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她

  陸璇沒想到自己第二天酉時一刻就接到了陸疆騎射課受傷的消息,廚房那邊剛剛吩咐將飯菜端過來用膳。


  向來穩重的老管家突然匆匆而來,立在門前,說:「太子妃,陸府九少爺騎射課時從馬背上摔下來,腿部傷重,無法行走……」


  「啪。」


  陸璇從剛坐下的椅子站了起來,椅子受力,啪的一聲往後倒。


  根本就沒在意這些,陸璇邁步匆匆往外走。


  綠袖和馮媽媽幾人趕緊跟上,唯獨落在後面的隨芯悄悄的退開,往另一個方向去。


  陸璇的臉色極為不好看,老管家話還沒有說完,趕緊從身後追出來,「太子妃,九少爺被送回了陸府。」


  陸璇出門,老管家已經準備好馬車,疾疾往陸府奔去。


  ……


  陸府大門,陸璇從馬車內跳出來,疾步往裡走。


  守門的見陸璇這陣仗,一時也不敢攔著,讓她直往府里走。


  陸府的下人瞧見陸璇面色不善,不敢阻攔,紛紛低頭行走他處,主子們的事,他們無法管。


  陸疆的院子圍堵了不少人,看上去摔得很嚴重。


  「太子妃!」


  門外有人驚呼了一聲,沒等屋裡的人回神,陸璇已帶了一身戾氣闖了進來,也不看屋裡主事的陸隱,直走到陸疆的床榻前。


  一眼看進去,陸璇就眯緊了雙眸。


  陸疆原本就精精神神的面容,此刻蒼白如鬼,額頭直冒冷汗,嘴唇微微發紫。


  中毒!


  「大夫,如何,」陸隱暫且忽略了陸璇的無禮,皺眉詢問一句剛剛包紮好傷口的大夫。


  大夫搖了搖頭,「令公子中了毒,老夫也只清出一半,另一半留在他腿上,無法清除。陸大人還是另尋高明,替令公子清毒。」


  陸隱連連皺眉,擺手讓管家送大夫出去。


  陸璇根本就沒有理會身後的一眾人,伸手去看陸疆被利器重傷的腿部,剛好在膝蓋骨上來一點位置。


  從馬上摔下來被利器所傷,而這利器還塗有毒。


  明顯不過的陷害,陸隱身為人父,竟然還能如此淡然處事,陸璇心中的冷意更甚。


  「你這是在做什麼,」陸隱好不容易得空看向陸璇,見她如若無人般的動作,額頭青筋隱隱跳動,喝道。


  屋裡伺候的下人,紛紛低首,不敢喘氣。


  「那大夫分明能力不足,父親就請了這樣的大夫來替疆兒治傷?」


  被陸璇諷刺的眼神盯著,冰冷的言語刺激,陸隱氣得臉色漲紅,怒火上燒,「你是指責為父嗎。」


  陸璇無聲冷笑,那笑,很諷刺。


  刺得陸隱眼珠子幾乎是要瞪了出來,正要揚手摑她,又突地想起她的身份,氣得一甩袖,最後連理都沒再理,帶著人一併離開了。


  看著氣沖沖走掉的陸隱,陸璇的冷笑更甚。


  「五……太子妃,九少爺他……」奶娘抹著眼淚過來,紹叔皺著眉,羞愧地低頭不敢看陸璇的眼睛。


  陸璇將陸隱氣走了,讓奶娘將門關上,走到床邊拆了陸疆腳上的紗布。


  血淋淋的一片,竟是被利器直接刺穿了腿,陸璇眉頭緊蹙,吸了一口氣。


  「太子妃,是老奴沒用,沒有好好保護好九少爺。」


  紹叔自知失職害了九少爺,如果這腿好不了,九少爺這一生難道就沒有辦法再走路了嗎?

  見陸璇神色凝重,紹叔更是自責。


  難道真被他說中了,九少爺他要瘸腿……


  「給我去準備這些東西,」陸璇迅速寫下藥方交給紹叔,「要快。」


  紹叔一愣,然後鄭重地點頭,「是。」


  拿著藥方就走的紹叔很快就出了府。


  接下來沒有一個人會過來看陸疆,府里的這些人,巴不得他死掉了才好。


  陸隱也不過是做做樣子,根本就沒有把這個兒子真正放心上。陸老夫人早就得了消息,到是在大夫診斷時在過,得知陸疆這條腿是保不住后,陸老夫人一臉的失望的走了。


  不能為陸家帶來利益的陸疆,將來很有可能成為一個累贅,笑柄。


  病著時還好,可現在腿要沒了,這不是要讓外邊的人說陸府有個瘸腿的少爺嗎?

  所以,陸老夫人聽說沒得救了,也便不再多上心,只是表面上說幾句好聽的,讓下人們多送些補品等等的話。


  可笑,吩咐下人們送補品卻不上心,不是讓下人有機會揩油水嗎?到時候最受苦的是誰?還不是她的弟弟。


  這老虞婆,也真是會做人。


  陸璇一邊幫陸疆重新清理傷口,心中冷諷的想著。


  清理好傷口,用針,再吃藥。


  陸璇看著唇色總算紅潤回來的陸疆,輕舒了一口氣。


  等陸疆安隱的睡下了,陸璇示意紹叔走到外間,冷沉地道:「紹叔現在該說說怎麼回事了。」


  紹叔將前前後後都細說了一遍。


  騎射課本來馬兒有些是共用的,陸疆剛進國子監並沒有多久,就算心性成熟,也對那些人防不勝防。


  本該是別人要騎的馬,卻讓給了陸疆。


  後來馬兒不知受了什麼擊打,突然失心瘋的疾奔了起來,因為陸疆個頭小,騎的馬也是小馬。


  威力雖不如成年的馬,可他人小,力量不足,被馬從背上甩下來,冷不妨的就扎進泥地里的一把斷掉的劍。剛好藏在沙子里,馬兒將沙子踢飛,露出一半來。


  而這一半,也足夠將陸疆的腿扎穿。


  事情就真的有這麼巧合嗎?

  從馬背上掉下來,剛剛好刺穿他的腿。


  「這匹馬除了那個人接觸過,在那之前還有沒有人碰過。」


  紹叔搖頭,在陸璇皺眉時突然又想到說:「老奴瞧見那讓馬的少年和劉家那幾位少爺走到了一起,雖只是匆匆一瞥,但老奴敢肯定,那些人是劉府出來的。」


  陸璇黑眸漸漸眯起。


  很好,現在是他們逼自己的。


  「太子妃,九少爺的腿……」


  「無礙,讓他好好養著,我會送最好的藥材過來,只要養上半個月,就可痊癒。」


  聽陸璇這般自信的話,紹叔鬆了一口氣。


  陸璇躲在太子府里,別人不能拿她如何,但陸疆這裡就不同了,別人對她有怨,完全可以撒在陸疆的身上。


  這次,陸疆是真正的替她受過的。


  陸璇自責,自己昨天就該讓姓劉的知道,她的弟弟是不能輕易動的。


  捏了捏拳,陸璇現在唯一的想法是要讓那些人付出代價。而陸疆這裡,只有一個紹叔是不夠的。


  黑眸閉了閉,又睜開,心中有了計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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