璇一人悄聲來到了佛迦院。


  七皇子竟然沒攔著她,陸璇心裡邊疑惑了一下,猜測著七皇子又想幹什麼。


  誅不知,七皇子希望她多去找祁塍淵,好讓他們之間的『姦情』暴露人前,以後對他的益處越大,扳倒祁塍淵的籌碼更大。


  陸璇並不知道這些,雖然知道祁塍淵可能會騙自己,仍舊壓不住心頭的擔憂,來見人了。


  祁塍淵篤定她一定會過來,早留了人在佛迦院守著,看到陸璇就迎上來,指著旁邊的側門道:「請金醫公子隨小的來。」


  佛院內放普通的侍衛,暗衛和死士的人,也就獨祁塍淵這一份了。


  陸璇實在想不通,祁塍淵這種人到底是怎麼坐上這位置的?


  他身上除了面貌看著和善外,哪裡有什麼佛性?

  他根本就是身處佛家的紅塵俗家子弟,一邊打著佛家的偽裝,一面做著煞氣的俗事。


  況且,他一邊佛家一邊皇家的遊走,佛迦院那些老和尚也不反對,實在怪了。


  壓下這些胡思亂想,陸璇跟著那名手下轉悠著進入一處禪室。


  禪室並未放置任何的座位,只有幾個圃團,看上去有那麼一點像佛家內室。


  可惜,坐在那裡邊的人,有佛相併無佛性,更不做佛家事,完完全全做著俗人所做。


  「來了。」


  那人朝旁邊的圃團擺手,請她入座。


  陸璇也不拘泥的坐下,隨意打量了這間禪室,嘲諷道:「還真有那麼一點像樣子。」


  祁塍淵當是沒有聽到她嘴裡的諷剌,淡笑道:「我知道你會來。」


  「不過是仗著這點罷了,說吧,他到底如何了。」陸璇不同他廢話。


  突然發現,自己真的挺討厭他的。


  陸璇的焦急看在祁塍淵的眼裡有些刺眼,心中有不舒爽,也掩藏得很好,面上依舊笑意溫柔:「除了他,你我之間便無話可說了?」


  陸璇奇怪地看著他,指了指這間禪室,道:「你讓我在這裡和講禪語嗎?可惜了,像我這樣的壞人,可不喜歡佛道這類的東西。」


  再次被譏諷,祁塍淵依舊不惱,柔聲道:「你若喜歡,我可給你誦佛經……」


  「得,」陸璇一擺手,「我和你可能真的無法溝通,這種助人入眠的經文還是留著你自個用,我受不起。」


  祁塍淵依舊沒放過她,笑道:「既然如此,你我便說說外俗之事。」


  陸璇的臉沉了沉,「除了他的消息,我其他都不想聽,更不想說。」


  祁塍淵溫暖如春風的笑容慢慢地斂去,低沉溫柔的嗓音變得有些冷硬,「如何才能讓你更改對我的看法。」


  「永遠不可能……放我離開,給我足夠的好處,或許我可能會把你當成個無關緊要的陌生人。」


  陸璇眼神鋒利地投過來,嘴裡話語冰冷如霜氣浸染。


  祁塍淵抬了抬手,陸璇以為他要在這裡對自己動手,下意識的抬手打開他的動作,兩人的手撞擊退開。


  禪室內一片安靜……


  「你近來氣色差了些,」他打破靜謐。


  陸璇站了起來,似乎不想在這種地方浪費時間,她有一種被祁塍淵耍了的感覺。


  「傅家專攻守陣法,對他來的道路造成了極大的阻礙,雖然你堅信他陣法的厲害,但他一人之力終究是太過薄弱了。」


  陸璇站起的動作一頓,霍然側目看他,聲音冰冷:「若他出事,我也不會放過你。」


  「你便從來沒有想過要放過我,不是嗎?」祁塍淵對此很有覺悟。


  在他對陸璇做這些事時,他就沒有想過陸璇會對他心存善念,最終會報復回來。


  陸璇奇怪地看著他,並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卻重新坐了回去,面對著他,表情認真。


  兩人對坐無言。


  祁塍淵對著陸璇合什,慢慢地轉動手裡的那串玉佛珠。


  每顆珠子都似被細細打磨過般,散發出聖潔的佛光,落在那隻修長如竹的手上,格外的亮澤,或者說讓人看著格外舒服!


  就像在著了魔的殺人狂,在他的面前漸漸消去體內的魔性,重拾人性。


  或者是她有錯,在他身上有時候還是可以顯出佛性的,就像此時。


  坐在她的面前誦著凈心咒,有了佛的靈。


  佛門傳承千年的梵音,有著洗滌人心,靜心凝神的功效。


  小小的禪室里,靜心梵音回蕩著,突然整個世界變得寧靜了起來,只余陸璇自己的呼吸。


  這便是佛門的力量。


  陸璇索性靜心寧神,靜靜感受著梵音中的力量,將所有的世俗煩惱都拋到九霄,身心彷彿得到了另一處升華,陸璇感覺自己漸漸的舒暢了。


  對面的人,慢慢地睜開眼,凝視著眼前的少年,目光溫柔如水。


  如果此時陸璇睜開眼,就會和這雙充滿寵愛的眼睛對上,或許陸璇心裡邊會變得複雜……


  可是她從始至終都沒有睜開眼,耳邊只有他誦出的梵音。


  一室詳和!

  陸璇也沒想到過自己會坐在禪室里和祁塍淵對坐了一個晚上,次日睜開眼時,對面的人正站著凝視她。


  被這道視線看醒的陸璇猛然站了起身,因久坐,猛然起身,差點就往後倒去。


  一隻手恰巧伸過來托住她的腰身,陸璇像是彈簧般彈了出去,避開了他的觸碰。


  祁塍淵愣了愣,不在意地收回手,笑道:「很難得你能聽得進這些東西。」


  剛剛那一觸碰讓祁塍淵感受到一絲異樣,放在寬大僧袍中的手指輕輕摩擦了一下才鬆開。


  陸璇面不改色道:「多謝佛迦院主的慷慨,為在下誦了一晚上的經。」


  祁塍淵笑道:「如你喜歡,可常來佛迦院,每晚由我來替你誦經。」


  「不敢勞駕佛迦院主了。」


  「你知道我期待你能每天晚上來……」


  陸璇皺眉,怎麼這話聽著怪彆扭的。


  陸璇揮了揮袖子,然後從裡邊變出幾枚銅錢,然後走到祁塍淵面前拿過他的手,在疑惑之下,只見他掌心處多了好幾枚銅錢。


  「這是給你的香油錢……不,誦經錢。不必謝。」


  祁塍淵望著手掌心的銅錢,無聲地笑了笑,「如此,就多謝金醫公子慷慨了!」


  陸璇挑眉,拿她的話來堵回來?

  「告辭。」


  陸璇走得乾脆利落,彷彿她並沒有記起昨夜來這邊的目的。


  而徹夜未歸的她回到鳴凰館,那邊就有人去彙報了七皇子,陸璇打著哈欠正要回房去補眠,門就被敲響。


  開門就見柳琤琤無害的笑臉,陸璇眼神一沉,「柳姑娘一早找來,所謂何事?」


  柳琤琤一擺手,身後自有兩三名丫鬟陸續端著東西走進來,在陸璇的疑惑眼神下,柳琤琤笑著解釋:「這是殿下吩咐的,說金醫公子去了一夜,想必腹中空空,這才叫琤琤親自過來伺候公子……用早膳。」


  後面故意停頓了一下,明顯是調戲她。


  陸璇嘴角一抽,她確實是餓了,也不管對方是出於什麼目的,照吃不誤。


  如果身邊沒有坐著個美人,陸璇吃得會更香些。


  再加上這位美人有意無意的磨蹭自己的大腿,時不時『無意』碰到自己,用她香噴噴的身子貼上來,陸璇的好心情突然就這樣沒了。


  實在想不通,柳琤琤是幾個膽子,竟然能這樣對待自己。


  難道是七皇子屬意?


  不應該啊。


  柳琤琤是要去伺候皇帝的人,怎麼這般得空來貼著自己,還試圖再次誘惑自己。


  美人恩真難消受啊。


  陸璇抬手推了推她挨上來的身子,歪著腦袋,看著她道:「柳姑娘就不怕在下身上擦了毒藥?敢這麼挨近我的,也只有柳姑娘了。」


  柳琤琤柔軟的身子先是一僵,然後噗哧一聲笑,「公子捨得嗎?」


  「我這個人向來不知何為憐香惜玉,柳姑娘還是當心點好,到時候著了道,也莫怪本公子沒有提醒柳姑娘。」


  一道香撲撲的粉氣掃來,柳琤琤嗔了她一眼,香巾往她身上一拂,嗔道:「金醫公子你可真壞!」


  言語柔軟如水,身子也跟著往陸璇這邊如水般躺過來。


  陸璇嘴角一抽,這女人還真是……


  索性放下手裡的早膳,兩手撐起柳琤琤的兩肩,推了出去,「我可不是開玩笑。」


  柳琤琤看著陸璇認真的小眼神,吃吃地笑了起來,那胸脯一顫一顫的,好一道風景線。


  陸璇有種想揉額的衝動。


  「柳姑娘……」


  「公子莫怪,琤琤只是在同公子開玩笑罷了,琤琤知道公子心裡有了人,不便同我等親近……」柳琤琤的眼神幾乎是曖昧的探測。


  陸璇挑眉,這是在試探自己?

  柳琤琤站了起身,對陸璇送一記秋波,輕笑著扭屁股離開。


  陸璇:「……」


  心說,這女人也是個能耐的。


  ……


  按時到太醫院去看藥材的陸璇檢查完現在所需的藥材后,吩咐太醫院的工序,自己負著手從太醫院走出來。


  又碰到了皇後娘娘宮中的老嬤嬤,陸璇直接迎了上去,問:「可是皇後娘娘有什麼吩咐。」


  「皇後娘娘的毛病又犯了,請金醫公子過去仔細瞧瞧。」老嬤嬤態度恭敬。


  陸璇瞄著她說:「嬤嬤可知在下的規矩?」


  老嬤嬤早料到陸璇會這麼說,微笑道:「皇後娘娘已經給金醫公備好了銀票,只要金醫公子能夠給皇後娘娘治癒……」


  「實在抱歉,我今日心情不太好,讓皇後娘娘改日再來請,」話音一落,陸璇轉身離去。


  老嬤嬤被陸璇傲慢又自大,完全不將任何人放眼裡,實在太放肆了,連皇後娘娘的話也敢違抗,莫忘了現在她住的是誰的地方,吃的是誰的。


  有皇後娘娘事先的吩咐,老嬤嬤才勉強的壓制自己的怒火,飛快的返回去將金醫公子的話添點油星加點醋意彙報給皇後娘娘聽。


  皇後娘娘聽罷,漂亮的唇形一彎,露出譏笑:「且由他去,既然他讓改日再去,你便日夜守在那處,將人攔一攔。」


  「是。」老嬤嬤應下,又忽然想到了什麼,說:「如若太子殿下碰上了,奴婢該如何?」


  「如實說便是。」皇後娘娘一點也不怕兒子知道自己的心思。


  老嬤嬤心裡邊就有底了。


  再說這邊,陸璇由皇帝跟前的紅人大公公去了御書房,皇帝詢問了幾句進展,陸璇依舊是以藥材未找齊為回答。


  皇帝每回得到這答案,卻不厭其煩的將人召來問一問。


  陸璇也極有耐心的和皇帝玩一把裝瘋賣傻的戲碼。


  皇帝盯著陸璇半晌,說道:「朕聽聞金醫公子對柳琤琤有些慕意……近來也都在盛傳金醫公子和柳琤琤的佳話,金醫公子可是喜歡了那柳琤琤。」


  皇帝的聲音緩慢,彼有幾分祁塍淵的錯覺。


  陸璇揣摩了一下皇帝話里的意思,老實回答:「是柳姑娘常患病痛,在下僅是和柳姑娘探討藥理……柳姑娘聽聞皇上和各位皇子身上都有些小毛病,便一一向在下詢問藥理方子,替皇上和各位皇子調理調理。不想因為柳姑娘的善心,被這些有心人曲解了,如此一來……皇上以後宮中的妃子,在下是否也需要遠離?」


  皇帝聽她這番話,只覺得怪異。


  什麼叫做柳姑娘聽聞皇帝和各位皇子身體有小毛病?

  柳琤琤明面上是皇帝的女人,明目張胆的去關心皇子們的身體,不是招人閑話嗎?連皇子們的母親們都沒這麼上心,你這個外來的女人到是先上心了。


  皇帝猜疑心重,陸璇這不論不類的話說出來,心裡邊就想了許多。


  「朕不過是問你一句,到是讓你多心了。朕同柳琤琤並無實,若你喜歡,朕便賜於你做夫人……」


  「皇上萬萬不可,」陸璇一臉驚恐狀,忙搖頭,彷彿柳琤琤就是那洪水猛獸。


  皇帝英眉一蹙,不悅道:「怎麼,你還嫌棄朕身邊的人。」


  「皇上誤會了……」陸璇一臉的欲又止,似乎很是為難。


  皇帝黑眸一沉,沉聲道:「有什麼話直言,金醫公子不必在朕面前拘禁。」


  陸璇咬了咬牙,豁出去似的說道:「皇上是不知,昨日佛迦院主在鳴凰館發了好一通怒火……原因竟是因在下同柳姑娘走近,還喝令在下不得接近柳姑娘……在下實在不知佛迦院主和柳姑娘之間還有這樣的親密關係,實在是……」


  話到這裡,陸璇就閉上了嘴吧。


  皇帝瞳孔徒然一縮,眼裡閃爍著陰陰光芒。


  陸璇垂下頭顱,嘴角扯了扯。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從身後闖進來,皇帝的神色肅然望去,冒冒失失跑進來的太監被皇帝陰冷的眼神一掃,當即瑟瑟發抖,跪了下來,大呼:「皇上,七皇子殿下他……他暈死了過去……」


  皇帝陰沉的臉色愣了愣,緊接著就是著急厲聲道:「怎麼回事。」


  「七皇子突犯病……太醫們正察看,誰人也不敢定論,七皇子這暈死之狀實在是太過詭異了……」太監一邊彙報一邊抹冷汗。


  陸璇眼目一轉,揚聲道:「皇上,讓在下去看看。」


  皇帝從座上起身,意思明顯不過,他們一同過去看看。


  到底是自己的兒子,就算是偏向太子一些,皇帝仍舊關心這個七子。


  陸璇拿炎國皇帝和麟國的皇帝作對比,簡直是不能比較。


  炎國皇帝明顯會來事些,麟國皇帝在陸璇看來,就是一個讓人無語的瘋子,對自己的兒子都能那般,不是瘋子是什麼。


  難怪麟國會敗落到如此的程度,幸好沒有小到讓人全吞的地步,否則李淮哪裡還有什麼立身之地。


  一路飛快的來到前朝的一處偏殿,原來,七皇子剛一結束早朝就要離開,沒想到走出廣場就突然暈死過去,可把周圍的人嚇得半死。


  「皇上和金醫公子來了!」


  裡邊圍在床榻邊的人聞聲立即讓開,一群人正要朝皇帝跪拜,皇帝大手一擺,沉聲道:「現在不是跪著的時候,鏑兒如何了。」


  太醫堆里忙站出一個代表,將七皇子的情況訴說了遍。


  陸璇則是坐到七皇子的榻邊,把脈,臉色微變道:「皇上,七皇子這是中毒了。」


  「什麼?」


  屋裡的人都震驚瞪大了眼。


  誰這麼大膽子,敢對七皇子下毒手,可是他們這些太醫完全沒有察覺出來。


  陸璇不理周圍傳達的震驚,看著皇帝道:「七皇子中的毒是慢性毒,不輕易被察覺出來,若不是七皇子辰時食用了相衝的東西,也不會突然發作。在下在弱脈中察覺出了端倪,斷定七皇子中了慢性劇毒。」


  皇帝聞言,臉色發沉,厲聲道:「查,給朕好好查清楚,今日七皇子食了什麼東西。」


  「是。」


  身後的人領命就去。


  殿內的氣氛一時凝結成冰,誰也不敢通大氣。


  皇帝沉鬱道:「金醫公子可有什麼法子給鏑兒根治此毒?」


  慢性毒下的時間長久了才會發作,一旦發作,就很難治癒,這一點處處小心行事的皇帝再清楚不過了。


  陸璇擰了擰眉,點頭:「在下試試,但不敢保證。畢竟,醫者並非神仙……」


  「金醫公子且儘力而為,朕不會少你任何好處。」皇帝幾乎是帶著陰煞之氣吐出這句話。


  陸璇點點頭,重新坐回到七皇子的身邊,再仔細看脈。


  盼了許久后,陸璇終於是有動作了,並未直接治療,而是愧疚的對皇帝道:「七皇子所中的毒,在下恐怕也無能為力……想必大家也聽說麟國太子幾年前突然病倒一事。」


  陸璇話音一落,殿內更安靜了。


  麟國太子到底怎麼了,雖說不是很清楚,卻也聽到過不少關於麟國太子病情的傳言。


  聽說是中了某種奇特無解的盅才變得人不人,鬼不鬼的,至今仍舊是百歲老人般模樣,出門在外都要將自己包裹得嚴嚴實實的。


  所以……七皇子也是中了那種東西?


  「曾經在下有幸替麟國太子把過脈,又查明了根源……皇上也知道,在一年前在下來過炎國。那時候,正是替麟國太子求解藥,如若不是駱老之故,想必在下也不會接這種無解的盅。事實證明,在下的醫術並沒有達到那種高度,無法替麟國太子治癒……後來才傳出在下和麟國太子親近的諸多謠言。」


  陸璇一幅無奈道,曾經為麟國太子治盅的時期,是不堪回首了往事。


  殿內的人臉色變了變,是什麼盅需要金醫公子直接找到了炎國來?

  難道說,下盅的人就是炎國人。


  而炎國聞名天下的毒術就來自……佛迦院!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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