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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宗人府

  「原來世子知道孤是太子,而不是醜陋無用的東西。」李淮幽冷如鬼的目光定定地落在李臨桉的身上,如同定身咒一般將他定得半毫不敢動。


  陸璇站開一步,冷淡的站在邊處,看著某位太子爺發威。


  李臨桉咽了咽口水,盡量壓著自己的顫音,「太子殿下……我那話並非是……」


  「並非是說孤,是嗎?」李淮深邃的眼側過來,掃在陸璇暈紅的臉上,當即蹙了蹙眉,稍微聞了一下其中的味道,眼色頓時劇變。


  李臨桉正待點頭應是,突地,他整個身體自原地騰起,駭得他莫名大跳!


  「太子……」


  李臨桉被一隻枯皺的手輕而易舉的拎起,腳下離地,看著近在眼前的人,李臨桉臉刷地一白,掙扎著身體,發現自己連對方一隻手都無法可敵,讓李臨桉懼怕的臉上多了一些羞憤。


  「情葯,哼,不三不四的計量也敢拿出來使,又是老四的小把戲。他到底只會玩女人這一套,上不得檯面。」


  砰地一聲,李臨桉被無法的甩到柱子上,發出嗷的一聲。


  殿門之外的人都有聽到這一聲慘叫,正好這時,七公主帶著幾人折了回來,聽到這聲慘淡的叫聲無不加快速度往殿內走。


  李淮走過來,一把將站在原地的陸璇抱了起來。


  「太子……」


  「孤現在沒太多耐心哄你,乖乖的別鬧。」李淮的聲音沉得滴水。


  陸璇皺眉,自己有手有腳,為什麼他非要抱自己?

  李淮以為陸璇中了葯,哪裡想到陸璇根本就不受這些影響,臉微微有紅暈是真的熱,這裡弄這麼多薰籠,能不熱嗎?


  李筠帶著一群宮人匆匆湧進了殿,直奔偏殿,「怎麼了……」


  話還沒有說全,就見殿內的場面,愣住了。


  李臨桉被甩到柱子上,此時正哼哼著不能爬起身,臉色比之前更加的慘白。


  「啊!」


  李筠身後的宮人見到有個黑衣斗蓬男子抱著太子妃,驚叫出聲。


  「大膽,你是何人,敢對太子妃無禮,好呀,還敢對世子殿下動手,你簡直……」


  李筠身後的宮女沒見過李淮,本來是要捉李臨桉和陸璇的現形的,沒想到事情就變成這樣了,索性就搬照著前面的準備,給李淮發作一通。


  話還沒說話,就被李筠厲喝:「閉嘴。」


  宮女被嚇得噤聲。


  李淮冰冷的視線落在李筠的身上,像無情的刀刃刮著。


  李筠咬了咬牙,收拾自己的情緒緩步上前,沖李淮微笑著道:「太子皇兄,您怎麼得空進宮,這是……」末了,還朝李臨桉狼狽的樣子掃了一眼,一副不明白殿中發生什麼事的樣子。


  見李筠將自己摘除乾淨,李淮的眼眸眯了眯。


  身後一眾宮人聽到太子二字,嚇得兩腿簌簌抖動,眼前這位是傳聞中的太子啊。


  之前在宮中出現過一次,但這邊的宮人都沒見過,哪裡知道眼前這個蒙得嚴實的男人會是堂堂太子殿下。


  方才出來呼喝的宮女已經嚇得臉色慘白,癱跪在地上了。


  「不是你將人引進暖閣內嗎?怎麼現在反到來問孤了,」太子話音一出,足以嚇死人。


  這聲音……簡直就是從地獄爬出來的魔鬼發出來的聲調。


  陸璇皺了皺眉,視線淡淡的落在李筠的身上。


  李筠擠出笑臉來,「太子皇兄說笑了,我只是讓宮人們將皇嫂帶到暖閣來取個暖,並不知世子爺也在此,實在是我的過錯……皇嫂,你不會怪我因一時疏忽將你引進了這裡。」


  前面用宮人來摘除自己,后又拿這話當面問陸璇,不是逼著人順著她的話往下嗎?


  陸璇似笑非笑地看著李筠,「七公主說笑了,既然是宮人的錯,七公主責罰一二就是,怎麼會是公主的過錯呢?不過,現在七公主可以說是疏忽了,如果我這個人狠了一些,到時候也來一個疏忽,只怕七公主就有些難收場了。」


  李筠倏地盯住了陸璇,眼中發沉。


  陸璇這話是什麼意思。


  「既是這些奴才的錯,打殺掉就是,」李淮蒼老沙啞的聲音道出,抱著陸璇自殿門后離開,綠袖自人群中抹著冷汗快步跟在身後。


  李筠臉色一白,身後的宮人一個個癱在地上,全然一副絕望的樣子。


  李筠閉了閉眼,咬牙道:「來人啊,將這些狗奴才拖出去,杖殺。」


  殿外,幾名侍衛匆匆走進來,將地上的數名宮人拖走,全程沒有一個人反抗,因為他們知道一旦反抗了,就是當場地殘死。


  他們心裡明白,李筠也不是一個善茬啊。


  陸璇被李淮抱進馬車內,輕輕柔柔的放下,看見陸璇往邊上坐了坐,臉色也漸漸恢復過來,想到殿中的場面,忍不住出言譏諷:「方才明明可以避開那人,太子妃卻是為何箍著別人的手?如若孤沒有出現在那裡,是不是就要同舊情人發生點什麼了。」


  陸璇皺眉聽著他譏冷的話,沒接話。


  身邊的寂離和綠袖見兩人情形不對,不敢多說什麼,連忙退到馬車外幾步遠。


  見陸璇閉眼不說話,李淮越發恨得牙痒痒,以為她心裡邊還惦記著這個李臨桉。


  也不知這個男人有何好的,竟讓她這般一次又一次的上心。


  之前那般待她都不知悔改。


  是以,見陸璇這般默認,李淮覺得方才那一摔太輕了。


  李淮微微蹙眉,聲音更冷,「殿中燃著情藥味,你可知那人想要對你用強……」


  陸璇慢慢地睜開了雙目,定定地看著李淮仍舊沒說話,此時看李淮就跟見到智商直線下降的小屁孩。


  如是不是他出現,李臨桉不死也殘在自己的手中,他的出現也正好解決了國公府一個矛頭。


  如果她當場控制不住將李臨桉弄得半死,國公府必在不會甘心。


  到時候又給自己拉了一個勁敵,得不償失。


  但李臨桉這筆賬,她會清算,只是這背後……扯出來的人實在不少。


  陸璇聽了這話仍舊無動於衷,李淮臉色寸寸黑沉,眼睛都能噴火了。


  陸璇感受到車廂內的氣氛變化,慢慢地轉過視線。


  「想來太子妃對李世子還是情有獨鍾,連他下了葯都能接受,那是不是也能接受孤的。」氣狠的男人突然逼上來,一把掀開面具,捧住陸璇的腦袋,在陸璇猝不及防之下突然吻上了她的唇,肆意攻略。


  陸璇氣得伸腿要踹人,哪裡知道男人無恥的跨過長腿,將她夾住。


  伸手去推,這人連手不放過,緊緊的擰住了她的兩手往後一推,就將她實實在在的壓在車壁上,隨意的採摘。


  「砰!」


  陸璇被氣狠了,想起那天晚上自己也是被人這樣鉗制住,什麼也不能做。


  翻江倒海的怒意湧上來,陸璇借著這股力量將人干翻過來,大喘著氣往角里一退,眼神陰戾地盯著得了便宜的男人。


  李淮本就被那股怒意沖暈了頭,此時見陸璇反抗得激烈,不由想起那夜的情形。


  眼中柔和了下來,伸手要摸她的腦袋,陸璇已經炸毛了,抬手就將他的手打掉。


  李淮也不氣了,反而笑了笑,「以後見到這個人躲得遠遠的不就好了,非要我這樣懲罰你才乖乖的聽話是嗎?」


  看著得了便宜還賣乖的男人,陸璇咬了咬牙,「太子……」


  「好了,方才殿中有些藥味,可聞進去了?我讓大夫過來替你瞧瞧,別吸太多壞了身子!」李淮笑著溫聲道。


  得了便宜后又溫柔以對的男人,特別讓陸璇牙痒痒。


  前面發狠的人是誰?她怎麼懷疑是另外一個人?


  「我沒中藥,」陸璇咬牙擠出一句。


  李淮一愣,「沒中?殿下那股藥味這麼濃,只怕李臨桉也吸了不少……呃,孤來看看,萬一有事,孤這心可就得疼死!」


  陸璇避開他的動作,深吸一口氣:「太子,我沒事,一點事也沒有。」


  李淮盯著陸璇笑了起來。


  陸璇臉黑,「太子笑什麼。」


  「愛妃發怒的模樣,真是可愛得緊!方才是孤不對,這廂向愛妃陪個不是了!但以後不可再近這個男人的身,現在你可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李淮說著說著,話又變味了。


  陸璇嘴角一扯,冷笑反問,「太子殿下以為我對這種男人感興趣?」


  「愛妃這樣說,孤就放心了……」李淮聽了,心裡不甚愉悅,笑著湊過來:「真的沒中藥?」


  陸璇黑臉。


  車廂內傳出李淮難聽又愉悅的笑聲。


  外邊的寂離和綠袖對視了一眼,都暗暗鬆了口氣,沒事就好!


  ……


  高笄走進屏風后,對著李洐耳語了幾句,李洐沉著臉頷首。


  高笄朝外邊一擺手,不多會兒就有人將臉色潮紅的李臨桉扶了進來,會在椅子上,有人餵了李臨桉一顆葯就退了出去。


  李臨桉看見李洐,加上藥效漸退,立即就恢復了清明,身上疼得要死去一般。


  李淮那一摔,可真的是一點也不留情的。


  「李世子幾次出手,都不順利啊。」


  聽得出李洐語中濃濃的嘲意,李臨桉臉上一陣青白,咬了咬牙,整理自己的情緒道:「四殿下,是太子親自進宮來接人的。」


  李洐聞言,黑眸眯了眯。


  「太子,他竟又出現在宮中了?為了一個陸璇?」語中帶著几絲高揚,似是發現了什麼般。


  本來這一出,四皇子就是為了試探太子。


  沒給陸璇弄個殘局,到也不枉這次李臨桉的親自試探一回。


  「是,」李臨桉想起被太子甩出去的力度,臉又白了一圈,如果當時太子想要他的性命,早就不在這裡說話了。


  李洐聞言,卻是笑得像是千年狐狸,「好,好得很,他還敢在眼前蹦達著,也叫他知道什麼是生不如死。」


  李臨桉冷不伶仃的聽到四皇子這一句,身子不由打了一個怵!

  四皇子想做什麼?

  李洐想做什麼,很快李臨桉就知道了。


  ……


  劉皇後幾次來見四皇子,看著兒子這樣被禁在府里,想起劉錫又被削了禁軍的權力,心裡越發的恨了起來。


  「你父皇怎麼能這樣狠心待你,瞧著不過兩天,你都瘦了。」


  劉皇后愛憐地看著兒子,不禁酸出了一把眼淚。


  李洐卻不在意這些,現在他只在意自己在皇帝那裡是不是真的不被待見了。因為這次,他惹到了皇帝的忌諱。


  李洐前後又將李淮和陸璇的事說了說。


  劉皇后聽了,忙抹了抹淚,眼中透出怒意來,「竟是他在背後做手腳,也忒不自量力,想同我兒作對。」


  「母后只需要替兒臣好好待著太子妃就可,本事不行,卻還讓人拿捏了這點弱處,李淮自個招惹上門來真不是明智。也只有陸璇有點美貌的女子,才將李淮迷得團團轉。」李洐冷嗤,「也好,有一個陸璇供我們拿捏,也能制著他背後的動作。」


  劉皇后直皺眉:「洐兒,炎國那些人可靠得住,畢竟當年他們說只要東西一下,人就不出半年死去……現在三年過了,人還好好的活在太子府呢,還佔著一個太子的虛位。」


  想到這裡,劉皇後有些後悔當初沒能試著下一把猛葯將太子弄死了。


  如此也就一了百了了,哪裡像現在弄了這麼些事。


  李洐眯緊了眼,也對此恨了一把,「當初除了這種神不知鬼不覺的手段,那些個毒藥哪裡能近他的身。」


  當初要不是幾次毒害不成,才做這樣的手筆。


  「這次稅銀一事,只怕同他脫不了干係。」劉皇后扼腕。


  「是我疏忽了,起初這件事懷疑了大皇子那邊,現在想了想,就算太子如今這個樣子,腦子還是可以用的。實在對他太大意了,好在,這次有夠及時反應過來。」


  「有母后在,叫他不得好死!」見李洐這般,劉皇后怒得不行,敢算計她的兒子,真是好大的狗膽。


  李洐卻皺眉勸道:「母后這段日子除了陸璇這裡,其他的莫要多插手,如今父皇已對我心生不滿,再做些大動作,以後怕是難翻身了。」


  「一個陸璇哪裡能讓人費這麼大心思……」劉皇後知道陸璇性子穩,可再穩也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女子,想要弄死也不過是一兩句話的事。


  李洐卻不這麼認為,他總覺得陸璇同任何一個女人都不一樣。


  而這種不一樣,是潛藏大暗處的危險。


  但李洐沒想到,自己還在想著解決陸璇這個危險,章若迎那邊卻有了動作。


  太子李淮收到了坊間流傳得越發厲害的謠言,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章若迎的動作雖然慢了一些,卻砸得很精準。」


  等李洐收到消息時,外面的謠言已經傳得不成樣子了。


  無非就是前面稅銀的事,有人看見四皇子親自領著劉錫到慶洲府等地活動,暗中抽取稅銀,現在還得了不少人的見證。


  宮裡邊更是傳出了皇帝包斃的話,意思是說這是領著皇帝的命令去做的,有人想將髒水潑向皇帝。


  一個皇帝失掉民心,那是多麼恐怕的事情,可想而知。


  接下來皇帝想要保住自己的威信,只能氣得重新處理起這件事,首當其衝的就是四皇子,被拉到殿前又是一通痛罵。


  當著文武百官的面,李洐咬著牙跪在殿前,聽著皇帝冷得髮指的話語。


  一字一句都是在摘除他自己,將李洐帶出來擋箭。


  李洐跪在殿前,垂著冰冷的眸子,對皇帝的所有行為嘲諷而笑。


  為了保全自己的名聲,犧牲一個兒子又算得了什麼。


  見李洐不出聲,皇帝臉色又沉了沉,喝道:「朕問你話呢。」


  皇帝拍案喝斥,眾人瞬間噤若寒蟬般垂首不言。


  「兒臣只是去巡視各地災區情況……父皇,兒臣並沒有做錯。」李洐死咬著這點不放,仍舊不肯承認自己所做所為。


  皇帝當即震怒,「逆子!朕往日如何教導你的,如今竟視天下百姓而不顧,你這是想要了百姓的命啊。來人,將四皇子押進宗人府,沒有朕的命令,誰也不準探望。」


  李洐咬著牙不等旁人來拖,自個起身,看也不看殿中的皇帝,轉身往宗人府去。


  皇帝壓了壓抽痛的額角,深吸一口氣,開始著人去頒令。


  一道減稅的命令頒下來,又讓人有意的將四皇子所為以及皇帝對四皇子的『重罰』拋出去,百姓們瞬間對皇帝感恩戴德的謝。


  李淮卻對此嗤之以鼻,只要不是要命的,進了宗人府,還是可以再出來的。


  皇帝到是直接,拉出他最疼愛的兒子來擋箭。


  最是無情帝王家。


  有些門第的人家尚且都有無情的勾心鬥角,皇帝這一招,還是算仁慈的了。


  賢妃正在大皇子府中和榻間的大皇子說話,眼神快意夾著不甘,「你父皇偏心他,這髒水都潑到臉上了,還僅僅只是將其關進宗人府,等過段時間又放出來。到時候也是不痛不癢的結果,真是可恨。」


  大皇子知道這些謠言有自己的母妃推一把,如今老四突然這般,大皇子不信背後沒有另一個人推了一把。


  不然,以父皇和老四的眼目,怎麼會容許這樣的謠言炸起到這種地步。


  到底還是在帝都城,帝王眼皮底下,解決得更快速一些,沒有給予更大的致命傷害。


  國庫早已被虞國炸干,現下皇帝又大減稅收,已是豁了出去。


  不善戰,又想有個好名聲,皇帝這招自損的法子也是直接了當。


  「母妃暫且緩一緩,現在,有人比我們更急,」大皇子想了想,說。


  賢妃也不是個笨的,馬上就想到皇后這裡,連點頭,又似想起了什麼般,猶豫著道:「沈家那裡……你自己再注意一些。」


  章若迎的動作實在太過明顯了,不由得讓賢妃擔憂。


  大皇子皺眉點頭,「兒臣相信沈家不會背叛。」


  賢妃欲言又止,到底是女人家,不敢隨便說話,壞了自個兒子的大事,「你心裡有數就好。」


  賢妃又和大皇子說了不少的體己話,心裡邊卻暗暗想著找個人去盯著章若迎這裡,否則哪天出了事非冤死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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